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族長興奮地說道:“妙哉,每逢重大日子,我們可以請高僧過來布法,這些環境應該十分契合。”


    我參謀道:“現在網絡發達,我們可以通過網絡控製,遠程上香、點蠟、開燈、掃墓,並可以網上祭奠,這對忙碌的海外遊子,無非是一種極好的祭奠選擇。”


    陳卓越興奮無比:“這個主意好,我一直想怎樣讓海外的族親能身臨其境,網上祭奠就可以實現。”


    宗族長問道:“大師,估計總投資多少?”


    黑山魔手說道:“不算土地費用,整個建設投資,估計在5億元到8億元之間,10億元則效果更好。”


    陳卓越說:“那就按10億元募捐。”


    我搖頭道:“不如將募捐改為認購,讓每個族親認購或定製祠堂不是更有說服力嗎?把公共設施投資分攤到祠堂裏,整個項目投資問題就解決了。”


    宗族長說道:“卓越,按照大師的基本規劃,找法國的潤之,讓他深化設計,圖紙有了就可以認購了。還有,必須給大師報酬。”


    黑山魔手連忙擺手:“免了,我就是國軍抗戰老兵的後代,我深知他們遭受的苦難,這些就當我為先烈奉獻的綿薄之力吧。”


    在座的紛紛點頭稱讚。沒想到,溫州之行居然促成了一個嶄新的陰宅地產項目——地宮。


    此時已近午夜,經過一整天的奔波,我們均有些疲憊。工廠位於蒼南縣城的郊外深處,婷婷查高德導航得知,此地離最近的酒店也足有50公裏之遠,其中一半以上為山路。我們倒可以湊合,黑山魔手年事已高,屬於貴客,隨便湊合下榻,唯恐讓老人家得不到良好的休息。


    正在我們一籌莫展之時,陳卓越說道:“本廠建有招待所,共有五間套房,各位如果不嫌棄,就暫在這裏委屈一宿吧。”


    我們跟隨陳先生步入工廠的後院。


    後院位於一個小山穀之間,三麵環山。借著微弱的月光,可以看到一個精致的中式庭院。


    在悠然的夜幕中,皎潔的月光撫摸著中式庭院的每一寸空間,點亮著寧靜而古樸的景致。獨特的建築風格與精心設計的園林藝術相融合,展現出中式庭院獨有的韻味。


    庭院中央是一片精心修剪的青草地,輕柔的月光將其映照成一片熒綠色的海洋。微風拂過,草葉輕輕搖曳,發出一片清脆的沙沙聲,仿佛在低語。


    庭院四周是高牆,牆上青磚斑駁,見證了歲月的流轉。牆上爬滿了青藤,藤蔓紛紛垂掛,如同綠色的瀑布,添增了一絲生機與神秘感。


    牆邊點綴著精心安置的盆景,盆景群中有奇石、翠竹、紅葉,形成了一幅幅自然和諧的畫卷。每一盆盆景都是獨特的藝術品,展示了園主對自然之美的追求。


    一座古色古香的亭台坐落在庭院的一角,亭台披著微霧的月光,看上去更加神秘。亭台四周是池塘,池塘借著月光的映照,水麵如鏡,倒映著庭院的美景。


    庭院中還零散地擺放著一些靜物,如石凳、古井、石桌等,都呈現出濃鬱的中式古典美。夜幕下,這些靜物透露出一種神秘而安詳的氣息,仿佛訴說著古老故事的迴憶。


    我們的下榻之處,則是充滿江南韻味的合院二層建築。


    陳先生說:“這裏居住過不少來我廠監工的知名品牌的設計師,他們非常喜歡這裏,還說比五星級酒店舒服。”


    在遠離塵囂的地方,清秀的中式建築矗立於青山綠水之間,宛如一幅古代畫卷躍然紙上。建築主體依托山勢而建,錯落有致地融入自然環境。堅固的木質結構嵌入瓦片覆蓋的屋頂,屋簷上懸掛著垂柳,枝葉被微風輕拂,發出沙沙的聲音。屋頂上還點綴著華麗的琉璃瓦,熠熠生輝,如同星辰點綴夜空。


    走進建築,一扇古老的紅木大門映入眼簾,帶著曆史與沉澱的氣息。推開大門,寬敞而明亮的大廳展現在眼前。大廳中央是一張雕刻精美的紅木大桌,桌上放著一盆精致的盆景,盆景中有小橋、流水和繁茂的花草,宛如一幅活生生的山水畫。


