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話,眾人這才開開心心地迴到大廳。


    大廳裏爐火燒的極旺,即便不穿外衣也是暖融融的。


    為了這頓年夜飯,沈婉可是花了不少心思。


    除了新鮮蔬菜不方便拿出來,什麽糧油米麵啊雞鴨魚肉啊直接搬出一大堆,估計到元宵節都吃不完。


    “從哪兒來的魚?”看著桌上那碟魚,王七微微皺眉。


    身為縣令,他對蘭陽的市場還是有所了解的。


    蘭陽城本就偏僻,如今道路被堵,外麵的肉菜更是進不來。


    如今的市場上除了蘿卜就是幹菜豆腐,頂多再有點豬肉而已,就連雞鴨都是緊俏商品。


    顯然,這魚是市場上所沒有的。


    “我去山上小河裏抓的。”沈婉一邊洗手,一邊笑著說。


    一聽這話,大妞娘立刻急了。


    “你怎麽能上山呢?”她白著臉,聲音不由地抬高了幾分,“聽後院劈柴的雜役說,那山上有猛獸出沒的。”


    “當初也曾有膽大的年輕人上山打獵,但無一例外,沒一個能活著迴來!”


    “捉魚就更不行了。”


    “如今天寒地凍,一腳把冰給踩碎了怎麽辦?”


    在眾人眼裏,大妞娘是安靜有禮的。


    她柔柔弱弱,說話細聲細語,一副唯恐嚇壞別人的模樣。


    相識這麽久,還是第一次見她動怒。


    看著她這激動的模樣,沈婉隻覺得心中一暖。


    被人關心的感覺,真好。


    “好嫂子,我不是不知道嗎?”她像塊橡皮糖似的死死地纏在大妞娘身上,撒嬌似的笑道,“我向你保證,以後我絕對不去了!”


    山上猛獸倒是有,但傷人的卻不多。


    不過山上的路倒挺難走的,如果不是自己有空間,恐怕也很難徒步走到山洞。


    那些獵戶們沒能活著迴來,如果不是被猛獸所傷,應該就是掉下懸崖了。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性,那就是他們去了不該去的地方,被山洞裏的那些死士們給解決掉了。


    即便沈婉認錯,大妞娘心頭的這股怒火還是沒有消。


    謝慕白見狀,便冷冷地說:“是我帶她去的。”


    他也算不上撒謊。


    雖說沒去捉魚,但也的的確確把沈婉帶到了山上。


    王七聞言,死死地盯了他一眼。


    如果換成從前,或許他會發火。


    可自從前些日子看到那些鞭炮之後,一個大膽的想法突然在王七腦海中湧起。


    如果沒猜錯的話,這對小夫妻應該有非常重要的事瞞著所有人。


    這魚恐怕就和那些鞭炮一樣,也是憑空變出來的。


    對,一定是這樣!


    “嫂子,你就別生氣了。”王七想了想,抬眼向大妞娘看去,“初來乍到的,他們對這裏情況不了解也是正常的。”


    “其實也不止他們,我也不知道那山上有野獸。”


    “原本還想開春後帶著大妞上山采野菜,現在看來是不行了。”


    一聽這話,其他人也紛紛附和著。


    見眾人都是如此,大妞娘也意識到剛才自己的反應有些過激了。


    大過年的,大家本想熱熱鬧鬧湊在一起吃頓飯,自己如此一鬧未免有些掃興了。


    更何況沈婉也是為了這頓年夜飯才上山的,自己不感激也罷,竟然還訓斥她。


    “沒事了,大家都坐下吃飯吧。”見她麵露悔意,王七便笑著說。


    聽了這話,大家這才紛紛落座。


    “喲,不等我們你們就開吃了?”


    突然,門外傳來一個賤賤的聲音。


    一聽這個聲音,所有人都不由地皺起了眉頭。


    不用看就知道,一定是赫連長君那混蛋又來了。


    從得了那張人皮麵具後,這貨可是上躥下跳,簡直比王七這個縣令出鏡率都要高。


    自從身體痊愈後,沈婉和大妞娘便全麵接手了藥鋪。


    按理說再沒赫連長君什麽事了,可他卻依舊天天往那裏跑,恨不能在那安營紮寨,差點沒把謝慕白給氣瘋了。


    如果不是沈婉攔著,他真能命人將這混蛋給扔到沙漠喂狼去。


    雖然這貨不受待見,可沈婉還是勉強笑著起身相迎。


    沒辦法,誰讓他幫過自己呢。


    “你怎麽來了?”她笑著問,“大過年的,你不陪著你姐姐?”


    赫連長君聽了,用眼角的餘光瞟了謝慕白一眼。


    他挑了挑那漂亮的眉毛,皮笑肉不笑地說:“你覺得我姐姐還有心情過年嗎?”


    “是沒有。”謝慕白也沒客氣,陰著臉說,“不過你姐還算是有點良心,做了那麽多虧心事也知道內疚。”


    他清楚地知道,如果不是赫連璧君,或許鎮國公早就死在沙場上了。


    可一想到親爹差點失身,他胸口的惡氣就遲遲無法咽下。


    一聽這話,赫連長君立刻炸了。


    他紅著眼睛,一蹦三尺高:“姓謝的,你敢說你沒做過虧心事?”


    “你黃土都埋了半截了,竟然還引誘未成年少女,你也不怕把牢底坐牢!”


    沈婉聽了,不禁微微扶額。


    拜托,他還以為這是原來的世界啊!


    什麽未成年少女。


    在大魏,年滿十八沒出閣的都是老姑娘了。


    就連才女王姒當年二十歲多沒嫁人,還被眾人所恥笑。


    一見赫連長君罵人,黑鷹“唰”的一下子站了起來。


    他擼起衣袖,準備直接開幹。


    眾人看了,嚇的連忙好言相勸。


    大過年的,年夜飯還沒吃上就要先上演一出全武行?


    可赫連長君卻不依不饒,非得和謝慕白一決雌雄。


    其實這還用決嗎?


    謝慕白本來就是雄的,誰輸誰贏豈不一目了然?


    突然,隻聽到“砰”的一聲,半舊的木門被人一腳踹開。


    猛一迴頭,卻見胡大海、馮二等一大群人威風凜凜地站在門口。


    “好大膽子,竟敢在驛站鬧事!”胡大鬧陰著臉,厲聲喝道,“馮二,給我拿下!”


    馮二也沒拒絕。


    沒辦法,誰讓這是大舅子的地盤呢。


    他看了身邊的謝慕容一眼,這才上前。


    一看外麵站了那麽多人,赫連長君立刻軟了下來。


    “大哥你別激動!”他連忙彎著腰,小心翼翼地陪著笑,“我是你們郡主的朋友,剛才我們是在開玩笑的。”


    “對,是開玩笑!”


    好漢不吃眼前虧。


    雖說自己身手不錯,可架不住對方人多啊。


    一個謝慕白也罷,可如果正麵硬剛這麽一大群人,自己不被活活揍成相片才怪呢。


    胡大海不信,抬眼向沈婉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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