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謝如故和宋思文時不時的插科打諢之中,宋時蘊扶著歐沐慈,一眾人好不容易,終於迴到了長寧王府舉行宴席的營地之中。


    一直站在那裏,等著消息的虞秋晚和秦士安宋時柔等人,遠遠地看見他們走過來,他們頓時激動起來。


    虞秋晚和宋時柔,快步地迎上去。


    看見臉色蒼白,滿臉憔悴的歐沐慈,虞秋晚心裏一緊,關切地問道:“沐慈,你怎麽樣,沒事吧?”


    歐三夫人和秦士安也趕了過來。


    看著歐沐慈這番模樣,歐三夫人心裏咯噔一聲,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她試探地問:“沐慈,你是……被什麽人抓走了嗎?”


    這話一出,所有人的目光,倏地放在歐三夫人身上。


    歐三夫人全身一緊,“我,我就是隨口一問……”


    宋時蘊瞥她一眼,淡聲道:“沒有什麽抓走不抓走的,就是車夫迷路了,開到旁邊一個山穀裏,退不出來了,我們剛好在山穀中,找到了歐大小姐而已。”


    歐三夫人:“……”


    她是不太聰明,但也聽得出來,這理由簡直不要太扯淡。


    她之前派人,在附近可沒少尋找歐沐慈,別說是馬車了,就連一個鬼影都沒看見。


    更何況,這裏有什麽山穀,能夠卡住馬車,讓馬車無法迴頭的?


    這不是扯淡嗎?


    但是,這些話,歐三夫人隻敢在心裏說一說。


    她看得出來,這些人都是偏幫著歐沐慈的。


    她再說下去,隻會討人嫌。


    不僅如此,出於她個人心態,她也不想讓歐沐慈出什麽意外。


    一旦歐沐慈名聲受損,那麽她兩個女兒多少也會受到牽連。


    因為父母名聲不佳,她兩個女兒說親已經很是困難。


    如若歐沐慈的名聲再出什麽事情,她兩個女兒的前途,就徹底毀掉了。


    所以,在這件事上,歐三夫人和歐沐慈是站在一條戰線上的。


    無論真相如何,她都必須站在歐沐慈這邊,把事情給壓下去,當作什麽事情都沒發生。


    “我就說,沐慈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沒事兒!”思及此,歐三夫人咧嘴一笑,“迴頭,我就跟下麵那些人交代好,讓他們迴去麵壁思過,竟然讓大小姐迷路了,也不知道要他們這些人做什麽!”


    歐沐慈聞言,心下了然,無論歐三夫人心裏是怎麽想的。


    她還是對歐三夫人感激地一笑,“三嬸,懲罰就不必了,是我自己認錯了路,指揮錯了,跟別人無關。”


    歐三夫人聞言,順坡下驢。


    三言兩語間,就把這件事給定性了。


    秦士安看了看他們,也在幫忙補了一句,“今日之事,我也會交代好長寧王府和宴席上的賓客,人是我們長寧王府和定國公府找迴來的,自然是無礙的。”


    眾人心下了然。


    歐沐慈失蹤那麽久,無論如何,隻怕外麵都會有些非議猜測。


    但是,如若長寧王府和定國公府站出來,為歐沐慈背書。


    那麽,無論那些人心裏是怎麽想的,為了不得罪長寧王府和定國公府,他們隻能在心裏想一想,嘴上是不敢說什麽的。


    無論如何,這樣都保證了歐沐慈的清譽。


    謝如故聞言,對秦士安一笑,“謝了,兄弟。”


    秦士安晃了一下手裏的扇子,“有什麽可謝的,我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還是說,如故你想把我長寧王府的功勞,都據為己有?”