    大廳的牆壁上掛滿了古色古香的字畫,草書、篆刻、山水畫等,每一件作品都透露著文人雅士的智慧和境界。


    穿過大廳,一道紅色花紋的掛屏引領著人們步入臥室。臥室內鋪著柔軟的花紋地毯,床榻上鋪著錦緞被褥,床頭擺放著一對雕刻精致的紅木夜燈。牆邊擺放著一個雕花紅木屏風,屏風後是一方雅致的小書房。書房裏擺放著一張紅木書桌和一排紅木書架,書架上擺滿了古籍和文化經典,如《紅樓夢》、《論語》等,書香彌漫,仿佛時空穿梭,將人帶迴古代的智慧之中。


    從窗外望去,一道窄窄的曲廊蜿蜒穿越庭院,與庭院中的池塘相連。池塘清澈見底,池水中遊弋著紅色的錦鯉,水麵上開著幾朵粉色的荷花,花瓣潔白如雪,散發出淡雅的香氣。


    婷婷高興地說道:“哇塞,簡直就是世外桃源,當然碾壓五星級酒店了。”


    陳先生一臉焦慮的說道:“就怕那些孤魂野鬼還會找上門來。前幾天晚上,那些鬼魂就是在此聚會。估計大師的話語感動了他們,此時已經退避三舍了。”


    黑山魔手大手一揮:“不怕,如果有什麽異樣就告訴我。我就住在最裏麵的那間吧。那裏清淨,便於我和他們傾心交談,你們今晚應該會高枕無憂的。”


    久違的山中幽靜,使我和婷婷很快安然入睡。手機震動驚醒了我,一看已經是上午九點。


    來電者是知味觀的李健董事長:“張大師,賓館前台說你們昨天就退房了,現在你們在哪裏,我這裏有要事想與您商量。”


    “對不起,陳先生家中出發急事請我們幫忙,我們現在蒼南。有什麽事兒,盡管說!”


    “前天晚上你們是否去了6號樓?警方在那裏抓到兩位被綁住的闖入者,審問無果。另外,現在店裏來了一幫人,兇神惡煞般索要什麽東西。我們查看監控錄像,並未看出什麽異常。”


    “小義找到了嗎?”


    “小義家屬說昨晚他在家酒後突發心梗,已經離世。”


    “李董,你和警方和那幫人說,啥也不知道,你和我們的確什麽也不清楚,就這樣說,等我們迴去在再見機行事。”


    我們的早餐安排在庭院裏。日間的庭院,比昨晚看起來更精彩。綠意盎然中,點綴著奇石、綠竹和花草,一切都以自然的姿態呈現,仿佛時間在此停駐,人們期望的所謂寧靜的生活感,應該就是這般狀態。


    用完早餐,我問黑山魔手:“昨晚是否遇到了那些鬼神?”


    黑山魔手微微一笑:“當然有,就一位,陳老板的爺爺陳章文先生。我們相聊甚歡,聊了近一個小時。”


    “您把地宮的想法告訴他沒有?”


    “和盤托出,他十分感興趣。沒想到,那些鬼魂中陳氏家族的後人居然有千人之多,他們願意守候並陪伴祖先,保佑家鄉的父老鄉親。還提出,把其他外姓人也安排於此,他們畢竟是出生入死的戰友,願意永遠在一起。”


    上午十點,陳卓越先生邀請我們一同看望那位年邁的抗戰老兵。


    陳老板的家鄉坐落在丘陵中的湖光山色之間,猶如一顆翡翠鑲嵌在碧水藍天之中。


    蜿蜒的山路將村莊與外界連接,古老而石板鋪就的小徑上,草木蔥蘢,花開如錦。微風拂過,帶來陣陣花香,一片和諧而宜人的氛圍。


    走進小山村,便能看見一排排古老而精致的青磚瓦房。這些古民居依山而建,低矮而典雅,牆上斑駁的青苔顯得歲月的沉澱。窗戶上掛著紅紗幔,微風吹來,輕輕搖曳,散發出淡雅的氣息。


    村中的小廣場是村民休閑聚集的地方,廣場四周種滿了櫻花樹和梅花樹,春天百花爭豔,花瓣像雪花一般飄落,營造出一片如詩如畫的美景。


    山村之中,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溪蜿蜒流淌。沿溪而建的小石橋縱橫其中,橋上的青石板已被踩得發亮,橋下魚兒自由自在地嬉戲,溪水潺潺作響,悅耳動人。


    山村裏的農田一片如錦,稻田中綠油油的稻穀隨風搖擺,金黃色的麥田散發著誘人的香氣。小山村的每個角落都散發著濃厚的鄉土氣息,古樸而真實。


    車行至村東頭,隻見一間相對低矮的小屋,小屋上的瓦好似剛換過,與斑駁的牆體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陳老板輕叩房門,一位耄耋老人精神矍鑠地站在我們麵前。


