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神傷
墨湛自從調去鳳七路之後，與何玲的感情進展的特別順利，到了十二月下旬，何玲就打算元旦帶他迴去見家長了。因為，通過近兩個月的相處，她感覺墨湛不僅人實在，工作能力也強，眼睛還有點視力，可以說各方麵都府河她的要求。她很想與母親分享這種喜悅，便打定主意元旦先帶他迴家，心道如果順利她過年就可以去墨家拜訪，那麽下一年她或許就能考慮結婚了。
這天早晨，墨冉剛起來就接到了哥哥墨湛打來的求助電話，說元旦就要去何家拜訪，他有些緊張，想問問妹妹該注意些什麽，以及還要準備哪些禮物合適。
墨冉站在陽台上聽著哥哥的電話尤為興奮，想到他與何玲戀愛進展得如此迅速，她就替他們高興，“哥，你放心，你長得這麽帥，何玲家人一定會喜歡你的。”
可是墨湛心裏還是沒底，“關鍵是我第一次見她的媽媽，我希望能給她留下好印象，這樣我與何玲明年就有可能結婚了啊！”
墨冉怪笑，“哥，看來你很著急嘛！那何玲怎麽說呀！”
“她說要看我的表現呢！”墨湛似乎不太自信。
墨冉想何玲這人就喜歡裝矜持，她就不相信她已經27歲了還不想嫁人，而且哥哥既老實又能幹，絕對符合她的擇偶條件。於是淡淡一笑，“哥，你別緊張，你先陪她過個愉快的聖誕節再說嘛，至於見家長，你隻要做好自己分內之事，注意禮貌待人就可以了啊，關於禮物，我想她媽媽一個人把她帶大應該比較節儉，你帶點寧都特產，再讓爸爸給你寄兩斤我們老家的好茶葉應該就差不多了！”
“好，就按你說的辦！”墨湛說著頗為憂慮地道，“果然如你所說，我和爸媽說了何玲眼睛不好，他們挺反對，尤其是老媽，態度還挺強硬，你有空幫我勸勸他們。”
墨冉心道自己倒是很想出力，隻是家裏的事情從來就輪不到她發言，尤其是母親更不可能聽她的勸解？於是低聲道，“他們反對本就在我預料之中，所以你要有心理準備。至於我，肯定會幫你的，但是我也不知道我的話老媽能不能聽得進去。”
墨湛忙堅定地道，“冉冉，我既然選擇了何玲就是認真的，不論他們如何反對我都想堅持，你向來能說會道，你一定想想辦法幫幫我啊。”
其實，墨冉對墨湛的感情很複雜，她一方麵有些嫉妒他再家裏比她更得寵，另一方麵又覺得哥哥的確是個善良的老實人，尤其是他們在盲校求學的那些日子裏，他對她的照顧可謂是無微不至，所以盡管覺得這事情挺難為她，還是決定要幫他。因此寬慰道，“哥，你別擔心，我會盡最大努力的！”
“那好，我就指望你幫我搞定他們了。”墨湛說完便與她道了別。
墨冉放下電話後就雷厲風行地幫哥哥想辦法，她想直接打電話給母親肯定行不通，因為她不但聽不進去她的任何勸解，而且還會指責她，說她不該和張遠分手。看來這事情隻能從父親入手，畢竟他向來脾氣比母親好，也更容易溝通。這樣想著，便鼓起勇氣撥通了墨實知的手機，從小到大父親總是比母親疼她。
墨實知是當地一所重點中學的數學教師。此時他剛剛下課，聽見女兒的聲音就愉快地笑道，“冉冉，你最近好嗎？今天怎麽這麽早就給我打電話？你天天下班那麽晚，早晨應該多睡一會兒呀？”
“爸，我這不是想您了嗎！最近忙得很，都好久沒聽到您的聲音了。”墨冉故意嗔怪道，“對了，我媽最近怎麽樣啊！年底了，她又是個會計，是不是很忙呀！天氣越來越冷，她的關節炎有沒有發作啊？”
“哎，你媽身體倒是還好，隻是她這人就是操心的命。”墨實知無奈地道，“前段時間聽說你和小張分了，難受了好幾天，之後又得知你哥哥找到女朋友了，又興奮得恨不得馬上就請人來裝修房子，可後來聽你哥說那女孩眼睛和你一樣，又急得睡不著覺了。”
聽了父親的話，墨冉的心就沉了下去。從小到大她曾不止一次的聽到母親與親友說起生下她時的情景。什麽當時她得知女兒眼睛比兒子還要糟糕就不想活了啊，甚至覺得整個天都塌下來了呀，等等等等，久而久之，她的潛意識裏就真的把自己當作了父母的負擔。所以，多年來，她對父母始終都是報喜不報憂，即便當年膝蓋受傷在床上躺了半個月，她也隻字未提。可是哥哥一向表現得乖順懂事，想必很難正麵與父母唱反調，更說不出一些尖銳的話語，看來這個惡人隻有她來做了。於是定了定神對父親道，“爸爸，這事情您可得想開點，也要好好勸勸我媽。我哥都30歲了，好不容易碰到個自己喜歡的女孩，如果你們還要強烈反對的話，我怕他以後都不願意結婚了。況且我也認識那女孩，不但人長得漂亮，而且非常精明能幹，雖然眼睛不好，但她卻特別珍惜我哥啊，我哥那麽憨厚老實，如果找個眼神好的說不定還管不住人家呢！”
