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師說要修書院在覆舟山,所以在寶相樓募捐,競拍與她共進一餐的機會。”


    “哼,有人競拍嗎?”


    “還是有一部分,最後找了北燕獨孤信。”


    獨孤信?


    她倒是精明。


    恐怕不會隻是書院這麽簡單。


    和男子有私,便是破戒。


    等著看她怎麽自取滅亡。


    “走吧。”


    護衛點頭,轎子重新抬起來,往南池路走。


    路上忽的聽聞人聲。


    “你聽說了嗎?昨夜連雲霖公子都去競拍了,而且還出了大價錢。”


    “這雲公子前陣子剛被明鏡法師砸了場子,怎麽還去寶相樓捧場?”


    “不知道。”


    轎子裏發出低沉的聲音。


    “停下。”


    ……


    雲霖拿了銀票和算賬先生匆匆進府,見父親跟前的老管家前來。


    “少爺,老爺叫你去書房一趟。”


    雲霖想了陣,把銀票遞給賬房先生。


    “你先去等著,我馬上過來。”


    走進書房,劈頭蓋臉摔過來一本賬目。


    “這是怎麽迴事?”


    雲溫多時不管雲家買賣的事情,交給兒子在打理。


    沒想到今日竟然讓他看到了不少,意料之外的東西。


    雲霖撿起賬本,上麵是十方賭坊的賬目,前陣子重裝賭坊花了不少銀子,還關了三天。


    這幾日賭坊重開,收入比之前降了一倍,因為抽成少了。


    “父親,我正要跟你說這件事,見你最近一直很忙,來不及找你。”


    雲溫沉著臉,“是嗎?”


    “是,十方賭坊積壓了很多賭客怨氣,他們那天砸了賭坊,大鬧一場,我迫不得已才降了抽成。不過咱們降了抽成,反而去的人多了。”


    “那賬目上寫的吃穿用度,怎麽近日猛增?”


    雲霖埋頭正在準備說辭,給明鏡法師買東西,都是挪的鋪子上的錢,要不然會被發現。


    “父親,”


    雲溫沒等他解釋,上來就一巴掌。


    “哎喲!”


    “父親,今日是怎的?”


    “你說是怎的?!”


    “兒子沒犯錯啊。”


    “沒有?你還不打算承認,是吧?你老子都被皇帝趕去外麵辦欽差了,你還不知道收斂,照這樣下去,你老子的烏紗帽都要被你玩掉!”


    雲霖看著父親,有些驚訝。


    “欽差?”


    “你是不是給和凝買吃的穿的,還去寶相樓競拍她?”


    “父,父親,你聽我解釋。”


    雲溫氣不打一處來,瞪大了眼睛。


    “好小子,果然如此!”


    看我不收拾你一頓。


    書房裏傳出陣陣慘叫。


    雲溫打累了才停手。


    “來人,把少爺帶迴院子,半個月內,不準出府!”


    “是。”


    .


    皇宮內,興德宮。


    雲嬪低頭,聽著太監耳語。


    噗!


    “你說什麽?兄長竟然在討好她?”


    “嗯,聽說皇上上朝臉色十分不好,老爺被皇上派出去辦欽差了。老爺迴去就發現原來是少爺在招惹法師,惹得皇上不高興,遷怒於宰相。”


    雲嬪聽罷放下茶杯,姣好的麵容露出滿滿恨意。


    “竟然敢勾引我兄長,她真是妹喜轉世,妲己投胎。”


    另一個宮女來報。


    “娘娘,香嬪又去禦書房看皇上了,還帶了一隻漂亮的鸚鵡,說能吐人言。”


    雲嬪拍桌,父親外出辦欽差,兄長又被那賤人蠱惑,難以對付她,先把宮內的這個解決再說。


    “她不就是靠那張長得像桓知畫的臉麽,把臉給她劃爛,看她還怎麽爭寵。”


    宮女抬頭看一眼雲嬪,應下。


    “是。”


    .


    延興寺。


    外麵的殺手日夜潛伏,卻絲毫沒有動作。


    一日清晨,獨孤信派人來請她。


    “主子請法師坐遊舫到燕雀湖,一邊賞景一邊吃飯。”


    她笑著應下。


    “可。”


    她和迎文來到東市清溪。


    此時已是五月下旬,桃花落盡,梔子飄香。


    男子高大的身影就佇立在遊舫旁,負手而立,辮子上的瑪瑙吊墜和耳上的銀環十分顯眼。


    他轉頭看到她已經來了。


    “明鏡法師。”


    她點頭,上前。


    “獨孤公子。”


    醜的不喜歡的,她就叫施主,帥的美的,她就叫公子。


    又濃又亮的眼睛注視她。


    “法師請。”


    二人走上遊舫,迎文卻被攔住。


    “法師?”


    她轉身,看岸上的迎文。


    獨孤信解釋,“此次會麵,在下有些事情要與法師商議,請見諒。”


    那就是不能帶迎文的意思了。


    她囑咐迎文。


    “你先去東市轉轉,過一個時辰再迴來等我。”


    迎文皺眉,這獨孤信是不懷好意吧。


    “法師,你自己小心。”


    “好。”


    遊舫緩緩滑行,向著燕雀湖遊蕩。


    恍惚間,她想起去年七夕與蕭衍躺在船上,四周全是桃花魚和花燈,天上滿是孔明燈。


    獨孤信與她對坐在遊舫內,觀賞湖光山色。


    她端起茶杯先喝一口。


    “不知獨孤公子,找我有何事。”


    獨孤信看她一眼,嘴上流露一抹笑。


    “法師那夜在寶相樓是知道我有事求你,才選中了我?”


    “我大鬧十方賭坊,你能派人去現買衣裳,後來又在寶相樓出現,我便知道,你並不是傾慕我才競拍的。”


    獨孤信拍拍手,讓人上菜。


    “那法師可知為何我請你來燕雀湖?”


    遊舫不是誰都能坐的,燕雀湖這麽大,也沒什麽人幹擾,不怕聽隔牆耳,而且皇帝的暗衛也來不了這裏。


    “你求我的事情還有些棘手?”


    獨孤信點頭。


    “是關於骨女的。”


    骨女是攬月閣的四大殺手,他怎麽認識?


    此人知道她的殺手身份?


    她再次打量獨孤信,眼裏流露一絲殺意。


    “你知道我是誰?”


    “如果我猜得沒錯,你是攬月閣的第一殺手,寒鴉。”


    她嘴角微扯。


    “此事確實要來燕雀湖才能談,你如何得知此事?”


    獨孤信頓了頓。


    “因為骨女是我的愛妾,我一直懷疑她是故意接近我的殺手,所以暗中調查一番。得知她確實是攬月閣的殺手,而且與你和其他幾個殺手,關係密切。”


    “愛妾?”


    獨孤信連忙解釋,“我身邊隻有她做伴。”


    原來如此,獨孤信高大威猛,略顯野性,骨女乃蛇蠍美人。


    ——美女與野獸是也。


    這事的起因,應該是有人在攬月閣買兇,莫瓊樹派骨女去刺殺他。


    說到這裏,獨孤信露出些困惑的神色。


    “我想問你,骨女投毒未遂,會不會被責罰。”


    她挑眉,拿著筷子夾菜,細嚼慢咽。


    一個被別人買兇的人,居然還擔心殺手刺殺失敗被組織處罰?


    看來是動情了。


    “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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