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姐姐,不論是華家,還是我華瀾裳都不是怕事之人,謝羨敢許我一世,那我華瀾裳就敢陪著他闖那些風風雨雨。”


    “崔姐姐,您莫要逼迫謝羨。”


    “看他自己的心意。”


    華瀾裳短暫的局促羞澀後,便不再扭扭捏捏,坦率直白的表達了自己的態度。


    殿外的陽光不知何時蔓延至殿內,給華瀾裳鵝黃色的一群勾勒了一圈耀眼的金邊。


    一時間,崔燦雯竟分不清到底是日光奪目,衣裙華美,還是麵前的華瀾裳更讓人移不開眼。


    謝羨這小子,有眼光,也有福氣。


    雖說在年少時吵吵鬧鬧那麽多年,但還好沒做什麽過分的事情傷了這份青梅竹馬的情意,反倒是在少女心中掀起了層層漣漪。


    不論是曾經那個嬌憨天真的華瀾裳,還是如今這個大氣灑脫的華瀾裳,都足以配得上謝羨。


    “當局者迷。”崔燦雯打趣道。


    緊接著,崔燦雯給白露使了個眼色,白露手捧首飾盒走了過來。


    “瀾裳,崔姐姐知道你不缺這些,但姐姐召你入宮,總不能讓你空手而歸,你可得體諒姐姐收下這些。”


    “近來太後的身子骨兒不大好,你待會兒可以讓白露引你去興慶殿請安。”


    “見了你,她老人家會歡喜的。”


    華瀾裳接過首飾盒,微微蹙著眉“是我之過,太後迴宮日子也不短了,我身為小輩卻一直沒有入宮請安。”


    “聽你祖父的,準沒錯。”崔燦雯淡笑著,並沒有怪罪華瀾裳。


    “前些日子,這宮中的確是不太平。”


    不見得梁少淵對華家就沒有念想。


    倘若見了華瀾裳,誰也不敢確保梁少淵會出什麽幺蛾子。


    隨隨便便一個不清白的帽子壓下去,華瀾裳這一生要麽就是在這宮中老去,要麽就是尋死覓活。


    華瀾裳微微詫異“崔姐姐竟知曉?”


    崔燦雯頷首,囑咐道“你跟緊白露,從興慶殿離開後,白露送你出宮。”


    “好。”


    華瀾裳乖巧的應下。


    白露在這後宮之中,就代表著崔皇後。


    而崔皇後自臨朝後,權勢更上一層樓,有眼色沒眼色的,都不會招惹。


    華瀾裳隨白露離開後,王寶守在殿外。


    “陛下可還好?”鄭貴妃也不複規規矩矩,懶洋洋的靠在椅子上,一邊剝幹果的皮,一邊漫不經心的問道。


    三年夫妻,若論真情實意,真談不上。


    不對,她是妾。


    僭越了。


    她圖梁少淵給她畫的遙遙無期的報仇大餅。


    梁少淵圖她的美貌和身子。


    同床共枕,與其說情意,倒不如說是交易。


    真心這倆字,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挺好。”崔燦雯笑意盈盈的抿了口茶水潤了潤嗓子“我很滿意。”


    最起碼,天子多病身子骨怕是不太行的事情,都不需要她刻意強調,朝臣們心中就有數。


    “就是謝太後那裏怕是會被叨擾。”


    景文,到底還是景太妃的堂兄。


    一筆,寫不出兩個景字。


    尤其是,彈劾景文的還是孫正思,謝太後的人。


    而景太妃與謝太後的關係,人盡皆知。


    也不知景太妃在聽聞後,是否會入宮替景文走動遊說。


    倘若隻是瀆職倒還好說,怕的就是景文自己就是經手人。


    到時候,謝太後和景太妃之間,多多少少都難免有膈應。


    “朝堂上有事牽扯到了謝太後嗎?”


    “先說好,我不是幹政哦。”


    鄭貴妃強調道“你知道的,我就算是有這心也沒腦子。”


    崔燦雯失笑“笨蛋美人兒?”


    “這事兒也不算什麽秘密,前朝後宮密切相關,用不了多久,後妃們也就知曉了。”


    “倒是你,滎陽鄭氏覆滅,你在前朝連個耳目都沒有。”


    “我不是有你嗎?”鄭貴妃渾不在意的開口。


    “你不僅是我在前朝的耳目,更是我在前朝唯一的人脈。”


    “以一敵百。”


    “所以,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崔燦雯言簡意賅的將孫正思彈劾景文一事告知了鄭貴妃。


    鄭貴妃沉默片刻,眉頭緊皺“等等!”


    “等等!”


    “我突然反應過來一件事情。”


    “二?”


    “二皇子?”


    鄭貴妃驚唿出聲,又連忙壓低了聲音。


    “你那日在長生殿蘸水寫的二,是曾經的二皇子,雍王殿下?”


    鄭貴妃將幹果扔在盤子裏,提著裙擺小跑到崔燦雯麵前。


    “是吧?”


    “不是雙胎,而是雍王殿下。”


    崔燦雯:……


    這聰明勁兒來的還真是猝不及防。


    當日她點撥來點撥去,鄭貴妃口出狂言說二胎。


    今日,竟猝不及防的悟了。


    老天爺終於垂愛鄭貴妃的腦瓜子了。


    崔燦雯眨眨眼,點點頭。


    “原來,焦雅與雍王殿下也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啊。”


    鄭貴妃感歎道。


    崔燦雯:這感悟倒不如沒有。


    “不對啊,京城上下都說雍王殿下對你一往情深,非你不娶,為了等你鬆口都熬到了一把年紀,不應該啊。”鄭貴妃蹙著眉頭,滿是懷疑。


    “有你在前,他怎麽可能被焦雅蠱惑?”


    “還是說,傳言是虛的。”


    眼見著鄭貴妃越說越離譜,崔燦雯深深吸了一口氣,阻止道“打住!”


    “打住!”


    “這都什麽跟什麽啊。”


    說的好像她像是不近人情的草木一般。


    “什麽叫一把年紀?”


    “二十出頭,風華正茂,意氣風發,能叫一把年紀嗎?”


    沒見識!


    “你管二十多歲叫風華正茂?”


    “一般男子,這歲數孩子都能上私塾了。”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猜的對不對啊。”


    “可千萬別被我猜對啊,雍王的美名,我在滎陽都有所耳聞,這要是真被我猜對了,感覺就像是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美味的粥,一滴墨汙了一張白紙。”


    崔燦雯歎息一聲。


    多久沒見鄭貴妃這麽激動了。


    就是她當日告知鄭貴妃滎陽鄭氏覆滅表明身份,鄭貴妃都沒有這麽不顧形象。


    “恭喜你,猜錯了。”


    “沒有苟且,沒有情愫,隻有生死大仇。”


    “雍王的死,是一場陰謀。”


    鄭貴妃無所依,也無軟肋,可信。


    所以,她不願再隱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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