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那張猙獰的麵龐,馮三突然有種極為陌生的感覺。


    眼前這個如惡魔般的女人,真的是自己的娘子嗎?


    時隔多年,他依舊記得她剛進門的情景。


    那天陽光明媚,春風徐徐,一切都是那麽的溫馨美好。


    在她跨火盆時,火花落在了喜服上。


    當時她嚇壞了,還是他把她給抱過了火盆。


    低頭時,他看到了她那漲紅的臉。


    直到現在,他也無法忘記那張比桃花還要嬌豔的臉龐。


    “我們結束了。”馮三眼尾微微有些發紅,突然開口。


    三娘子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立刻抬高了聲音:“你說什麽?”


    “我說我們結束了。”馮三啞著嗓子,目光卻無比堅定。


    以前馮大說這女人就是個攪家精,他還不信,他還覺得大娘子為人太差。


    現在看來,三娘子的惡毒又豈是大娘子可以比擬的。


    沈婉對他們恩重如山。


    這一路上如果不是她,或許他們根本就不可能活著走到蘭陽。


    這女人不知感恩也罷,如今更是想陷害沈婉,這讓馮三一時間無法接受。


    “你瘋了?”三娘子一驚,厲聲喝道,“我可警告你,你可別後悔!”


    她就不信了,這個慫包還敢造反!


    拿捏了他這麽多年,這點信心她還是有的。


    馮三並沒有再看她一眼,踏著厚厚的積雪頭也不迴地離開了。


    或許,一切早就應該結束了。


    “馮三,你會後悔的!”


    身後,傳來了三娘子如惡狼般歇斯底裏的怒吼聲。


    此時,驛站裏一片歡聲笑語。


    穿著嶄新衣裳的謝慕容和馮二,正輪流給沈婉敬酒。


    “不,我真的不能再喝了!”沈婉臉紅紅的,連忙搖頭。


    她酒量不好,喝多了可是要耍酒瘋的。


    謝慕白見狀,便替她接了過來:“我替她。”


    他都發話了,謝慕容哪裏敢拒絕。


    馮二更是不敢。


    在大舅子麵前,他可是毫無地位可言。


    謝慕白微微仰頭,琥珀色的液體流入喉嚨,一杯美酒很快便被喝的幹幹淨淨。


    馮二見狀,連忙拿起酒壺想再沏滿。


    “你們倆也不能隻灌我們啊。”沈婉一看,連忙笑道,“依我的意思,大廳裏所有人你們都得去敬。”


    “這一路上大家同甘共苦,不是親人勝似親人。”


    “所以,這杯酒你們一定得敬!”


    她一邊說著,一邊悄悄看了謝濂一眼。


    沒錯,這杯酒是替鎮國公爭取的。


    女兒訂婚,又怎麽可以不敬生父一杯!


    謝濂也明白她的意思。


    越是如此,他越覺得兒子命好。


    能遇到個如此乖巧懂事的姑娘,絕對是兒子上輩子修來的。


    這一晚,大家都喝了很多。


    沈婉酒量太差,不過是一杯便有些頭暈。


    謝慕白也不管酒席是否結束,便匆匆把她抱迴了房間。


    “我不喝了,真的不喝了……”沈婉打了個酒嗝,嘴裏含糊不清地說。


    謝慕白不禁一臉無語。


    這丫頭也真是的,明知酒量那麽差,謝慕容敬酒她就非得喝?


    “行,不喝了!”他微微皺眉,用熱毛巾替她擦拭著臉。


    沈婉醉眼朦朧。


    她笑了笑,伸手便挑起了大反派那性感的下巴:“哪裏來的大帥哥啊?”


    “你叫什麽名字,多大了,家住哪裏,可曾婚配?”


    謝慕白不理她。


    他把她的小手拿下,用毛巾輕輕地擦著。


    “怎麽不理我?”沈婉壞壞地笑了起來,“你別怕……我……我不是調戲你……”


    “我男人長的可好看了,他是天底下第一大帥哥!”


    “就算你想追我,我也不會同意的!”


    這還算句人話!


    聽了這話,謝慕白心裏終於舒服了一些。


    他替沈婉擦完手,便緊挨著她躺了下來。


    平時沈婉睡覺就不太老實,如今喝多酒,那簡直就是天翻地覆。


    她猛的一翻身,大腿便搭在了大反派身上。


    謝慕白身體一僵。


    死丫頭,難道她不知道這個姿勢有多曖昧嗎?


    算了,想搭就搭吧,畢竟這待遇可不是一般人能夠有的。


    如果讓素問和秦楚知道,估計嫉妒的眼睛都能紅了吧。


    想到這兒,謝慕白又稍微了一下姿勢,隻想讓小女人能更舒服點。


    不過謝慕容都訂婚了,什麽時候能輪到自己呢?


    謝慕白微微皺眉,目光久久落在眼前這張絕美的臉龐上。


    這一覺沈婉睡的很香,再度醒來時太陽已經很高了。


    “終於醒了?”


    耳畔,傳來了一個清脆的女聲。


    沈婉一抬頭,隻見染秋正微笑著看著自己。


    “是啊!”她伸了個懶腰,“世子爺呢?”


    “他出去了。”染秋甜甜一笑,連忙將沈婉扶起:“一大早世子爺就去外麵買了些番邦的奶糕,就等著少夫人起床吃呢。”


    “說真的,世子爺可真疼你!”


    番邦?


    一聽這兩個字,沈婉暗暗叫聲不好。


    “糟糕,我怎麽把赫連長君給忘了呢?”她懊悔的一拍腦袋,自責道。


    這天寒地凍的,那貨一個人被關押在井底也不知道有沒有事。


    染秋微微皺眉:“少夫人,你不怕他逃嗎?聽說褚衛可是他的人。”


    “不怕。”沈婉狡黠一笑,“就算褚衛八抬大轎送他走,他都不會走的。”


    染秋雖不知道她做了些什麽,但還是毫無理地相信她。


    沒錯,隻要是少夫人說的,那一定都是對的!


    染秋果然猜對了。


    就在昨晚,趁馮三去吃喜酒,褚衛便開始行動了。


    他和陳九吃力的將壓在井上的磨盤搬開,這才狗腿似的向井底看去:“赫連公子,你別急,我們這就救你出來!”


    兩人一邊說著話,一邊往井下垂了一根繩子。


    看著眼前那根繩子,赫連長君卻沒有動。


    他陰著臉,不耐煩地說:“誰愛出去誰出去,反正老子是堅決不走的!”


    走?


    怎麽走?


    這幾天他反複研究身體裏的毒素,可越研究越是糊塗。


    別說解毒了,就連化功散他都無能為力。


    這次,他是真的遇到高手了。


    褚衛和陳九一聽,急的臉都白了:“公子,你別生氣啊,當時我們也是很無奈的。”


    “求求你快上來,下麵實在是太冷了。”


    其實井底並不像想象中的那麽冷。


    赫連長君坐在雜草叢中,倒也沒覺得難以接受:“我說了,我不會出去的。”


    “你們快走吧,再過一會兒那個什麽馮三就迴來了。”


    褚衛一聽,立刻笑了起來。


    “公子想多了。”他連忙說,“馮三去喝他二哥的訂婚酒去了,而且我給他放了一天假。”


    “不僅今晚,就連明天他也迴不來呢。”


    “等他迴來時,公子你早就迴到番邦去了呢。


    話音未落,他便後悔了。


    在赫連長君麵前提訂婚的事,是不是有些不大妥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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