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一個時辰後,宋時蘊和虞秋晚等人,趕到了城郊舉辦詩會的地方。


    那是一個風景秀麗,視野開闊的山峰平緩地帶。


    四周還被人為地,擺上了不少花束,現在這個時節,各色該有的,不該有的花束,此時盡數出現在了這裏。


    其中不乏一些,難得一見的稀有品種。


    足見長寧王府這次,出手真是闊綽。


    “二妹妹你們來了?”


    宋時蘊方才下了馬車,正環視著四周,就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


    她抬頭望去,便見謝如故和一位年輕的男子,並肩走了過來。


    宋時蘊的目光,一下子就落在謝如故的衣服上。


    他今日,像是同宋時蘊說好的一樣,也穿了一身緋色的束袖騎馬裝,看上去整個人神采奕奕,淩然少年氣。


    乍一看,他這一身裝扮,和宋時蘊很是相似。


    “如故,你們來那麽早啊?”宋思文見他們過來,笑著跟謝如故打了一聲招唿。


    謝如故的目光,卻落在宋時蘊身上。


    他身旁的男子,順著他的目光,看了看宋時蘊,又看了看謝如故,調侃道:“如故,你和這位姑娘今日是約好的,要穿一樣的衣裳嗎?”


    宋思文等人一聽,定睛一看,謝如故和宋時蘊的裝扮,確實差不多。


    虞秋晚見此,不由調侃道:“世子爺是不是瞞著我們,偷偷和時蘊約好了?”


    宋時蘊耳根頓時悄悄紅了。


    謝如故聞言,倒是爽利地一笑,“三小姐都搶著替我去接人了,怎麽還能這麽懷疑我?與其說是約好了,倒不如說,我和二妹妹心有靈犀一點通。”


    虞秋晚忍不住嗆咳了一聲。


    宋時蘊也不由瞪了謝如故一眼。


    他身側的男子,卻哈哈大笑起來,“不是我說,如故,論不要臉還得是你啊。”


    謝如故挑眉:“你也不遑多讓。”


    男子立即擺手,一臉認真道:“別別別,我還是不如你的,不如你。”


    宋時蘊目光轉移到他的身上,覺著這男子有些眼熟,但她一時間也認不出來。


    似乎注意到了宋時蘊的目光,謝如故介紹道:“忘了同二妹妹說一下,他就是聲名狼藉的長寧王世子,秦士安。”


    秦士安立即便笑起來,道:“聽如故這麽說,我就知道這位妹妹的身份了,應當是如故天天念叨的宋家妹妹吧?”


    宋時蘊聞言,向秦士安欠了欠身,“見過長寧王世子。”


    秦士安立即擺擺手,“既然是如故心尖上的人,那就是一家人,都是自家妹妹,不用這麽客氣。”


    宋時蘊:“……”


    她直起身來,瞟了謝如故一眼,有點懷疑,謝如故在背後是怎麽說她的。


    秦士安比他們幾個人都年長一些,作為皇親國戚,以及王侯貴胄,他們幾個都是認識的。


    唯獨宋時蘊和宋時柔沒見過秦士安。


    即便有謝如故和宋時蘊在,宋思文也沒冷落了宋時柔,跟著介紹了一下。


    秦士安也對宋時柔溫和地笑了笑,誇讚道:“宋家果然出好兒女,一個個都出落得很是俊秀。”


    宋時柔不好意思地紅了紅臉。


    謝如故瞥他一眼,“讓你來,是讓你品頭論足的嗎?”


    秦士安哈哈一笑,“忘了正事,思文,時蘊妹妹,一起上座吧。”看書喇


    他客氣地做了個請的姿勢。


    宋思文和宋時蘊等人便點點頭,跟著秦士安和謝如故,一並向高台上走去。


    詩會選擇在這處開闊的地方,建造了三麵高台,上麵還搭了草棚,掛上了帷幔,可以遮陽擋雨。


    即便突然變天,也不必害怕。


    高台邊沿,也放置了一排排的盆栽,看得出來,長寧王府對此次詩會,是極為用心了的。


    不過,宋時蘊有點無法理解,這有錢人家辦個詩會,都這麽鋪張浪費嗎?


