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矛盾
林念初放假後就住在了夏恆的公寓裏,夏恆每天一下班就迴來陪她,有時候還會親自下廚做晚餐,因為上次林念初做早餐的時候出過亂子,他從此便不再讓她下廚房,白天她一個人在家裏複習英語,偶爾也看些菜譜,畢竟她希望有朝一日夏恆能吃到她為他定製的愛心晚餐,日子就這樣到了八月底。
然而某天上午一個不速之客的到來卻打破了這種平靜。
這天是周日,早晨,正當兩人吃完早餐準備開車到郊外兜兜風時,門卻突然被打開了。林念初聽到動靜一下子愣住了,因為她不知道除了夏恆之外還有誰會有這裏的鑰匙。可是她還沒來得及細想,一個中年婦女的身影便映入了眼簾,隨著掛包包、放鑰匙、換拖鞋等一係列動作的完成,夏恆熱情的聲音便在身後響了起來,“媽,您怎麽來了。您來之前怎麽不給我打個電話呀!”
“我到我兒子家來還要提前申請嗎?”夏母不屑地道。
林念初聞言,才用她僅有的視力打量起了眼前這個衣著華麗的女人。隻見這個相貌端莊的中年婦女此時臉色卻陰鬱得如雷暴雨前的天氣,雖然她渾身珠光寶氣氣質優雅,但在那寒霜般的麵色中卻足以讓這些優點變得黯然失色。
“媽,寧都的秋天熱得很,要不您先去洗個臉,擦擦汗。”夏恆見母親這副表情連忙賠笑討好。
夏母也不說話,而是在看了眼有些局促不安的兩人之後穩穩地坐在了客廳的沙發上冷冰冰道,“夏恆,你膽子倒是越來越大了,沒有經過我們的同意就把一個和我們從未見過麵的女孩帶到了這裏同居。”
夏恆一麵給母親拿來一塊幹淨的毛巾,一麵笑著道,“媽,您別一進門就這麽氣勢洶洶好嗎?您不知道您這樣挺嚇人的嗎!再說,您難得來一趟寧都,別一見麵就擺出一副領導的架勢嘛!”
夏母冷哼一聲道,“兒子,你什麽時候學會這麽跟媽媽說話了?一點禮貌也沒有,該不會是被一些沒有素質沒有教養的人給帶壞了吧?”說著便將目光投向了站在夏恆身邊有些手足無措的林念初。
夏母的目光很冷很銳利,仿佛三九寒天的冰雪一般立刻讓林念初感到一種刺骨的寒意,再加上她剛才那句意有所指的話,頓時讓她感到既惶恐又難堪,甚至都不敢開口和她打招唿。
“媽,您能不能別說話這麽刻薄,念初不是你說的那種女孩。”夏恆似乎對他母親的態度非常不滿。
“不是那種人是那種人,一個做按摩的,能是什麽正經人?”夏母說道,“現在的娛樂行業那麽亂,什麽樣的女人都有。” 話說道這份上,林念初有些受不了了,雖然她看在夏恆的麵子上可以忍受夏母對她的刻薄,卻不能忍受她侮辱她的職業和人品,於是辯駁道,“阿姨,我做的是中醫推拿,不是你想的那樣的爽身休閑按摩。”
“哎呦,姑娘,你可別叫我阿姨。”夏母連忙製止道,“我們家是正經人家,可不想和你這樣的人扯上關係。”
夏恆見母親說話毫不留情立刻勸解道,“媽,你這是幹嘛呀?有話不能好好說嗎?好歹,念初也是我的女朋友呀,你這樣說她,豈不讓我為難。”
“你閉嘴。我有話和這位姑娘說,你站一邊去,我一會兒再找你算賬。”不等兒子說完,夏母便轉過頭對臉上還有幾分怒色的林念初說道,“姑娘,雖然我們是初次見麵,但是有些話我還是不得不跟你說的。我不管你做的是中醫推拿還是爽身按摩,但是終究是整天要在別人身上摸來摸去的,你說你這種職業的人,怎麽能和我兒子在一起呢?要知道他可是外科醫生,外科醫生和一個盲人按摩女談戀愛,豈不要讓人笑掉大牙啊!”她說著用非常犀利的目光看著林念初,“你要知道,我兒子從小就很優秀,是寧都醫科大的博士生,從事的也是非常神聖的職業,你覺的你們倆在一起合適嗎?你們的職業搭調嗎?”
夏母的話讓林念初徹底絕望了,她知道她分明就是來尋事問罪的,可是無論她的話好不好聽,無論她把她的職業說得多麽低賤,但是有一點她卻是說對了,那就是她和夏恆的職業的確非常不搭調。
“姑娘,我看你長得還算標致,相信你應該是個聰明人吧。”林念初的思緒還沒有展開,夏母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我們家雖然算不上多富有,但是在濱海也算是有頭有臉的,我們家的家教是很嚴的,至少沒有經過雙方家長首肯的感情我們是不會承認的。”說著再度將目光落在了林念初身上,“姑娘,你現在和我兒子在一起你父母知道嗎?他們是做什麽的?他們同意你這樣沒有見過別人的家長就和對方同居嗎?他們有沒有跟你說過女孩子要自尊自愛呀?而且我聽說你的眼睛還有點殘疾,你說你們這麽大的差距,你覺得你跟我兒子這樣優秀的人在一起能有結果嗎?”