墨實知重重地歎了口氣，盡管他覺得女兒的話不無道理，但想到一雙兒女眼睛都不好，將來還要再找個全盲的兒媳婦心中就難以接受，“冉冉，爸爸明白你的意思，但想想你們兄妹倆本身就眼睛不好，小湛要是再找個眼睛不好的結婚，這以後的日子該怎麽過啊！”
墨冉聽到父親的歎息，有些不忍心，但是又覺得他的話雖然表麵聽上去很有道理，仔細想想卻並不客觀，於是耐著性子道，“爸，您的苦心和顧慮我都能理解，可是我和哥哥這些年在外麵也碰到過很多明眼人，他們可以成為我們的玩伴，甚至成為我們的朋友，但作為伴侶很多人都不合適。因為他們對我們生活的圈子不夠了解，所以和我們的價值觀很難達成共識，也很難了解我們的生活習慣。除非我們對自己的另一半不做任何精神上的要求，不然很難找到誌同道合的人。因為人家有文化的不願意找我們，而那些沒有文化沒有思想的人我們也受不了。”
墨實知沉默片刻道，“冉冉，你這麽說爸爸也明白你們的感受，隻是生活是很現實的，家裏的油鹽柴米需要人去打點，以後如果有孩子還需要人去照顧，這些都是你們很難完成的事情。所以我和你媽媽才會替你們擔心。說白了，以前你談的那個小張，論長相確實配不上你，可我們就是覺得他能看到點，將來可以照顧你。”
墨冉忙辯解道，“爸，這不是聊我哥的事情嗎？怎麽又扯到我身上了呢！再說我哥和我又不一樣，他還有點視力，找個全盲還是可以生活的嘛！”
“就是因為你們兄妹倆眼睛已經不好，我和你媽才希望你們找的伴侶眼睛最起碼要比你們好些。”
墨冉從父親的話音中感覺到了他在這件事上的頑固，便頗為著急地勸道，“爸，您不要總這麽固執好嗎，您想如果每個人都像您這樣想，那我這輩子就鐵定要單身了，況且我哥是真心喜歡何玲，再說他本來就能幹，買菜做飯幾乎樣樣行，所以他需要的是一個在工作上能和他一起進步在思想上能和他產生共鳴的女人，而不是一個生活上的保姆。”她說道這裏停頓片刻，聽父親沒在反駁便繼續道，“如果您和我媽一定要這樣反對下去，我哥會很為難很難過的。您說他到了而立之年才碰到個喜歡的女人，難道你們就因為心裏那點固執要眼睜睜地拆散他們嗎！”
墨實知微微一歎，“好吧，爸爸會考慮你的意見，也會盡量去開導你媽媽，隻是你要轉告小湛，要讓我們完全接受這件事可能需要一個過程，所以讓他不要太著急。”
墨冉聽父親總算鬆了口也舒了口氣，忙笑著道，“爸您真好，我就知道您是最開明的了，總之為了我哥的幸福，您一定要設法說服我媽。”
“冉冉，爸爸會努力的，你在外麵照顧好自己，我要去上課了，再見。”墨實知說完便掛了電話。
然而墨冉聽著電話那頭傳來陣陣忙音，眼裏卻噙滿了淚水。她知道父親最後一句話說得傷感且無奈。這麽多年以來父母因為他們兄妹二人的眼睛不知道承受了多少壓力，也忍受了無數的閑言碎語，現在他們已近暮年，她還要要求他們調整心態去迎合兒女的想法，的確有些不盡人情。
“姐姐，我還以為你去店裏了呢？原來是在這裏打電話啊！”
聽到林念初的聲音墨冉忙擦了擦眼淚收斂心神笑道，“我哪裏去店裏了，是在同我哥和我爸聊天呢。”
“何玲快成你嫂子了吧，我聽她說最近就要帶墨大哥迴家見家長了。”林念初一邊晾衣服一邊問。
“是的。”墨冉說著話鋒一轉，“你怎麽也起這麽早，是不是因為師姐戀愛了，也有點蠢蠢欲動了啊！”
“我哪有，我也是被我媽的嘮叨電話吵醒的。”林念初說著便挽著墨冉的胳膊離開了陽台。
“你媽幹嗎，不會是催你相親吧！”墨冉好奇地問。
“哎，是催我元旦迴家，因為我和他們撒了謊，說我在市中醫院上班。”林念初說著便推開了小宿舍的門。
“為什麽要撒謊？”剛剛刷牙迴來的李菲突然問道。
“我父母都是醫生，如果讓他們知道我在這裏上班，還不得殺了我！”林念初道。
“這種事情可不能一直瞞著。”許珊珊說，“不然以後麻煩多著呢！”
墨冉也讚同地道，“念初，珊珊說得對，我看這事你還地找機會和他們坦白，再說手道是很正規的推拿中心，網上都能查到，他們說不定不介意呢！”
“可是我已經騙了他們半年了，叫我現在坦白，我還不知該如何開口。”林念初道，“反正我今天以元旦要加班為由暫時搪塞過去了。”
“你們這幾個女人今天怎麽都不睡懶覺了呀？好吵啊！”沈雪因為昨天上晚班，現在還在補覺，聽到幾個人嘰嘰喳喳的便有些不耐煩。
“再忍一會兒，我們馬上就要走了。”李菲道，“珊珊，你今天是不是打算上班了！”
“是啊，不過我得先送楊麗淑去東陽賓館，她說她今天和杜家文休息，要去那兒約會。”
“搞沒搞錯啊，休息一天就去那種地方，一點情調都沒有。”林念初不可置信地道。
