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靈就這樣蹲在窗戶旁聽著裏麵不斷傳出來的喊叫以及嘈雜聲不知道聽了多久。


    大概是覺得隻要不聽就沒事了,風靈起身就這樣徑直走到了石頭後麵,完全沒有任何想要隱藏的想法。


    然而恐懼的種子一旦埋下,可沒那麽容易消除。恐懼會在心裏紮根,人總是會不由自主的想起自己最恐懼的事,更何況是剛剛發生過的?


    而這也成為了恐懼的養料助其成長。而此時若不找到根源,連根拔起,遲早會長至影響心理的程度,甚至精神錯亂都很有可能。


    而風靈此時的狀態也印證了這個猜想。


    風靈蹲在那盡可能的想著其他雜七雜八的事,然而她自己的記憶基本上也全是生死搏鬥的記憶,所以為了消遣時間,她也隻能把注意力集中到靈體灌輸給她的記憶中去。


    然而風不論風靈怎麽試圖轉移注意力,她總會在不經意間就想到老爺子那憤怒的呐喊,仿佛這語言有種魔力,真的能殺死自己似的。


    而且隨著風靈的逃避,老爺子的喊叫聲出現在她腦海中的頻率也愈來愈高。


    而此時風靈也隻能抱著頭不停的抓撓著頭發,試圖發泄這份由恐懼帶來的煩躁感。然而依舊毫無作用。


    而隨著老爺子的聲音在她的腦海中浮現,她甚至都幻聽到老爺子換了一句話:你逃不掉的……而隨著這句幻聽的話湧出,幻聽的話也如同沒了止水閥的水壩裏的水,瘋狂似的往她的腦海中湧去。


    而這也讓風靈愈發的恐懼,她也明白那老爺子其實自始至終都隻說了一句話。然而她現在由於剛剛各種幻聽的聲音,已經忘記了老爺子一直呐喊著的話語。


    風靈試圖在各種幻聽的聲音裏尋找老爺子真正說過的話,然而此時的她越想越恐懼。


    因為她每在腦海中尋找老爺子的話,都會把剛剛各種幻聽的呐喊重複在腦海中過一遍,而隨著呐喊聲而來的,還有數不盡的恐懼……


    風靈崩潰似的抓著自己散亂的頭發大叫了起來,而這也使她本就散亂的頭發看起來更淩亂不堪,然而此時也沒人會注意她的頭發了,唯一一個看著她的靈體也隻是在旁邊默默的看著。他心疼,但是如果這些她熬不過去的話,到時候可就不隻是心疼那麽簡單了。畢竟隨著重複的次數的增加,他對風靈的感情也愈來愈深,風靈的死亡對他的打擊也愈來愈大。愛情?嗬,現在的他早就不知道愛情是個什麽玩意了,畢竟隨著經曆的世界次數的增多,他的心智也在增長,而隨之而來的,亦是對世間一切的漠視。而到最後,可能真的會變成那人的樣子……然而這即是他不願見到的未來,也是那人不願見到的他也像那人現在那樣的未來。


    不過,對現在的他來說隻有一個念頭,盡他所能的讓風靈活下去。而在這過程中,痛苦絕無可免。唯有痛苦才能令人飛速成長,而伴隨著的風險便是心火可能會在成長之前就消亡,那些經曆的痛苦也隻會變得毫無意義。


    “啊!!這些煩人的聲音怎麽還不消失啊!!”


    ……


    風靈就這樣抓狂的胡言亂語著,眼見著風靈逐漸病態的樣子,靈體也終於忍不住了。此時靈體如果不出手,風靈可能真的會壞掉。所以靈體便像對待那位老爺子一樣,牽動著時間之氣輔助風靈體內氣的流轉,以緩和她的病態。


    作為一個心智隻有兩歲左右的小孩子來說,能做到這個地步已經很優秀了。


    他是想讓她在痛苦中成長,而不是在痛苦中死去。


    而接收到輔助氣的風靈沒從病態中完全恢複過來,畢竟靈體隻是不讓她死,該經曆的痛苦還是要經曆的,不然何談成長?


