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南側基本大功告成,讓內蒙四建負責看門的工人關上大門,送別二哥後,轉向北側。


    此時北側的正門依然人山人海,看熱鬧的遠比領現金的人多,畢竟成捆的現金明晃晃放在地上,這種情形很難遇到。許多人紛紛拍照,更有甚者跑到“錢堆”前麵,合影留念。


    王會計三步並兩步走到我的身邊:“張總,現場發現金真是有效,原計劃收購502戶的房屋,現在已經完成大半。受現場領現金的影響,許多猶豫不決的業主也加入了排隊的行列。朱爽那麵最為緊張,四個人忙著簽約,連喝口水的時間都沒有。”


    我拿起電話催促婷婷趕快給現場的工作人員預備幾箱礦泉水。婷婷答道:“領導,這種小事兒就不用您操心了,我定了滿滿一車礦泉水,不僅提供給現場的每個工作人員,工地上的所有工人以及排隊的業主都有份。馬上到!”


    幾位圍觀群眾,可能看見了王會計正在向我匯報,就圍攏過來。其中,一位文質彬彬老師模樣的人說:“您應該是創新地產的負責人吧。我們是對麵住宅的業主,我們的住宅不在清揚公司收購的名單中,請問您能決定收購這些房產嗎?隻要價格與名單上的一致即可。”


    我認真地迴答道:“這位先生,這裏需要聲明,清揚公司與創新地產沒有任何關係,他們隻是臨時借用本公司的工地,其餘本人一概不知。有什麽問題請向清揚公司諮詢。”


    人群中的其他人說:“我們已經諮詢過了,他們說也不清楚。”現在不知道這些問題誰能給個明確的答複。


    我搖了搖頭,幾位圍觀群眾悻悻離去。


    剛剛分完礦泉水,一臉疲憊的婷婷走到我的身邊:“哥,聽說剛才有幾位歹徒持械圍攻你,你還是躲到辦公室裏麵吧。”


    我微微一笑:“我可是公司的重點保護對象,你看有兩位鋼子哥寸步不離保護我,小小毛賊又能咋樣?放心,我會沒事兒的。對啦,剛才多虧了二哥幫忙,否則罐車就會寸步難行,你替我好好謝謝她,並申請5萬元現金作為酬勞。你趕快申請,我會馬上簽字的。”


    風塵仆仆的朱爽也跑到了我的身邊:“領導,你看我們的效率如何?500戶已經搞定了360戶,還有50多戶在排隊,估計今天啥時候現金沒有了,人才會散去。明天不用我們通知,他們還會來。”


    我真摯地對朱爽說道:“朱大美人,今天多虧了你,效率不是高,而是極高。你別忘了今天結束後,好好犒勞一下你的手下,還有銀行那些職員。你和王會計今晚就張羅請他們吃飯,你安排酒店,我抽空露麵敬兩杯酒。”


    “沒問題,晚宴的時間和地點我短信告訴你。對啦,領導。我剛剛和房產局備案登記處的處長通完話,他和法律顧問說得一樣,隻要房屋買賣合同合法,即使不備案也具有法律效力。至少現在這些房產大部分屬於清揚公司了,這方麵任何人也推翻不了。處長還說,隻要上級發話,他們可以給我們立即辦理房產登記備案過戶手續,原業主不用出麵就可以辦。這方麵的工作請你放心吧。”


    晚上七點,我和婷婷以及兩位鋼子哥,準時來到朱爽預定的酒店。好玩的朱爽定了一個二十人的大包房,偌大的餐廳輔以豪華的裝飾,外加進口音響的卡拉ok助興,十幾名帥哥美女正在興致勃勃陶醉在美妙的音樂中。


    包房中基本全是三十歲以內的年輕人,以女性居多。白天的一襲工裝和忙碌,與現在的年輕靚麗、花枝招展,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在他們如火的熱情感染下,我和兩位鋼子仿佛也年輕了許多。


    到了八點,我提議收看當地電視台的新聞節目,看看對今天盛京1號發生的事件,媒體如何報道。


    盛京電視台的今日焦點欄目,顯然得到了某人的授意,畫麵滿是憤怒的民眾,以及業主對遮光問題的聲討。壓根不提房屋已經被收購事宜,把創新地產描繪成狠心的黑商。


    我讓婷婷轉台,看看省台如何報道。


    省台正在播放的欄目是“新聞正前方”,主持人恰是今天現場采訪的王靜女士。她將我們推薦的知名律師和法學教授請進了直播間。


    端莊秀麗的王靜問律師:“請問張律師,像住宅已經被收購,原業主是否有權索要遮光補償費等其他費用?”


