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顧清醒來,手探向一側,旁邊沒有陸之南,身側方的冰冷感讓她懷疑昨晚的經曆是不是都是自己的夢境。


    她恍惚從床上坐起來,緩了緩才起身走出房間。


    推開房門一瞬間,就是陸之南坐在自家沙發上抽著煙的畫麵,原本精致的額前發此時正細碎的垂落著,窗戶外吹進來的微風,讓碎發細微晃動。


    茶幾上的煙灰缸,此時已溢的滿滿當當。


    顧清錯愕半晌,這男人不讓自己抽煙,自己一個人在這裏當煙囪?


    她看著煙灰缸裏的量,怎麽這麽多,這是坐這裏抽了一晚上嗎?


    顧清又看向茶幾上那好幾瓶原本是該放在自家酒櫃上的洋酒,此時已亂無章法橫七豎八地倒在他身前的茶幾上,裏麵的酒都被喝得空空如也。


    陸之南動作像是放了緩慢鍵,抬頭一瞬間顧清就對上了他的視線,卻見他醉眸微醺,眼瞼耷拉著,那雙迷離的桃花眼像是蒙上了一層水霧,冷白的膚色染上了酡紅,雙眼內泛起紅血絲,眼尾也染上了紅。


    他的襯衣被扯開三顆扣子,露出白皙誘人的鎖骨,在此刻突顯出了頹喪淩虐又破碎的氣息,讓她差點看失了神。


    “陸之南,你怎麽了?”


    顧清聲音裏有些擔心,他的狀態根本不對。


    她緩緩走上前,無意看到他掛在脖子上的鏈子隱隱約約地看不清吊墜。


    他什麽時候喜歡帶這些裝飾品了?顧清湊近,想伸手將掛墜拿出來看看,就被男人抓住了手腕,拉她坐進了他的懷裏……


    “啊……”這突然的舉動嚇了顧清一跳。


    陸之南手在她腰間摩挲著,久久都沒說話。


    “你怎麽了?是有什麽心事嗎,陸之南。”顧清順從地靠在男人肩膀上,輕輕拍著他的後背。


    他沒搭話,隻突然輕聲開問:“你床頭抽屜裏的藥都是什麽?”


    冷不丁地一個問題,讓顧清有些愣住。


    “就……國外的維生素那些吧,當時沒注意就丟了進去,過太久我都忘了。”


    她下意識地看向右下方的眼神,陸之南沒看見,但也知道她在撒謊。


    裏麵其中有個藥,是他當初因為失眠嚴重吃過的進口藥,有比較強的安眠鎮靜作用,他深知這個藥的背後,是每晚整夜整夜睡不著的疲憊和無力感。


    而另外幾瓶,要不是他昨晚已經上網搜過,還不知道要被她隱瞞到什麽時候。


    那些全他媽是抗抑鬱的藥,而且網上說,是要到很嚴重醫生才會開的抗抑藥,因為吃久了後很有可能會引發一些不定性的後遺症,不到那個地步,醫生根本不會隨意開……


    顧清撐起身體看著他,見他不說話,原本還想說讓他別大驚小怪,但話到嘴邊,還是沒能說出口。


    因為此時的男人眼裏霧氣更甚,抱著她軟塌塌地靠在沙發上,緊貼著他的胸前灼熱的溫度,氣息噴灑在她耳廓,陸之南摻著醉意的聲音問她:


    “那五年,你都在做什麽?”


    顧清聽到他的問話,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他是還在介意自己當初的離開嗎……


    她神情有些恍惚。


    那五年啊……


    她在做什麽呢?


    迴憶突然如潮水般湧進她的大腦。


    -


    第一年,


    她來到人生地不熟的m國,通過公用電話單項與顧景城維持著聯係,也維持著外婆昂貴的醫藥費和她的日程開銷,每天除了畫畫就是陪著外婆,還有就是看到外婆的日漸消瘦。


    醫生說,情況好最多可以堅持三年,情況不好或許就是這一年的事。


    無力的她當時抓不住任何浮萍,像要被巨大的浪潮將她淹沒。


    之後的日子裏,她白天推外婆出病房曬太陽、聊天、遛彎,麵上還是那個開懷的,無憂無慮的顧清。


    夜晚看著手機相冊裏和陸之南的合影,又是嘶聲力竭懸在崩潰邊緣的瘋子。


    陸之南,她真的好想他……


    -


    第二年,


    外婆病情越發不可控製,骨瘦嶙峋的老人看著快要比她都消瘦的外孫女,心裏又急又無奈,更多的是無能為力。


    “清丫頭,你迴去找之南吧,或者讓之南來陪你也行。”


    “外婆,我已經和他分手了。”


    那時候的外婆滿臉不可置信,良久後才開口,吐字已經虛弱到說幾個字就要歇一下的地步,“外婆最後的願望就是你能幸福,我的清丫頭值得被愛,所以一定不要放棄你喜歡的人。”


    值得被愛嗎?


