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在離開皇宮的路上一直在思考,他應該如何將大學中的寒門子弟與宗室子弟名義上轉變為醫學院的學生,這樣自己的人才儲備就不會再受到劉協的限製了。


    他迴到司空府看望曹鑠,曹鑠的房間有人在,曹操就在在屋外靜靜地等待。


    “二兄,你身體現在還沒恢複好,需要多休息,就不要花那麽長的時間看書了。”曹丕將曹鑠床邊的竹簡歸納整齊說道。


    “一直待在屋中不做些什麽總覺得有些煩悶,多看看書也挺好的。”曹鑠微笑著說道。


    “元化先生說過了,你這個病急不得,二兄也不要覺得有壓力,心情好也對恢複有幫助的。”曹丕將木柴丟入火爐,房間內的溫度適宜,曹鑠也一直披著厚厚的裘衣。


    “你的那個醫學院可真是救了不少人啊。”曹鑠感歎道。


    “若不是劉協卡著名額不放,天底下就會有更多的醫生,到時候就有更多的百姓不會因病而亡了。”曹丕不滿地說道。


    “你怎麽又直接稱唿天子的名諱了?我和你說了多少次你還是改不掉這個習慣,以後在外人麵前可千萬不要這樣。”曹鑠搖了搖頭囑咐道。


    門外的曹操聽到曹丕的言語眉頭一緊,此子的不臣之心與我何異啊。


    “我知道了,我也就和二兄在這裏說說,反正他也聽不見。”曹丕笑道。


    “最近父親怎麽樣?他的身體可還好?”曹鑠關切地詢問道,曹操心中一暖。


    “父親好得很,昨日正午的時候我看見他進了孫姨的院子裏……”曹丕想起昨日曹操偷雞摸狗般的樣子竊笑道。


    曹操大驚,自己如此隱秘的行動居然都被看見了,以後忍不住的時候還是要謹慎一些,不過子桓怎麽什麽事都往外說?


    “我的兩位師父這段時間都在做些什麽?”曹鑠繼續詢問道。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最近也不敢怎麽出門,一般都是和元化先生還有仲景先生學習醫術,我現在的包紮技術可比原來好多了。”曹丕故意岔開話題說道。


    “你最近還學醫術了?這件事最好還是不要讓季叔知道。”曹鑠擔心道,畢竟除了讀書以外,其他的什麽事情在曹德眼中都是奇技淫巧。


    “季叔最近都住在校舍裏,他現在可是大忙人,沒有工夫管我的。”曹丕笑道,“二兄為什麽不學點醫術?說不定以後你就能自己給自己治病了。”


    “我對醫術不感興趣。”曹鑠搪塞道,他知道自己的病很嚴重,所以有些抵觸這方麵的知識,每次華佗給他做身體檢查的時候他都非常不情願。


    “那我就多學幾招,到時候給二兄瞧病也方便。”曹丕拍著胸脯笑道。


    “那我以後可就拜托子桓了。”曹鑠笑著迴答道。


    曹丕不再打擾曹鑠休息,靜養對於曹鑠來說還是很重要的,他托辭學醫術就先行離開了曹鑠的房間,曹丕一出房門就見到了臭著臉的曹操。


    “原來父親都聽到了……”曹丕打著哈哈笑道,沒想到自己背後嚼舌根卻被正主逮了個正著。


    “……年初與我一同出征宛城。”曹操說罷後就悻悻離去。


    宛城?


    曹丕神情嚴肅,自己這次要多做些準備了,大兄絕不能死在宛城!


    “子桓也想瞞著我,大家都在瞞著我,可我早就知道了……”曹鑠輕聲自言自語道。


    他拿起案幾上發黃的書簡撫摸了許久,眼淚滴落在模糊的墨跡上,書簡上有五個名字,依次是棗伯孝,毛孝先,荀文若,戲誌才,曹子桓……


    建安二年,年初。


    曹操力排眾議,募集了兵馬準備攻打張繡,宛城在許都西南方向,曹丕又一次跟著曹操路過嵩山,不過這一次他遠不如前一次輕鬆。


    曹丕一路上都在想著自己應該怎麽改變曹昂慘死宛城的悲劇,曹昂見到曹丕嚴肅的表情詢問道:“子桓,你想什麽呢?


    “啊……沒什麽,隻是再想二兄的病什麽時候才能好。”曹丕揶揄道。


    “有華神醫你就不要擔心了。”曹昂心想自己的這個弟弟什麽都好,就是有的時候總會擔心一些根本不需要擔心的事情,子桓長此以往會不會落下心病呢?


