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燦雯在宮內著急的等消息的同時,也不忘派人去探清來龍去脈。


    睿賢長公主,已經站在了京城權勢鏈的頂端。


    能有膽子其爭執推搡的,屈指可數。


    “陸喻之?”


    崔燦雯皺了皺眉,驚訝道。


    因著秦儀在宣安候府已經查無可查,加之宣安候陸豐的屍體也存放不住了,她也就撤了明麵上圍著侯府的金吾衛,侯府之人進出自由。


    總得有餌,才能掉上魚。


    不論是宣安候府,還是康樂長公主府,她暗裏都派人緊緊盯著。


    陸喻之,早已被嚇破了膽子,哪裏還敢挑釁睿賢。


    反常。


    實在是反常。


    “去細探陸銘之近幾日的動向。”


    崔燦雯想到了那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陸銘之。


    等啊,等啊。


    黃昏日落,又日出東方,又天色漸暗,崔燦雯才收到睿賢長公主府的消息。


    母女平安。


    數十個時辰的驚險,總算熬過來是個好消息。


    當時她勸睿賢做選擇時,曾允諾給予睿賢腹中子女皇姓。


    梁。


    崔燦雯匆匆朝長生殿走去,將這個好消息帶給了梁少淵。


    梁氏,又添血脈,這是好事。


    梁少淵的麵頰已經看不出絲毫血色,蒼白又發黃,唇色呈不健康的暗紫色,整個人就如同秋雨過後的黃花,再也經不起任何的風雨。


    要不是眼珠子還在轉,緩慢又沉重的唿吸聲,崔燦雯怕是以為他都是個死人了。


    楊茹蘭跪在龍床邊,美眸含淚。


    在看到崔燦雯身影的那一刻,梁少淵才有了屬於活人的氣息。


    若是不明所以的人,怕是會下意識覺得梁少淵愛她愛的深沉。


    崔燦雯遠遠的站著,示意宮人開窗,散去這股濃鬱的就好似什麽東西腐爛了的味道。


    良久,才上前。


    “陛下,本宮有一個好消息要帶給你。”


    “睿賢生了,母女平安。”


    “當初您應允她之事也該實現了,賜梁姓,加恩,封公主。”


    按規矩,睿賢之女隻能得封郡主。


    但,她願意給睿賢之女一個恩典。


    “至於小公主的名字,還是留給睿賢自己取。”


    “這一胎,她生的頗為艱難。”


    “公主的封號,平安。”


    “陛下沒意見的話,本宮就要命人擬旨,加蓋玉璽了。”


    還不給梁少淵開口的機會,崔燦雯繼續道“本宮替睿賢謝陛下賞賜。”


    楊茹蘭都看呆了。


    這皇宮,還是表哥的天下嗎?


    她和表哥翻雲覆雨為的是能有一個楊家血脈的皇子,可表哥尚且如此窩囊……


    這段時日以來,她對前朝後宮之事都略有耳聞。


    鄭貴妃對後宮庶務已經應對自如遊刃有餘。


    而前朝官員,對表哥責罵崔皇後一事群起攻之,人人都讚崔皇後一句賢良難得。


    再加上,崔燦雯處事公正嫻熟,一拉一壓,群臣似乎在悄無聲息間習慣了崔燦雯出現在朝堂上,替表哥處理大小事宜。


    反對的聲音,越來越小。


    朝堂,在崔燦雯的掌控下,正常運行。


    好像有沒有表哥都一樣。


    再這樣下去,楊家和表哥還有希望嗎?


    想要打破這種詭異的局麵,除非表哥病愈,重新出現在人前,或者她腹中成功誕下皇子,被冊立為皇太子。


    可就算是能一舉中的,也得十月懷胎。


    十個月啊!


    楊茹蘭莫名的心慌。


    不行,她得傳信給父親,廣派人手,在天下搜羅神醫偏方,讓表哥以最快的速度有精力上朝。


    哪怕不處理政務,也得在崔皇後摘下那道簾子前,坐在龍椅上,痛斥崔皇後的罪行。


    崔皇後的名聲,過於完美得人心了。


    想要摧毀,太難了。


    總得讓表哥撐到她腹中皇子誕生。


    對上楊茹蘭那雙充滿算計的眸子,崔燦雯淡淡的笑了笑。


    這點兒花花腸子,還不夠丟人現眼的。


    有句話真適合梁少淵和楊茹蘭,不作死,就不會死。


    “楊美人。”


    “下藥這種醃臢事,按宮規,輕則打入冷宮重則處死牽連家人。”


    “陛下徇私,保下了你。”


    “楊家祖上也算是風光過,別一而再再而三的辱沒那份風光。”


    崔燦雯勾勾嘴角,笑的戲謔又揶揄“主要是陛下的身子,經不起折騰。”


    “他用性命保你,也不知在你心中,他的性命值幾錢?”


    “好自為之。”


    “本宮還不想做寡婦。”


    楊茹蘭死死低著頭,身子忍不住顫抖。


    她知道,崔皇後這是在警告她。


    再有下次,崔皇後絕不會姑息。


    崔皇後有那個本事,讓京城勳貴官宦之家對楊家嗤之以鼻。


    可,這也由不得她決定啊。


    就表哥這副病怏怏的樣子,她深深覺得一次有孕的可能行幾近於無。


    幸而,祖母即將會送忠於楊家的太醫入宮。


    崔皇後不再看楊茹蘭,帶著聖旨離開了長生殿。


    容修儀亦步亦趨的跟在崔燦雯身後,手指緊緊的攥著帕子,臉上一會兒猶豫不決一會兒又壯士一去不複返。


    直到崔燦雯將聖旨遞給王寶,命他前去宣旨後,容修儀才小跑著追上崔燦雯“皇後娘娘,妾有話想對您說。”


    崔燦雯挑挑眉“何事。”


    容修儀是個善鑽營的聰明人。


    善鑽營,也就說明識時務,牆頭草。


    牆頭草有牆頭草的生存法則。


    “娘娘,妾想跟著娘娘求一條生路。”


    “以往,是妾愚鈍無知,眼中隻想著與娘娘爭寵,用那些上不得台麵的小手段算計娘娘。”


    “妾曾因那些小算計沾沾自喜,現在想來是娘娘不跟妾一般見識。”


    “娘娘,妾也算看清楚了,您才是這皇宮的天,跟著您才有活路。”


    她所求,一直都是榮華富貴。


    容修儀的話在崔燦雯的意料之中。


    “本宮記得,前些日子,你還爭著搶著要在陛下麵前露臉呢。”


    “容修儀,你不會是假意投誠想做陛下的眼線吧?”


    崔燦雯側頭,似笑非笑。


    容修儀麵露苦澀“那是妾眼盲心瞎。”


    “也就是這段日子,妾看清了一些東西。”


    “妾知道皇後娘娘素來不喜妾的為人,嫌惡妾東施效顰靠著與裴晚晚有幾分相似矯揉造作興風作浪。”


    “可妾就是想登上後宮高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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