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又說迴來,高要心想都48年了,金大師該來港島了吧?


    這家夥的筆杆子可是相當犀利的,到時候鼓勵他趁著新文化浪潮寫武俠。


    不過得給小龍女打點補丁。


    夏夢當時正值及笄之年,已經出落的亭亭玉立。


    即便是見多識廣的高要心中也不由暗讚,這小美人長大後必成人間尤物。


    話說,現在,這個年紀貌似可以結婚了的。


    高要咳嗽聲:“不好好上課,怎麽還逃課了?”


    “要知,腹有詩書氣自華。”


    “這肚子裏要是沒有墨水的話,搞表演也是不行的。”


    “高先生,你跟我媽媽一樣,好八卦的說。”


    夏夢狡黠的眨一下漂亮的大眼:“你放心啦,我成績門門都是a。”


    她洋洋得意:“我馬上就要參演《聖女貞德》。”


    高要沒吭聲。


    夏夢心想這就是個榆木腦袋,當下便又重複:“高先生,我要參演《聖女貞德》了呢。”


    高要笑道:“厲害。”


    沒了?


    夏夢不死心追問:“高先生,難道你不想來看一看嗎?”


    “哦…”


    高要心道這等於是放假前的表演?


    他琢磨下問道:“什麽時候?”


    夏夢趕緊說道:“後天,後天。”


    她跟著可憐巴巴的看著高要:“dady、媽咪臨時迴十裏洋場了。”


    “高先生,你一定會來的吧?”


    高要盤算下,後天,似乎可以抽出點時間,便笑著答應:“自然要來的。”


    夏夢喜的原地蹦跳下,而後才又對高要說道:“一定要來哦。”


    “還有!”


    夏夢鼓足勇氣對高要說道:“高先生,你是我心目中的大英雄,人家會等你的。”


    說完,便飛一般跑走。


    高要捏捏下巴,小姑娘講話吞吞吐吐,不像劉美仁那等少婦,大家向來直來直往,說幹就幹。


    臨近過年,港島重新陷入忙碌之中,先前的遊行、罷工好像根本就不存在一樣。


    市麵上的商家更是搶先張燈結彩,意思是通知街坊們,可以準備年貨了。


    高要對此做的準備是讓潮州商會聯係在傣國的米商運輸糧食過來,甚至為此跟港府協商臨時放開糧食管控。


    是的,到目前為止,港島仍然實行的是糧食配給製。


    當然了,這糧食配給製針對的是大眾,對於如高要這般身份地位的人來講,是不存在的。


    消息一出,港島立馬陷入歡樂。


    半饑半餓近一年,大家都想在新年的時候吃幾天飽飯。


    “賢婿,哈哈哈。”


    九龍城寨保住,最高興的就是白飯魚,他覺得自己對街坊們總算有了個交代,對弟兄們就更不用說啦。


    自家這張老臉總算能保住!


    所以對高要是讚不絕口:“雷老母的。”


    白飯魚誇道:“這件事你做的漂亮,既有了裏子,也有了票子。”


    “我看年輕一輩數你最行了。”


    “老豆,你在說什麽啊?”


    白月嫦在邊上說道:“港島邊個不知要哥最威?”


    “還有,都要過年了,我拜托你收收口,不要張嘴閉嘴就講髒話。”


    “家裏有小孩子啦。”


    白飯魚悻悻道:“也沒見你生一個。”


    快過年了,鯊膽彤跟雷官泰已經正式確認無法在年前趕迴。


    鯊膽彤那邊麽倒是不需要高要操心,反倒是雷官泰這邊,高要覺得有點對不起三嬸跟燕妮。


    便派阿霞三女輪番上陣,總算哄得雷劉三、燕妮、麗萍她們住進高家,到時候,大家一起過年嘛。


    再加上阿才嫂的女兒,現在高家等於有兩個天真無邪的孩子,生機勃勃啊。


    白月嫦俏臉一板:“老家夥,敬酒不吃吃罰酒。”


    為了這事,她跟阿霞沒少去燒香拜廟,也見了不少醫生。


    關鍵都說沒問題啊。


    那這自己沒問題的話…


    這話能講麽?要是老公不高興了怎麽辦?


    高要忙咳嗽聲:“月嫦,你帶麗萍她們去逛街,給她們做幾套衣裳,順便去遊樂園玩一玩。”


    白月嫦性子活潑,出手又大方,所以麗萍她們反而喜歡跟她玩耍。


    “好啊,好啊。”


    白月嫦也喜歡帶兩個小孩子出去,便直接饒了白飯魚。


    “靠!”


