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受挫(下)


    當汽車漸漸駛出海州城的時候,墨冉的心緒依舊迷茫而無助。一天前她還興致勃勃的和顧君灝一起懷著對未來的美好憧憬來到了這座陌生的城市,可現在,她這段來之不易的愛情卻瀕臨毀滅,叫她如何經受得起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呢?雖然此時春色正好,鳥語花香,可她那顆失落的心卻像置身於冰窖中一般淒冷而孤寂。


    此刻,她很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大哭一場或者大吼幾聲來宣泄心中的痛苦與絕望,可麵對乘客滿座的大巴,她這些想法卻顯得奢侈而荒謬。她想她不能就這樣心亂如麻地迴寧都,必須找個地方平複一下她那痛苦而煩亂的心緒,再好好想想今後的打算,可是。她一個全盲的女孩又能去哪裏呢?突然,她想到了在感情方麵與她一樣經曆過諸多不順的林念初,她想她爸爸正好出國了,她幹脆去她那裏待幾天,於是定了定神撥通了對方的電話。


    林念初在電話裏聽墨冉簡單講述了事情的經過後就急忙趕到了濱海車站,因為視力不好,她很早就打聽好了海州開往寧都的汽車所停靠的站台,心中更是為對方的遭遇唱起了詠歎調,她想不通這麽一個善良而智慧的女孩為什麽感情之路會如此坎坷。


    然而,當墨冉摸索著走下汽車時更是讓她吃了一驚,她臉色蒼白,步履沉重的拖著行李箱,耳邊還散著幾縷淩亂的碎頭發,整個人都顯得十分憔悴。


    林念初連忙朝她迎了過去握住她的手關切地道,“墨冉,我帶你先去吃點東西吧,以後的事情咱們慢慢再想辦法。”


    墨冉搖頭無力地道,“我沒有胃口,吃不下。”


    林念初知道她心裏難過,可是碰到這種事情她也不知該如何安慰她,便試探著轉移話題道,“我去看過唐姐的寶寶了,長得十分可愛,你要不要也去看看。”


    墨冉立刻堅決否定道,“不,我不想見他,你不要告訴她我來了濱海,她一直都不讚同我的這段感情,我現在心裏亂得很,隻想到你這裏清靜一下。”說著,傷心的淚水不由的流了下來。她想唐曉珺婚姻那般美好,盡管她們是閨蜜,可是單純的她永遠也無法懂得她感情世界裏的悲苦。


    林念初忙用紙巾替墨冉擦了擦眼角的淚水,麵對她的痛苦,她竟有些語塞,隻是在深深地歎了口氣後拉著她坐上了通往自家的公交。不過,沉默了良久她還是忍不住問道,“墨冉,你那麽在乎顧師兄,為什麽不等他迴來再離開呢?”


    墨冉淒淒地道,“沒有用,她父母的態度很堅決,我待在那裏不光自己難堪,更讓他為難。”


    “可是,你就這樣不辭而別,顧師兄一定會很難過的。”林念初頗為認真地道,“你們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你無論如何也該看看他的表現再做決定啊!”


    墨冉淒然一歎,無奈地道,“你說得雖然有道理,可我不想再像以前一樣被動,想到他媽媽和她妹妹說的那些鄙視全盲的話,我就感到無地自容,如果還死皮賴臉地賴在他家,實在是一點尊嚴都沒有了!”她說到這裏眼眶又一次濕潤了。


    林念初見狀也不忍再開口了。在她的印象裏,墨冉一直是一個積極樂觀能給人勇氣和力量的人,即便那次被張遠當眾羞辱,她也沒有表現得這般脆弱,這般消極,然而現在,她的言語中卻充滿了自卑和無奈,想必一定是悲傷到了極致的緣故。可是她卻不知該如何幫她,隻能更緊地握住了她的手。而墨冉似乎也不想再多言,直到兩人一起下車進了小區她都沉默不語。


    迴到家裏,林念初先讓墨冉躺在床上休息,墨冉此時隻想安靜一會兒便關掉了手機躺了下來。林念初輕輕關上房門,頹然地坐在沙發上思考起來。她先是給奶奶打了電話說家裏來了朋友,這幾天不去他們那邊吃飯了,接著便在反複斟酌後拋下了所有的顧慮給邵亦峰發了條信息,心道,他和自己一樣了解墨冉的過往,又與顧君灝是多年的好友,如果她想幫她,他一定能給她好的建議。