“那也沒辦法呀，人家兩個人都是全盲，不去那地方去哪裏。”許珊珊道。
“那我們先去店裏了，墨姐姐我昨天用你電腦上網下了好多圖片給秦朗裝飾qq空間，今天再去下點，我一定要把他的空間裝扮得別具風格。”李菲說著就拉著墨冉準備走。
“念初，收拾好了就和我們一起走吧，免得在宿舍打擾沈雪睡覺。”墨冉說。於是三個女孩一起出了門。
墨冉想到這兩天大盤走勢特別怪異，便對身旁的李菲道，“李菲，等會兒到店裏先讓我上網看下股票，你等等再給你那小情人找圖片。”
李菲最近已經和秦朗確定了戀人關係，心情特別好，因此爽快答應，可是當墨冉興衝衝來到電腦室打開電腦時，卻聽到了亂七八糟的動感音樂，而最讓她頭疼的是，許多程序都打不開了。她知道她的電腦一定是讓李菲下載圖片時中毒了。於是衝休息室裏的李菲喊道，“李菲，你個死女人昨天到什麽網站下圖片的，把我電腦都弄癱瘓了。”
“哎呀，墨姐姐，真是不好意思啊！”李菲抱歉地說著就在楊麗淑的位子上做了下來，“我隨便找的呀，我看哪邊有好看的圖片又恰好符合秦朗的個性的就下載下來了啊！都怪我。”
這時，顧君灝和邵亦峰正好一前一後地走進了休息室。原本邵亦峰是打算來看會兒股票再讓顧君灝給他推推膝蓋的，可一進來林念初便叫住了他，“亦峰，你不是會裝係統嗎？墨冉的電腦癱瘓了，你趕緊幫她看看去吧。”
“怎麽迴事？”邵亦峰說著就朝電腦室走去。
“可能是中毒了，李菲說她昨天用我電腦上網下圖片的。”墨冉說著就站起來給邵亦峰讓座。
“你沒裝殺毒軟件嗎？”邵亦峰問。
“沒有啊！”墨冉道，“因為好多殺毒軟件和讀屏軟件都不太兼容，所以我就沒裝。”
邵亦峰還沒開口，一旁的顧君灝一麵將買來的水果放在邵亦峰的電腦桌上一麵冷哼道，“現在的網絡環境這麽差，不裝殺毒軟件，就等於在網上裸奔。”
墨冉心裏暗罵這個甩人為什麽什麽事情都要羅嗦兩句，但臉上卻不動聲色地對邵亦峰道，“邵帥，麻煩你幫我重裝下係統唄。”
“沒問題。”邵亦峰應道，“我這裏正好有個工具盤，是那種自動安裝的。大概半個多小時就能裝好，我去拿。”說完就打算去拿。
“裝什麽工具盤，你那係統估計有段時間沒更新了，不如去愛盲上麵下一個深度係統，那係統又好用，又不占內存，大概十分鍾就能裝好。”顧君灝男的提了個好建議。
“這主意不錯，要不老顧你來。”邵亦風故意打去。
顧君灝淡淡地道，“你自己攬的活，自己搞定，需要看的界麵喊我。”
邵亦風聞言一麵去網上下係統，一麵對墨冉道，“墨冉，你放心，我保證最多半小時你電腦就能恢複。”
“那就交給你了。”墨冉說著拿著杯子去外麵泡了杯茶進來，“你們誰愛喝茶的，自己去我桌子上拿茶葉啊！”
“不喝不想動，而且總覺得茶沒有咖啡好喝。”林念初和李菲幾乎異口同聲地道。
“我也不喝，我喜歡喝飲料。”邵亦風道，“不過我知道有人和你興趣相同。”說著見網頁上顯示文件正在下載，起身意味深長地拍了拍坐在他位子上的顧君灝，但是後者卻立刻瞪了他一眼。他又想找話撩撥一下一旁的林念初，口袋裏的手機鈴聲卻突然響了起來。他掏出來一看是祁飛揚估計他是要和自己說點股票的事情，想到墨冉也炒股，便對她道，“墨冉，我這朋友炒股水平特別高，我讓你聽聽他的見解。”說完再次做迴墨冉的位子上用免提接起了祁某人的電話。下一秒祁飛揚那亢奮而洪亮的聲音變傳了過來。
“亦峰，有沒有想老子啊！”
邵亦峰笑罵，“兒子有什麽事情快說，我還忙著呢！”
“你忙什麽啊？是不是在忙著追……”
“媽的，大盤這兩天怎麽這麽不穩定啊？”邵亦峰看著坐在不遠處的林念初，怕祁飛揚一激動說出他們的賭約就趕緊打斷他的話。
提到股市，祁飛揚果然更來勁，“我今天打電話就是為這事情，你小子最近可一定要沉住氣，千萬別把中石油給賣了，看看中國鋁業和中國神華就知道它將來肯定是要翻倍的。”
“可我已經被套了這麽多，心裏沒底啊！”邵亦峰頗為憂慮地道。
“媽的，你小子就這點出息，股市裏短線被套個百分之二三十一點都不奇怪，明年有奧運這個重大利好，大盤一定會繼續上揚，隻要大盤漲，你的中石油必定會漲。”
“好吧，反正現在賣了也虧錢，就再等等吧。”邵亦峰道。
“這就對了嘛！”祁飛揚道，“我還有兩件大事要告訴你，第一件吧，就是陸濤那小子太不爭氣了，你知道嗎？上星期天我以請他洗澡為由帶他去了一家高級會所，我想這娃娃總這麽不開竅也不行啊，就付了錢，打算讓他和我一起在那地方好好快活快活，結果你猜怎麽著？”