“媽,你說夠了沒?是我讓念初住到這裏來的,你不要沒完沒了的指責她了。”夏恆見母親說話越來越難聽,深怕林念初承受不了,於是一麵將她拉到了身後一麵笑著對母親道,“媽,你有什麽想法可以和我說,有什麽不滿也可以衝我發泄,但是念初很單純,你不要再傷害她了。”他說著就拉起了林念初的手,“我們走。” “站住!”就在夏恆拉著林念初朝門外走去的時候,夏母憤怒的站了起來,“夏恆,你今天敢跟她走出這個房門,就別認我這個媽!”
母親的話讓夏恆的腳步一頓,他知道母親一向說一不二,那麽這件事他決不能違背她的心願,可是就這樣鬆開林念初的手,他既不忍心也不舍得。看著林念初羞憤難堪的臉色,他隻好無奈地向母親使了個顏色之後拉著她離開了。
林念初是在萬分羞窘下被夏恆拉出公寓的,說實話,剛才夏母的那番話說得她既難堪又憤怒,畢竟她父母都是醫生,她從小教養就很好,如果沒有出那場車禍,她和他之間絕對不會有那麽大的差距,然而,如今她卻把她說成了一個沒有教養沒有自尊的低賤女人,她真的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她想,如果夏恆不及時的把她拉出來,她自己估計也會忍無可忍地摔門而走的。
夏恆見狀連忙安慰道,“念初,我媽的話你別放在心上,她是她,我是我,不管她說什麽做什麽,都不會影響我對你的感情,所以她的那些話你別太在意,更不要為此而難過。”
秋天的陽光熾烈而悶熱,而林念初的心此時卻憤懣而彷徨。盡管夏恆的話讓她有些感動,但是想到他母親那堅決的態度,她對他們的未來就徹底的失去了信心,想到此時此刻,她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她的心中就痛苦萬分。而夏恆,大概是看出了她的憂慮,連忙親了親她的額頭哄道,“念初,我先送你去附近的金斯利酒店,你在那裏休息一天,我盡量明天就打發我媽迴去,到時候我再去接你。”
“可是這樣畢竟解決不了問題啊?”林念初無助地道,“你媽說不定過兩天還要來,我怕……”
“不會的。”夏恆說,“她在區政府工作,平時忙得很,估計今晚就得趕迴濱海去。所以你別擔心。”
於是林念初便在夏恆的安排下住到了金斯麗酒店。夏恆把她帶到房間後又和她纏綿了一陣子,之後叮囑她牆上有送外賣的電話後就匆匆離去了,留下她獨自一人麵對偌大的房間發呆。
金斯利酒店非常的豪華,站在透明的落地窗前可以看到美麗的街景,林念初緩緩地走到窗邊凝望著路上來來往往的行人,覺得自己與他們似乎格格不入,這個城市的繁華與喧囂與她沒有任何關係,此時,她隻覺得孤獨而無助。她突然好想念小宿舍,想念墨冉和李菲,想和她們說話。雖然與夏恆在一起之後她更加厭惡宿舍的環境,但此刻卻覺得那裏才是她真正的家,宿舍的姐妹們才是能給她溫暖的人。
夏恆離開酒店後趕緊迴到了公寓中。而夏母見到他獨自迴來臉色依舊陰鬱。 “你還知道迴來呀?”夏母想起兒子剛才甩門而去的模樣,心中就氣惱萬分,“夏恆,你給我聽好了,這樣的女孩我們夏家絕對不會讓她進門的,所以你腦子給我清醒點,如果隻是平時逢場作戲我都不想管你,可是我聽知秋說你和她已經住在一起三個多月了,而且有一次還為了她差點耽誤工作,我聽了之後一夜都沒睡好,你要是為了個瞎子出了什麽醫療事故,那你爸爸和我這一生的英明都要被你毀掉了,你懂不懂啊?”
“好了好了,媽,我明白您的意思,我不會違背你和我爸的意願的。”夏恆說著坐在了母親的身旁,“我知道您不能接受念初,但是您知道嗎?我上高中的時候就認識她了,她爸爸是第一醫院的副院長,媽媽是抗震救災中英勇的醫務工作者,如果不是那場車禍毀了她的眼睛,我想我和她也是很般配的,而我和知秋則是造成她出車禍的直接因素,所以我對她很內疚。”
夏母沒有料到林念初的家境那麽好,但是想到她現在的情況便歎了口氣對兒子道,“兒子,媽知道你善良得很,可是有些事情並不是單方麵因素造成的,就拿林念初這件事來說吧,如果當初她不要那麽衝動,理智一點找你們好好談談就不會出現後來的車禍,所以說她的性格決定了她與你注定無緣,我可以說知秋絕對不會像她那樣魯莽,所以她才是最合適你的女人,你明白嗎?”她說著見夏恆的臉上出現了一抹異樣的神采,便知道自己的話對他起到作用,於是趁熱打鐵地繼續道,“我可告訴你,這事你爸爸還不知道呢,如果他要是知道了,那還不得氣的讓你迴家跪鋼板啊?他現在好不容易成了區長,不出意外的話,年底就會提升為副市長,而你將來也不能永遠當一個外科醫生,我們希望你到了40歲左右能成為科內的精英,最終應該到衛生部門工作,所以你走的每一步都要謹慎小心,盡量達到步步為營,你明白嗎?”