    充滿睿智的張律師答道:“根據國家2007年頒布的《物權法》第十五條規定,當事人之間訂立有關設立、變更、轉讓和消滅不動產物權的合同,除法律另有規定或者合同另有約定外,自合同成立時生效;未辦理物權登記的,不影響合同效力。也就是說,隻要合同成立,物權轉移就已經發生,有關房屋的所有權益則由房屋受讓方所有,原業主沒有任何權益享有此房屋的所有權益,當然包括遮光補償費。”


    王靜接著又問道:“李教授,您是中國著名的法律專家,同時也是刑法修正案的起草人之一。請問,今天民眾圍堵工地的行為是否違反了有關法規?”


    李教授義正言辭說道:“《治安管理處罰法》第二十三條的規定,擾亂機關、團體、企業、事業單位秩序,致使工作、生產、營業、醫療、教學、科研不能正常進行,尚未造成嚴重損失的。均屬於不當行為,一般對肇事者處警告或者200元以下罰款;情節較重的,處5日以上10日以下拘留,可以並處500元以下罰款。”


    “政府對維權者的訴求途徑很多,除了法院以外,還有各級上訪機構。維權者不應以任何維權的名義,阻礙企事業單位的正常經營生產行為,否則適得其反。本來的有理,由於其行為觸犯《治安管理處罰法》,反而很被動。這一點,需要廣大消費者樹立法律觀念,在遵紀守法的前提下,進行合理的訴求。”


    聽完兩位專家的上述論述,我認為媒體已經把事件性質闡述的十分清楚。“好了,不看了,你們盡情地一展歌喉吧!”


    我們玩性正濃,包房大門打開,端莊的服務員聲稱外麵有人點名找我。我和婷婷跟隨服務員,來到了酒店大門口。


    來者是陳副市長的漂亮女秘書,一改過去的傲慢,雙手垂在腰間,微微鞠躬道:“張總,我們陳市長有請!”


    我早已預料到陳新今日會找我,但沒想到如此之晚,現在已經是晚上十點。我推辭道:“對不起,現在是我的休息時間,有公事明天白天再約。”說罷,婷婷挽著我的手臂,轉身欲離去。


    此時背後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張老弟啊,我找你可不是公事,而是就想和你敘敘舊。”說話者正是陳新,滿臉皺紋中透著令人不快的媚笑,如同寬燈芯絨麵料上的幾粒狗屎。


    謙恭的女秘書,領著我們來到了一間小包房門口,裏麵放著兩個尚有存酒的酒杯,一瓶xo。看來,他們已經在酒店等候多時了。


    “老弟啊,我有個請求。一會兒能否就咱倆敘談,其他人暫且迴避?”


    我點了點頭,並示意婷婷趕快迴包房中。婷婷比劃了一個打電話的手勢,匆匆離去。稍息,我的手機振動,來電者是婷婷,我會意地打開了免提。


    “老弟,你發給我那個文件是幾個意思?”陳新略帶微怒地說道。


    我微微一笑:“沒什麽意思,是集團董事長轉給我的,並說你會對此感興趣,別的就一概不知。對啦,董事長還告訴我,有筆你簽字的巨款,直接匯給了香港的金山娛樂,據我所知,這家公司可是知名的博彩企業,沒想到陳副市長的生意如此廣泛!”


    “這樣吧,我開門見山。你把原始資料給我,我存在貴公司的兩千多萬也不要了,我們就此兩清,如何?”


    “剛才我不是和你說過了嗎?董事長也不知道資料現在何處?提供圖片的人是匿名。”我不緊不慢地答道。“至於,那2600萬,我們公司是不會要的,你隻要提供上次我所述的文件,我會連本帶利馬上轉給你。”


    我的一席話顯然激怒了陳新:“張曉宇,你可不要如此不講情麵,敬酒不吃吃罰酒?”