    邵亦峰此時恰好剛參加完班前會迴到休息室,正打算打開手機看看股票,忽然收到了林念初的短信心中竟是一陣竊喜,可是當他看到信息的內容時心情卻變得格外沉重。而就在他為顧、墨二人的現狀哀歎時林念初的信息又發了過來。


    “亦峰,你說顧師兄會不會向韓朝陽那樣,因為父母反對就放棄墨冉了?我看墨冉那傷心無助的樣子心裏特別難受,真不希望她再次錯過心愛之人。”


    邵亦峰看到這些文字心中越發傷感起來。這些天以來,隨著林念初的離開,他總覺得生活中少了很多盼頭,精神上更是空虛得要命,當他發現自己總是在休息室裏看著她常坐的那張桌子發呆時,才意識到她一直都占據著他的心,他不希望她出國,甚至一想到以後的日子裏很難再見到她,他就感到寢食難安。他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樣惦記過一個女子,心想這或許就是愛情吧,隻可惜他明了得太晚。她怕別人錯過愛人,可她與他之間似乎注定要錯過了。


    隨著這個想法的出現,他便走到後門口點了根煙深吸了兩口迴道,“你放心,老顧向來喜歡我行我素,再說他沒有韓朝陽那樣的家事,也就不會有那麽多顧慮。況且根據我對他的了解,他不是一個輕易放棄的人,更不會隨便改變初衷,所以,你隻需好好安撫墨冉就行,隻是……”他想說隻是他倆之間似乎再也迴不到從前了,可最終還是沒有把這幾個字發出去,而是用了一個省略號代替。


    林念初的信息很快又迴了過來,“隻是什麽?”


    邵亦峰長歎一聲,心中暗道難道她真的不懂嗎?於是試探著迴道,“我是想說隻是不知道你國外的學校落實好了沒有?”


    林念初這幾天也為這事煩心,雖然她資料已經備齊,可是想到以後真的要獨自置身於異國他鄉,她心裏就有些恐慌,尤其是這次迴來,當她麵對空蕩蕩的房子時,經常覺得很孤獨,她也渴望被人嗬護的感覺,因此看到邵亦峰的信息心中一暖,便迴道,“我這兩天才把簡曆陸續發出去,不過想想以後真的要一個人長期生活在國外還是有點彷徨,也不知道我這種性格到那邊是否能適應。”


    邵亦峰見她向自己吐露心聲,心中更加躁動起來,便毫無顧忌地迴到,“念初,你要對自己有信心,不過如果有人在意你,希望你不要走,你會考慮嗎?”


    可是,林念初看到這條信息後神色卻黯淡下來,她沒有再迴他,畢竟他現在身邊還有沈雪,和她說這些又有什麽用呢?想到這兒,她便苦笑一聲將手機扔到了一邊。


    邵亦峰等了半天也沒有再等到對方的迴複便知道自己的話說得有些唐突,他現在還在和沈雪戀愛,說這些不著邊際的話有什麽意義呢?於是在一聲重重的歎息後便給顧君灝發了條信息,心想他此刻一定很擔心墨冉。


    顧君灝來到殘聯時,負責換證的人正好送文件去市殘聯了,他隻得等了一會兒,待換好證迴到家中時已是中午時分。他一進門就去房間裏尋墨冉,見裏麵空空的,連她的行李箱也不見了,立刻著急了起來,便跑到馬國英房間質問道,“媽,墨冉呢?”


    馬國英本就為這事輾轉反側了一夜,現在好不容易把人打發走了,覺得舒坦些了便靠在躺椅上閉目養神,此刻見兒子迴來後不但不問及她的身體而且還記掛著那個全盲女子,心中頓時就升起了一股無名火,於是怒氣衝衝地道,“你就這樣和你媽說話嗎?那瞎子去了哪裏我可沒興趣管,我就不明白了,她到底有什麽好的?竟然把你迷得神魂顛倒。”


    顧君灝聞言急道,“媽,墨冉看不見,你們到底和她說了什麽,又是怎麽讓她離開的?”


