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地出了這麽大的事故,我隻能臨時終止會議。我和婷婷以及朱爽,踩著齊腰深的積雪,頂著凜冽的北風,向800米以外的工地進發。


    寒風凜冽,凝結了冬日的寒意,吹過這座城市,將大地披上一層冰雪的華袍。漫天飛舞的雪花,紛紛揚揚地落在街道上,形成了一幅萬裏雪飄的壯麗畫卷。


    城市的常規景象在白雪的映襯下變得陌生而又神秘。高樓大廈被雪花包裹,仿佛穿著銀白色的天鵝絨披風,透出一絲莊嚴與肅穆。街道上行人匆匆而過,踩著雪花發出沙沙的聲音,留下一串串印記,如同時間的腳步。


    與商墅一街之隔的公園,銀裝素裹,樹木被大雪覆蓋,樹枝仿佛張開了冰雪之翅,在寒風中微微顫抖。枝頭掛滿晶瑩剔透的冰霜,閃爍著寒光。城市的喧囂被大雪消弭,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寧靜與寂靜,仿佛時間停留在這一刻。


    沿街的店鋪櫥窗也裝飾得如同冬日仙境。玻璃上凝聚著雪花的花紋,精致而繁複。霓虹燈招牌映照著雪花的光芒,散發著點點暖意,給這冰冷的世界帶來一縷溫暖。


    凜冽寒風下,齊腰深的大雪將城市裝點得宛如童話中的景象。寂靜的雪夜,大地沉睡,等待著春天的到來。這一刻,讓我們沉浸在這雪的世界裏,感受大自然的神奇魅力,體味冬日的寧靜與美麗,使人們看不到皚皚白雪下的肮髒與齷齪。


    此時的工地門口已經聚集了幾十人,幾個警察正在事發現場緊張地忙碌著。


    頭戴狗皮帽子,外扣安全帽的物業經理,看到了我,趟著厚厚的積雪,快步走了過來:“張總,沒想到出了這麽大的事故。好在地麵積雪很厚,老王的神智尚清楚,也算是萬幸啊。”


    老王是公司的老員工,無兒無女,與癱瘓多年的老伴相依為命,一直從事保潔工作,連續多年被評為公司的優秀員工。他已經過了退休年齡,由於生活困難,經過我的特批,繼續在物業公司工作,主要職責是稽核外聘保潔的工作質量。


    我問道:“老王師傅歲數那麽大,你還讓他登高作業?”


    物業經理一臉愁雲地說道:“雪太大,保潔員工沒有準時到現場,老王家近,早早就來工地了。看沒人清除積雪,就自告奮勇上去了。”


    “係安全帶了嗎?”


    “當然,可能是老王體重過大,安全帶斷裂。”


    “我們采購的安全帶符合歐盟標準,300斤體重的人都能承受,是不是買了假貨。”


    “不可能,全是新的,剛剛開封,我親手給老王係上的。”


    “出事兒時,老王係的安全帶在哪裏?”


    “警察剛剛拿走化驗去了。”


    我又問道:“我們的玻璃屋頂不是有融雪裝置嗎?為何不開!”


    物業經理無奈地迴答道:“昨晚下雪時,融雪器的確開啟,而且工作正常,當時的玻璃屋頂上沒有半點兒積雪。可是,王總來電話讓我們關掉,並說是為了配合集團‘增收節支,開源節流’的活動,電熱裝置耗電量太大了。等天亮了積雪已經過了半米,再開融雪裝置就不好使了,下麵的雪化掉後又被凍上,幹脆除不盡。隻能靠人工清理。”


    一位警官來到了我們身旁,問物業經理:“你是這裏的物業負責人吧,我們目測老師傅帶過的安全帶,裏層被人做過手腳,所以才導致安全帶斷裂。”


    我馬上問道:“警官先生,我是這裏的總負責人。請問安全帶如何被做過手腳?”