邵亦峰心想早知這小子會說這些齷齪話就不用免提了，可如果這時候把免提關了，或者出去接電話豈不顯得自己欲蓋彌彰。於是隻能任由祁某人的聲音繼續在電腦室響起，“他竟然把那個準備伺候他的小姐罵走了。你說這小子搞笑不搞笑？”
邵亦峰覺得此刻實在不是他發表評論的時機，便笑著問道，“那第二件事情呢？”
隻聽祁飛揚親了親嗓子不無惋惜地繼續道，“這第二件事嘛，就是有人和你一樣慘，去不了北京奧運了。”
話音落，不光是邵亦峰，連一旁的墨冉也吃了一驚，心想是誰這麽倒黴呢，不會是……
“誰！”邵亦峰連忙問。
“韓朝陽啊，那家夥有0.2的視力，卻在t12混，所以在最後一輪測試中因視力不符合要求被斃了。”
此言一出，就見墨冉手中的茶水頓時撒了一地。李菲視力相對好些，見狀盲起身問道，“姐姐，你怎麽了？”
“沒事，杯子沒拿穩。”墨冉趕緊低聲迴答，此刻她很想再聽奇飛揚說說韓朝陽的事，深怕被人打斷，隻聽祁飛揚又道，“他很不爽，還讓他老子幫他四處活動，但還是不行，領導說了，這次在中國舉辦奧運，上麵非常重視運動員的各項指標，隻要稍有落差都不能要。”
邵亦峰聽到這消息也為韓朝陽惋惜，，“老韓那麽聰明怎麽會讓人看出破綻呢？他裝也要裝成看不見啊！”
祁飛揚微微一歎，“哎，那天測試的時候人家就是衝著他來的，據說是上麵有人妒忌老劉的弟子都進國家隊，故意搞他的。”
邵亦峰忍不住罵道，“媽的，真是什麽人都有。”與此同時，李菲也從外麵拿來了拖把，“墨姐姐，你臉色怎麽這麽難堪，是不是不舒服啊？”
邵亦風一聽這話快速的與祁飛揚寒暄了幾句就掛了電話。
“墨冉，對不起，其實我……”邵亦峰想安慰她幾句，卻不知該如何開口，心道看來墨冉對韓朝陽的感情依舊很深。
“怎麽了？”林念初聞言趕緊走到墨冉身邊關心地問。
“沒事，可能昨晚沒睡好，頭暈得很。”麵對大夥的關心，墨冉隻好撒謊。
“上午許多包間都空著，如果喝了茶還提不起精神就得趕緊去補覺啊！”顧君灝看到墨冉的異樣不由自主地提醒道，但是語氣依舊冷漠。
李菲向來善解人意，雖然不知道墨冉與祁飛揚電話裏說的那人有什麽故事，可她卻知道她此時最不想被別人打擾，便溫和地道，“顧教授說的對，墨姐姐，要不你去保健五室躺躺吧。”
“嗯，謝謝你們，我去睡一會兒。”墨冉說完踩著有些淩亂的步伐出去了。
“亦峰，我看你還是要小心點，祁飛揚那小子說話還是那麽狂妄自大，一點都不像個成熟的男人，所以股票的事情你不能完全聽他的。”顧君灝勸道。
然而此時的邵亦峰對祁飛揚的炒股水平卻深信不疑，為了不讓好友擔心便說，“老顧你放心，我有數的，隻是我現在賣了那中石油就得賠錢，還不如等等呢。” “總之你小心點。”顧君灝說著湊到邵亦風身旁看了看，見屏幕上顯示係統已經下載完畢，便催促他開始裝係統。
墨冉躺在保健五室的床上，心裏沒來由的一陣抽痛。她知道從理智上來說她不應該再為韓朝陽的落選傷心難過。可是當她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竟無可救藥地為他擔心起來。不知不覺中她的思緒又迴到了01年的暑假，當時還沉靜在熱戀中的他們一起收看了鄧亞萍和楊瀾在莫斯科的精彩演講，當韓朝陽得知中國申奧成功的好消息後激動地抱著她轉了好幾個圈，還深情地對她說，“墨冉，我一定要努力訓練，爭取08年在自己國家一舉奪金，到時候你就可以作為家屬到現場去感受一下體育盛會那種驚心動魄又充滿激情的氣氛。”她聽了這番話激動不已，，那一頁也是她與他的初夜。隨著這段迴憶在腦中逐漸清晰，一係列美好的往事都如放電影般在她腦中滑過，在偌大的校園裏他們一起拜讀金庸武俠小說，在稀泥奧運期間，他們一起為中國體育健兒加油，以及02年日韓世界杯時，他們一起為巴西隊呐喊助威等等。盡管分手多年，盡管他的夢想也沒有最後實現，但那些一起走過的精彩瞬間卻成了她青春記憶中最難忘的迴憶。
“哎呀，今天超市裏的蒙牛搞特價，我一下子買了三大瓶。”外麵突然傳來朱峰興奮的聲音立刻將墨冉從迴憶中拉了迴來，耳畔又迴蕩起他那天在保健八室勸她的話語。“我說你最需要調整的就是一定要忘記韓朝陽那個混蛋，不要遇到任何男人都拿來與他相比。”是啊，不論他們曾經多麽相愛，擁有過多少美好，都已成為過去，自從他拋棄她的那天起，他的一切便與她無關了。更何況他身邊從來就不缺女人，更不缺漂亮的明眼女人，他現在失落也好痛苦也罷，都和她一點關係沒有，她不可以再為這個男人期期艾艾的傷心。思及此，她逼著自己放下滿心的牽掛爬了起來，打起精神整理好衣裝之後走出了保健五室。
