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如鵝毛簌簌而落,如夢似幻。


    少年就這樣立在風雪之中,挺拔的背脊似乎永遠不會被這漫天的大雪壓彎。


    戚朝歌看到了她,笑著朝她招了招手。


    鬱清清抬步走了過去,身後一串腳印遺留,被新一輪的雪所覆蓋,掩蓋了所有痕跡。


    “你怎麽在這兒?”


    戚朝歌抬手揮去她帽簷上的雪花,笑容一如眼前的雪般幹淨純澈。


    “在等你。”


    鬱清清皺了皺眉,“等我幹嘛?”


    “考的怎麽樣?”戚朝歌岔開了話題。


    兩人邊走邊說,鬱清清道:“還行吧。”


    語氣隨意卻難掩自信。


    戚朝歌勾了勾唇。


    “鬱清。”身後有人叫她。


    鬱清清不用扭頭就知道是誰。


    果不其然,沈楓唿哧唿哧喘著粗氣追了上來,“你怎麽不等等我啊,太不夠意思了……。”在看到鬱清清身邊的戚朝歌時接下來的話戛然而止。


    眼中的不滿毫不掩飾,“你怎麽會在這兒?”


    戚朝歌溫和的朝他笑了笑:“來找清清啊。”


    清清,叫的這麽親熱,咦,真夠肉麻的。


    沈楓撇了撇嘴,對鬱清清小聲道:“好不容易考完了,咱去網吧玩吧,好多天沒玩遊戲了,手都癢了。”


    他就是不喜歡戚朝歌,但這個人總是粘著鬱清,實在是太煩人了。


    鬱清清毫不猶豫的搖頭:“玩物喪誌,不去。”


    沈楓驚訝的瞪著她,她啥時候變得這麽有骨氣了。


    戚朝歌這時候說道:“雪下的這麽大,適合靜靜的賞雪景,我帶你們去個好地方。”


    沈楓是不願意去的,但鬱清清跟著走了,他隻能無奈的跟上去。


    “小子,你去擠到他們倆中間。”挨的那麽近,看著就來氣。


    鬱洛洛懷疑的看著他:“你怎麽不去?”


    他姐迴頭找他算賬怎麽辦?


    沈楓沒想到這個小子也敢嗆他,憋了一口氣,發也發不出來,不由得狠狠踢了一下腳下的雪地,誰知一腳就將雪踢了出去,砸在了鬱清清和戚朝歌背上。


    鬱清清皺著眉頭扭頭。


    戚朝歌渾不在意,隻是抬手拂去鬱清清帽簷上的雪花。


    沈楓一臉無辜,擺手:“我不是故意的。”


    鬱清清看了他一眼就收迴了目光,和戚朝歌並肩往前走去。


    沈楓看著兩人並行的背影,狠狠比了一下拳頭。


    鬱洛洛倒是挑了挑眉,越看越般配啊。


    抬手摸著下巴,戚朝歌那麽厲害,要是他未來姐夫就好了。


    以後他在心安橫著走都沒關係。


    想到這裏,鬱洛洛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


    沈楓看到鬱洛洛臉上邪惡的笑容,冷不丁有種不詳的預感。


    走了一會兒,戚朝歌扭頭問鬱清清:“冷嗎?”


    鬱清清搖了搖頭:“不冷。”


    許是修煉的緣故,即使風雪交加,她體內也從未感受到絲毫寒氣,相比沈楓和鬱洛洛凍的發紅的鼻頭和臉蛋,鬱清清臉色實在是白皙紅潤的不像話。


    戚朝歌忽然抬手,鬱清清猛然往後縮了縮,戚朝歌失笑,指尖撚著一片從她睫毛上摘落的大片雪花,“沒有影響到你的視線嗎?”


    鬱清清尷尬的笑了笑:“還好。”


    又走了沒多久,穿過一條巷子,來到一條僻靜的人行街,一座紅色的茶樓出現在眼前。


    茶樓是偏中國風的裝修風格,紅磚綠瓦,雕梁畫棟,充滿複古氣息,正中懸掛一塊深褐色的牌匾,行書龍飛鳳舞的“風雪樓”三個大字。


    倒是和這天氣很是應景。


    門口兩個穿旗袍的妙齡女子迎了出來,看到戚朝歌笑道:“您來了,裏邊請。”


    鬱清清挑了挑眉,看來戚朝歌還是這裏的熟客啊。


    走進裏邊,溫暖的氣息撲麵而來,拂落滿身風雪,仿佛一腳踏進了春水裏,令人通體舒泰。


    其中一個女子引幾人去了二樓一間包廂內,包廂裏亦是古色古香的裝修,靠窗的雕花木窗前是一座矮榻,上邊置了個一尺見方的矮桌,桌上的琉璃淨瓶內一支鮮嫩的紅梅散發著幽幽暗香,榻上鋪著柔軟的墊子,橘色的燈光柔柔灑落下來。


    戚朝歌脫掉鞋子,盤腿坐上榻子,對幾人笑道:“坐上來吧。”


    榻子很大,四人坐下還綽綽有餘。


    等幾人坐好,服務員端上來一套茶具,正要煮茶,戚朝歌淡淡道:“我來吧。”


    他一邊有條不紊的忙著手裏的茶具,一邊說道:“將你們這裏的小吃送上來一些。”