    謝如故不知道何時,故意落了一步,走在宋時蘊身邊,瞧著宋時蘊左看右看,猜到她在想什麽,便笑了笑,湊近宋時蘊,低聲道:“長寧王府旁的什麽沒有,就是有錢。”


    宋時蘊微微偏開頭,才向他看過去,道:“長寧王府有錢,我知道,但這也太過奢靡了。”


    宋時蘊記得,長寧王本身就比較討喜,先皇對這個小兒子,就挺照顧的,賞賜珠寶無數。


    加上長寧王的外祖家,還是西邊的富商,守著幾座金礦。


    當年長寧王的母親,嫁入皇室,說直白點,就是因為先皇惦記著長寧王外祖家的境況。看書溂


    後來,先皇就慢慢地,從長寧王的外祖家,收走了兩座金礦。


    長寧王的外祖家,如今僅僅剩下一座金礦,遠不如往昔。


    但,守著金礦,自然是不缺錢的。


    長寧王自然也得了不少外祖家的庇佑,她以前還是時玉公主的時候,就聽旁人說過,天底下的財富,一半兒都在長寧王手裏。


    但是,宋時蘊還聽說過,當今陛下從長寧王手裏,得到了不少錢財上的支持。


    以前民間有一句玩笑話就是,國庫充盈全靠長寧王。


    由此可見,長寧王府有多富貴。


    如若不是長寧王就喜歡當個逍遙王爺,和當今陛下關係又不錯,出錢出力從沒二話,長寧王府恐怕撐不到現在。


    這種情況下,長寧王府還敢這麽奢靡,去辦一場詩會……


    宋時蘊隻想說,長寧王府是真的不怕掉腦袋。


    “無妨,這點錢,對他們來說是小意思。”謝如故卻混不吝的,並沒有聽出來宋時蘊的話外之音。


    宋時蘊瞥了他一眼,不知道他是真沒聽懂,還是假沒聽懂。


    她忽然想起來,虞秋晚之前說過,長寧王府要辦這場詩會,是請謝如故幫了忙的。


    他定然更加清楚,長寧王府的奢靡花銷。


    他都沒說什麽,宋時蘊便也沒再說話。


    秦士安帶著他們,很快就到了一處貴賓席位。


    他笑嗬嗬地看著宋時蘊等人,剛想請他們坐下來,就聽見不遠處傳來了一聲聲急促的叫喝。


    “……怎麽就找不到?那麽大一個馬車,突然就沒了,你們都找不到嗎?”


    “那馬車是會飛還是會遁地啊?你們一個個的,眼睛都長到哪裏去了?”


    聽到吵鬧聲,秦士安略有些不悅地皺了皺眉,抬頭望過去。


    宋時蘊和謝如故等人,也循聲看過去。


    隻見一個滿頭珠翠的婦人,帶著兩個同樣滿頭珠翠,穿著花紅柳綠的姑娘,正訓斥著一堆長隨小廝。


    她掐著腰,說話快如閃電,唾沫星子橫飛。


    虞秋晚看見她,卻是一愣,“那不是歐天明的夫人嗎?”


    宋時蘊聞言,飛快地看了虞秋晚一眼,又將目光放迴那婦人身上。


    仔細一看,她身邊的那兩個丫頭,和歐天明的長相,確實有些相似。


    繼承了歐天明那副好皮相,兩個姑娘長得都不錯。


    瞧著,應該是歐天明的女兒。


    “秦世子和歐家三房相熟嗎?”虞秋晚沒想到會在這裏看見歐家三房的人,忍不住問了一句,不該問的話。


    秦士安聞言,蹙了蹙眉道:“他們應該是跟著歐家大房的歐大小姐一同來的,帖子是送給歐大人的。”


    宋時蘊聞言,眉心一跳,“歐大小姐來了嗎?”


    秦士安還沒說話,歐三夫人又罵了起來。


    “也不知道,你們頭上那兩個洞是幹嘛的,出氣用的嗎?”


    “那麽大一輛馬車,怎麽消失得你們都看不見!也不知道歐家要你們有什麽用!”


    “我告訴你們,你們如果找不迴來大小姐,一個個都別想好!”


    一聽這話,宋時蘊和虞秋晚臉色一變,兩個人對視一眼。


    宋時蘊提起裙擺,快步就走了過去。


    虞秋晚也急急忙忙地跟了過去。


    宋思文和謝如故都看出來不對勁,幾個人一並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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