    警官看了看我:“裏麵的兩層承重皮革,被刀割斷,而且是新痕跡。”


    物業經理驚慌地說道:“不可能,安全帶是全新的,是我親自給老王係上的。不過,……”物業經理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語道:“不過,隻有老王那副安全帶的包裝好像被人打開過。”


    警官一臉嚴肅地說道:“你把今天可能接觸到安全帶的所有人名單交給我,他們都有重大的作案嫌疑。”


    物業經理被警官帶進了物業辦公室。


    突然,工地大門口傳來一片歡唿聲,隻見兩條邊牧後麵是四條黑貝,六條犬拉著一輛精致的爬犁,爬犁上的鈴鐺清脆的聲音,在大雪中格外動聽。


    退伍軍人出身的訓犬員攔住爬犁,撫摸著每條忠犬,小心摘下了犬身上的牽引帶。六條犬喘著粗氣,自豪地圍著訓犬員跳躍著。


    訓犬員看到我,連忙跑了過來:“我的戰友退伍後被安排到陸軍總院的院務處,昨晚正好是他值班,今晨被大雪阻隔在醫院。我就電話通知他,會有爬犁送病人。戰友認識我的這兩條警犬,及時將老王送到急診診治。我就住在工地,在宿舍有五千元現金,我讓邊牧把現金帶了過去。”


    我說道:“很好,一會兒我讓財務人員,將你墊付的錢款還給你。”


    訓犬員連忙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戰友說老王已經被急診收治,並無大礙,剛剛做完核磁共振,診斷結果是骨盆破裂,需要馬上手術。好在骨科大夫就住在後院,手術正在緊張準備中,可是……”訓犬員欲言又止。


    我安慰道:“有話直說,但說無妨。”


    “可是,按照醫院規定,做此大手術的押金是10萬元,如果老王有醫保卡也就好了,就不用繳納這筆錢。可是,老王沒有辦理醫保,必須用現金支付。如果押金不到位,係統不會下達手術指令的,手術用的藥品和器具都領不出來。”


    我對身旁的婷婷說道:“馬上讓出納給陸總匯去十萬元。”


    婷婷無奈地說道:“不是你下命令,因大雪全員放假一天嗎,出納今天不上班。”


    我連忙問訓犬員:“麻煩你問一下,你戰友帶沒帶銀行卡?我用我的錢轉給他,讓他幫忙把押金交上。”


    訓犬員撥通了陸總老戰友的電話,要來了銀行卡號。我對婷婷說道:“馬上用你的手機銀行把錢轉過去,附言要標注萬分感謝。”


    婷婷點了點頭,開始擺弄著手機,頃刻間即完成。


    我對訓犬員說道:“馬上通知你的戰友,告訴他錢已到位,手術要緊,一刻也耽誤不得。”


    此時保安經理和物業經理來到了我的身邊。物業經理憂慮地對我說道:“警官將在場所有人的名單要去了,並做了筆錄,現在正在找人挨個問詢呢。”


    物業經理又說道:“老王走時對我千叮嚀萬囑咐,讓我派人去他家照顧他臥床不起的老伴,把鑰匙也交給了我。”


    我將鑰匙遞給了婷婷:“你和朱爽辛苦一下,先去周圍的家政公司找找護工,如果馬上找不到,就麻煩你兩人照顧老王的老伴。”


    婷婷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剛想和朱爽離開,保安經理說道:“這麽大的雪,估計家政公司也不能開門,即使開門也找不到合適的護工。我姐姐從農村老家到盛京打工,做的就是護工工作,有職業培訓的證書,護理老王老伴應該沒問題。她這幾天正好在家休息,我請她過去幫忙。”


    我緊握保安經理的手說道:“太好了,你幫了我們大忙了。每天工錢多少,不要客氣,由公司承擔。”


    保安經理馬上打了一通電話,電話收線後說道:“我姐說她可以去,工錢是24小時護理,每天300元,這是市場價,中介一般扣除60元,您就給240元就行。我將老王家地址告訴了我姐,她現在正在往那裏去。”


    我說道:“就按300元計算,負責老人家的所有生活起居包括飲食,如何?”


    保安經理說道:“謝謝張總,沒問題,我姐姐一定能勝任的。”


    我又對婷婷說道:“你和朱爽去開門,順路有營業的店鋪,就買些吃的,迴來我給你報銷。”


    婷婷調侃道:“好啊,我還有許多餐飲票子,你也給報了唄。”說完,婷婷和朱爽急匆匆地消失在大雪中。


    我對保安經理說道:“開業在即,可能有人想弄些事兒阻止我們開業,這幾周,保安所有人員必須放棄休假,全員上崗,公司按要求付雙倍的加班工資。你和保安隊長仔細研究一下防範措施,並向我直接報備。還有,組織人力及時清除積雪,別再出現跌倒事故。”