    我也毫不客氣迴應道:“陳新,到底是誰惹是生非?本來說好了,你做你的官,我發我的財,我們彼此相安無事。可是,瞧瞧你今天弄得這出大戲。還有,你竟敢違反法律,不讓清揚的合法房屋買賣合同備案,你這是安的什麽心?”


    陳新看我發火,依然不依不饒:“張曉宇,今天就一個要求。把你的美麗小妹妹留下,你馬上拿文件來交換。否則……”


    我怒拍桌案:“陳新,你堂堂政府公職人員,竟然玩起黑社會這一套。你也不向你大哥打聽打聽,當年我張曉宇都做過什麽?你不是想玩大的嗎?本人奉陪到底!”我站起身來接著說道:“陳新,剛才我倆的談話已經全程錄音,某些部門會對你的言辭感興趣的。”


    陳新惱羞成怒,大喊一聲:“來人!”


    包房到門緩緩打開,出現了兩位目光呆滯的彪形大漢,身後是兩位鋼子用手槍分別頂著對方的腰間,再看後麵的女秘書,正在瑟瑟發抖。


    大鋼子沉著地說道:“外麵有兩車打手,其中一車人的腳下可能是烏茲衝鋒槍。小於他們一直跟隨在我們左右,現在正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婷婷已經給大象打了電話,特警馬上到!”大鋼子停頓片刻,接著說道:“還有,對方有幾人我見過,除了杜大胡子,還有在內蒙劫持我們的匪徒,他們全是紅桃k的成員。”


    陳新聽此,大驚失色,故作鎮靜說道:“沒想到你們了解的如此清楚,還不快快束手就擒?”


    我輕蔑一笑:“紅桃k是什麽組織,你陳新應該比我清楚。政府公務人員,與毒販為伍,該當何罪?”


    陳新嗬嗬一笑,快速跳出包房,一把餐刀已經對準了婷婷的脖頸:“放下武器,否則這小妞馬上命喪黃泉!”


    我見此馬上說道:“息怒,有話好商量。”


    我的話音未落,但見陳新“哎呦”一聲,滿臉痛苦地縮下身去。原來,婷婷的高跟鞋在陳新的腳麵上,狠狠地跺了一腳。那把餐刀,也出現在婷婷的手中:“混蛋,王八蛋,想偷襲姑奶奶我,你還嫩點兒。”


    此時,酒店門口出現一片打鬥聲,接著外麵響起陣陣警笛聲,然後就是一片密集的槍聲。


    我一步跨到陳新身旁,控製住身體如篩糠般瑟瑟發抖的陳新,婷婷也架住了女秘書,我們幾人向酒店深處退去。


    就在我們行走一半,旁邊兩個小包房的門突然開啟,兩位黑衣人竄了出來,直奔兩位鋼子。被兩位鋼子押解的兩位彪形大漢,順勢迴身企圖製服對方。


    但聽幾聲槍響,四名歹徒應聲倒地,酒店內則一片慌亂,尖叫聲和哭喊聲此起彼伏。


    我和婷婷分別控製陳新和他的秘書,兩位鋼子則持槍斷後,我們小心翼翼倒退著向酒店深處撤離。還有幾步就能進入我們的那個大包房了。


    此時,包房旁邊的一個倉庫的鐵門猛然被人踹開,跳出一位黑衣人,手持匕首直接撲向婷婷,婷婷一腳踹開麵前的女秘書,隨即一閃身,沒想到,黑衣人的匕首隻是虛晃一槍,瞬間匕首已經插入了女秘書的後背。


    小鋼子迴手一槍,正中黑衣人的眉心。


    就在我們所有人將目光聚焦這位黑衣人時,陳新旁邊虛掩的包房門輕輕開啟,一把匕首對著陳新的左胸刺來。我本能地一腳踢開了匕首,刺客的手中又出現了一把手槍,黑洞洞的槍口,正對著我的麵頰。


    在場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所震驚,兩位鋼子將槍口瞄向了刺客。


    沒想到刺客並未開槍,而是低聲說道:“張大師,我不想要你的命。請閃開,陳新這個混蛋今天必須死!”