    風靈此時依舊病態,但是也能抽出來一點心思放在自己當下的狀態上。


    而這一點心思就如同永夜黑暗中的一道微弱曙光,讓抓住它的風靈也燃起了一絲的希望。


    風靈就這樣以病態的狀態思考著那道曙光。然而那些幻聽的聲音可不會因為她的那些微亮曙光就煙消雲散,反而更肆意的喧囂著。仿佛要把這道該死的曙光徹底撲滅似的,瘋狂的以言語輸出,試圖增大風靈的恐懼。


    然而風靈已經體驗過一次瀕臨被恐懼壓死的感受,不過在被壓死之前靈體把她撈了迴來,所以這也讓她有了一些如同走過鬼門關的別樣的體驗。就好像自己現在已經死了似的,這時候的恐懼反而沒那麽可怕了。畢竟人都死了,周遭再怎麽樣,還不都是過眼雲煙?


    風靈便在這別樣的體驗下,漸漸習慣了那些幻聽的聲音。然而那些幻聽的聲音卻是實打實的會產生恐懼,隻是現在的風靈在專心的找著破解的辦法,強行忍受著罷了。這個問題如果不解決的話,風靈遲早會再次體驗瀕死的感覺,而靈體依舊會把她拉迴來,直到她能找到解決辦法。


    靈體就如同她前進路上的清潔員,不過他隻負責清掃一些足以致命的危險物,而隻要是殺不死她的任何東西,都可以肆無忌憚的朝她湧去,肆意的破壞她的肉體,她的精神,她的靈魂。而隻要她能扛過去,這些痛苦就會幫助她飛速的成長,同時又能避免死亡。


    此時的風靈如履薄冰,注意力稍微分散一點都可能導致她瞬間被那些恐懼壓垮。所以此時的她也隻能全身心的關注到解決幻聽的問題上。


    風靈思考了將近一分鍾,然而對她來說卻好像思考了一個小時似的。此時的她也突然茅塞頓開,這個問題其實很簡單。既然話語數量多,找不到真實的那一句,那就再去聽一遍不就是了?


    而就是這麽簡單的問題,讓她差點命殞於此。畢竟在這巨量的恐懼襲來的壓力下,能保持清醒就已經很不錯了,還要思考?難度提了可不隻是一點半點。痛苦隻會成倍的疊加,而不會說隻是簡單的加減。如果真的僅僅是加減的話,痛苦也不會帶來豐厚的收益,靈體也早就換一種溫和的辦法,畢竟讓風靈遭遇現在這種狀況的正是他,他怎麽可能沒有一點觸動?如果有更溫和,而且更有效的辦法的話,他又豈會不用?


    然而現實永遠都是殘酷的,哪有什麽溫柔的辦法。溫柔在亂世永遠都是帶著誘香的毒藥,隻會讓人在甜蜜中痛苦的死去。而亂世可沒有安詳的說法。


    安詳這個字眼,也隻可能在和平的世界中存在。然而風靈身處的就是亂世之中,而此時的溫柔也隻會讓她以後的日子愈來愈痛苦。


    與其讓她痛苦的死去,不如讓她痛苦的活著,隻有活著才有可能結束痛苦。


    風靈想完便直接跑到了窗戶邊蹲坐了起來,而此時聽到老爺爺憤怒呐喊的風靈也像是找到了許久未見的知己似的,喜出望外。


    而在風靈耳中狂躁的幻聽聽也頓時煙消雲散。


    聽著耳邊傳來熟悉又陌生的聲音,讓風靈仿佛找到了家似的安心的閉上了眼睛。不過好在一點的就是風靈此時的腦瓜子也沒有停止轉動。


    她不理解她到底是哪裏出了紕漏,畢竟這幾天她可是一直都在進步,她自信自己現在的身法不可能會被他看透,除非他是隱士高人,然而從她這幾天的觀察來看,他也就是個普通老頭罷了,但是師父卻說他大有用處……不會真的是深藏不漏的高手吧。而磨刀聲也隻是從今天才開始傳出來的,難不成自己之前太弱了?被對方瞧不起?直到今天自己表現可能還說得過去,所以他才開始注意到她?