    馬國英見兒子表情如此慌亂火氣更甚,憤憤地道,“我連和她說話的興趣都沒有,能說什麽,還不是她自己覺得我們不歡迎她,呆在這裏沒意思就走了。”


    顧君灝知道母親這裏是問不出所以然了,便直接打電話給墨冉,可電話那頭卻傳來對方手機已關機的提示。他正有些不知所措時卻收到了邵亦峰的信息,告知他墨冉已經去林念初那裏,讓他放心,父母的工作還得慢慢做。


    顧君灝看了信息後總算鬆了一口氣,但是他還是不信墨冉會主動離開,於是又一次質問馬國英道,“媽,你們一定和墨冉說了什麽,不然以她的個性絕不會獨自離開的。”


    “怎麽不會?是她讓我送她去車站的。”顧君雅說著抱著孩子走了進來。


    顧君灝想到他走的時候墨冉還叮囑他快點迴來,如今突然不辭而別其中必有隱情?於是目光一沉,氣急敗壞地衝顧君雅嚷道,“君雅,你跟我說實話,我走後你們到底對她做了什麽?說了什麽?她是個很明事理的人,不會無緣無故地離開的?還有,你怎麽可以答應送她走呢?無論如何,也得等我迴來再說啊!她看不見,一個人就這麽走了,多危險啊!”


    馬國英見到外孫火氣略微消退了幾分,但是見顧君灝如此惦記那個全盲女子又期期艾艾地道,“君雅,我這是造的什麽孽?生了這麽個不爭氣的東西,我們千方百計托人給他介紹的那些女孩他一個都看不上,卻對一個瞎子一往情深,真是要把我們活活氣死啊!”說著又一次嗚咽起來。


    顧建華本來在廚房做飯,聽到動靜便出來斥責顧君灝道,“君灝,你這次也太胡鬧了,那女孩眼睛一點都看不見,你找她以後日子怎麽過啊?別的事情爸媽都可以縱容你,這件事絕對不行。”


    顧君灝剛想反駁,卻聽到顧君雅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哥,我知道那女孩看上去文文靜靜的,可能在學習和思想上能和你產生點共鳴,可是生活畢竟是現實的,你眼睛本來就不好,我們都希望你的伴侶至少視力要比你好些,這樣你們才能正常過日子啊!”她說道這裏見顧君灝沒有反擊又繼續道,“我想那女孩大概是聽了老媽的話之後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才決定離開的,我看你們不如就此了斷,正所謂放開彼此的手才能各自找到自己的幸福啊!”


    “是啊,君灝,你還是清醒點吧!”顧建華也勸道,“況且你媽已經托李嬸給你介紹了一個在紡織廠上班的女孩,據說人很勤勞,性格也溫和,你下午就去見見人家,說不定這個人更讓你滿意呢。”


    馬國英也停止了哭泣,苦口婆心地勸道,“我這次可是好不容易才托李嬸介紹了這麽一個好姑娘,你可要好好把握機會,和人家處處看。說不定很快就……”


    “你們都別說了。”顧君灝聞言立刻打斷母親的話道,“我現在很明確地告訴你們,我什麽女人都不想見,這輩子我已經認定了墨冉,我今後想娶的人也隻有她,你們二老如果真的為我好,就請成全。”


    “你們聽聽他這說的是什麽混賬話?”馬國英說著再次的哽咽起來。


    “婚姻不是兒戲,你要與這種女人結婚,你想過以後你們怎麽生活嗎?”顧建華頗為嚴肅地道。


    “至於生活你們不用擔心,我們自己會努力。”顧君灝堅定地道,“我們手道的董事長夫婦倆眼睛都看不到,不也一樣開了這麽大的公司?”


    顧君雅見狀也急了,從小到大,她一直很敬重這個哥哥,可這次卻忍不住衝他嚷了起來,“哥,你為什麽總這麽固執呢?你有沒有想過這樣做爸媽會有多傷心啊?你得顧忌到他們的感受,也得顧忌他們的顏麵呀?”


    顧君灝深吸一口氣冷冷地道,“我以前就是太在意他們的麵子了,以至於幾乎失去了自己的本心,現在不想再這樣生活了,別人的閑言碎語有那麽重要嗎?”他說著頗為認真地看著父母的臉道,“爸,媽,你們年齡也大了,有些事情我希望你們能看開些,當然,你們如果覺得看到墨冉這樣的兒媳實在不順眼的話,我以後可以少帶她迴來,好在君雅就嫁在附近,讓她多照顧你們,我也會經常給你們打電話,或者把你們接到外麵去住。”


    “你們聽聽,還沒怎麽著呢,就要為那瞎子和我們決裂了,我的命怎麽就這麽苦,竟生了這麽一個討債鬼。”馬國英說著竟然氣得喘了起來。


    “媽,你怎麽了?”顧君雅著急地道。


    “我的頭好暈!這混賬東西就是想……想氣死我啊!”