    白飯魚抹一把汗,他抱怨道:“賢婿,我現在可是坐吃山空,管管你老婆,別老是朝我伸手。”


    “多大的人了,像話嗎?”


    “是,是。”


    高要賠笑,他心想嶽父你不敢對你寶貝女兒撒野,盡把脾氣撒我身上。


    這年頭,做女婿也不容易啊。


    “瞧你那樣。”


    白飯魚早看出自家這姑爺表麵斯文,實則暗地裏卻是豺狼虎豹,當下就說道:“呐。”


    他從口袋裏掏出張委任狀丟給高要:“這是寶安縣發下來的委任狀。”


    高要接過來看下,他兩眼頓時有點發直,狗黨在搞什麽飛機?


    說是委任狀,其實根本就是非正式的公文。


    意思是鑒於九龍城寨形勢,允準在福利會下建立一支治安隊伍,主要目的是防止走火、罪案等。


    “為了這個,我可是花了一條小黃魚。”


    白飯魚罵一句:“這些狗官見錢眼開,沒錢就談也不談,有錢了就把你當親爹來供。”


    高要微微一笑:“嶽父,當官不發財,不如迴家賣紅薯。”


    白飯魚兩眼發直,他吃吃道:“有…有這個說法麽?”


    高要哈哈一笑,他將委任狀交給林景:“讓高晉安排下。”


    高某人一直沒有插手九龍城寨內部事務,現在白飯魚卻將委任狀送來,這說明龍城內部已經正式開始認可高要。


    既然如此,高要也不會矯情,當然便要高晉握住這槍杆子。


    畢竟名義這個東西雖然看不見摸不著,但是在關鍵時候,它還是很重要的。


    就好像本次的九龍城寨之事,如果國民政府不是握有其主權,老實說,高要也鬧不大。


    歸根到底,也就是個名義罷了。


    白飯魚心中暗戰,賢婿在關鍵當口是一點都不含糊啊。


    他跟著說道:“阿鼎這個人忠心還是忠心的。”


    “不過他現在權力太大了,容易腦子發瘟。”


    “現在你派人進去,我就安心了。”


    白飯魚感慨一聲,就好像之前的肥寶,自己何等依仗?


    結果這小子因為一點白麵便想上天,那自己隻能送他上天了啦。


    “總歸還是希望他有個好結果。”


    高要笑道:“泰山勿憂,我非過橋抽板之人。”


    “隻要大家守規矩,我必然也守規矩。”


    “那是。”


    白飯魚在這一點上還是很信賴高要的,當下就興致勃勃說道:“正巧黑心棉不在。”


    高要嘴角抽搐,老婆在泰山這邊的口碑是完全崩壞了。


    現在都堂而皇之在自己麵前說她是黑心棉了。


    這樣不行啊,後麵還怎麽摳錢?


    “我跟你說點九龍城寨的買賣。”


    高要趕緊道:“泰山,這個又不急。”


    白飯魚眼睛一瞪:“怎麽不急?”


    “過完年,我就要去星加坡耍去了,到時候天南地北的,別煩我。”


    老鰥夫現在是可勁撒歡,高要隻能賠笑:“是,是,泰山請講。”


    “生意嘛,總是少不了黃賭毒。”


    白飯魚說道:“你是上等人,這種事就不要沾手了。”


    “到時候安安當當收錢就得。”


    “呐,其實我們九龍城寨還是有不少獨門生意的。”


    “鎢砂,知不知道?”


    鎢砂號稱特礦之首,而跟港島近在咫尺的粵省正是產鎢大省。


    鎢砂體積小、價值高,國際市場需求旺盛,加之粵港距離咫尺,為鎢砂走私創造了天然的條件。


    尤其是在戰後,國際上對於鎢砂的需求非常強大。


    每年從港島這邊出口的私鎢數量高達千噸以上,鎢砂走私機構規模相當龐大,甚至背後有官方權勢支持,安全極有保障。


    這其中,港島是私鎢最主要的轉運目的地,也是私鎢外銷最大的集散地,由於私鎢叢集,買賣私鎢長期以來都是一門頗具規模的生意。高要有點印象,似乎陸大潮有匯報過。


    陸大潮跟高晉不一樣,這小子出身江湖,為人精細,於江湖上的門道十分精通。


    在被高要推出做江湖辦事人後,其一麵在九龍一地推行新秩序,另外一方麵也在規劃九龍的各項生意。


    港島嘛,走私之城,在這裏的生意中絕大部分都少不得走私,其中便有白飯魚提起的鎢礦。


    “哦,陸大潮那小子跟你講過?”