    想到這,風靈氣不打一處來。然而她也想到了她今天可還是有個最終測試來著,可不能打草驚蛇。


    等他出來後看他怎麽宰我!風靈一邊想著一邊怒氣衝衝的迴到了石頭後麵,就這樣站著等著老爺子出來。畢竟她要是還呆在窗戶邊的話,是很容易被發現的。還是石頭後麵安全,而這也給了靈體可乘之機。


    言語的恐懼已經對現在的她作用不大了,那就下一步吧。


    靈體就這樣徑直走到了門內,絲毫不掩飾那沙沙的響聲。然而靈體看向石頭,發現此時風靈依舊沒啥動靜……好家夥,教的是全給忘完了。


    不過靈體也沒過多在意,畢竟她已經做的很不錯了。


    靈體就這樣直接穿過了門,進到了屋內,問道:


    “老爺子,刀磨的怎麽樣了?”


    然而老爺子依舊在全神貫注的磨著刀,而此時已經磨到了第二把,看來是差不多快磨完了。


    靈體拍了拍老爺子的肩膀,而老爺子也突然嚇一跳的轉過身,不過這次可能是因為身體機能增強的緣故,他即沒丟掉手中的刀,嚇一跳的神態也迅速的緩了過來,看到來者是靈體,便笑著說道:


    “您來了,高人。”


    “說了叫我小白。你刀磨的怎麽樣了?”


    “差不多了,大概還要十幾小時就打好了。”


    “你打好之後,拿著刀走到戶外盡情揮舞,以自己的想法任意揮刀就行。”


    “高人?為什麽要這麽做?難不成您不會讓我對付那個女鬼吧?但是我不是看不到她嗎?而且我什麽也不會呀……高人……我要是出去不就是跟送死的似的嗎?而且我還沒給您辦事呢,高人。”


    老爺子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道。


    “你隻需要盡情的揮刀,到時候我會給你助些聲勢。那時你即便是隨便揮刀,也能嚇到那個女鬼。


    而隻要那個女鬼被你嚇到,那個女鬼自然就會離開了。”


    “高人,那女鬼要是急了直接追著我打怎麽辦?您給我助的聲勢要是嚇不到那女鬼那不是就沒用了嗎?到時候您會出手救我的吧……高人?啊……小白?


    ……”


    老爺子此時為了活命,嘴跟機關槍似的突突了起來。


    而靈體隻是平靜的說道:


    “跟她打就對了。”


    說完靈體便直接離開了,而徒留老爺子一人在屋內淩亂……老爺子該怎麽辦?能怎麽辦……


    靈體離開後便走到石頭上俯視著風靈,發現此時風靈正靠在石頭上站立著,時不時的看向天,看向地,想著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


    看來是她也明白了這時候隻要聽到開門的聲音就能知道對方要出來了吧,此時的風靈也不再像之前那樣時不時的從石頭邊偷看老爺子的房屋,畢竟那樣做費力還不討好。


    靈體看她這樣便安心的走到了遠處,這次不在隱匿處是因為等會兒可能還用得上自己。


    而過了沒一會兒,老爺子便打開了門,走了出來。此時的老爺子一臉的霧霾,就好像是剛給過世的親人辦完白事似的,手裏耷拉著兩把刀,魂不守舍的。畢竟稍不留神就可能直接涼涼了,擱誰誰不慌……


    靈體見狀無奈的又運送了些許的輔助氣,這才讓老爺子迷茫的眼神緩了過來。


    老爺子看向了自己剛磨完並磨的蹭亮的兩把霸氣的短刀,在太陽的照耀下熠熠生輝,他也如是的想到他的未來也肯定是一片光明!於是老爺子將兩把刀交叉著互相磨了兩三下便振作了起來。


    老爺子振作後便直接揮舞起了刀,而靈體見狀便也將氣運到老爺子的刀上,由於自己的戰鬥經驗不說豐富也是熟手,此時也能根據老爺子的細微動作判斷出他將要出的招式。而這也算是小小的鍛煉自己了一會兒。


    而在刀上附著的氣也有五六米長,畢竟風靈所在的石頭離老爺子有十幾米,而在小世界裏氣的增幅下,他也不知道到底能增幅多少,畢竟他也是第一次這麽用,還是保守一點為好,不然容易傷到風靈。


    而增幅後的刀氣也正好能觸碰到風靈,而不對風靈造成傷害。


    靈體見狀便稍稍的將附著在刀上的刀氣延長了些許,必須要讓風靈察覺,還不能對風靈造成傷害。這對第一次在增幅情況下運氣的靈體來說無疑也是一次小小的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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