提起父親,夏恆的心就不自覺地顫抖了一下,雖然在外人眼裏他是個和藹可親平易近人的人民公仆,可是在家裏他卻是一個嚴厲認真脾氣火爆的人。他知道他是絕對不會允許他與林念初這樣的女孩交往的,於是連忙賠笑著對母親道,“媽,我明白您和我爸都是為我好,我也會盡量處理好我的感情問題,隻是需要你們給我一點時間。”說完見母親沒有再反駁又道,“媽,我爸那邊還請您為我保密。”
“我可以答應你,但是我不能保證你葉伯伯如果生氣起來不去找你爸理論,所以你要把知秋哄好,對了,晚上帶她迴家吃飯。” 說起葉知秋,夏恆心中劃過一絲不爽,他想母親對林念初的過去一清二楚,肯定都是她說的,但是這種時候又不能和母親鬧僵,便在微微點頭之後以醫院有事為由離開了公寓。
此刻,他隻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想想和林念初的事情該如何收場。雖然是周日,但醫院的病房還是滿滿的,當夏恆走進心外的醫生辦公室的時候,還是有許多病人的家屬跑來問他各種問題。此時的他也沒什麽心情與這些人交流,因此簡單迴答了幾個問題之後就將他們全部打發了。而葉知秋的身影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在他眼前的。
葉知秋是一個很聰明的女人,因為兩家關係非常要好,她與夏恆也算是青梅竹馬。本來她以為成年後她可以如願的成為他的伴侶,但是夏恆卻在上高中的時候就喜歡上了林念初。曾經有段時間她非常的痛苦,以為自己將因此失去夏恆了。
可是就再02年的夏天事情卻出現了轉機,林念初失蹤了,因此她立刻放棄了原本要就讀的商學院,而是讓父親用了不菲的票子幫她疏通關係轉到了寧都醫科大的藥理係。她想她的專業必須要與夏恆今後的事業有關。幾年來她與夏恆也算是相濡以沫,他們的朋友也都認為她將來一定能成為夏恆的妻子。然而,就在去年的十一月,她卻在省立醫院再次碰到了林念初。雖然她知道今日的夏恆已經比當初要成熟理智得多,父母雙方都是公務員的他選擇對象時,也不會像幾年前那樣隻考慮感情,但是林念初畢竟是他的初戀,她還是擔心他們會舊情複燃。不過,好在林念初在和她碰過一次麵之後就又一次的消失了,而父母也在今年催他們趕緊結婚。
然而,就在夏恆已經默認了他們的關係的時候林念初卻又施施然地出現在了他們的眼前。當她見到夏恆與她重逢時的喜悅表情時,心裏又一次的開始滴血。那一夜,因為他們的重逢她失眠了。可她畢竟是個聰明且理智的女孩,知道什麽時候該做什麽事情,經過反複的思量,她覺得硬生生拆散他們隻會讓夏恆從此厭惡她,她隻有讓夏恆自己認識到他們的差距並且意識到她對他的重要性,他才能繼續迴到她身邊。所以這幾個月,她一直容忍,她希望夏恆能早點從這場不切實際的夢中醒來,然而已經三個多月了,他似乎還沒有要和林念初了斷的意思,於是她有些坐不住了,便在一次與夏母通話時,將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她,她相信這位區長夫人一定有她的辦法。不過,為了讓夏恆不要因此生她的氣,她便在收到夏母說夏恆有事去醫院的信息之後來到了他的辦公室。並且為了事情能更加順利,她還在來之前給趙斌發了條信息,說明了她近期的苦楚,希望他能幫幫她。 夏恆在見到葉知秋的時候臉色有些難看,葉知秋知道他是對她將林念初的一切告知夏母的事情耿耿於懷,因此也沒有與他辯駁,而是衝了一杯咖啡送到他跟前道,“我知道你心煩,先喝杯咖啡提提神。”
夏恆皺了皺眉,冷冷地道,“我沒胃口。”
“你是在怪我把念初的事情告訴你媽了嗎?”
“你知道你這樣做,我會很不滿意,為什麽還要自討沒趣呢?”夏恆態度依舊沒有緩和。
葉知秋微微低下頭,委屈地說道,“夏恆,你知不知道,這三個月來,你媽媽恨不得三天一個電話的問我跟你怎麽樣了,還催我們趕快迴家訂婚,你讓我怎麽迴答她?你既然決定和林念初在一起,為什麽不自己和你父母說清楚啊?”說完,將一個嶄新的蘋果手機放到了夏恆的辦公桌上,“我知道你手機摔壞了,這個是我剛買的,軟件都裝好了,你好自為之!”說完捂著眼睛就要出門。
因為那時的蘋果手機使用起來非常複雜,幾乎連發信息都要裝新軟件,所以當夏恆看到手機的時候心裏還是劃過一絲感動,然而想起母親對林念初說的那些難聽的話,又覺得她做得有些過分,於是沒有叫住她而是任由她流著眼淚出去了。
而趙斌卻在這時來到了夏恆的辦公室,正好在門口碰上葉知秋眼淚汪汪的模樣,他本來就喜歡她,見此情景更是怒不可遏地拉著她衝進辦公室對夏恆道,“夏恆,你鬧夠了沒有?你自己很清楚和那個女人沒有任何結果,卻一再的和人家勾搭在一起,你知不知道知秋是個風華正茂的女孩,你這樣對她公平嗎?”