    老人的房間內寬敞明亮,樸素的牆壁潔白如雪,沒有一絲灰塵或雜物的痕跡。陽光透過窗戶灑進來,柔和的光線照亮整個房間,令人心生舒暢。


    空曠的房間裏隻有一張簡單而整潔的木質床鋪,床上鋪著薄如蟬翼的白色床單,愈發襯托出純淨的氛圍。枕頭和被子疊放整齊,宛如一封未拆封的禮物,靜靜等待主人的迴歸。


    房間內沒有花哨的家具,唯有一把小紅木書桌和一把椅子,擺放得恰到好處。書桌上整齊地放著一本書和一個茶杯,透露出主人崇尚簡約和享受寧靜的品味。


    牆上掛著一幅簡樸的水墨畫,畫中寥寥幾筆勾勒出一座青山和流水,似乎將自然的美妙完美地展現出來。


    房間中並無多餘的裝飾和擺設,一切都極簡,隻留下寧靜與空靈。在這樣的環境裏,人與物的距離近了,心靈也變得更加清澈透明。這間家徒四壁、纖塵不染的房間如同一方清澈的湖泊,給人帶來了內心的平靜與寧願。


    經介紹得知老人叫齊正義,今年已經九十六歲,耳聰目明,生活能完全自理。


    陳老板拿出一張泛黃的黑白照片,遞給了老人,老人仔細端詳片刻,熱淚盈眶,指著照片上的人說:“這位是我們哈兒師長範紹增,這位是我的團長陳章文。”


    陳老板聽罷,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泣不成聲。


    我輕聲問道:“老人家,還記得您當年的部隊番號嗎?”


    老人操著四川普通話說道:“永遠不會忘記,國軍第88軍新21師63團。”老人又指了指左臂上的青色紋身:“看,‘生是21師的人,死是21師的鬼。’”


    據史料記載,抗戰初期,範紹增為趕赴當時的“第三戰區”江浙一帶抗日,需自募軍隊。他變賣財產買武器,更親自跑迴家鄉征兵。“袍哥”起家的“範哈兒”,在當時的達縣(今達州)、大竹一帶有著驚人的號召力。一聲吆喝,幾千視死如歸的弟兄就被聚到一起,這就成為了後來的“新21師”。這支隊伍出川時,除了驚天的氣魄和為國血戰的豪情,其他幾乎一無所有。草鞋、短褲布衣、家中帶出的大鐵刀和紅辣椒,就是他們搏命的行囊。進浙江的一路上,有哈兒之稱的範師長一路吆喝,又吸引幾千名浙江子弟入伍,部隊迅速擴大至萬人規模。這個部隊的顯著標誌就是,所有人的左下臂均被刺上“21師”字樣,這也是部隊將士的榮譽標誌。


    陳卓越又問道:“您還記得蓮花芯戰役嗎?”


    老人家含淚說道:“怎麽不記得?我們是從山下向上衝,日軍則在製高點上用機槍向下掃。第一排衝鋒的弟兄們全部犧牲了,戰友們的死屍已經摞成了牆。等鬼子機槍停下的一瞬間,我們排猛地發起了進攻,竟成功攻上了高地。可到了夜裏,日軍反攻,剛打下的山頭又失守了。當日衝鋒的我連166人,最終生還者僅有22人。那些天的蓮花芯是在反反複複的拉鋸戰中度過的。而最終,新21師敗於彈盡糧絕。”


    陳老板又問道:“您還記得陳團長嗎?他當時如何犧牲的?”


    “當時,我們團的通訊員犧牲了,我被團長臨時指派為通訊員,沒有參與衝鋒作戰。那一天,陳團長非要靠前指揮,我當時送信,還有不到50米就能跑到團臨時指揮部。突然飛來一發炮彈,直接把指揮部炸到天上,當我和戰友趕到那裏,一個完整的屍首都沒留下。”


    “您不是四川人嗎?為何留在這裏?”


    “文革時期把我打成曆史反革命,讓我下放,我特意要求去溫州,心想著就是能守候死去戰友的靈魂。”


    陳老板將這幾天發生的事情,以及擬建的地宮項目,向老先生慢慢詳細講述一番。老人聽完,老淚縱橫:“不瞞你們,這幾年我經常夢到老戰友,夢中的他們述說沒有住的地方,冬天很冷。這下子好了,他們這些英魂終於有了家啦。建成後,我申請搬到那裏,為戰友們守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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