    我又對物業經理說道:“存放安全帶的庫房在哪裏,領我去看看。”


    物業經理迴答道:“在負一層的庫房,警官正在那裏勘察現場。”


    我對身旁的訓犬員說道:“帶上你的兩條忠犬,我們去庫房走走。”


    我們一行四人走到地下一層,看到兩位警官和倉庫保管員站在倉庫門口。


    其中一位警官就是剛才和我說過話的那位,他看到我,連忙跑過來:“張總,果然不出我們的所料,在倉庫角落裏,我們發現了這個。”


    警官將手中的一個塑料袋高高舉起,塑料袋中放置著一截美工刀片。警官說道:“倉庫管理員說,按規定,除了管理員,任何人不得進入庫房,也近期也沒人用過美工刀。”


    我看了看那節刀片:“很有可能這就是作案工具,我們憑此應該能抓住嫌疑人吧。”


    警官搖了搖頭:“光憑這一小截小小的刀片,很難找到犯罪嫌疑人,我們隻能在所有人中逐一排查,尋找有用的線索。”


    我對訓犬員說道:“你的愛犬,能通過刀片上的氣味找到犯罪嫌疑人嗎。”


    訓犬員說道:“如果犯罪嫌疑人觸碰過證物不超過3個小時,我的愛犬找到的概率在80%以上。”


    我對警官說:“這兩條犬是退役的緝毒犬,訓練有素,不妨讓它們試試?”


    警官思考片刻,點了點頭。


    訓犬員戴上了白手套,小心將刀片放到手心上,對兩條忠犬命令道:“大黑、二黑,嗅!”


    兩條忠犬分別仔細嗅過後,均點了點頭。訓犬員命令道: “搜!”


    訓犬員解開了狗繩,兩條警犬箭一般地向樓上跑去。我們幾個人緊隨其後,來到了一層物業辦公室的門口。


    物業辦公室門外站立著幾名保安、保潔以及裝修工人,看來他們正在等待警官的問詢。


    兩條警犬不慌不忙小心湊到那些人的腳下,仔細嗅了起來。我連忙說道:“各位同事,警犬正在工作,不會傷害大家,請予以配合。”


    兩條警犬將眾人逐一嗅過後,停在了物業辦公室門前,乖巧地坐在地麵上,迴頭望向了訓犬員。


    訓犬員說道:“嫌疑人應該在屋內。”


    警官操起對講機,同屋內警官說起話來。不一會兒,屋門打開,兩位警官站在門口,辦公室長桌背後,站著一位彪形大漢,身穿一件半新的軍大衣。


    兩條警犬對彪形大漢狂吠起來,彪形大漢則麵無血色,躲在牆角旁,小心地注視著兩條惡犬。


    訓犬員命令道:“襲!”


    兩條警犬無動於衷,邊狂吠邊迴頭看著訓犬員。


    訓犬員好似恍然大悟,對彪形大漢說道:“你把身上的軍大衣脫下來。”


    彪形大漢順從地將軍大衣脫下,扔出很遠。軍大衣落在門口的地上,兩條警犬迅速躍起,踩住了軍大衣,並不斷狂吠。


    訓犬員命令道:“停!”然後說道:“警犬找到了犯罪嫌疑人穿過的衣物。”


    警官厲聲問道:“這件軍大衣是誰的?”


    彪形大漢結結巴巴地迴答道:“這件軍大衣不是我的,是電工老高的,他早上看我身穿單薄,就好心借給了我。”


    此時,訓犬員從大衣口袋中搜出一串鑰匙,舉起來讓物業經理辨認。物業經理說道:“有一把是大門的鑰匙,一把是配電室的,另幾把就不知道了。”


    倉庫管理員湊過來:“那把鑰匙好像庫房的,不過鑰匙料不對,好像是後配的。”


    警官問道:“電工老高是誰?怎麽沒見到他?”


    物業經理說道:“老高是新來的,前天才上班,主要在配電室值班。”物業經理又指著彪形大漢:“他也是新來的大黃,還在試用期內,是我們的保安。”物業經理又問大黃:“你知道老高去哪裏了?”


    大黃迴答道:“老王出事兒時,在現場看到他了,然後就不見了蹤影。”


    物業經理對警官說道:“老高值得是夜班,現在不在崗也屬於正常。”


    警官嚴厲地說道:“他家在哪裏?今天必須找到他,他的嫌疑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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