“趙斌你冷靜點好嗎?你不是我,你很難了解我和念初以前的感情,而且她竟然把這事情告訴了我媽。”
“告訴你媽怎麽了。”趙斌不以為然地道,“你自己天天和別的女人廝混快活,卻把兩個家庭的壓力都丟給了知秋,你對得起她嗎?就算你心中有愧於林念初,也不能這樣對知秋啊?你要不就徹底放開知秋,要不就好好對她,不然我和你沒完!”
“趙斌你別說了。”葉知秋見趙斌振振有詞,故意製止道。
可是趙斌卻一把推開她說道,“知秋你別管,今天我非要和他把這事說清楚。”他說著突然提高了聲音冷冷地看著夏恆道,“你要是個男人就應該多為知秋想想,不要遇到事情就使喚她,碰到點不順心的事情就拿她撒氣。”
“趙斌,你別再說了!”葉知秋又一次打斷了趙斌的話,可是這一次她的眼淚已經滴滴答答地落了下來,“夏恆他也不容易,畢竟念初當初的車禍我們是有間接責任的!”
葉知秋越這樣,趙斌就越難過,畢竟她是他喜歡的女人,他絕不能再讓她受委屈。 夏恆見趙斌如此激動便歎了口氣道,“本來我也不會怪她的,可是你們知道我媽說念初的話有多難聽嗎?念初幾年前就自殺過,如果被我媽說火了,又不知道會做出什麽極端的行為,知秋,這些你有想過嗎?”
夏恆的這句話徹底讓趙斌急了,隻見他一把將葉知秋推出門外再一腳踢上了辦公室的門,然後揪住夏恆的衣領厲聲罵道,“夏恆你個混蛋,就算你對林念初有情義或者有些愧疚,也不能總這樣腳踩兩隻船的傷害兩個女人吧,你這樣算什麽?林念初不會幸福,知秋也非常委屈,你就是用這種方式來愛護女人的嗎?你要是還有點責任心,就應該靜下心來好好想想你們三個人的關係,讓林念初盡早明白你們的差距,給知秋一個交代。如果下次還讓我看見你這樣傷害知秋,我絕對饒不了你。”說完,憤憤地轉身離開了。
趙斌走後,葉知秋走了。夏恆望著她遠去的背影終於無力地坐在了椅子上,不可否認葉知秋確實是他事業乃至生活方麵的好幫手,她為人圓滑,做事遊刃有餘,而林念初除了在感情上能給他帶來溫存與甜蜜之外,其他方麵卻更需要他的幫助,然而他畢竟是個外科醫生,他的職業決定了他不可能有那麽多的精力去寵溺嗬護一個女人。想到這兒,與林念初重逢時的熱情與激動便慢慢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無奈與愧疚,他想如果現在就和林念初分手對方一定受不了,畢竟她現在把他當成了唯一的依靠,他如果拋棄了她,豈不又成了個罪人,他必須想出一個補償她的方法才能與她說分手。眼下最主要的是將母親打發走,還要安撫好葉知秋,於是拿起桌上的新手機給後者打了個電話,“知秋,今天是我不好,你別生氣了,晚上和我一起迴家吃飯好嗎?我媽在家裏等著我們呢。”
葉知秋聞言沉思了片刻還是問道,“我去吃飯,合適嗎?畢竟念初才是你的女朋友啊!”
“知秋,給我一點時間,為了不讓念初再走極端,我必須要想個辦法補償她,而且要選個合適的時機和她說清楚。不然,我怕她激動之下又……”
葉之秋聞言臉上終於露出了一個久違的明朗笑容,“我想你最起碼要慢慢地遠離她,不能讓她太依賴你。”說著柔聲道,“至於其他的事情,我們可以一起想辦法。”
“好的,隻秋你真好,,我聽你的。”夏恆聽葉之秋事事都為他著想,也柔聲道,“我正好過幾天要去上海參加一個心血管方麵的醫學討論會,到時候她的假期也快結束了,我想就從這時起慢慢疏遠她吧!”
“好,我希望國慶之前你能解決你們的問題。”葉知秋道。
“我盡量,你在哪裏?我來接你。” 這天傍晚時分,夏恆果然與葉知秋十指相扣地走進了公寓。而夏母看到兩人親密無間地迴來,心中的怒氣也消了三分,葉知秋又替夏恆說了不少好話,夏恆也表明會盡早與林念初了斷,因此夏母第二天一大早便滿意的迴濱海去了,而夏恆也在當天接迴了林念初,並告訴她過幾天要出差的事情,林念初因為夏恆對她依舊體貼,當然很支持他,但想起夏母那堅決的態度和刻薄的話語心中總覺得有些忐忑,為了撫平她那顆受傷的心,她打電話給林青雲說想去上海看看媽媽,可是林青雲卻說肖然的情況一點好轉的跡象也沒有,讓她要不就迴濱海住幾天,去上海也見不到肖然。
夏恆因為知道兩人在一起的時間不多了,便建議她國慶再迴濱海,並且每天晚上都要與她多次繾綣,幾乎天天都把她折騰得筋疲力盡才睡去,而短暫的假期便在兩人瘋狂的纏綿中進入了尾聲。
林念初放假後就住在了夏恆的公寓裏,夏恆每天一下班就迴來陪她,有時候還會親自下廚做晚餐,因為上次林念初做早餐的時候出過亂子,他從此便不再讓她下廚房,白天她一個人在家裏複習英語,偶爾也看些菜譜,畢竟她希望有朝一日夏恆能吃到她為他定製的愛心晚餐,日子就這樣到了八月底。
然而某天上午一個不速之客的到來卻打破了這種平靜。
這天是周日,早晨,正當兩人吃完早餐準備開車到郊外兜兜風時,門卻突然被打開了。林念初聽到動靜一下子愣住了,因為她不知道除了夏恆之外還有誰會有這裏的鑰匙。可是她還沒來得及細想,一個中年婦女的身影便映入了眼簾,隨著掛包包、放鑰匙、換拖鞋等一係列動作的完成,夏恆熱情的聲音便在身後響了起來,“媽,您怎麽來了。您來之前怎麽不給我打個電話呀!”