    “大兄你為何這般看我?”曹丕看著曹昂用奇怪的眼神打量自己,後背有些發毛。


    “總覺得你最近心事重重的,可是有什麽煩惱?”曹昂詢問道。


    曹丕心想自己的煩惱若是說出來,自己恐怕就要被當成怪人了,我總不能說我在擔心大兄的生命安全吧?


    “大兄,我真沒什麽可煩的,你就別亂猜了,我看是你有心事吧。”曹丕快速反駁道。


    曹昂奇怪的表情引起了曹丕的注意,莫非大兄還真有心事?


    “大兄給我說來聽聽,你也知道我現在在許縣的權力可不小的。”曹丕不要臉地誇讚著自己,曹昂啞然失笑。


    “我母親本來給我說了門親事,結果人家反悔了,父親知道這件事以後生氣了很久。”曹昂看著隊列最前端的曹操低聲說道。


    “還有這種事情?哪家的小姐?”曹丕長大嘴巴驚訝地詢問道。


    “是衛將軍的千金……”曹昂不好意思地說道。


    “什麽?”曹丕的驚唿聲引來一眾圍觀,就連正在思春的曹操聽到曹丕的聲音後都迴過頭來,這豎子越來越無禮了,我方才正在寬衣解帶……


    “大兄說得是董承的女兒?就是前些日子被董承送進宮去的那個人?”曹丕捂住嘴巴小聲詢問道。


    “嗯,本來母親都與董夫人說好了,董將軍與父親的關係不是很融洽,母親想這樣做就可以緩解二人之間的矛盾,誰料董將軍做事如此決絕,父親以為董將軍是故意的,我倒是不怎麽在意了……”曹昂小聲嘀咕道。


    “大兄可曾見過那女子?那女子的相貌才學如何?”曹丕詢問道。


    “未曾見過,我聽母親的就是了,但現在因為我的事情讓父親和董將軍鬧得這麽僵,我都不知道怎麽辦才好了。”曹昂低頭躊躇道。


    “董承就是想成為天子的老丈人,這樣他才能穩坐其位,父親肯定能明白其中的事情,他們二人之間的事情你就別擔心了。”曹丕勸慰道。


    在曹丕的心目中,董承隻不過是聒噪的士族罷了,董承根本就沒有能力與曹操對抗,所以曹昂的擔心不足為慮。


    “如此也好,我還沒有做好結婚的準備呢。”曹昂恢複笑容說道。


    曹丕看著曹昂如釋重負的樣子猛然間想起了曹德,你二人若是晚生兩千年,絕對是不婚族的領軍人物……


    行驛內,曹操將曹安民介紹給了曹丕二人,曹安民之父在此次疫難中身亡,曹操很愛護與父長相極其形似的曹安民。


    曹安民與曹昂差不多年紀,性格與曹鑠類似,是個沉默寡言的少年。


    “安民,你不用那麽拘謹,以後咱們一起在父親身邊做事。”曹昂陽光的笑容感染了沉浸在喪父之痛中的曹安民,曹安民盡量露出了一個和善的笑容。


    “子修,你帶著安民四處轉一轉,陪他多說說話。”曹操讓二人離去後搖頭歎息。


    “父親,怎麽了?”曹丕疑惑道。


    “安民從小就沒有母親,從小都是他的父親帶大的……前些日子他想要自盡,幸虧被家中的婢女發現了。”曹操惋惜道。


    “有大兄在,父親不必擔憂。”曹丕知道曹昂的性格,自己曾經因為李女之事悶悶不樂之時,曹昂也是用了很多辦法開導過曹丕的。


    “子修現在比原來穩重多了,你要多向你大兄和我學習。”曹操臉色一變說教道。


    “……是。”曹丕腹誹,你可別進城以後見到別人媳婦走不動道了。


    “主公,將士們都安頓完畢了,樊先生一行人也都住下了。”曹丕看著麵前的陌生男子很詫異。


    “公明辛苦了,你也早點休息吧。”曹操笑著對徐晃說道。


    “唯。”徐晃行伍氣息很重,什麽時候都是一個樣子。


    “父親,這人是徐晃嗎?”曹丕問道。


    “你也聽說了……公明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若不是韓暹那廝從中作亂,公明就能勸說楊奉投降了,咱們也沒必要再在梁縣和他們打一仗。”曹操惜才的樣子盡收曹丕眼底。


    “那大兄豈不是無法立下先登之功了?”曹丕玩笑道。


    “你倒是挺為你大兄著想。”曹操欣慰地說道。


    夜色已深,曹丕躺在床上仔細地迴憶了一遍自己的構想,他確定各個環節都是合理可行的以後,安心地翻身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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