    想到那個愛她時真誠又炙熱,坦蕩且熱烈的男人,現在或許無比後悔遇見過自己吧。


    她好像真的把自己生命中重要的人弄丟了……


    而就在這年末大雪紛飛的那晚,外婆狀態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好,含笑摸著她的頭,說:“我的清丫頭,從小就是外婆心中最乖最聰明的孩子,以後也要乖乖的別讓外婆擔心,好不好?”


    可能是外婆太想念媽媽和外公,那晚的那個冬天,外婆最終也離了她而去……


    她的世界從此陷入了黑暗,再照不進一束光。


    -


    第三年,


    她時常一個人坐在窗邊,思考著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存在的意義。


    她明明沒有不開心的情緒,也沒有想哭的欲望,但眼淚老是會不由自主地掉落下來。


    每夜每夜的睡不著覺,煩躁感充斥著她的全身,後麵她開始吃安眠藥。


    起初安眠藥還有作用,到後來是吃完安眠藥也依舊能睜眼到天明。


    直到有一天,她拿著水果刀,就快要割向自己手腕的那一瞬間,手機收到個新聞推送消息,屏幕一下子亮了起來,而屏保上是她和陸之南的合影。


    這時她才猛地驚醒過來,水果刀掉落到地上發出了清脆的一聲響,她意識到,自己好像是生病了。


    她忍受著身體和心理的不適衝突,主動去看了心理醫生。


    在心理醫生那裏開啟了漫長的心理治療,一個月後,醫生搖了搖頭,告訴她:“n,你需要找到一個自己的信念,要去運動,要有愛好,要有宣泄的途徑。”


    所以她靠著陸之南撐起的信念,每日依舊積極治療著,隔三差五的就去舞蹈室裏發泄。


    想他時,就拿出手機裏的照片,一筆一畫臨摹著他的眉眼。


    她還默默注冊了一個網絡賬號,時不時地用畫圖的方式,分享著當初兩人的日常和故事,隻是故事的主角變成了拯救狐狸的人類先生。


    她隻能靠迴憶度日,她從未對外發過她臨摹的陸之南人像,因為她私心裏不想他被任何人看見。


    從來不愛寫日記的她,開始記錄著細小的心事與點滴。


    她想,這也算是運動、愛好、和宣泄途徑了吧?


    -


    第四年,


    她覺得自己好多了,每晚能睡至少四個小時了,心理醫生很高興地告訴她,讓她保持好狀態,要繼續為了自己心裏的光加油下去。


    她想要拿健康的體魄迴去見她的陸之南,因為心裏是他,她好像也逐漸變得更強大,每天都在積極地越來越好。


    而沒想到的是,就在她剛練完舞的傍晚,迴家路上天色漸暗,她碰到了幾個剛磕完藥的地痞。


    她隻知道當時自己的衣服被撕扯著,嘴裏拚命地嘶喊著救命,臉上被他們瘋狂地甩著巴掌,她感覺不到了痛感,耳邊伴著他們嬉笑取樂的汙言穢語,周圍似乎沒人會救她,也沒人敢上前救她……