“我到我兒子家來還要提前申請嗎?”夏母不屑地道。
林念初聞言,才用她僅有的視力打量起了眼前這個衣著華麗的女人。隻見這個相貌端莊的中年婦女此時臉色卻陰鬱得如雷暴雨前的天氣,雖然她渾身珠光寶氣氣質優雅,但在那寒霜般的麵色中卻足以讓這些優點變得黯然失色。
“媽,寧都的秋天熱得很,要不您先去洗個臉,擦擦汗。”夏恆見母親這副表情連忙賠笑討好。
夏母也不說話,而是在看了眼有些局促不安的兩人之後穩穩地坐在了客廳的沙發上冷冰冰道,“夏恆,你膽子倒是越來越大了,沒有經過我們的同意就把一個和我們從未見過麵的女孩帶到了這裏同居。”
夏恆一麵給母親拿來一塊幹淨的毛巾,一麵笑著道,“媽,您別一進門就這麽氣勢洶洶好嗎?您不知道您這樣挺嚇人的嗎!再說,您難得來一趟寧都,別一見麵就擺出一副領導的架勢嘛!”
夏母冷哼一聲道,“兒子,你什麽時候學會這麽跟媽媽說話了?一點禮貌也沒有,該不會是被一些沒有素質沒有教養的人給帶壞了吧?”說著便將目光投向了站在夏恆身邊有些手足無措的林念初。
夏母的目光很冷很銳利,仿佛三九寒天的冰雪一般立刻讓林念初感到一種刺骨的寒意,再加上她剛才那句意有所指的話,頓時讓她感到既惶恐又難堪,甚至都不敢開口和她打招唿。
“媽,您能不能別說話這麽刻薄,念初不是你說的那種女孩。”夏恆似乎對他母親的態度非常不滿。
“不是那種人是那種人,一個做按摩的,能是什麽正經人?”夏母說道,“現在的娛樂行業那麽亂,什麽樣的女人都有。” 話說道這份上,林念初有些受不了了,雖然她看在夏恆的麵子上可以忍受夏母對她的刻薄,卻不能忍受她侮辱她的職業和人品,於是辯駁道,“阿姨,我做的是中醫推拿,不是你想的那樣的爽身休閑按摩。”
“哎呦,姑娘,你可別叫我阿姨。”夏母連忙製止道,“我們家是正經人家,可不想和你這樣的人扯上關係。”
夏恆見母親說話毫不留情立刻勸解道,“媽,你這是幹嘛呀?有話不能好好說嗎?好歹,念初也是我的女朋友呀,你這樣說她,豈不讓我為難。”
“你閉嘴。我有話和這位姑娘說,你站一邊去,我一會兒再找你算賬。”不等兒子說完,夏母便轉過頭對臉上還有幾分怒色的林念初說道,“姑娘,雖然我們是初次見麵,但是有些話我還是不得不跟你說的。我不管你做的是中醫推拿還是爽身按摩,但是終究是整天要在別人身上摸來摸去的,你說你這種職業的人,怎麽能和我兒子在一起呢?要知道他可是外科醫生,外科醫生和一個盲人按摩女談戀愛,豈不要讓人笑掉大牙啊!”她說著用非常犀利的目光看著林念初,“你要知道,我兒子從小就很優秀,是寧都醫科大的博士生,從事的也是非常神聖的職業,你覺的你們倆在一起合適嗎?你們的職業搭調嗎?”
夏母的話讓林念初徹底絕望了,她知道她分明就是來尋事問罪的,可是無論她的話好不好聽,無論她把她的職業說得多麽低賤,但是有一點她卻是說對了,那就是她和夏恆的職業的確非常不搭調。
“姑娘,我看你長得還算標致,相信你應該是個聰明人吧。”林念初的思緒還沒有展開,夏母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我們家雖然算不上多富有,但是在濱海也算是有頭有臉的,我們家的家教是很嚴的,至少沒有經過雙方家長首肯的感情我們是不會承認的。”說著再度將目光落在了林念初身上,“姑娘,你現在和我兒子在一起你父母知道嗎?他們是做什麽的?他們同意你這樣沒有見過別人的家長就和對方同居嗎?他們有沒有跟你說過女孩子要自尊自愛呀?而且我聽說你的眼睛還有點殘疾,你說你們這麽大的差距,你覺得你跟我兒子這樣優秀的人在一起能有結果嗎?”
