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晚舟扭頭,睜著一雙泛著水霧的眼眸,看著不知何時來了的封辭行。


    “就知道你會來。”


    男人長身玉立,穿著手工定製黑色西裝,黑到發亮的皮鞋,舉著一把黑傘,眼底的譏誚昭然若揭。


    和幹淨整潔的男人比起來,白晚舟渾身濕漉漉,簡直卑微落魄到了塵埃裏。


    “你來幹什麽?”她的貝齒死死地抵住柔軟的唇瓣,脊背繃得僵直。


    封辭行黑如點漆的眸子幽幽地看著女人蒼白的臉,薄唇輕啟,言語之間毫無對逝者的尊重。


    “來看看一個生前酗酒無度、早就應該死的混蛋。”


    “你閉嘴!”


    白晚舟的脊背激動地顫抖,手握成拳,唿吸因為強自壓製而沙啞急促。


    他侮辱她還不夠嗎?


    為什麽、為什麽還要來侮辱父親!


    “不準侮辱我父親!”


    封辭行語氣裏夾雜著濃重的嘲諷,冷冷地嗤笑一聲。


    “嗬。父親?他配嗎?”


    “作為一個父親,甚至想要賣掉自己的女兒,像他這種人,原本就不配活著。”


    他當年親眼看見那個沒有酒精就活不下去的男人玩命地賭博、鬥毆、甚至為了利益想要賣掉親女兒!


    而白晚舟卻為了這樣一個敗類,如此頹喪。


    真可笑。


    白晚舟的唇瓣失去了血色,隱忍地一言不發,一雙倔強的雙眸無聲地流淌下眼淚。


    “不……爸不是那樣的人……”


    她知道父親雖然酗酒,雖然不願意麵對自己,可他還是會在對做飯一竅不通的時候,努力去學,給她煮一碗熱氣騰騰的餃子……


    這樣的男人,怎麽可能是封辭行口中的賣掉女兒的壞人!


    封辭行狹長的眸子眯起,眼角染上了冰冷的寒意,不悅地伸出捏住女人的下頜。


    “白晚舟,你別傻了。”


    “事實就是你不願相信的這樣!”


    白晚舟感受到瘦削的下巴傳來針紮一般的疼痛,她一頓,微微偏開了頭。


    這個姿勢正巧露出她精致白皙的脖子,透過布料的縫隙能窺見她肩胛骨上的斑斑吻痕,雪白的肌膚紅紫交錯,充斥了不堪、羞辱。


    封辭行挑起眉峰,雙黝黑深邃的眸子閃過強烈占據的鋒芒。


    “你說,那個混蛋如果看到當年的窮小子掌控了他的女兒,讓他的女兒欲罷不能,死也不願意離開,他會怎麽想?讓我猜猜,他一定恨不得殺了我。”


    “你!”


    白晚舟的心一刺,瞳孔驟然緊縮,無力反駁。


    接著,男人沾染著寒氣的薄唇不由分說地覆上了她的唇,侵入其中。


    白晚舟反應過來,劇烈地反抗,卻壓根拗不過男人健壯的身軀。


    封辭行輕鬆地鉗製住她反抗的雙手,語調諷刺,“你渾身濕漉漉地給我看,不就是為了讓我狠狠滿足你?”


    “封辭行!”


    白晚舟的雙手動彈不得,火辣辣的疼痛從手腕蔓延開來,屈辱的淚珠如同掉了線的珍珠一滴滴滾落。


    為什麽?


    為什麽要當著她父親的墓碑前給自己難堪?


    她的內心一揪,驀地睜開氤氳水汽的眸子,突然一用力,反過來狠狠地咬上了封辭行!


    封辭行吃痛地擰緊眉頭,放開白晚舟。


    “啪——”


    白晚舟不假思索地給了男人一巴掌,包裹著怒火地低吼:“滾!封辭行!你不配出現在這裏!”


    封辭行英俊的臉頰很快浮現一道紅印,嘴角滲透出猩紅的血跡,鐵鏽的腥味在口腔內壁蔓延開來,深不可測的眼底迸出了暴虐和陰沉。


    他緊緊地盯著歇斯底裏的白晚舟,舔了下嘴角,冷笑一聲,轉身離開。


    白晚舟的額頭不停地冒出冷汗,臉頰上蒼白如紙,渾身上下早就被細密的雨幕打濕,靜靜佇立在陵園裏,仿佛無家可歸的孤魂野鬼。


    直到內心的酸澀一點點平複,她才離開陵園。


    不過,她卻沒有直接迴酒店,漫而是無目的地在街上遊蕩。


    不知何時,雨勢漸漸小了起來,直至最後停下。


    迎麵走來了一個人高馬大的男人,對方走路又急又快,沒等白晚舟躲避,就被男人撞得踉蹌一下,險些摔倒。


    “敢撞老子?找死嗎?”


    對方怒火衝衝的聲音粗糲難聽,白晚舟輕輕蹙眉,抬起頭。


    隻見那男人身材魁梧,白背心,黑色短褲,後背刺著一大片的紋身,五官兇悍又銳利,尤其頭上的一道疤痕,像條蟲子一樣蜿蜒至眼角,醜陋可怖。


    刹那間,白晚舟水汪汪的眸子裏驚愕無比!


    是他!那個她恨不得殺了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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