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緣親情,於你們而言,如頭頂浮雲。”


    崔燦雯依舊是雲淡風輕“浮雲嗎?”


    “陛下可曾見這頭頂青天何時真正的萬裏無雲。”


    “別犯蠢了,清河崔氏不是你能算計的。”


    “最後警告你,你若再敢對清河崔氏圖謀不軌,我就會讓焦雅和她腹中的胎兒為你的愚蠢付出代價。”


    “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你聽懂了嗎?”


    毛筆在手,一掰就斷成了兩截兒。


    所有話的震懾力,在梁少淵看來,都不抵那一根被輕飄飄就掰斷的毛筆。


    那是特質的毛筆啊!


    堅硬無比,耐磨耐耗。


    沒想到,崔燦雯還是個大力女。


    崔燦雯:小意思,提前鋸一條細口子。


    梁少淵咽了口唾沫,眼眸中的惡意和盛怒漸漸被猶豫所取代“朕並沒有讓崔時凜做過分的事情,隻是想讓他以清河崔氏的身份出麵,保下鄭阮。”


    “隻是一個鄭阮,無傷大雅。”


    事到如今,崔燦雯已經懶得去糾正梁少淵根深蒂固的想法了。


    隻是淡淡開口“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要聽哪個?”


    “算了,正常人都願意先苦後甜,但你不正常,那就先聽好消息吧。”


    何止不是正常人,連人都不算。


    “好消息是,你心心念念的鄭阮被盛景和以正妻之禮,不倫不類的迎進門做貴妾了。”


    “壞消息是,你一手提拔的盛景和也保不住了。”


    “我之前就說過,滎陽鄭氏的事情誰敢摻和,誰敢伸手,我就砍斷那隻手。”


    “別說我冷漠狠毒不講情麵,我已經給過盛景和一個機會了,我明知他自作主張抹去了鄭阮所犯罪行,親手將鄭阮包裝成一個無辜受連累者的模樣,我還是沒有立刻治罪,願意給他個迴頭是岸的機會。”


    “但,盛景和罔顧君恩,心存僥幸,錯上加錯,一錯到底,自己找死,總不能怪我了吧。”


    “陛下,以後您還得受累重新提拔可心人了。”


    梁少淵身側的手握拳,麵目猙獰。


    盛景和是瘋了嗎?


    折了一個鄭阮不夠,還得賠上一個刑部侍郎嗎?


    天知道他將盛景和塞進六部,一步步提拔到刑部侍郎的位置花費了多大力氣,與朝堂上那幫老臣周旋了多久。


    他忍氣吞聲裝孫子,盛景和就為愛不顧一切?


    梁少淵覺得自己心中的怨念已經要克製不住了。


    “陛下,盛景和做不到當斷則斷,所以深受其害。”


    “這句話也同樣送給陛下,還望陛下不要重蹈覆轍,泥足深陷。”


    “畢竟,折一個盛景和對於陛下來說已經如切肉削骨了。”


    “也不知道,陛下手中還有多少人心腹能填進來,滎陽鄭氏這件事情,來一個,位殺一個,來一雙,我殺一雙。”


    她絕不允許任何人毀了她的計劃。


    滎陽鄭氏之案,若不能按大雍律例從嚴處理,那大雍朝的底層百姓才當真是沒有活路了。


    比這件事情本身更重要的是,這件事情傳遞出的訊號。


    梁少淵看著渾身殺意,如同出鞘染血的寶劍,銳利無比的崔燦雯沉默了。


    如果……


    如果,他也能像崔燦雯一般,該多好。


    有崔燦雯一往無前的銳氣和誌向,有崔燦雯無所畏懼的底氣和靠山,有崔燦雯的驚豔世人的才華和能力,他是不是也可以活出另外一種可能,成為堪比先帝爺的明君,而不是渾渾噩噩,裝傻充愣,勉勉強強得了個垂拱而治的虛名。


    隻可惜,他不是崔燦雯,他也做不到這麽光明磊落坦坦蕩蕩。


    他必須得委曲求全,周旋算計,一點點充實自己的力量。


    “你當真以為朕就看不出世家之禍嗎?”


    “你當真以為朕就不想除去盤根錯節的世家嗎?”


    “崔燦雯,就算沒有你,朕也會用自己的方式拔除掉世家。”


    崔燦雯蹙眉,這是打算苦口婆心,剖心置腹洗白了嗎?


    但,梁少淵在在她心中又蠢又惡毒的形象已經根深蒂固不可動搖了。


    “你所謂的自己的方式,不會是握住滎陽鄭氏的把柄,將滎陽鄭氏收為己用,然後拿清河崔氏開刀吧?”


    “不會吧?”


    “不會這麽喪心病狂吧。”


    “護著作惡多端民怨沸然,卻一心想除掉清名在外的清河崔氏,就因為清河崔氏是天下第一世家嗎?”


    “你不用這麽麻煩繞彎子,你盡管去查,但凡你能查出些確鑿的證據,我絕不包庇相關人等,反而還會感謝你替我清河崔氏清理門戶。”


    “這麽大的一棵老樹,難免有些枯枝爛葉,也不可避免的有害群之馬,你能查到,我崔家必有重謝。”


    清河崔氏想要千百年繼續傳承,就絕不能是靠著包庇罪惡隱藏真相。


    該翦除的枯枝爛葉,就得翦除。


    總比因為一時不忍下不了手,到最後尾大不掉的好。


    如果父親心軟,她可以做這個惡人。


    反正,她這輩子注定無法帶著清清白白的名聲離世了。


    她要做的事情,離經叛道,為世所不容。


    “崔燦雯,你這副樣子,真讓人討厭。”


    梁少淵自嘲著開口。


    崔燦雯和二皇兄,一個如烈陽,一個如皎月。


    那他呢?


    他以為自己可以是向日葵,一點點變成二皇兄的模樣,到最後掙紮數年還是陰溝裏的一條臭蟲。


    他比不過二皇兄,比不過崔燦雯。


    “彼此,彼此。”


    崔燦雯淡漠道。


    自從她親手撕破與梁少淵之間維持數年的虛假謙卑和睦,就無需在刻意的修補維持了。


    他們,也許從來都不應該是夫妻。


    夫妻之名,更像是個笑話。


    “自今日起,我希望你能謹言慎行。”


    “欽天監監正和清望觀觀主的研究依舊有所進展,你莫要再興風作浪沒事找事。”


    “否則,我真的不介意與你同歸於盡。”


    “畢竟,有你沒你,太陽都依舊東升西落,大雍都是大雍,指不定沒了你這個累贅,大雍的百姓會活的更好。”


    “無論是鄭家,還是盛景和,都已經成為了廢子,但願你能看清楚現實,不要作繭自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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