“媽,你說夠了沒?是我讓念初住到這裏來的,你不要沒完沒了的指責她了。”夏恆見母親說話越來越難聽,深怕林念初承受不了,於是一麵將她拉到了身後一麵笑著對母親道,“媽,你有什麽想法可以和我說,有什麽不滿也可以衝我發泄,但是念初很單純,你不要再傷害她了。”他說著就拉起了林念初的手,“我們走。” “站住!”就在夏恆拉著林念初朝門外走去的時候,夏母憤怒的站了起來,“夏恆,你今天敢跟她走出這個房門,就別認我這個媽!”
母親的話讓夏恆的腳步一頓,他知道母親一向說一不二,那麽這件事他決不能違背她的心願,可是就這樣鬆開林念初的手,他既不忍心也不舍得。看著林念初羞憤難堪的臉色,他隻好無奈地向母親使了個顏色之後拉著她離開了。
林念初是在萬分羞窘下被夏恆拉出公寓的,說實話,剛才夏母的那番話說得她既難堪又憤怒,畢竟她父母都是醫生,她從小教養就很好,如果沒有出那場車禍,她和他之間絕對不會有那麽大的差距,然而,如今她卻把她說成了一個沒有教養沒有自尊的低賤女人,她真的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她想,如果夏恆不及時的把她拉出來,她自己估計也會忍無可忍地摔門而走的。
夏恆見狀連忙安慰道,“念初,我媽的話你別放在心上,她是她,我是我,不管她說什麽做什麽,都不會影響我對你的感情,所以她的那些話你別太在意,更不要為此而難過。”
秋天的陽光熾烈而悶熱,而林念初的心此時卻憤懣而彷徨。盡管夏恆的話讓她有些感動,但是想到他母親那堅決的態度,她對他們的未來就徹底的失去了信心,想到此時此刻,她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她的心中就痛苦萬分。而夏恆,大概是看出了她的憂慮,連忙親了親她的額頭哄道,“念初,我先送你去附近的金斯利酒店,你在那裏休息一天,我盡量明天就打發我媽迴去,到時候我再去接你。”
“可是這樣畢竟解決不了問題啊?”林念初無助地道,“你媽說不定過兩天還要來,我怕……”
“不會的。”夏恆說,“她在區政府工作,平時忙得很,估計今晚就得趕迴濱海去。所以你別擔心。”
於是林念初便在夏恆的安排下住到了金斯麗酒店。夏恆把她帶到房間後又和她纏綿了一陣子,之後叮囑她牆上有送外賣的電話後就匆匆離去了,留下她獨自一人麵對偌大的房間發呆。
金斯利酒店非常的豪華,站在透明的落地窗前可以看到美麗的街景,林念初緩緩地走到窗邊凝望著路上來來往往的行人,覺得自己與他們似乎格格不入,這個城市的繁華與喧囂與她沒有任何關係,此時,她隻覺得孤獨而無助。她突然好想念小宿舍,想念墨冉和李菲,想和她們說話。雖然與夏恆在一起之後她更加厭惡宿舍的環境,但此刻卻覺得那裏才是她真正的家,宿舍的姐妹們才是能給她溫暖的人。
夏恆離開酒店後趕緊迴到了公寓中。而夏母見到他獨自迴來臉色依舊陰鬱。 “你還知道迴來呀?”夏母想起兒子剛才甩門而去的模樣,心中就氣惱萬分,“夏恆,你給我聽好了,這樣的女孩我們夏家絕對不會讓她進門的,所以你腦子給我清醒點,如果隻是平時逢場作戲我都不想管你,可是我聽知秋說你和她已經住在一起三個多月了,而且有一次還為了她差點耽誤工作,我聽了之後一夜都沒睡好,你要是為了個瞎子出了什麽醫療事故,那你爸爸和我這一生的英明都要被你毀掉了,你懂不懂啊?”
“好了好了,媽,我明白您的意思,我不會違背你和我爸的意願的。”夏恆說著坐在了母親的身旁,“我知道您不能接受念初,但是您知道嗎?我上高中的時候就認識她了,她爸爸是第一醫院的副院長,媽媽是抗震救災中英勇的醫務工作者,如果不是那場車禍毀了她的眼睛,我想我和她也是很般配的,而我和知秋則是造成她出車禍的直接因素,所以我對她很內疚。”
夏母沒有料到林念初的家境那麽好,但是想到她現在的情況便歎了口氣對兒子道,“兒子,媽知道你善良得很,可是有些事情並不是單方麵因素造成的,就拿林念初這件事來說吧,如果當初她不要那麽衝動,理智一點找你們好好談談就不會出現後來的車禍,所以說她的性格決定了她與你注定無緣,我可以說知秋絕對不會像她那樣魯莽,所以她才是最合適你的女人,你明白嗎?”她說著見夏恆的臉上出現了一抹異樣的神采,便知道自己的話對他起到作用,於是趁熱打鐵地繼續道,“我可告訴你,這事你爸爸還不知道呢,如果他要是知道了,那還不得氣的讓你迴家跪鋼板啊?他現在好不容易成了區長,不出意外的話,年底就會提升為副市長,而你將來也不能永遠當一個外科醫生,我們希望你到了40歲左右能成為科內的精英,最終應該到衛生部門工作,所以你走的每一步都要謹慎小心,盡量達到步步為營,你明白嗎?”
