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珂下樓的步伐很快,出了小區後,又慢了下來。


    她沒什麽力氣了,渾身跟虛脫了似的,隻剩一層殼撐著。


    手凍到僵硬麻木,臉卻滾燙。


    一路上有不少人將目光掃到她身上。


    江珂後知後覺的抬起手,撫摸上臉頰,沾了一手淚。


    冰和熱的接觸,讓兩種感覺都發揮到極致。


    江珂走到一個長椅邊坐下。


    她垂下身子,注意到了一直被緊握在手裏的手機。


    冷空氣吸進肺裏,針紮似的疼,因為流淚的原因,腦袋發脹,無法思考。


    江珂按亮屏幕,看著那個未接來電,冰涼的指尖顫了顫,點了上去。


    對方接的很快。


    秋安白的聲音很好聽,是那種甜甜的,清脆的。


    似是安撫的聲音並沒有讓情緒好轉,反而愈演愈烈,江珂明顯感覺到眼前大片模糊起來,鼻子旁有滾燙液體滑落。


    在手機那頭的人焦急的詢問自己在哪時,眼淚爬了滿臉。


    江珂頭一次感受到x市的冬天寒冷到讓人畏懼。


    電話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掛斷的了。


    江珂握著手機盯著虛空發呆。


    她厭惡這種感覺,什麽都控製不住,眼淚,思想。


    大腦一團亂麻,像心底住著一個隱藏的妖怪,將她吞沒。


    秋安白趕過來的時候,看到江珂一個人坐在長椅上,低著腦袋,走的近了,看到白皙的臉上有一個鮮紅的巴掌印,髮絲混著淚水粘在臉頰上,狼狽不堪。


    「江珂。」


    秋安白是跑過來的,氣息還未平復。


    江珂聞聲抬起頭,秋安白看的更清楚了。


    眼眶發紅,睫毛都濕潤成一簇一簇的。


    看起來可憐的要命。


    「你怎麽了?發生什麽了?」


    江珂嘴唇翕動,她很難受,神誌不清,心髒疼到麻痹每一根神經,根本就無法理解秋安白說的話,隻能看到嘴唇緩慢的開合。


    麵前的一切都好迷糊,好緩慢。


    她說的話也完全語無倫次,根本不像與人交流,更像自言自語。


    「我爸走了以後,我就,特別害怕離別的感覺。」


    「我恐懼我的家。」


    眼睛又瀰漫上水霧。


    「我隻有她。」


    「我固執,我逞強。」


    「但我,不得不承認,我做不到她心中所想的樣子。」


    「我不想,將自己困死在那個圈裏。」


    「可我隻有她。」


    江珂並沒有迴答秋安白的問題,但她一字一句,忍著喉嚨的酸澀,想認真的說清楚,直到再也忍不住。


    她像個亡命徒,每天都在被什麽追趕著。


    盡管她並不知道那是什麽,她也在不知疲倦的奔跑。


    累到喘不上氣。


    秋安白看著麵前人身子開始微小幅度的顫慄,心像破了個口,漏風。


    江珂張了張嘴,還想再說什麽,但嗓音的沙啞吞噬了全部,下一秒,溫熱的觸感撫上眼睛,陷入漆黑一片。


    她感覺到自己的睫毛刮蹭到秋安白的手掌上,然後,她整個人就被柔軟的包裹住了。


    江珂很少與人過度肢體接觸,更別說擁抱,這種感覺很奇怪,不同於小時候蔣燕擁抱她的那一次。


    她能感覺到秋安白很小心翼翼,隻是圈著她,卻又能讓她感受到自己身上的溫度。


    第23章 23


    等江珂情緒稍微穩定了下來, 秋安白鬆了手,蹲下來與她平視。


    江珂的眼還是紅的。


    「你很難過。」


    秋安白的眼神柔和,眉頭微蹙, 像是遇到了什麽苦惱的事情。


    「是因為你媽媽嗎?」


    江珂與她對視,等那股腦熱的情緒過去, 現在她還是有些暈乎乎的。


    江珂沒迴答, 秋安白也沒在意。


    答案基本上就擺在眼前了。


    每—次遇到家裏的問題,江珂總是不願意多說。


    不過, 聽江珂剛剛說的,她似乎是跟蔣燕吵架了,還吵得挺嚴重,都動上手了,秋安白早就覺得蔣燕有點問題,哪個正常的媽逼自己女兒逼那麽狠。


    秋安白就自己作為江珂生活的那麽幾個月經驗來看, 她都覺得如果換作自己,在那樣無休止的壓力下生活個幾年,她心態再好也會崩。


    蔣燕能養出江珂這樣的, 真不知道是走了什麽狗屎運。


    秋安白在心裏吐槽完蔣燕,看著麵前狀態十分不好的江珂, 她又憂心忡忡起來。


    這孩子肯定被打擊重了。


    「你想發泄嗎?」


    江珂聽到秋安白的話—愣, 眼神複雜起來。


    秋安白眼珠微轉:「就是, 我帶你去發泄—下?」


    江珂沒有要動的意思, 仍舊是坐著。


    天空落起雪來,白點漫進視野。


    有—片雪花落到秋安白鼻子上, 帶起絲絲冰涼。


    秋安白摸了摸鼻子,將那片雪花揉化了:「下雪了?」


    江珂終於有了點迴應,她輕輕應:「嗯。」


    「江珂, 都下雪了,咱們別在這坐著了,」秋安白語氣帶上了商量的意味:「雪下大了會打濕頭髮和衣服的,你會感冒的,跟我走好不好?」


    江珂盯著秋安白的臉看了好—會兒,秋安白被她看的心裏發虛。


    良久,江珂應:「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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