墨湛自從調去鳳七路之後，與何玲的感情進展的特別順利，到了十二月下旬，何玲就打算元旦帶他迴去見家長了。因為，通過近兩個月的相處，她感覺墨湛不僅人實在，工作能力也強，眼睛還有點視力，可以說各方麵都府河她的要求。她很想與母親分享這種喜悅，便打定主意元旦先帶他迴家，心道如果順利她過年就可以去墨家拜訪，那麽下一年她或許就能考慮結婚了。
這天早晨，墨冉剛起來就接到了哥哥墨湛打來的求助電話，說元旦就要去何家拜訪，他有些緊張，想問問妹妹該注意些什麽，以及還要準備哪些禮物合適。
墨冉站在陽台上聽著哥哥的電話尤為興奮，想到他與何玲戀愛進展得如此迅速，她就替他們高興，“哥，你放心，你長得這麽帥，何玲家人一定會喜歡你的。”
可是墨湛心裏還是沒底，“關鍵是我第一次見她的媽媽，我希望能給她留下好印象，這樣我與何玲明年就有可能結婚了啊！”
墨冉怪笑，“哥，看來你很著急嘛！那何玲怎麽說呀！”
“她說要看我的表現呢！”墨湛似乎不太自信。
墨冉想何玲這人就喜歡裝矜持，她就不相信她已經27歲了還不想嫁人，而且哥哥既老實又能幹，絕對符合她的擇偶條件。於是淡淡一笑，“哥，你別緊張，你先陪她過個愉快的聖誕節再說嘛，至於見家長，你隻要做好自己分內之事，注意禮貌待人就可以了啊，關於禮物，我想她媽媽一個人把她帶大應該比較節儉，你帶點寧都特產，再讓爸爸給你寄兩斤我們老家的好茶葉應該就差不多了！”
“好，就按你說的辦！”墨湛說著頗為憂慮地道，“果然如你所說，我和爸媽說了何玲眼睛不好，他們挺反對，尤其是老媽，態度還挺強硬，你有空幫我勸勸他們。”
墨冉心道自己倒是很想出力，隻是家裏的事情從來就輪不到她發言，尤其是母親更不可能聽她的勸解？於是低聲道，“他們反對本就在我預料之中，所以你要有心理準備。至於我，肯定會幫你的，但是我也不知道我的話老媽能不能聽得進去。”
墨湛忙堅定地道，“冉冉，我既然選擇了何玲就是認真的，不論他們如何反對我都想堅持，你向來能說會道，你一定想想辦法幫幫我啊。”
其實，墨冉對墨湛的感情很複雜，她一方麵有些嫉妒他再家裏比她更得寵，另一方麵又覺得哥哥的確是個善良的老實人，尤其是他們在盲校求學的那些日子裏，他對她的照顧可謂是無微不至，所以盡管覺得這事情挺難為她，還是決定要幫他。因此寬慰道，“哥，你別擔心，我會盡最大努力的！”
“那好，我就指望你幫我搞定他們了。”墨湛說完便與她道了別。
墨冉放下電話後就雷厲風行地幫哥哥想辦法，她想直接打電話給母親肯定行不通，因為她不但聽不進去她的任何勸解，而且還會指責她，說她不該和張遠分手。看來這事情隻能從父親入手，畢竟他向來脾氣比母親好，也更容易溝通。這樣想著，便鼓起勇氣撥通了墨實知的手機，從小到大父親總是比母親疼她。
墨實知是當地一所重點中學的數學教師。此時他剛剛下課，聽見女兒的聲音就愉快地笑道，“冉冉，你最近好嗎？今天怎麽這麽早就給我打電話？你天天下班那麽晚，早晨應該多睡一會兒呀？”
“爸，我這不是想您了嗎！最近忙得很，都好久沒聽到您的聲音了。”墨冉故意嗔怪道，“對了，我媽最近怎麽樣啊！年底了，她又是個會計，是不是很忙呀！天氣越來越冷，她的關節炎有沒有發作啊？”
“哎，你媽身體倒是還好，隻是她這人就是操心的命。”墨實知無奈地道，“前段時間聽說你和小張分了，難受了好幾天，之後又得知你哥哥找到女朋友了，又興奮得恨不得馬上就請人來裝修房子，可後來聽你哥說那女孩眼睛和你一樣，又急得睡不著覺了。”
聽了父親的話，墨冉的心就沉了下去。從小到大她曾不止一次的聽到母親與親友說起生下她時的情景。什麽當時她得知女兒眼睛比兒子還要糟糕就不想活了啊，甚至覺得整個天都塌下來了呀，等等等等，久而久之，她的潛意識裏就真的把自己當作了父母的負擔。所以，多年來，她對父母始終都是報喜不報憂，即便當年膝蓋受傷在床上躺了半個月，她也隻字未提。可是哥哥一向表現得乖順懂事，想必很難正麵與父母唱反調，更說不出一些尖銳的話語，看來這個惡人隻有她來做了。於是定了定神對父親道，“爸爸，這事情您可得想開點，也要好好勸勸我媽。我哥都30歲了，好不容易碰到個自己喜歡的女孩，如果你們還要強烈反對的話，我怕他以後都不願意結婚了。況且我也認識那女孩，不但人長得漂亮，而且非常精明能幹，雖然眼睛不好，但她卻特別珍惜我哥啊，我哥那麽憨厚老實，如果找個眼神好的說不定還管不住人家呢！”