提起父親,夏恆的心就不自覺地顫抖了一下,雖然在外人眼裏他是個和藹可親平易近人的人民公仆,可是在家裏他卻是一個嚴厲認真脾氣火爆的人。他知道他是絕對不會允許他與林念初這樣的女孩交往的,於是連忙賠笑著對母親道,“媽,我明白您和我爸都是為我好,我也會盡量處理好我的感情問題,隻是需要你們給我一點時間。”說完見母親沒有再反駁又道,“媽,我爸那邊還請您為我保密。”
“我可以答應你,但是我不能保證你葉伯伯如果生氣起來不去找你爸理論,所以你要把知秋哄好,對了,晚上帶她迴家吃飯。” 說起葉知秋,夏恆心中劃過一絲不爽,他想母親對林念初的過去一清二楚,肯定都是她說的,但是這種時候又不能和母親鬧僵,便在微微點頭之後以醫院有事為由離開了公寓。
此刻,他隻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想想和林念初的事情該如何收場。雖然是周日,但醫院的病房還是滿滿的,當夏恆走進心外的醫生辦公室的時候,還是有許多病人的家屬跑來問他各種問題。此時的他也沒什麽心情與這些人交流,因此簡單迴答了幾個問題之後就將他們全部打發了。而葉知秋的身影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在他眼前的。
葉知秋是一個很聰明的女人,因為兩家關係非常要好,她與夏恆也算是青梅竹馬。本來她以為成年後她可以如願的成為他的伴侶,但是夏恆卻在上高中的時候就喜歡上了林念初。曾經有段時間她非常的痛苦,以為自己將因此失去夏恆了。
可是就再02年的夏天事情卻出現了轉機,林念初失蹤了,因此她立刻放棄了原本要就讀的商學院,而是讓父親用了不菲的票子幫她疏通關係轉到了寧都醫科大的藥理係。她想她的專業必須要與夏恆今後的事業有關。幾年來她與夏恆也算是相濡以沫,他們的朋友也都認為她將來一定能成為夏恆的妻子。然而,就在去年的十一月,她卻在省立醫院再次碰到了林念初。雖然她知道今日的夏恆已經比當初要成熟理智得多,父母雙方都是公務員的他選擇對象時,也不會像幾年前那樣隻考慮感情,但是林念初畢竟是他的初戀,她還是擔心他們會舊情複燃。不過,好在林念初在和她碰過一次麵之後就又一次的消失了,而父母也在今年催他們趕緊結婚。
然而,就在夏恆已經默認了他們的關係的時候林念初卻又施施然地出現在了他們的眼前。當她見到夏恆與她重逢時的喜悅表情時,心裏又一次的開始滴血。那一夜,因為他們的重逢她失眠了。可她畢竟是個聰明且理智的女孩,知道什麽時候該做什麽事情,經過反複的思量,她覺得硬生生拆散他們隻會讓夏恆從此厭惡她,她隻有讓夏恆自己認識到他們的差距並且意識到她對他的重要性,他才能繼續迴到她身邊。所以這幾個月,她一直容忍,她希望夏恆能早點從這場不切實際的夢中醒來,然而已經三個多月了,他似乎還沒有要和林念初了斷的意思,於是她有些坐不住了,便在一次與夏母通話時,將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她,她相信這位區長夫人一定有她的辦法。不過,為了讓夏恆不要因此生她的氣,她便在收到夏母說夏恆有事去醫院的信息之後來到了他的辦公室。並且為了事情能更加順利,她還在來之前給趙斌發了條信息,說明了她近期的苦楚,希望他能幫幫她。 夏恆在見到葉知秋的時候臉色有些難看,葉知秋知道他是對她將林念初的一切告知夏母的事情耿耿於懷,因此也沒有與他辯駁,而是衝了一杯咖啡送到他跟前道,“我知道你心煩,先喝杯咖啡提提神。”
夏恆皺了皺眉,冷冷地道,“我沒胃口。”
“你是在怪我把念初的事情告訴你媽了嗎?”
“你知道你這樣做,我會很不滿意,為什麽還要自討沒趣呢?”夏恆態度依舊沒有緩和。
葉知秋微微低下頭,委屈地說道,“夏恆,你知不知道,這三個月來,你媽媽恨不得三天一個電話的問我跟你怎麽樣了,還催我們趕快迴家訂婚,你讓我怎麽迴答她?你既然決定和林念初在一起,為什麽不自己和你父母說清楚啊?”說完,將一個嶄新的蘋果手機放到了夏恆的辦公桌上,“我知道你手機摔壞了,這個是我剛買的,軟件都裝好了,你好自為之!”說完捂著眼睛就要出門。
因為那時的蘋果手機使用起來非常複雜,幾乎連發信息都要裝新軟件,所以當夏恆看到手機的時候心裏還是劃過一絲感動,然而想起母親對林念初說的那些難聽的話,又覺得她做得有些過分,於是沒有叫住她而是任由她流著眼淚出去了。
而趙斌卻在這時來到了夏恆的辦公室,正好在門口碰上葉知秋眼淚汪汪的模樣,他本來就喜歡她,見此情景更是怒不可遏地拉著她衝進辦公室對夏恆道,“夏恆,你鬧夠了沒有?你自己很清楚和那個女人沒有任何結果,卻一再的和人家勾搭在一起,你知不知道知秋是個風華正茂的女孩,你這樣對她公平嗎?”
