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周濤跟著他迴到了他的公寓。


    明明以前兩人很和諧的相處,現在卻莫名有絲拘束,周濤坐在他家客廳裏,一件行李都沒有,包裏就裝了個獎杯。


    他拿出手機,取消了航班。看著正在為他接水的身影,心跳莫名有些加快……


    該怎麽開口自己來找他的事?


    是直接說,我想好了,我也喜歡你?


    還是,我贏了個獎杯,突然想到你,就給你帶了過來?


    現在的狀態,他媽搞得像個小媳婦兒一樣,真煩死了!


    “先喝點水。”


    想著想著,沒發現汪望已經走到了他身前。


    “啊…哦。”


    見著他木愣愣的模樣,汪望有些好笑,“怎麽,久了不見都讓你不自在了?”


    周濤:“……”


    誰知,下一句就是汪望的單刀直入,“想好了?”


    “什……什麽?”周濤難以啟齒,隻有暫時性裝沒聽懂。


    他有些懊惱,懊惱自己,也懊惱這人怎麽老喜歡直白說這些……


    他都來了,還不能表明想沒想好嗎……


    汪望似是看出了他的不好意思,心裏有了更深的肯定,眼底含著笑意,但他必須要聽到自己想聽的才行,不然心裏總是不踏實的。


    “不是來找我的?”


    周濤:“……”


    汪望蹲在沙發前,和他平視:“原來桃子不是想清楚了才來找我的啊……”


    說完,眼底是肉眼可見的失落。


    “我……”周濤咬了咬牙,行吧,“是來找你的,行了吧!”


    隨即他就轉過頭,不再去看那道灼熱得讓他心顫的目光,緋紅的耳尖出賣了他此刻的傲嬌。


    “嗬……”一道悅耳的笑聲響起,“那桃子來,是找我什麽事呢?”


    周濤:“!!!”


    閉嘴!休想!休想讓他說那些肉麻的話!!!


    看著他死死抿著的唇,汪望也沒把人直接逼急了,但今天必須要把話挑明他才能安心,“喜歡我,這麽難以啟齒嗎?”


    周濤聽到這更加直接的話語,轉頭瞪大著眼睛,不可思議地盯著他,下意識想要反駁:“誰說我……”


    但下麵的話又說不出來了,想到自己來的目的,確實又是那個事實。


    “嗯?”汪望語氣帶著愉悅,麵上卻不顯。


    “你故意的吧,逗我很好玩?”周濤氣唿唿的樣子,又成功取悅了蹲在他身前的男人。


    應該說,他的每個模樣和瞬間,都能讓汪望內心愉悅。


    “行吧,既然桃子說不出口,那我問你答行嗎?”


    周濤紅著臉也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眼珠子轉了一圈,僵硬地點了點頭。


    汪望:“今天什麽時候出發的?”


    周濤:“淩晨五點的飛機”


    汪望:“早餐吃了嗎?”


    周濤:“飛機上配了份早餐。”


    汪望:“中午也吃的飛機配餐?”


    ……


    像快問快答一樣,周濤逐漸放鬆,每個迴答都是下意識就說出了口。


    汪望:“車營還忙得過來嗎?”


    周濤:“還行,紀行一起管著呢。”


    汪望:“是不是喜歡我才來找我?”


    周濤:“嗯。”


    嗯???


    !!!


    時間,畫麵,聲音,一切都停止了。


    汪望的笑容逐漸放大,直接拿起他放在膝蓋上的手,捏了捏,“好,我知道了。”


    周濤麵上僵了僵,渾身都開始發熱,連忙甩開拉著自己的手,站起身:“我想洗澡,給我拿一套能穿的,最近習慣了睡前喝一杯牛奶,你家有沒有?還有,還有……”


    汪望見他絞盡腦汁一副明顯想要轉移話題的生硬模樣,好笑地一一全應了下來,也跟著站起了身。


    他抬手揉了揉周濤柔順的發頂,“知道了,先去洗澡,我給你拿我的衣服。”


    周濤機械地點了點頭,就見已經走離他半步的人,又轉過頭來,問道:“貼身褲帶了嗎,要不要給你拿一條?”