    幾人聞言都慌了,顧君灝連忙將母親扶到床上,然後仔仔細細地給她做起了推拿,馬國英這才漸漸安靜下來,大夥兒見她確實疲倦了,都不再提起此事。顧君灝知道父母的觀點一時半會很難改變,便做好了和他們打持久戰的準備,想或許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終究會有想通的那一天。這樣想著,倒也感到了一絲釋然,於是又在家裏陪了母親一天,到第二天下午見母親身體基本好轉才與他們到了別,臨行前還是誠懇地對父母說希望他們能成全他與墨冉,但是二老還是堅決地搖了搖頭,他隻好無奈地離開了家。之後乘車到了濱海,打算接墨冉一起迴寧都。


    墨冉病了。那天,林念初為了招待她買了許多豐盛的飯菜迴來,可是她什麽也吃不下去,晚上更是輾轉難眠。想想就這麽割舍了與顧君灝的感情她實在不甘心。可是,顧家人反對的態度那樣強烈,她又有什麽辦法呢?從小到大,母親都會常常嫌棄她的眼睛,更何況是和自己一點血緣關係都沒有的顧家人呢?她覺得無論她平時多麽樂觀,多麽堅強,都不可能改變自己全盲的事實。而顧君灝當初不也正因為這個原因,猶豫很久才向她表白嗎?如今,父母的態度如此堅決,他的這份愛又能維持多久呢?隨著這個想法在心中不斷放大,她整個人都被一種強烈的自卑感所包圍,好像擁有一段幸福的婚姻對她而言總是那麽遙遠。可是她不能再向以往那樣等著別人和她說分手,她必須先提出來,這樣才能維持一點尊嚴。她想如果她這樣做了,他還能堅定不移地愛她,或許他們才有言歸於好的可能。雖然這個希望極其渺茫,但是她卻不想放棄。思及此,她心中便有了打算,所以,當林念初發現她身上滾燙時,她還是很配合地吃了藥,中午又吃了點麵條。


    林念初見她肯吃東西了,估摸著她心裏可能好受了些,下午又接到了顧君灝的電話說他等下就來接墨冉,心裏更加歡喜,連忙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墨冉。然而,讓她沒想到的是對方卻說如果她不嫌她打擾,她想在這裏多住幾天。林念初對她的做法有些不解,不過想著一個人住在家裏確實孤單便欣然答應了,但是為了讓她能和顧君灝好好談談,她還是在見到對方後以要出去買點東西為由下樓去了。


    當顧君灝急切地來到林念初家時卻聽後者說墨冉病了正躺在床上休息。他趕緊推門進了房間,隻見她麵色蒼白,眼圈紅腫,嘴唇幹裂,一副憔悴無助的模樣,於是趕緊走過去,輕輕撫了撫她的額頭,發現還有點發燙更是心疼不已,便俯身親了親她的臉頰柔聲道,“對不起,都是我不好,讓你受苦了。可是你怎麽可以這麽任性地離開呢?要不是亦峰告訴我你來了這裏,我都快急瘋了。是不是我爸媽或者我妹妹和你說了些什麽?”


    墨冉見到顧君灝心裏掠過一陣悸動,可轉念一想,他到現在才來,會不會已去見過那相親的對象了,隨著一絲醋意席上心頭,她便推開他板著臉撅著嘴氣惱道,“他們沒說什麽,是我自己要離開的。我在你家那麽難受,你為什麽還要丟下我去辦事?還有,你明明知道他們那樣不喜歡我,為什麽還要帶我迴去?”


    顧君灝一怔,在他看來,墨冉一直都是特別溫順特別乖巧的女孩,即便偶爾耍點小性子也帶著幾分俏皮可愛,可現在那怒不可遏的模樣顯然是真的生氣了,不過,他也明白,母親說的那些話確實讓她很難堪,便耐著性子溫和地道,“是我考慮得不夠周全,我向你道歉,但是我的心意你應該懂的,所以別生氣了,和我一起迴去吧,等你身體好了之後我會想辦法說服他們的。”


    墨冉難得見顧某人這般誠懇地認錯,心裏有一絲感動,但表麵依舊冷冰冰地質問道,“想辦法?他們態度那麽堅決,說話那麽難聽,你能有什麽辦法?”說著歎息一聲繼續道,“而且,通過這件事,我感覺和你在一起心裏很不踏實,所以我想我們之間很難再走下去了!”