墨實知重重地歎了口氣，盡管他覺得女兒的話不無道理，但想到一雙兒女眼睛都不好，將來還要再找個全盲的兒媳婦心中就難以接受，“冉冉，爸爸明白你的意思，但想想你們兄妹倆本身就眼睛不好，小湛要是再找個眼睛不好的結婚，這以後的日子該怎麽過啊！”
墨冉聽到父親的歎息，有些不忍心，但是又覺得他的話雖然表麵聽上去很有道理，仔細想想卻並不客觀，於是耐著性子道，“爸，您的苦心和顧慮我都能理解，可是我和哥哥這些年在外麵也碰到過很多明眼人，他們可以成為我們的玩伴，甚至成為我們的朋友，但作為伴侶很多人都不合適。因為他們對我們生活的圈子不夠了解，所以和我們的價值觀很難達成共識，也很難了解我們的生活習慣。除非我們對自己的另一半不做任何精神上的要求，不然很難找到誌同道合的人。因為人家有文化的不願意找我們，而那些沒有文化沒有思想的人我們也受不了。”
墨實知沉默片刻道，“冉冉，你這麽說爸爸也明白你們的感受，隻是生活是很現實的，家裏的油鹽柴米需要人去打點，以後如果有孩子還需要人去照顧，這些都是你們很難完成的事情。所以我和你媽媽才會替你們擔心。說白了，以前你談的那個小張，論長相確實配不上你，可我們就是覺得他能看到點，將來可以照顧你。”
墨冉忙辯解道，“爸，這不是聊我哥的事情嗎？怎麽又扯到我身上了呢！再說我哥和我又不一樣，他還有點視力，找個全盲還是可以生活的嘛！”
“就是因為你們兄妹倆眼睛已經不好，我和你媽才希望你們找的伴侶眼睛最起碼要比你們好些。”
墨冉從父親的話音中感覺到了他在這件事上的頑固，便頗為著急地勸道，“爸，您不要總這麽固執好嗎，您想如果每個人都像您這樣想，那我這輩子就鐵定要單身了，況且我哥是真心喜歡何玲，再說他本來就能幹，買菜做飯幾乎樣樣行，所以他需要的是一個在工作上能和他一起進步在思想上能和他產生共鳴的女人，而不是一個生活上的保姆。”她說道這裏停頓片刻，聽父親沒在反駁便繼續道，“如果您和我媽一定要這樣反對下去，我哥會很為難很難過的。您說他到了而立之年才碰到個喜歡的女人，難道你們就因為心裏那點固執要眼睜睜地拆散他們嗎！”
墨實知微微一歎，“好吧，爸爸會考慮你的意見，也會盡量去開導你媽媽，隻是你要轉告小湛，要讓我們完全接受這件事可能需要一個過程，所以讓他不要太著急。”
墨冉聽父親總算鬆了口也舒了口氣，忙笑著道，“爸您真好，我就知道您是最開明的了，總之為了我哥的幸福，您一定要設法說服我媽。”
“冉冉，爸爸會努力的，你在外麵照顧好自己，我要去上課了，再見。”墨實知說完便掛了電話。
然而墨冉聽著電話那頭傳來陣陣忙音，眼裏卻噙滿了淚水。她知道父親最後一句話說得傷感且無奈。這麽多年以來父母因為他們兄妹二人的眼睛不知道承受了多少壓力，也忍受了無數的閑言碎語，現在他們已近暮年，她還要要求他們調整心態去迎合兒女的想法，的確有些不盡人情。
“姐姐，我還以為你去店裏了呢？原來是在這裏打電話啊！”
聽到林念初的聲音墨冉忙擦了擦眼淚收斂心神笑道，“我哪裏去店裏了，是在同我哥和我爸聊天呢。”
“何玲快成你嫂子了吧，我聽她說最近就要帶墨大哥迴家見家長了。”林念初一邊晾衣服一邊問。
“是的。”墨冉說著話鋒一轉，“你怎麽也起這麽早，是不是因為師姐戀愛了，也有點蠢蠢欲動了啊！”
“我哪有，我也是被我媽的嘮叨電話吵醒的。”林念初說著便挽著墨冉的胳膊離開了陽台。
“你媽幹嗎，不會是催你相親吧！”墨冉好奇地問。
“哎，是催我元旦迴家，因為我和他們撒了謊，說我在市中醫院上班。”林念初說著便推開了小宿舍的門。
“為什麽要撒謊？”剛剛刷牙迴來的李菲突然問道。
“我父母都是醫生，如果讓他們知道我在這裏上班，還不得殺了我！”林念初道。
“這種事情可不能一直瞞著。”許珊珊說，“不然以後麻煩多著呢！”
墨冉也讚同地道，“念初，珊珊說得對，我看這事你還地找機會和他們坦白，再說手道是很正規的推拿中心，網上都能查到，他們說不定不介意呢！”
“可是我已經騙了他們半年了，叫我現在坦白，我還不知該如何開口。”林念初道，“反正我今天以元旦要加班為由暫時搪塞過去了。”
“你們這幾個女人今天怎麽都不睡懶覺了呀？好吵啊！”沈雪因為昨天上晚班，現在還在補覺，聽到幾個人嘰嘰喳喳的便有些不耐煩。
“再忍一會兒，我們馬上就要走了。”李菲道，“珊珊，你今天是不是打算上班了！”
“是啊，不過我得先送楊麗淑去東陽賓館，她說她今天和杜家文休息，要去那兒約會。”
“搞沒搞錯啊，休息一天就去那種地方，一點情調都沒有。”林念初不可置信地道。
“那也沒辦法呀，人家兩個人都是全盲，不去那地方去哪裏。”許珊珊道。
