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雙晚慢慢地轉著手上的血玉鐲,眼中含淚:“我那二妹妹以前也是個懂規矩的,這次不知為何會做出這等糊塗事來?令牌我也好好的鎖在櫃子裏,不知怎麽就跑到她手上去了,妾心裏實在是難過。”


    淩恆見李雙晚撥弄著血玉鐲,看來是喜歡得很,心裏極度鄙夷,剛進來時的那點好感頃刻蕩然無存,隻覺厭煩。


    不像他的芝兒。


    芝兒一聽他被李雙苗這小賤人給算計了,雖和他鬧了點小脾氣,但更心疼他著了別人的道,哭了兩聲後,便冷靜了下來。


    甚至還勸他從大局著想,主動把血玉鐲從手腕上褪下來,讓他拿來哄李雙晚。


    落淚同他分析形勢,鎮國將軍李淮英父子還沒有迴京,他與李雙晚成婚時間尚短,他就在白馬寺做出這樣的事,李淮英還怎麽可能全然相信他,支持他。


    讓他先以忍為上。


    他心疼得不行。


    想起自己竟然一時著了李雙苗的道,淩恆又恨不得立馬把李家二房一家給剁碎了喂狗。


    李淮義那個婆娘許氏更是個蠢的,竟然帶著眾人找到了他們,還讓自己的婢女大聲尖叫,引來宋長宇和住持方丈等人。


    以為這樣,母女二人就能逼他將李雙苗納入府中。


    真是一家子的蠢貨!


    可她李雙晚呢,不替他著想,還甩臉扔下他直接走了,讓他一個人麵對宋長宇和主持等人,就讓他恨。


    要不是看在李淮英手握二十萬李家軍,他連看都懶得看這個蠢貨一眼。


    淩恆心中恨意滔天,麵上卻沒有表現出分毫來。


    淡淡一笑道:“估計也是被人給算計了,她一個閨閣女子確實也做不出來從你櫃子裏偷拿令牌私會男人的事。你們鎮國將軍府都是重禮儀教養的人家,養出來的女兒也是重名聲重規矩的,斷然不會如此行事。”


    都這個時候了,還把髒水往鎮國將軍府潑。


    李雙晚想撕了他這張嘴,但更想給自己一巴掌,這話也確實在打她的臉。


    她是該打,有好幾次,她都想扇自己幾耳光。


    將手腕上的血玉鐲取下來,放迴淩恆手中:“嗯,我想也是。不如殿下就將這隻血玉鐲送給妹妹吧,也算是給她壓壓驚。”


    淩恆沉吟片刻,輕歎一聲將手鐲揣迴了懷裏:“也罷,到底還是你們姐妹情深。”


    這樣的好東西,她們二人不配。


    唯有他的芝兒。


    “那殿下準備什麽時候接她進恆王府?”


    淩恆不悅皺眉:“你看著辦吧。”


    “那就正月初六吧,宜嫁娶。李雙苗畢竟是我的二妹妹,既然與殿下有了夫妻之實,事情已經發生了,我也不想太難看。”


    “嗯,你作主便是。”


    “那我便命人將浮光院收拾出來,讓二妹妹住那裏吧。”


    “都好,我說了,你我夫妻一體,恆王府的任何事你都可以作主。”


    李雙晚隻微微點了點頭。


    淩恆輕輕攬了攬她單薄的肩:“我聽說嶽母大人迴盛京了。”


    “是。”


    “阿瑤妹妹,她?嶽母大人怎麽說?”


    李雙晚抬頭看向淩恆,真想問問他,前世,你是哪隻眼睛瞎了,會認為這樣的一個女人是他們鎮國將軍府的女兒?


    “母親說等父兄迴來。”


    淩恆皺了皺眉:“此事確實還需慎重。我從兵部得知,與北齊的戰事因天寒地凍已停了數日,待明年開春這杖還有得打。”


    “我相信父親和哥哥。”


    “那是自然,嶽父用兵如神,有又大哥在旁相助。與北齊之戰,斷斷續續已經數年,想必來年開春嶽父大人必會一鼓作氣,將北齊人的鐵騎趕迴他們的老巢。”


    李雙晚淺淺一笑,前世,父兄大勝歸京,淩恆反成了最大的贏家。


    是她拱手將李家滿門功勳捧到淩恆麵前的。


    “王妃,周伯馬車已套好,來問您是否現在出發?”蘿曼在外問。


    淩恆心中不悅,李雙晚如今去哪兒都不和他說了嗎?


    真是一點也不把他放在眼裏了。


    “告訴他把車卸了,王妃哪兒也不去。”淩恆冷聲吩咐。


    李雙晚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殿下不問我要去哪兒,為何私自作我的主?”


    “你是本王的王妃,除了恆王府,還能去哪兒?”


    “迴鎮國將軍府,陪我母親用晚膳。”李雙晚站起身,便朝外走。


    淩恆煩躁無比,見她竟敢這麽就扔下他,聲音突然便冷了下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阿晚,你如今是我淩家婦。恆王府還能少了你一口吃的?”


    李雙晚轉過身,看著淩恆的眼,一字一句道:“別人我不知道,可我鎮國將軍府的女兒不是那潑出去的水。爹娘哥哥雖因與北齊戰事吃緊,我嫁你時未能及時迴來,可我永遠都是李家的女兒。”


    淩恆眉心一跳,忙道:“對不起阿晚,是我太在乎你了,前段時間你一去莊子上便是二十餘天,我以為你,對不起。既然是陪嶽母大人用晚膳,我隨你一道去。”


    李雙晚甩袖抬腳便往外走。


    上一世,母親鬱結於心,臨終前纏綿於病榻,她想迴娘家伺候幾天,林嬪也說了同樣的話。


    她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母親病了,自有她的兒子媳婦照顧著。你隻需在她死後,去上炷香就行了。畢竟嫁人了,就不是親人,而是親戚了。”


    李雙晚隱於袖中的雙手已捏緊了拳,顧星言昨天告訴她,淩恆已經收買了趙嬤嬤,讓她務必當心。


    她要做的事,都在朝她計劃的在往前一步步走,就等著收網了。


    到了鎮國將軍府,一見到朱安禾,淩恆便噗通跪了下去。


    朱安禾皺了皺眉,錯開幾步:“恆王殿下這是做什麽,臣婦何敢,還請起來吧。”


    淩恆聲音哽咽,卯足了勁,扇了自己兩巴掌:“嶽母大人,小婿犯下大錯,求嶽母大人責罰。”


    咚咚咚三個響頭磕下去,額頭便見了紅。


    朱安禾去看自己女兒,李雙晚朝她微微抬了抬眼。


    她知道晚晚要從恆王府脫離出來的決心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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