    白飯魚嗤之以鼻:“別以為吃了幾碗飯就是幹飯人了。”


    他說道:“知不知道這裏麵利潤多大?”


    高要虛心請教:“泰山請講。”


    白飯魚牛逼轟轟道:“聯合都在做啊。”


    其實不是聯合在做,是遊記隊伍在做,主要目的是以此為經費。


    而聯合呢,主要是幫個忙而已。


    高要笑而不語,創業最核心的問題是活下去,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更何況,港島的定位本來就是走私,官方都在扶持,自己也沒有必要做道德君子。


    “想不到泰山竟然知道這等密事。”


    “秘密個屁。”


    白飯魚不以為然:“道上的誰不知道?”


    “九龍荔枝角張福記機器店、北河街黃玉合藥號就是專門接他們貨的,每個月大概要接三次。”


    “每次接十擔至二十擔左右,運抵新界境內再跟港島礦務公司購買證件轉運至港,每擔可獲純利港幣約七十至一百元。”


    高要粗略一算,哦,一個月怎麽說也有六七千進賬?


    “他們啊,還是做的小,而且也是在給你打工。”


    高要賠笑:“泰山此話說的小婿一頭霧水了。”


    怎麽能叫給自己打工?高某人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


    “靠,揣著明白裝糊塗。”


    白飯魚翻個白眼:“進九龍,不得交平安費?”


    說是平安費,其實就是以前的過路費。


    在陸大潮主持下,九龍幾乎變成鐵板一塊,隻要是偏門生意,而後又是從外麵進來的,那就必須要給金錢帝國交一筆平安費。


    否則輕則打砸然後把貨搶走。


    重則出動雜差房直接將人投進班房。


    說起來,高要麵色都有點古怪,他覺得這個套路操作下來的話,自己好像成了什麽黑手一樣。


    “交了平安費以後得賣吧?”


    “這不得又交一筆差響?”


    白飯魚羨慕不已:“雷老母的,還是你們年輕人厲害。”


    “艸!”


    他罵罵咧咧:“什麽都不做,躺著就把錢給賺了,黑白勾結,勞資以前怎麽就沒想過做細致一點呢?”


    高要幹笑,能夠這麽做並且做成功有多方麵的原因,就不細說了。


    “這些家夥迴錢以後,還要買槍。”


    高要臉色越發古怪,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四海旗下的李阿劑是最大的軍火商。


    果然,白飯魚說道:“現在九龍都知道,買槍找潮州李阿劑。”


    他斜眼看著高要:“那不是你小弟的小弟?”


    高要趕緊說道:“泰山,阿晉與我情同兄弟。”


    “愛誰誰。”


    白飯魚揮下手:“反正被你的人給包圓了。”


    他要這麽講的話,倒也不算講錯。


    白飯魚又道:“我們龍城做事向來敞亮。”


    “一個月,我們起碼要賣掉500擔。”


    那就是5萬塊了?


    高要側目,自己不應該把月嫦叫走的,就應該讓她聽著,好知道泰山的家底到底有多豐厚。


    “呐,呐,你這什麽眼神?”


    白飯魚警惕道:“現在可是你的生意了,我可是沒錢的。”


    高要忙道:“泰山,萬萬不要這麽講。”


    “你這人就是有一點不好。”


    白飯魚說道:“跟洋人處的久了,這臉上就踏馬的有麵具。”


    高要不自覺的摸下臉頰,而後苦笑一聲。


    “行了,大丈夫能屈能伸嘛。”


    白飯魚又說迴來:“這一次,大家還是很高興你站出來的。”


    他挑個大拇指:“好漢子。”


    “賢婿啊。”


    白飯魚語重心長說道:“我是真心把這些生意交給你,你也不要多想。”


    “男人嘛,這兜裏無銀,腰杆子就不硬,說話也不硬氣。”


    白飯魚看的非常明白,他說道:“港島這裏錢話事。”


    “隻要你錢足夠多,勢力就足夠大,港府也不敢拿你怎麽樣。”


    “這邊的有錢人…”


    白飯魚呸一聲,他不屑道:“從上到下,個個男盜女娼,沒一個好東西。”


    “全踏馬的是爛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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