“那我們先去店裏了，墨姐姐我昨天用你電腦上網下了好多圖片給秦朗裝飾qq空間，今天再去下點，我一定要把他的空間裝扮得別具風格。”李菲說著就拉著墨冉準備走。
“念初，收拾好了就和我們一起走吧，免得在宿舍打擾沈雪睡覺。”墨冉說。於是三個女孩一起出了門。
墨冉想到這兩天大盤走勢特別怪異，便對身旁的李菲道，“李菲，等會兒到店裏先讓我上網看下股票，你等等再給你那小情人找圖片。”
李菲最近已經和秦朗確定了戀人關係，心情特別好，因此爽快答應，可是當墨冉興衝衝來到電腦室打開電腦時，卻聽到了亂七八糟的動感音樂，而最讓她頭疼的是，許多程序都打不開了。她知道她的電腦一定是讓李菲下載圖片時中毒了。於是衝休息室裏的李菲喊道，“李菲，你個死女人昨天到什麽網站下圖片的，把我電腦都弄癱瘓了。”
“哎呀，墨姐姐，真是不好意思啊！”李菲抱歉地說著就在楊麗淑的位子上做了下來，“我隨便找的呀，我看哪邊有好看的圖片又恰好符合秦朗的個性的就下載下來了啊！都怪我。”
這時，顧君灝和邵亦峰正好一前一後地走進了休息室。原本邵亦峰是打算來看會兒股票再讓顧君灝給他推推膝蓋的，可一進來林念初便叫住了他，“亦峰，你不是會裝係統嗎？墨冉的電腦癱瘓了，你趕緊幫她看看去吧。”
“怎麽迴事？”邵亦峰說著就朝電腦室走去。
“可能是中毒了，李菲說她昨天用我電腦上網下圖片的。”墨冉說著就站起來給邵亦峰讓座。
“你沒裝殺毒軟件嗎？”邵亦峰問。
“沒有啊！”墨冉道，“因為好多殺毒軟件和讀屏軟件都不太兼容，所以我就沒裝。”
邵亦峰還沒開口，一旁的顧君灝一麵將買來的水果放在邵亦峰的電腦桌上一麵冷哼道，“現在的網絡環境這麽差，不裝殺毒軟件，就等於在網上裸奔。”
墨冉心裏暗罵這個甩人為什麽什麽事情都要羅嗦兩句，但臉上卻不動聲色地對邵亦峰道，“邵帥，麻煩你幫我重裝下係統唄。”
“沒問題。”邵亦峰應道，“我這裏正好有個工具盤，是那種自動安裝的。大概半個多小時就能裝好，我去拿。”說完就打算去拿。
“裝什麽工具盤，你那係統估計有段時間沒更新了，不如去愛盲上麵下一個深度係統，那係統又好用，又不占內存，大概十分鍾就能裝好。”顧君灝男的提了個好建議。
“這主意不錯，要不老顧你來。”邵亦風故意打去。
顧君灝淡淡地道，“你自己攬的活，自己搞定，需要看的界麵喊我。”
邵亦風聞言一麵去網上下係統，一麵對墨冉道，“墨冉，你放心，我保證最多半小時你電腦就能恢複。”
“那就交給你了。”墨冉說著拿著杯子去外麵泡了杯茶進來，“你們誰愛喝茶的，自己去我桌子上拿茶葉啊！”
“不喝不想動，而且總覺得茶沒有咖啡好喝。”林念初和李菲幾乎異口同聲地道。
“我也不喝，我喜歡喝飲料。”邵亦風道，“不過我知道有人和你興趣相同。”說著見網頁上顯示文件正在下載，起身意味深長地拍了拍坐在他位子上的顧君灝，但是後者卻立刻瞪了他一眼。他又想找話撩撥一下一旁的林念初，口袋裏的手機鈴聲卻突然響了起來。他掏出來一看是祁飛揚估計他是要和自己說點股票的事情，想到墨冉也炒股，便對她道，“墨冉，我這朋友炒股水平特別高，我讓你聽聽他的見解。”說完再次做迴墨冉的位子上用免提接起了祁某人的電話。下一秒祁飛揚那亢奮而洪亮的聲音變傳了過來。
“亦峰，有沒有想老子啊！”
邵亦峰笑罵，“兒子有什麽事情快說，我還忙著呢！”
“你忙什麽啊？是不是在忙著追……”
“媽的，大盤這兩天怎麽這麽不穩定啊？”邵亦峰看著坐在不遠處的林念初，怕祁飛揚一激動說出他們的賭約就趕緊打斷他的話。
提到股市，祁飛揚果然更來勁，“我今天打電話就是為這事情，你小子最近可一定要沉住氣，千萬別把中石油給賣了，看看中國鋁業和中國神華就知道它將來肯定是要翻倍的。”
“可我已經被套了這麽多，心裏沒底啊！”邵亦峰頗為憂慮地道。
“媽的，你小子就這點出息，股市裏短線被套個百分之二三十一點都不奇怪，明年有奧運這個重大利好，大盤一定會繼續上揚，隻要大盤漲，你的中石油必定會漲。”
“好吧，反正現在賣了也虧錢，就再等等吧。”邵亦峰道。
“這就對了嘛！”祁飛揚道，“我還有兩件大事要告訴你，第一件吧，就是陸濤那小子太不爭氣了，你知道嗎？上星期天我以請他洗澡為由帶他去了一家高級會所，我想這娃娃總這麽不開竅也不行啊，就付了錢，打算讓他和我一起在那地方好好快活快活，結果你猜怎麽著？”
邵亦峰心想早知這小子會說這些齷齪話就不用免提了，可如果這時候把免提關了，或者出去接電話豈不顯得自己欲蓋彌彰。於是隻能任由祁某人的聲音繼續在電腦室響起，“他竟然把那個準備伺候他的小姐罵走了。你說這小子搞笑不搞笑？”