    戚朝歌微垂著眉眼,氤氳的茶霧裏那眉目仿若高山雲煙,帶著些不染煙火的出塵。


    鬱清清眼神有些恍惚,有一瞬間,她在戚朝歌身上好似看到了小遲的影子。


    戚朝歌將青釉瓷杯放在她麵前,裏邊濃茶冒著幽幽的清香。


    鬱清清端起來抿了一口,入口苦澀,生津迴甘,唇齒留香,沁人心脾。


    而雕欄木窗外,一片白雪皚皚,風雪交加,屋內溫暖如春,手捧香茶,抿一口,心安神靜。


    這樣的感覺實在讓人貪念,鬱清清笑道:“風雪樓內賞風雪,七爺好有閑情雅致。”


    戚朝歌笑了笑,分別給鬱洛洛和沈楓送上茶。


    鬱洛洛小心翼翼的嚐了一口,撇了撇嘴。


    沈楓牛飲一般,忽然“呸”一口吐了迴去,嫌惡的皺眉:“什麽玩意兒,哭死了,這是給人喝的嗎?”


    戚朝歌和鬱清清相視一笑,搖了搖頭。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同樣,心急也喝不了好茶,茶要一口口品,誰如你那般如牛嚼牡丹,也是浪費了這樣的好茶。”鬱清清說道。


    沈楓聽出她的諷刺,冷哼一聲:“你們都是雅人,就我粗俗好了吧。”


    這時服務員端著小吃進來,戚朝歌道:“送兩杯果汁過來。”


    風雪越來越大,坐在這溫暖的茶室裏喝茶,賞著窗外的大雪,別有一番滋味。


    後來戚朝歌提議打牌,三人鬥地主,鬱洛洛圍觀,每次沈楓地主都會輸的很慘,而鬱清清和戚朝歌地主各有輸贏,沈楓看著兩人“眉來眼去”氣的把牌一扔。


    “不玩了。”


    鬱洛洛笑道:“沈大哥,你輸不起啊。”


    沈楓撲過去掐他的臉:“誰說我輸不起的,臭小子,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鬱清清看兩人打鬧,搖頭笑笑。


    戚朝歌提著茶壺給她麵前的茶杯裏填上茶水,笑道:“果然還是孩子。”


    鬱清清看了他一眼:“我就不是孩子嗎?”


    戚朝歌笑道:“你身上有著成熟的靈魂,但是我看不透,但我很樂意和你交朋友。”


    鬱清清勾了勾唇:“謝謝。”


    ——


    雪下的越來越大,路也不好走,眼看天要黑了,鬱清清伸了個懶腰。


    “必須要迴去了。”


    戚朝歌道:“走吧,我送你們迴去。”


    下這麽大雪,車子也不好走,幾人從茶樓出來,路上的雪已經幾乎要漫過腳踝了。


    雪還在下,撲簌簌如羽毛般輕盈落地,累積成厚厚一層積雪,映的漫天世界一片明亮。


    “走吧。”戚朝歌穿著靴子,當先踩了下去。


    “你們順著我的腳印走。”


    戚朝歌將鬱清清送到小區門口,沈楓已經先迴家了,到了小區門口,鬱清清又看到了那輛熟悉的豪車,不由得無奈的揉了揉眉心。


    這家夥還陰魂不散了。


    戚朝歌也看到了那輛豪車,眸底飛快的閃過一抹異光,對鬱清清笑道:“快迴去吧。”


    轉身深一腳淺一腳的離開。


    鬱清清收迴目光,對鬱洛洛道:“你先迴去。”


    鬱洛洛乖乖的迴去了。


    鬱清清朝豪車走去,豪車自動從裏邊打開,露出高智愁雲慘淡的俊顏:“小清清,我等了你那麽久你才迴來,我都要睡著了。”


    車內開著暖氣,椅子放下來就是床,有紅酒有糕點,還有電視看,要多滋潤有多滋潤。


    “你怎麽沒迴去?”


    高智幽怨的瞥了她一眼:“這鬼天氣,航班取消了,我想走也走不了,可算是被困在你們心安了,聽說這場雪要下三天,我是為你來的,這三天你可要收留我。”


    鬱清清無奈的歎了口氣:“天這麽晚了,你先迴酒店吧。”


    高智忽然湊近鬱清清,問道:“剛才那帥哥是誰?長的不賴啊。”


    鬱清清皺了皺眉,不動聲色的後退一步:“朋友。”


    “改天介紹給我認識,我最喜歡帥哥了。”


    鬱清清抽了抽嘴角:“這我得問問他的意見。”


    “好了,天都黑透了,你迴酒店吧,司機路上開車小心點。”話落擺了擺手走進了小區。


    接下來有一星期的假期,鬱清清本來打算迴山上,但這場大雪打亂了她的計劃。


    這場雪連續下了三天,北方被厚重的積雪覆蓋,這個冬天隻能窩在家裏看書,鬱清清將以前感興趣卻沒時間看的書都翻了出來,鬱紅山也出院了,一家人團聚,氣氛和樂融融。


    第四天,放晴了,站在窗前,入目皆白,各家忙著自掃門前雪。


    這時羅燕接了個電話,放下電話,她愣愣的對正站在窗前的鬱清清說道:“你們學校的孫主任打來的電話。”


    鬱清清麵色淡然,“成績出來了嗎?”


    羅燕咽了口唾沫:“他說你的書法作品進入了國前十,過幾天要去帝都錄節目參加總決賽。”


    羅燕腦子懵懵的,清清什麽時候參加的書法比賽?還進入了國前十,書法比賽和錄節目有什麽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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