第2450章 他不仁,我不義


    想到了這一點,唐權的臉色瞬間就變得一片慘白,旋即,他整個人都不禁開始搖搖欲墜起來。


    饒是如此,他仍有些不敢相信。


    因為他不願麵對和解釋這個殘忍的事實。


    隻要他不去相信,就能當做一切未曾發生過。


    但是,心口那股劇烈的疼痛卻是清晰地提醒他,他不過是在自欺欺人罷了。


    想通了這件事,他的腦子就像是被打通了關節一般,一下又想起了另外一樁事。


    他記得他曾給兒子寫過一封信,在信中他提及了揚州城的風光景致,並許諾日後有機會定會帶他來此遊玩。


    但後來,他又覺有些不妥,因為這封信暴露了他現在所在的地方。


    讓兒子知道太多自己的事,對他並無好處。


    於是,他就又急急忙忙地讓人把自己的那封信撤了迴來,重新寫了一封。


    按理說,他兒子收到的,應當是第二封書信,是不曾提及揚州城的。


    但後來數月後兒子的一封信中卻是偶爾提及了揚州城,還說日後要來揚州城相會。


    彼時唐權奔忙正事,一時沒有注意到這個細枝末節的問題。


    現在,他的腦子卻是變得異常清醒敏銳。


    若那些信當真是兒子親手寫的,他就不應當提到要來揚州城相會才對,因為自己原先那封信已經收迴來了,壓根就沒有寄出去。


    但他的迴信卻是提到了,這說明什麽?說明那些信壓根就不是兒子寫來的,而是那人派人仿寫的。


    因為對方一開始就看到過他寫的第一封信,一時混淆了,這才會提及揚州城這樣的字眼。


    這便再次說明,自己的那些信壓根就沒有到過兒子手中,而他收到的所謂兒子的來信,也都不是兒子寫的,而是對方偽造出來的。


    若說字跡是自己想多了,但這個紕漏和破綻又該如何解釋?


    難道都是他的記憶出了錯嗎?他根本就是在自欺欺人罷了。


    他胸中陡然升起了一股子憤怒,原本慘白的臉慢慢漲得通紅,雙眸更是有股充血般的赤紅,兩個拳頭握得咯咯作響,手背上的青筋更是深深凸起。


    氣急攻心之下,他竟直接張口,“哇”地一下吐出了一口濃血來。


    秦淮見此,也是驚了一跳。


    他沒想到,自己的幾句話竟就激得他直接嘔了血。


    而他會有這樣的反應和表現,也足以說明他方才定然是想到了什麽,驗證了自己方才的話。


    別說是唐權,便是秦淮自己也都有些意外。


    方才他之所以會那般言語,其實並非當真確定他的妻兒已經離世,更多的在誆他,想借此撬開他的嘴。


    但沒想到,自己誆騙之言,竟然成了真。


    看到唐權氣急攻心,直接當場吐血的模樣,秦淮心裏頭也不禁升起了一股子憐憫來。


    怕他有了好歹,秦淮當即就出手,一把掐住他的人中,又在他身上的幾個穴位上點了一下,原本激動憤怒的唐權終於稍稍緩和過來。


    他的胸膛依舊劇烈地上下起伏,整個人都氣得微微顫抖起來。


    “我兢兢業業地為他辦事,所求不過是妻兒平安,卻沒成想,連這也不過是妄念!簡直欺人太甚啊!我兒啊……”


    秦淮待他緩了緩情緒,這才緩聲開口。


    “本王不知道你究竟想到了什麽,但見你這般激動,想來,你所想起的事,必然不是什麽太好的結果。


    若你的妻兒當真已經不幸遇難,那你現在要做的,就是積極配合本王,將對方捉拿,為你的妻兒報仇雪恨。”


    唐權深深吸氣,平複許久,才閉了閉眼,決絕道:“好,我願意把我所知的全部招出來!既然他不仁,就不要怪我不義!”


    秦淮聞言,心中當即一喜,但麵上卻是沒有太過外露,依舊一派沉穩之色。


    “好,隻要你能把自己所知的訊息盡數道出,協助本王調查此案,本王不僅會為你的家人討迴公道,便是對你,本王也會向皇上申請網開一麵,從輕處罰。”


    唐權現在已經不奢求什麽網開一麵了,他隻希望秦淮能將對方抓住,繩之以法。


    但遺憾的是,他也並不知道對方是誰。


    “說來你或許不信,我並不知道這件事幕後真正的大人物是誰,一直以來出麵要我辦差的,都是我曾經的東家。”


    秦淮聞言,心中既失望,又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審到現在,秦淮漸漸意識到,自己要麵對的人,乃是一個思維十分縝密的人。


    對方將自己的身份捂得很嚴,他一層一層地審下來,卻依舊沒能碰到對方半點底細。


    要查出對方是誰,他隻能順藤摸瓜,一層一層地摸索探查下去。


    而隻有摸索到真正的核心人物,自己才能順利揭開對方的真麵目。


    唐權這樣的身份,的確不像是核心人物。


    但即便如此,他也必然知道不少內情。


    蝦有蝦道,鼠有鼠道,即便是底層人,也有自己的關係網與訊息來源。


    秦淮問,“你曾經的東家是誰?”


    提起此人,唐權的麵上就不禁露出一抹深深的怨恨,顯然,他又想到了自己的殺子殺妻之仇。


    “他名喚汪金鈿,乃是福建府江河縣人,不知道你是否聽說過海上鏢師?我們幹的,便是這個行當。


    福建府的海賊猖獗,但凡在那條海運上運貨,就都有被海賊擄掠的風險。


    汪金鈿在當地浸淫多年,算是地頭蛇,由我們鏢隊負責護衛,海賊便多少會給些臉麵。


    我們做海上鏢師也賺了不少銀子,但風險也大,不少弟兄都意外丟了性命。


    突然有一日,汪金鈿對我們說不幹這行當了,他為我們兄弟們找到了更穩妥,更賺錢的門路。


    但那所謂門路究竟是什麽,他卻是諱莫如深,並不說清楚。


    不少兄弟心有顧忌,便沒有選擇跟他一起幹,直接另謀生路去了。


    而我被他描繪的富貴迷了眼,就留了下來。”


    唐權的這番話,可謂是直接將自己的底細都交代了出來。


    秦淮也並不懷疑他這番話的真實性,因為這些事,的確不像是隨口就能編出來的。


    他也沒必要編話來騙自己,與其拿話糊弄自己,那他倒不如直接像一開始那樣,直接閉口不言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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