    周濤:!!!


    ……


    周濤在浴室內的浴缸裏泡著,全身的暖意逐漸消化了先前的不自在。


    其實在看到汪望時他是激動和興奮的,在聽到那些讓人誤會的對話時,他確實心裏難受得緊,有些難以接受,當初一年過去了都還喜歡著自己的男人,在做完約定後,僅半年就“移情別戀”了。


    不過在知道是誤會後,心中的情緒一下就好了許多,又在他認真解釋的模樣裏,再次感受到了汪望如當初那般對自己的重視和緊張。


    唯一不好的,就是這狗汪望老愛說一些讓人難以消化的東西,還喜歡問他一些難以啟齒的問題。


    明明當初還是一副什麽都不敢被他發現的模樣,現在怎麽說什麽都這麽勇?


    想到剛才在外麵,自己在他的套路下,直白地承認了喜歡他……


    熱氣彌漫的空間裏,周濤隻感覺臉蛋越發地熱了起來。


    其實他來找汪望,還多虧了那天和紀行的對話,紀行這個大老粗,在那半年裏竟也看出了端倪。


    周濤第一次嚐試著以“我有一個朋友”為開端,講出了自己內心的困境,沒想到就被直接戳破來。


    紀行聽完後,問他:“那你……朋友喜歡他嗎?”


    周濤:“他不知道。”


    紀行:“你……朋友對美女感興趣嗎?有那方麵的性趣嗎?”


    周濤想了想,搖了搖頭,他也不知道,畢竟自己從大學那個名義上交往過一周的“女朋友”後,就再也沒有談過其他的了。


    紀行見狀,繼續問道:“如果有一天望哥身邊有其他人了,他和其他人像戀人一樣在一起,你能做到真誠地祝福嗎?”


    周濤被這個問題問懵了,想了半晌才弱弱地問他:“你……不反感這種事嗎?”


    紀行聽完隻是笑了笑,無所謂道:“這有什麽好反感的,愛情是靈魂與靈魂之間的契合,而不是性別與性別的拘束。”


    他見周濤還完全是一臉轉不過彎的表情,繼續解讀著:“咳……其實是我女朋友超級磕這類文學,當初她和我探討過類似的話題。她問我如果她是男的,我還會不會喜歡她。當時我沒當迴事,現在想起來,我覺得如果真有這種可能,即使她換了性別,我想我還是會喜歡她的。”


    紀行頓了頓,想到那個明媚可愛的女子,隨即笑了笑,“不,是一定會的,我依舊會愛她,無關性別。”


    周濤那晚徹夜難眠,想著紀行說的話,迴想到那些年裏和汪望的點點滴滴……


    飆車時那人對他每一個傷口的擔憂和懊惱神色,吃飯聊天時的肆意放鬆,躺在草地上的無憂無慮,去比賽拿獎後的激動相擁……


    每一個瞬間,重要的,不重要的,好像他都在自己身邊,他們都互相見證了彼此的一切。


    而自己呢?


    想到紀行問的那句話,如果他和其他人在一起了,自己能做到祝福嗎?


    他聯想到這個可能性,想象著汪望身邊有了一個可以陪伴的人,將曾經對他的偏愛和包容,曾經的一切都無條件給予了另一個人……


    他能做到祝福嗎?


    他……好像做不到呢……


    不知在什麽時候,他心裏也早已發生了變化。


    是從哪一個瞬間開始的呢?


    是汪望對自己敞開心扉後嗎?


    還是……


    當天淩晨,他頂著個黑眼圈,煩躁地抓了抓淩亂的頭發,“靠!想了一晚上,還真有點想他了……”


    想到汪望離開前,和自己的約定,在確定喜歡的前提下,再去找他麽……


    那他用什麽去給汪望證明,自己喜歡他呢?


    周濤心裏一下想到了下個月的f1賽事……


    他要將汪望最喜歡的獎杯送到他麵前,向他表明,自己也喜歡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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