邵亦峰覺得此刻實在不是他發表評論的時機，便笑著問道，“那第二件事情呢？”
隻聽祁飛揚親了親嗓子不無惋惜地繼續道，“這第二件事嘛，就是有人和你一樣慘，去不了北京奧運了。”
話音落，不光是邵亦峰，連一旁的墨冉也吃了一驚，心想是誰這麽倒黴呢，不會是……
“誰！”邵亦峰連忙問。
“韓朝陽啊，那家夥有0.2的視力，卻在t12混，所以在最後一輪測試中因視力不符合要求被斃了。”
此言一出，就見墨冉手中的茶水頓時撒了一地。李菲視力相對好些，見狀盲起身問道，“姐姐，你怎麽了？”
“沒事，杯子沒拿穩。”墨冉趕緊低聲迴答，此刻她很想再聽奇飛揚說說韓朝陽的事，深怕被人打斷，隻聽祁飛揚又道，“他很不爽，還讓他老子幫他四處活動，但還是不行，領導說了，這次在中國舉辦奧運，上麵非常重視運動員的各項指標，隻要稍有落差都不能要。”
邵亦峰聽到這消息也為韓朝陽惋惜，，“老韓那麽聰明怎麽會讓人看出破綻呢？他裝也要裝成看不見啊！”
祁飛揚微微一歎，“哎，那天測試的時候人家就是衝著他來的，據說是上麵有人妒忌老劉的弟子都進國家隊，故意搞他的。”
邵亦峰忍不住罵道，“媽的，真是什麽人都有。”與此同時，李菲也從外麵拿來了拖把，“墨姐姐，你臉色怎麽這麽難堪，是不是不舒服啊？”
邵亦風一聽這話快速的與祁飛揚寒暄了幾句就掛了電話。
“墨冉，對不起，其實我……”邵亦峰想安慰她幾句，卻不知該如何開口，心道看來墨冉對韓朝陽的感情依舊很深。
“怎麽了？”林念初聞言趕緊走到墨冉身邊關心地問。
“沒事，可能昨晚沒睡好，頭暈得很。”麵對大夥的關心，墨冉隻好撒謊。
“上午許多包間都空著，如果喝了茶還提不起精神就得趕緊去補覺啊！”顧君灝看到墨冉的異樣不由自主地提醒道，但是語氣依舊冷漠。
李菲向來善解人意，雖然不知道墨冉與祁飛揚電話裏說的那人有什麽故事，可她卻知道她此時最不想被別人打擾，便溫和地道，“顧教授說的對，墨姐姐，要不你去保健五室躺躺吧。”
“嗯，謝謝你們，我去睡一會兒。”墨冉說完踩著有些淩亂的步伐出去了。
“亦峰，我看你還是要小心點，祁飛揚那小子說話還是那麽狂妄自大，一點都不像個成熟的男人，所以股票的事情你不能完全聽他的。”顧君灝勸道。
然而此時的邵亦峰對祁飛揚的炒股水平卻深信不疑，為了不讓好友擔心便說，“老顧你放心，我有數的，隻是我現在賣了那中石油就得賠錢，還不如等等呢。” “總之你小心點。”顧君灝說著湊到邵亦風身旁看了看，見屏幕上顯示係統已經下載完畢，便催促他開始裝係統。
墨冉躺在保健五室的床上，心裏沒來由的一陣抽痛。她知道從理智上來說她不應該再為韓朝陽的落選傷心難過。可是當她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竟無可救藥地為他擔心起來。不知不覺中她的思緒又迴到了01年的暑假，當時還沉靜在熱戀中的他們一起收看了鄧亞萍和楊瀾在莫斯科的精彩演講，當韓朝陽得知中國申奧成功的好消息後激動地抱著她轉了好幾個圈，還深情地對她說，“墨冉，我一定要努力訓練，爭取08年在自己國家一舉奪金，到時候你就可以作為家屬到現場去感受一下體育盛會那種驚心動魄又充滿激情的氣氛。”她聽了這番話激動不已，，那一頁也是她與他的初夜。隨著這段迴憶在腦中逐漸清晰，一係列美好的往事都如放電影般在她腦中滑過，在偌大的校園裏他們一起拜讀金庸武俠小說，在稀泥奧運期間，他們一起為中國體育健兒加油，以及02年日韓世界杯時，他們一起為巴西隊呐喊助威等等。盡管分手多年，盡管他的夢想也沒有最後實現，但那些一起走過的精彩瞬間卻成了她青春記憶中最難忘的迴憶。
“哎呀，今天超市裏的蒙牛搞特價，我一下子買了三大瓶。”外麵突然傳來朱峰興奮的聲音立刻將墨冉從迴憶中拉了迴來，耳畔又迴蕩起他那天在保健八室勸她的話語。“我說你最需要調整的就是一定要忘記韓朝陽那個混蛋，不要遇到任何男人都拿來與他相比。”是啊，不論他們曾經多麽相愛，擁有過多少美好，都已成為過去，自從他拋棄她的那天起，他的一切便與她無關了。更何況他身邊從來就不缺女人，更不缺漂亮的明眼女人，他現在失落也好痛苦也罷，都和她一點關係沒有，她不可以再為這個男人期期艾艾的傷心。思及此，她逼著自己放下滿心的牽掛爬了起來，打起精神整理好衣裝之後走出了保健五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