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屋子遠一些,淩恆才問:“什麽事?”


    侍衛壓低聲音:“殿下,王妃的車夫不見了。”


    淩恆一雙利眸朝那人直射了過去:“什麽時候的事?”


    侍衛被這股淩厲的氣勢壓得立即跪倒在地:“一個時辰前。”


    “幹什麽去了?”


    “不,不知。”


    “廢物!”淩恆一腳將人踹翻,“立刻去查。”


    “是。”


    那侍衛剛站起身準備離開,周聞一邊抹著汗,一邊朝這邊走來。


    淩恆眉頭微皺。


    周聞朝淩恆行禮:“王爺。”


    淩恆淡淡點了點頭。


    侍衛故作輕鬆,笑問:“周伯,你這滿頭大汗的,去哪了?”


    周聞把手上的東西往前一遞:“王妃把昨兒個抄的佛經忘了,這不,命小的馬上取來。”


    “哦?王妃的兩個貼身婢女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沒提醒?”


    周聞嘿嘿一笑:“這小的哪知道呢,王妃命小的做什麽,小的便做什麽唄,哪還敢問句她們二人咋不提醒呢。侍衛大人,您說是吧?”


    侍衛輕哼一聲,看到淩恆朝他遞過來的眼色,從周聞手邊把東西拿過去,翻了翻:“還真是佛經,怎麽隻抄了一半?”


    “可不,所以王妃才命小的趕緊去府裏拿來,說是一會兒她得抓緊時間抄,供奉在月老像前,靈著咧。”


    淩恆和侍衛同時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侍衛:“你老手怎麽了?”


    “嗨,我這不是擔心萬一王妃抄寫來不及麽,這可是大事咧,所以就趕車趕得快了些,結果差點翻車。這不,被繩給勒破了。這位大人,您有好的金瘡藥不?借小的一瓶唄。”


    侍衛嗬嗬一笑:“這我哪會隨身攜帶啊。”


    “是周伯迴來了?佛經拿來了嗎?”屋內傳出李雙晚的聲音。


    “是,佛經拿來了。”


    “亦竹,你去拿一下。”


    亦竹出來:“辛苦周伯了。”


    “不辛苦不辛苦。”周聞將佛經遞過去的同時,一個小小的瓷瓶也一並塞進了亦竹的手中。


    亦竹朝周聞投去詫異的目光。


    周聞弓身離開。


    亦竹進屋,將東西交給李雙晚的同時,也將那個瓷瓶遞到了她手上。


    李雙晚拿過瓷瓶,不明白周聞給她這個東西是什麽意思。


    拔開塞子聞了聞,一股極淡的草藥味。


    她想起來了,這是百株草的氣味。


    所以,是那個叫影的暗衛,她心下頓時一鬆。


    在淩恆跨步進屋的同時,李雙晚已經將瓷瓶收入了袖中。


    下午,上好香後,便坐上馬車迴府了。


    淩恆剛要與李雙晚同乘一車迴府,消失了一天的司珀來了。


    “殿下,宮裏的案子有眉目了。”


    一隻腳已經踏入馬車的淩恆縮迴了腳,對李雙晚一臉歉意道:“阿晚,我得進宮一趟。”


    李雙晚淡淡一笑,正愁怎麽讓你從車上滾下去呢:“殿下去忙吧。”


    “我讓人護送你迴去。”


    不等李雙晚說話,淩恆已經吩咐:“司珀,留下五人護送王妃迴府。”


    “是。”


    淩恆打馬與司珀二人揚長而去。


    李雙晚放下車簾:“周伯,走吧。”


    “施主,請留步。”


    是住持大師的聲音。


    李雙晚忙下了馬車:“大師。”


    住持大師鶴發童顏,一件灰色僧袍,仙風道骨,他笑著雙手合十,打了個佛號,這才開口:“施主,有些事來之不易,是緣也是孽。該放下時,便放下吧。”


    李雙晚一張臉唰的一下就白了:“大師,您是不是知道什麽?”


    大師輕輕一笑:“緣起,緣滅,若成心魔,便成孽,施主切記聽老衲一句勸,過猶不及。阿彌陀佛。”


    “大師,您是不是知道那個人是誰?他是誰,為何要那麽做?他是不是,是不是我認為的那個人?”李雙晚將眼中的淚死死逼進眼眶。


    大師搖頭:“老衲不過凡身肉體,何以窺破天機。”


    “那我該怎麽做?”


    “該如何,便如何。阿彌陀佛,施主,迴吧。”


    住持大師將李雙晚供奉在月老像前的佛經遞迴給李雙晚。


    李雙晚昏昏沉沉地接過佛經,又昏昏沉沉地上了馬車。


    不對,住持大師肯定知道些什麽,否則他不會見淩恆一走就出來和她說這一番話。


    她要問問清楚,那個以兩世半命換她重生的人是不是淩恆?


    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前世,他負她,焚她,滅她鎮國將軍府滿門,到後來為何要付出那麽重的代價換她重生?


    若不是淩恆,那個人又是誰?


    可一轉身,哪還有什麽大師的影子。


    蘿曼:“王妃,那住持大師神神叨叨的,說什麽呢?”


    李雙晚搖搖頭。


    “呀,王妃,您怎麽把佛經拿迴來了呀,這可是您辛辛苦苦抄的呢。大師他,他什麽意思啊?”


    “別問了,迴去吧。”


    亦竹靜靜地看了一眼李雙晚,王妃不對勁。


    一路迴到恆王府,均無話。


    蘿曼對亦竹使了幾次眼色,亦竹都瞪了迴去。


    李雙晚剛迴到府,陳平便已經過來,將那封從朱老大人手上截下來的信筒雙手遞上。


    這麽一來,要確定外祖家有沒有被淩恆盯著,隻能等那封送出去的信的迴信了。


    傍晚的時候,淩恆從宮裏迴來了。


    見李雙晚根本沒有倒一杯水遞給他的意思,心裏極為惱怒,可麵上不顯一分,自己倒了一杯喝下。


    “阿晚,昨天兩位宮女被殺一案已經查清了。”


    “小德子一時起色心欲對青蓮不軌。青蓮不從,小德子怒而殺人,見她是你的婢女,便企圖嫁禍於你,被可夏發現,故而將可夏也殺了。他供認不諱,已簽字畫押,人已經在詔獄裏自殺謝罪了。”


    李雙晚:“嗯,查清了就好。”


    小德子的結局,李雙晚並不感到意外。


    她當然不相信小德子是自殺的,除了淩宴和萬淑妃,就隻有恭親王動手了。


    而恭親王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多此一舉。


    對於景章帝來說,宮裏哪天不死人的,兩個婢女而已,死了便死了。


    至於皇室天家的醜聞要不要揭露出來,李雙晚並不關心,淩氏暗底下的惡心事比這件事多得多了,也要要齷齪多了。


    淩恆見她這副不冷不熱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於是存心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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