    一句玩笑話,讓現場的氣氛,輕鬆許多。


    虞秋晚和宋時柔一直提著的心,都放了下來。


    宋時蘊扶著歐沐慈,輕聲道:“我們先去換身衣服吧。”


    歐沐慈身上的衣服,有些髒亂,是不能穿了。


    今日為了不讓人多想,歐沐慈現在也不適合直接離開。


    否則,隻怕猜測更甚。


    虞秋晚聞言,迴過神來,立即道:“我讓人帶了兩身更換的衣裙,就在馬車上,沐慈,我陪你去換上吧。”


    像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做這種出遊,都會帶上不少東西。


    比如更換的衣物、一套完整的餐具、洗漱用品、臨時用的恭桶等等。


    虞秋晚也是名門貴女,加上這次出來,未必一日內就能夠趕迴去。


    因此,她帶了不少東西過來。


    正好有些換洗的衣裙。


    聞言,歐沐慈點點頭,道了一聲謝。


    虞秋晚和宋時蘊見此,便扶著歐沐慈,一起離開了現場。


    宋時柔想要跟過去,看看有沒有什麽能夠幫上忙的地方,就跟著一起過去了。


    幾個人坐在虞國公府那碩大的馬車上,氣氛不複方才的輕鬆,反而有些凝重起來。


    方才,虞秋晚在人前沒問出來的話,此時望著歐沐慈,她哽咽了一下,沙啞地問:“沐慈,今日到底是怎麽迴事?你怎麽好端端的失蹤了?歐家那馬車和丫環呢?”


    歐沐慈聞言,才想起來這件事,她下意識地看向宋時蘊。


    宋時蘊一頓,“我還真不知道。”


    她當時,隻顧得上照顧歐沐慈,就把歐家的車架車夫和丫環給忘記了。


    歐沐慈聞言,有些擔心:“紫蘇不是壞人,她是我的貼身丫環,若是她自己留在了許恆那裏,我隻怕她……”


    宋時蘊聞言,臉色一沉,“我去請長寧王世子幫忙,讓他去找許恆要迴車架和人來。”


    歐沐慈連連點頭。


    宋時蘊便走下馬車。


    待車簾放下來,虞秋晚望著歐沐慈,眼淚汪汪,忍不住哽咽:“沐慈,你方才說的許恆,可是淮陽侯府的二少爺?這事,怎麽跟他扯上關係了?”


    聞言,歐沐慈眼眶也跟著紅了紅,她哽咽了一下,道:“表姐,許恆……他就是一個王八蛋!”


    話音落,她一下子撲進虞秋晚的懷裏,一邊哭一邊將今日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虞秋晚,訴說著她當時有多害怕。


    虞秋晚和宋時柔,聽得心驚膽戰,又被氣得,肝膽欲裂。


    一直柔聲柔氣的宋時柔,聽完這些,都忍不住罵了一句,“許恆!畜生!”


    虞秋晚望著歐沐慈,更是感同身受,她哽咽道:“京城中的那些富家公子哥兒,當真是被寵壞了,處處都想欺負咱們女子!”


    哪怕是如她們一樣的名門貴女,都會被人坑害,更不要說,那些平頭百姓家的女子。


    對女子來說,想要毀掉一個女子太容易了,隻要對她們做點手腳,潑點黑水,沾染在她們身上。


    她們這一輩子就算晚了。


    就像是今日之事,明明歐沐慈是被坑害的人,但若是沒有宋時蘊等人,及時阻止了這件事。


    最後的結果,大概率是,歐沐慈受到了傷害,卻還是隻能打落牙齒活血吞。


    要麽當作什麽事情都沒發生,出家老死庵堂。


    要麽或許還要嫁給許恆做妾。


    而,倘若今日之事,傳出去了,為了保護門楣清白,又為了自身清白,那麽歐沐慈的結局,大概隻有死路一條。


    至於許恆……


    頂多被叱罵幾句,挨幾板子,等過幾年後,這事兒在他那裏,就成了一樁不值一提的風流韻事,隻剩下歐沐慈埋骨九泉。


    許恆這事兒,就和蔣子英一樣。


    僅僅用這麽一件事,就可以徹底毀了她們。


    多可笑……


    明明她們是受害者,卻不得不退讓。


    想到這些,虞秋晚嗓子眼裏,像是堵著一塊東西,不上不下,幾乎讓她窒息。


    如她所言,她和歐沐慈這樣,算是名門貴女,卻還會遭遇這些。


    她更不敢想,其他女兒家,一輩子要遭遇多少的困難。


    換作普通女兒家,遇到歐沐慈這樣的事情,大抵隻有死路一條。


    而欺辱她的人,屁事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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