    我聽罷忙說道:“這位先生,警察已經將此地團團包圍,你現在還有機會逃脫。至於陳新,不用你下手。”我話音未落,揮起一掌擊向旁邊陳新的脖頸,陳新“嗷”的一聲,倒地不起。


    刺客點了點頭,將手槍別到腰間,我揮手示意兩位鋼子不要開槍。刺客感激地拱手一禮,隨即迅速跳進庫房。我們迅速跟進,刺客已經不見了蹤影。原來庫房有個小門,直通戶外。


    驚魂未定的婷婷抱住我說道:“哥,剛才你為何不讓鋼子哥哥開槍?”


    “對方並未置我於死地,得饒人處且饒人,窮寇莫追,給人留條生路,對日後有好處。”


    大鋼子走到我麵前:“小宇,行啊,我交給你的拳腳功夫還沒忘,陳新隻是昏迷,那位女秘書則很懸了。”


    小鋼子將庫房已經查看完畢,鎖住了小門,沉著說道:“看來這裏最安全,進可攻,退可守,讓所有人暫避於此。”


    不大的庫房,迅速被二十幾人塞得滿滿登登。朱爽抱住婷婷相擁而泣:“我剛才看見那一幕,真的好懸了,那把匕首就差那麽一點點。”


    十分鍾後,倉庫門外響起了小於的聲音:“師叔,外麵安全了!”


    大鋼子打開門,隻見一身血跡的小於站在那裏傻傻地笑著。我連忙問道:“小於,受傷了嗎?”


    小於繼續傻笑著搖搖頭:“真過癮,師父交給我的功夫也太厲害了,我今天曾經一對五,居然沒占下風。身上的血跡全是歹徒的。”


    大象身披防彈背心,頭戴鋼盔,手持微型衝鋒槍走了過來:“小宇,你們是否有傷亡,門外有救護車。”


    我指了指躺在地下的陳新和他的秘書:“秘書被刺客一刀斃命,陳新僅僅是昏迷,交給你了,老同學。陳新的犯罪證據,我今晚就會傳到你的郵箱裏。”


    “太好了,終於抓住了這條大蛀蟲。可惜,又讓杜大胡子跑了。”


    大象又向我使了一個眼色並耳語道:“剛才你們開槍了吧,那可不行,現在清除手槍上的指紋,馬上交給我,後續一切由我處理。”


    我向兩位鋼子走去,還未等我發話,兩把手槍已經出現在大鋼子手中,手槍被一塊餐巾包裹著。大鋼子將手槍連同餐巾遞到大象的手中,並說道:“槍裏已經沒有子彈了。”


    槍戰過後的酒店門外一片狼藉。酒店一層的玻璃幕牆無一幸免,霓虹燈店招已經破爛不堪,幾根導線耷拉著殘缺的字體,在夜幕中閃著忽明忽暗的亮光。門前車輛上一排排彈孔依稀可見。這場惡戰雖然隻持續了不到十分鍾,卻有11人歹徒死亡,受傷6人;警察有7人殉職,6人負傷。郭雪的部下也有3人負輕傷。最為悲慘的是,此次槍戰造成26名路人傷亡。


    一臉硝煙的郭雪見到我,興奮地睜大眼睛:“小宇,你完好無損我就放心了。至少今晚,我還是必須派人保護你,可不準拒絕哦!”


    我誠摯地說道:“郭姐,萬分感激你多次救險,有二位鋼子哥在,我會高枕無憂的。再說,你的手下也有人負傷,還是多多照顧他們吧!”


    午夜一點,我接到了大象的電話:“兩段錄音和會計憑證影印件均已收到。兩段錄音足可以說明,陳新與紅桃k有不可告人的勾當,而那份文件則需要原件,經鑒定後方可作為證據。辛苦一下老同學,請盡快把原件提供給我們,謝謝!”


    “原件不在我手裏,現在太晚了,我明天答複你。那位陳副市長現在如何啊?”


    “這家夥一直頑抗到底,拒不迴答我們的任何問詢,非得讓自己的律師在場才能作答。時間不早了,我們隻能等待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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