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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4年國家減免了農業稅,還給農業進行了補貼;基層政府也沒有另出花樣上門收各種上交款;老天還幫了大忙,使晚稻收成格外的好。


    東圩村的安成富,夫妻倆做了六畝水田,卻有五畝四分是雙季晚稻,居然獲得了六千二百斤的好收成。他們留了稻種和做年糕用的以外,竟然賣出了五千八百斤稻穀,得到了四千六百多元現款。多少年來,他們還是第一次收入了這麽許多現錢,安成富夫婦由衷地感到現在的政策真好。


    可是,夫妻倆算過來算過去,還是覺得象是大雪天捧了個小火罐,仍然免不了寒冷。原來,他們省吃儉用,前年才做了兩層小樓房;而兒子安小龍又26歲了,直到今年春天才落實了媳婦。這媳婦,是朋友看在倆孩子相當班配,給介紹的臨村章老二的小閨女。已經說定了春節前迎娶迴來。這迎娶兒媳,必須先得裝潢房子,需要花費不少的錢。


    孩子們的親定好後,男孩女孩都到各自原來打工的地方打工去了。這個年頭,娶房親僅花在女方的費用,少則上萬元,家中還要裝修房子,添置家具,以及其他開銷,沒有兩、三萬元做不成事。安成富夫人又有膽囊炎病,必須要經常花費醫療費。兒子打工的工錢,每年隻能給點生活費,其餘的都被欠了下來,還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到手。現在這麽點現錢,用來辦這些事,真叫“打酒不醉,買飯不飽”!然而,兒子的親事不能不辦,於是,安成富計劃借款。好在現在有錢借的人不少,隻要能守信用,肯付利息,借款還不太困難。


    安成富正當為辦喜事急著籌錢的時候,定下的兒媳婦卻從廣東打來電話說,她已經和小龍說明,他倆解決婚約了。這對安成富夫婦來說,不啻於“晴天霹靂”。於是,安成富立即找到女方的父母,詢問什麽原因發生了這麽大的變故。女方父母也隻有唉聲歎氣的份。說現在的孩子,太自由了。她在外麵怎麽搞的,做父母的一點也不知道。要是早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當初定婚後,就該讓他們處在一起。如今天各一方,無法建立感情,發生解約,我們做父母的完全沒有辦法。安成富聽了這番表白,也沒了理論,隻好將花在女孩身上的錢,約略地算了一下,五千來元,算是損失,接了迴來。


    安成富心想,這裏雖然解除了婚約,而兒媳婦總歸要娶,這房子還得裝潢。於是,他請來了工人,用賣稻和“退親”的錢,搞起裝潢來。他要將房子盡可能的裝潢好,連明年的生產成本也沒有留。以為小龍在年底總能帶幾個工錢迴來,到時候再做安排。


    這時候已經是冬天了,安成富叨念小龍的婚事,今年又算和掉了。晚上,家裏的電話鈴卻遽然響了起來。老安拿起話筒一聽,是在上海開飯店的弟弟安成貴打來的。安成貴在電話中詢問小龍的親事什麽時候辦。老安隻好實話實說——哪還辦什麽親事,那女方已經與我們吹了!安成貴聽了,冷了一會,說道:“哥哥別急,小龍的親事,我也來煩點神,大約有點把握。”安成富說:“你說不急,都這麽大的人了,看來今年又沒有希望了。還不知道到什麽時候才能辦得成,哪能不急呢!”安成貴說:“這種事隻好慢慢來,急有什麽用呢?”說完,掛斷了電話。


    兩天以後,安小龍從蘇州工地上迴來了。他對對安成富說,叔父叫他到上海去,他已經辭掉了蘇州的工作;現在雖然沒有了女朋友,自個單身生活,也還省事,請父母不要為他的事過分操心。第二天,他便去了上海。


    安成富的房子裝潢完成後,又是囊中空空。沒了錢,對於小龍的親事,隻能“幹著急”了。為了來年能多有一點收入,他知道,隻有向田中求財了。因此,特別種上了三畝田的油菜。雖然是隆冬了,還一門心思地在田裏侍弄。他這麽忙乎,倒也忘卻了煩心事。不然,老惦記著小龍的親事,又恨自己沒錢,真的是愁腸百結,心事不順呢。


    年關到了。臘月二十三,是送灶的日子。傳統的風俗,過了這一天,就是過大年了。可是,小龍還沒迴來。安成富知道,打工的人老是要到大年三十才能取得部分工資,匆匆迴家來。小龍的媳婦沒有著落,他打工的工錢又沒有到手,因此,安成富的心事又煩燥起來,竟沒有心思準備過年的東西。


    然而,令安成富沒曾預料的是,臘月二十四這天傍晚的時候,他的弟弟安成貴和安小龍帶了一位年輕女子,風塵撲撲地迴到家來。一進門,安成貴就笑嘻嘻地對他說:“哥哥,我叫你不要為小龍的親事著急,你看,這不就來了麽!”原來,這女孩是江西都昌姑娘,春上到安成貴店裏打工,表現得伶俐勤快,惹得安成貴愛憐。在得知小龍的婚事沒有落實的情況後,特別打電話叫在蘇州打工的小龍,到他飯店附近的工地上打工,讓他們有機會相互熟悉,這樣,他們建立了感情,女方決定來安家過年,春節後,他們便辦理結婚手續。


    安成富看著眼前這位女孩,雖然不能算是美女,卻也生得標標致致,非常高興,能不能真的成為自己兒媳,心裏無底。於是,興高采烈地為他們倒水泡茶。連著詢問女孩是哪裏人,多大了,家裏有些什麽人;一大套問題鬧得女孩很別扭。安成貴見了,趕緊說:“人才到,你就問個沒完沒了,有話你不能等一會再問麽?”安成富隻得罷了,然而,心裏老是嘀咕:“這女孩能與我小龍結婚嗎?她不嫌我沒錢嗎?”


    晚上,小龍將他打工的工資全部交給了安成富。一共是一萬七千元。安成富將錢接到手裏,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問道:“小龍,你今年怎麽能有這麽多工錢啊?”小龍說:“我今年的工錢是七千元,那一萬元是前幾年老板欠我的。今年國家對農民工關心得很,不準拖欠我們的工錢。國家成立了專門的機構,清理拖欠工資的事情。所以,老板欠我的工錢,我都接了迴來。”


    安成富聽了,連連說:“我都一把年紀了,深深知道我們老百姓,全靠國家的政策過日子呢。政策好,我們的日子就能過得好;政策不好,就沒有辦法過上好日子。現在,有了你這些錢,我為你辦喜事就能夠寬打寬用了,還能把大年過得豐富一些,這女孩子在這裏,我也能放心地為她多用幾個錢啊!”


    說到這裏,安成富想起了政策給自己帶來的福利,他說:“說到好政策,我還要告訴你,今年政府不僅減免了我們的農業稅,還給了我們農業補貼,又為我們建立了新型合作醫療製度,你媽媽膽囊炎病今後有保險了!”小龍聽了,欣喜地笑著說:“現在的政府,為老百姓著想,連我們打工,也有了保障,以後打工,就不用愁著工錢的事了!”父子倆說到這裏,都感動地笑了。


    是啊,在曆來的社會裏,一直隻做貢獻,沒有福利的農民,在享有了政策上的福利後,雖然有些福利還隻是象征性的,卻也讓他們感動不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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