    顧君灝一聽這話就急了,忙道,“墨冉,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你一向很聰慧,怎麽這次竟這麽糊塗呢?就算我父母對你不滿意,可是我和你說過他們是他們,我是我,你以後是和我過日子又不是他們,你為什麽要說這些傷感情的話呢?”


    墨冉聞言心中有片刻的觸動,但是想到顧某人曾經那般詆毀全盲同胞還是冷冷地道,“人言可畏,你父母的意見怎麽可能不重要?況且,你當初不也為了我的眼睛猶豫過嗎?我雖然無法改變自己已經是全盲的事實,但我希望生活中可以得到最起碼的尊重,可是你家人的態度和你曾經的偏見讓我想想就後怕,所以我是認真的,我們還是別再繼續了。”


    顧君灝聞言怔愣了半晌才道,“墨冉,你瘋了嗎?發生這點事就要和我分手,你對我們的感情就這麽沒有信心嗎?我承認以前的想法是有些偏激,可是我已經放下了,你為什麽還要耿耿於懷呢?我一直覺得你是個善解人意的女孩,卻沒想到你今天竟這麽矯情。”


    墨冉聞言冷哼一聲道,“我說這幾句話你就受不了了還說什麽讓我相信你,我告訴你,我就是對你沒有信心,我現在頭疼得很,不想再和你糾纏了,你走吧!”說完也不管對方的反應便背過身不再言語。


    顧君灝沒想到自己帶著滿滿的熱情過來,卻碰了這麽個釘子,一時間也惱得很,便推門揚長而去,隻是他不知道當他關門的那一刻墨冉已經淚如雨下。盡管她對這樣的結果早有心理準備,但是當她聽到顧君灝的腳步聲漸行漸遠的時候整個人都陷入了無境的絕望中。


    林念初去超市買了些水果,在樓下正思量著該不該上去時,卻見顧君灝臉色鐵青的下樓來,知道兩人一定鬧別扭了,便急忙迎上去問道,“顧師兄,你這就要走嗎?”


    顧君灝冷冷地道,“她病的挺厲害,又不想見到我,還說要和我分手,我還是先迴去了,你幫我好好照顧她。”


    林念初聞言心中一陣愕然,又想到墨冉可能在賭氣,便勸道,“顧師兄,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墨冉的,不過你可別真的生她的氣啊,她其實很在乎你的,隻是這次的事情對她打擊有點大,她一時可能想不通說了些氣話,你千萬別放在心上啊!”


    顧君灝見林念初說得入情入理想今日的她果然成熟了許多,然而天生孤傲的個性卻讓他不願上去哄墨冉,於是淡淡地道,“我明白,眼下我和她都需要冷靜,所以我先走了,麻煩你多費心。”說完便與她揮手道了別。


    林念初迴到家中見墨冉一直在抹眼淚,對她的做法很不解便道,“墨冉你這是何苦呢?明明很在意顧師兄,為什麽要把她攆走啊?而且我剛剛見他那樣子似乎心裏也不好受,他對你是真心的,你不應該因為他父母的反對就為難他呀!”


    墨冉重重地歎了口氣,頗為悲涼地道,“念初,我知道他現在對我還是真心的,可是男人本身就善變得很,誰又能知道在殘酷的現實麵前他的真心到底能維持多久呢?你見過韓朝陽的,你知道嗎?他當初對我的愛不比現在的顧君灝少,可最後還不是拋棄了我,所以這次,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對他寄予厚望,不然說不定將來有一天會痛得更厲害。”說完,無力的躺在了床上,想想自己二十多年來的人生隻覺得無比的苦楚,似乎不論她如何的樂觀都無法逃脫命運的捉弄,注定要在這無邊的黑暗世界中艱難的前行。


    林念初想墨冉的行為雖然看上去有些不理智,但是聽她這麽說倒也有幾分道理,想想夏恆和邵亦峰曾經都對她說了不少甜言蜜語,可最終還不是都離開了她,而韓朝陽雖然對墨冉完全處於真心,但最終也沒能給她幸福。思及此,她也沒有再勸她,而是心緒難平地坐在了沙發上。,心道原本以為自己已經很不信了,可是看到墨冉這個樣子,似乎比自己更加的不信,好歹自己還有0.1的視力,還可以選擇出國,而墨冉如果和顧君灝分手了,真不知道她的未來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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