    她想,她還沒迴去見到陸之南,她不想死,更不想被弄髒。


    就在她絕望之際,一個戴著眼鏡看起來比較斯文的男人,帶著一群說著華語的男人衝了上來,沒多久就以量取勝地將這四人製服。


    他就是顧清的救命恩人,薑潮。


    那天後,原本好轉的病情又開始嚴重,薑潮知曉後邀請她去了他公司上班,建議她先將生活充實,說不定會有好轉,她答應了。


    直到這年的末尾,她在手機上的華國娛樂八卦裏看到了陸之南。


    這幾年她都不敢偷窺的男人,那時突然就出現在了自己屏幕上。


    她因為害怕看到陸之南生出心裏的愧疚自責會將自己淹沒,不利於病情發展,所以這是她第一次看到時隔多年的他。


    藍灰發色已然成了純黑色,當初青澀的麵龐已經變得成熟淩冽,儼然早已不是當初的那個少年。


    男人一身戎裝,精貴得不可一世。


    他的出現就像是她的毒藥,痛苦又想要情不自禁地吸食觸碰。


    她忍著心裏的激動與難以訴說的思念,看向屏幕上的頭條文字,配圖是他和一位國際超模同進酒店的畫麵,刺痛了她的眼,紮碎了她的心。


    那晚,浴缸裏冰冷的水淹沒著她,手腕上的刺痛並沒有將她五感麻痹。


    原來,失去一切的滋味是這樣啊……


    當她再醒來後,就是在醫院的病床上,她昏迷了五天。


    薑潮說那天她沒有去上班,也不接電話,就去了她家找人。


    知曉她患有抑鬱症的薑潮很快就察覺出了不對勁,等破門而入時就看到了自己躺在浴缸裏的畫麵。


    他說他都嚇壞了,而她又該感謝薑潮了。


    她覺得自己就算再想死,也該用實際行動去迴報完這救了她兩次的救命恩人再說。


    -


    第五年,


    她在薑潮公司愈發如魚得水,她讓自己越來越忙,不斷地幫薑潮賺錢,賺錢,還是賺錢。


    不變的是,她還是時常關注著有陸之南的新聞,看到他頻繁的與各個女人傳著桃色緋聞。


    心不痛是假的,但她沒辦法不去看關於陸之南的一切。


    直到某一天的采訪裏,顧清坐在辦公室裏看著屏幕裏的精貴男人,指尖輕輕撫著屏幕上的臉。


    畫麵裏記者正問他:“請問陸總您是否好事將近了?據說您與一位知名女士走得很近,我就不點名了哈,大家都說是郎才女貌呢。”


    “抱歉,我暫時沒有結婚的想法。”


    顧清不知為什麽,那一刻心裏是隱匿的鬆了口氣,明明知道他現在哪怕有了孩子都很正常。


    而男人接下來的說辭,讓她心裏激起一層漣漪的同時,手抖得差點以為自己又犯了病。


    他說:“我隻愛我的卿故。”


    記者打著哈哈,連忙笑道:“陸總真不愧是名不虛傳的工作狂啊……”


    顧清笑了,雖然眼裏嗜滿了淚,但又笑得比這幾年任何時候都真實。


    因為她聽見陸之南說,他隻愛他的卿故。


    ………………


    顧清用最輕鬆的語氣,挑揀著一些她覺得能概括的經過說著。


    “嗯……前兩年主要是在照顧外婆,外婆離開後我沒事就會去畫畫,有簡筆的、卡通的、人物的、風景的,是不是厲害~有時候覺得自己該出出汗的時候,就會去舞蹈室練練舞,再後來就是機緣巧合去了薑潮的公司,鍛煉著自己業務能力,現在呢才有機會站在我們陸大總裁身邊,當他的賢內助啊~”


    男人看著她含笑的樣子,三言兩語就將她那幾年說盡,他不知道在顧清眼裏,到底把他放得多重,才在他麵前隻字不提一句不好。


    想到她日記裏的內容……


    陸之南將摩挲著她臉頰的手放了下去,緊扣她的腰身,不斷地想要將她揉進骨子裏。


    順著手臂一路向下,冰涼的指尖輕撫著她手腕上的那道疤,陸之南一時說不出話來。


    顧清隻覺得癢癢的,想要抽開時手又被捉住,一個冰涼的指環推進了她的指骨裏。


    顧清下意識低頭去看,心裏猛地一跳,才反應過來,“你……”


    這是她的那枚戒指,當初她在外那幾年其實都一直在戴,隻是在迴來後怕陸之南看到,才取下來放到……


    她被驚得說不出話來,好半晌,聲音才試探性地從嗓間傳出:“你都看到了?”


    -


    (嗚嗚~想要五星書評,想要花花和小禮物呐【一臉渴望ing~】)


    (二合一章,還在埋頭努力ing)


    (另外,我看到好些寶貝們都在淩晨很晚了的互動,是放假了放飛自我了哇?哈哈哈,即便如此,大家還是要注意時間早點睡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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