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鬧到這個份上,她總要給他解釋。


    徐涵接過信瞧一眼,總算明白,裴玉英為何要來見周繹,他心底最後一絲疑慮也消失殆盡。


    裴玉英歎口氣:「假使你介意……」


    「不。」徐涵道,「我不介意,你已經拒絕他,我沒有什麽好介意的。」


    早前他便見周繹糾纏裴玉英,這迴見麵,裴玉英甚至帶了那麽多隨從來,可見她這人果斷,絕不會拖泥帶水,而今又看到周繹的真麵目,他又有什麽好介意?他打算娶她時,便已知她跟周繹的事情。


    如今一清二楚,反而更放心。


    「走吧。」徐涵扶起她,「出來那麽久,恐一會兒裴大公子來尋人。」


    她嗯了一聲,抬頭問他:「你原先找我想說什麽?」


    徐涵道:「也沒什麽,就是想多看看你。」


    她低下頭,麵色微紅。


    他與她並肩而立,又不知說了什麽,她發出輕輕的笑聲。


    最終慢慢看不見人影。


    裴玉嬌這時才能吐出一口氣,隻眼見竟成全了徐涵,二人感情像是進了一步,她一時也不知是什麽心思,迴頭瞪司徒修一眼道:「你剛才為何要讓徐公子出來?他出來了,周繹就跟瘋了似的!」


    說出那麽狠毒的話,叫人寒心。


    可司徒修有他的理由。


    徐涵這人輕易不說心思,假使他今次不露麵,裴玉英照樣也可以解決周繹,那麽這件事就隻能埋在彼此的心中了。徐涵肯定是不會主動提的,他是希望二人借著這件事,可以把周繹徹底排斥在外。


    他笑一笑道:「現在這樣不是挺好?你妹妹與徐公子原本也要成親的。」


    裴玉嬌不滿的咬著嘴唇,也不知司徒修這輩子怎麽就那麽青睞徐涵呢,上迴馬車出事就是他插手,這迴又是,她氣憤道:「你就知徐公子一定是好的?我,我夢到他後來納妾呢!」


    滿臉的厭惡。


    司徒修被她一說,也想到那一茬,不怪裴玉嬌,徐涵當初確實納了妾,他二人成婚三年多,裴玉英無所出,有日徐涵便納了兩個妾,原是他房裏的丫環,這事兒弄得裴臻動怒,打上徐家,徐涵挨了好幾拳,周繹又橫插一腳。


    後來他才知這事兒其實是裴玉英先行提出的,因覺愧對徐家,徐老夫人又待她極好,可徐涵卻覺裴玉英不信任他,不喜歡他,二人原本就有隔閡,鬧得更僵,便出了納妾一事。


    司徒修淡淡道:「做夢的事兒難說,興許下迴又做一夢,徐涵將妾室都放走了呢。」


    裴玉嬌不信,還在不高興。


    嘴兒撅著,憤憤不平,司徒修一笑:「這樣吧,假使這輩子徐涵負你妹妹,本王親自教訓他,如何?」


    她詫異:「怎麽教訓?」


    「將他貶官,將他趕出京城,再替你妹妹挑個更好的相公。」


    這話甚合她心意,裴玉嬌道:「你可不能食言,這件事兒多半算你促成的!」


    「本王一言九鼎。」司徒修正色,「此心可表明月。」


    比起之前答應她的事,這次他態度很認真,裴玉嬌心想,姑且信他一迴,她道:「我要迴去了。」


    「好,本王送你。」


    裴玉嬌原是不肯,可竹苓沒來,她手裏也沒個燈籠,哪怕有月亮,路上也還是暗了點兒,她有些害怕,便沒有拒絕。


    二人肩並肩走著,周遭很靜謐隻剩下他們的腳步聲。


    司徒修突然問:「你在雲縣還要待幾日?」


    他聲音很溫和,裴玉嬌道:「待到下個月就走的。」


    「都在做什麽呢?」


    「其實與在京都也差不多,隻不跟女夫子學習,多了時間玩兒,這邊又涼爽,能四處走走。」裴玉嬌頓一頓,「還有查莊子的事情,我尚不知如何著手。」


    「懷疑莊頭有問題?」司徒修問。


    「還沒有定論。」裴玉嬌搖搖頭,「暫時沒看出來。」


    這事兒是為難她了,想她原先連個奴婢也管不好,怎管得了這個?司徒修笑道:「像田莊,山高皇帝遠,沒個主子在身邊,要查得先從他身邊的人開始查。且看他這幾年有沒有借故趕走原先的管事,是不是任用了親信,如今莊上可都是他的人,若是,便得再往深處查……」


    他徐徐說來,字字珠璣。


    仔細一想,都是絕妙的招兒,裴玉嬌聽著,連連點頭,不知不覺便到了莊前,大門口,兩盞燈籠紅彤彤的,照著來路。


    她沒有像往前那樣疾步就跑了,而是停下了腳步。


    司徒修頗覺安慰,煞費苦心,總算有些成效!


    他調侃道:「終於舍不得本王了?」


    她又有些惱,輕聲道:「謝謝王爺,但隻是為剛才那事兒謝您,別的不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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