“趙斌你冷靜點好嗎?你不是我,你很難了解我和念初以前的感情,而且她竟然把這事情告訴了我媽。”
“告訴你媽怎麽了。”趙斌不以為然地道,“你自己天天和別的女人廝混快活,卻把兩個家庭的壓力都丟給了知秋,你對得起她嗎?就算你心中有愧於林念初,也不能這樣對知秋啊?你要不就徹底放開知秋,要不就好好對她,不然我和你沒完!”
“趙斌你別說了。”葉知秋見趙斌振振有詞,故意製止道。
可是趙斌卻一把推開她說道,“知秋你別管,今天我非要和他把這事說清楚。”他說著突然提高了聲音冷冷地看著夏恆道,“你要是個男人就應該多為知秋想想,不要遇到事情就使喚她,碰到點不順心的事情就拿她撒氣。”
“趙斌,你別再說了!”葉知秋又一次打斷了趙斌的話,可是這一次她的眼淚已經滴滴答答地落了下來,“夏恆他也不容易,畢竟念初當初的車禍我們是有間接責任的!”
葉知秋越這樣,趙斌就越難過,畢竟她是他喜歡的女人,他絕不能再讓她受委屈。 夏恆見趙斌如此激動便歎了口氣道,“本來我也不會怪她的,可是你們知道我媽說念初的話有多難聽嗎?念初幾年前就自殺過,如果被我媽說火了,又不知道會做出什麽極端的行為,知秋,這些你有想過嗎?”
夏恆的這句話徹底讓趙斌急了,隻見他一把將葉知秋推出門外再一腳踢上了辦公室的門,然後揪住夏恆的衣領厲聲罵道,“夏恆你個混蛋,就算你對林念初有情義或者有些愧疚,也不能總這樣腳踩兩隻船的傷害兩個女人吧,你這樣算什麽?林念初不會幸福,知秋也非常委屈,你就是用這種方式來愛護女人的嗎?你要是還有點責任心,就應該靜下心來好好想想你們三個人的關係,讓林念初盡早明白你們的差距,給知秋一個交代。如果下次還讓我看見你這樣傷害知秋,我絕對饒不了你。”說完,憤憤地轉身離開了。
趙斌走後,葉知秋走了。夏恆望著她遠去的背影終於無力地坐在了椅子上,不可否認葉知秋確實是他事業乃至生活方麵的好幫手,她為人圓滑,做事遊刃有餘,而林念初除了在感情上能給他帶來溫存與甜蜜之外,其他方麵卻更需要他的幫助,然而他畢竟是個外科醫生,他的職業決定了他不可能有那麽多的精力去寵溺嗬護一個女人。想到這兒,與林念初重逢時的熱情與激動便慢慢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無奈與愧疚,他想如果現在就和林念初分手對方一定受不了,畢竟她現在把他當成了唯一的依靠,他如果拋棄了她,豈不又成了個罪人,他必須想出一個補償她的方法才能與她說分手。眼下最主要的是將母親打發走,還要安撫好葉知秋,於是拿起桌上的新手機給後者打了個電話,“知秋,今天是我不好,你別生氣了,晚上和我一起迴家吃飯好嗎?我媽在家裏等著我們呢。”
葉知秋聞言沉思了片刻還是問道,“我去吃飯,合適嗎?畢竟念初才是你的女朋友啊!”
“知秋,給我一點時間,為了不讓念初再走極端,我必須要想個辦法補償她,而且要選個合適的時機和她說清楚。不然,我怕她激動之下又……”
葉之秋聞言臉上終於露出了一個久違的明朗笑容,“我想你最起碼要慢慢地遠離她,不能讓她太依賴你。”說著柔聲道,“至於其他的事情,我們可以一起想辦法。”
“好的,隻秋你真好,,我聽你的。”夏恆聽葉之秋事事都為他著想,也柔聲道,“我正好過幾天要去上海參加一個心血管方麵的醫學討論會,到時候她的假期也快結束了,我想就從這時起慢慢疏遠她吧!”
“好,我希望國慶之前你能解決你們的問題。”葉知秋道。
“我盡量,你在哪裏?我來接你。” 這天傍晚時分,夏恆果然與葉知秋十指相扣地走進了公寓。而夏母看到兩人親密無間地迴來,心中的怒氣也消了三分,葉知秋又替夏恆說了不少好話,夏恆也表明會盡早與林念初了斷,因此夏母第二天一大早便滿意的迴濱海去了,而夏恆也在當天接迴了林念初,並告訴她過幾天要出差的事情,林念初因為夏恆對她依舊體貼,當然很支持他,但想起夏母那堅決的態度和刻薄的話語心中總覺得有些忐忑,為了撫平她那顆受傷的心,她打電話給林青雲說想去上海看看媽媽,可是林青雲卻說肖然的情況一點好轉的跡象也沒有,讓她要不就迴濱海住幾天,去上海也見不到肖然。
夏恆因為知道兩人在一起的時間不多了,便建議她國慶再迴濱海,並且每天晚上都要與她多次繾綣,幾乎天天都把她折騰得筋疲力盡才睡去,而短暫的假期便在兩人瘋狂的纏綿中進入了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