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聞言,有點疑惑,“時蘊和秋晚迴來,不是應當的嗎,為何這樣問?”


    宋思文一聽,立即道:“母親也知道秋晚和時蘊一起出去了?”


    楊氏頷首道:“對啊,秋晚和歐夫人上門求時蘊幫忙,她們倆一起出去的,自然是要一起迴來的,這有什麽?”


    宋思文:“…………………………”


    他目瞪口呆地在原地站了片刻。


    下一秒,他倏地看向宋時蘊,氣成了河豚。


    “好啊你個宋時蘊,竟然還逗弄起你哥哥我來了!”


    宋思文故作抓狂。


    宋時蘊忍不住輕笑,“大哥這話可是冤枉我了,我確實是和秋晚嫂嫂一起迴來的,這沒說錯吧?”


    宋思文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又覺得自己沒臉,隻能氣唿唿地盯著宋時蘊。


    楊氏的目光在他們倆之間逡巡,看出來點貓膩,“時蘊,思文,你們倆這是說什麽呢?”


    宋思文哪好意思開口。


    宋時蘊卻不嫌事大的,道:“方才大哥在門口看見我坐虞國公府的馬車迴來,便誤會了,以為嫂嫂這幾日跟我一起去了涇川城。方才一直在追問我在,怎麽會和嫂嫂在一起,沒和天司局的師兄弟們在一起。”


    楊氏聞言,望著宋思文,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


    宋思文頓時羞赧得紅了臉,“母親……”


    楊氏捂著嘴,強忍著笑意,“你呀,平時多麽老實穩重的孩子,怎麽一遇到秋晚的事情,這腦子就像是白長了一樣?”


    宋思文低下頭,都不好意思抬起頭來。


    也不好意思辯解。


    楊氏見此,故作無奈地歎了口氣,一搖頭:“瞧瞧你這樣子,秋晚這還沒進門呢,若是待她進了門,隻怕你這心裏眼裏,就隻有你媳婦了。”


    宋思文幹笑著,小聲辯解:“沒,沒有的事兒……”


    楊氏看著他那扭捏的樣子,委實覺得好笑。


    宋思文讀書這麽多年,在學業上,就沒讓楊氏操過心,旁人也都會誇讚宋思文聰慧。


    宋思文也一向老成。


    偏偏,每次遇到虞秋晚的事情,都跟個毛頭小子似的。


    不過,這也是好事。


    男子,對自己的妻子好,理之自然。


    楊氏見宋思文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沒再說他,拉過宋時蘊的手,嗔怒道:“時蘊你也是的,逗你大哥作甚?”


    宋思文立即附和,“就是,是她騙我!明知道我誤會,還不同我解釋!”


    宋時蘊眨眨眼,倒是一臉的無辜,“大哥,我說的確實是實話啊,哪裏騙你了?我哪個字撒謊了?”


    宋思文一噎。


    真的計較起來,宋時蘊確實沒有一個字在撒謊。


    但是……


    就是讓他誤會了。


    見他吃癟,說不出話來,宋時蘊忍不住促狹地一笑。


    宋思文難得瞧見宋時蘊這麽靈動的模樣,頓了一下,倒是沒再說什麽。


    以前的宋時蘊,太過老氣橫秋,總是讓人忘記她的年紀,他每次都覺得,自己不是多了個妹妹,而是多了個娘。


    現在的宋時蘊,才多了幾分孩子的模樣,讓旁人認識到,她確實年齡不大。


    這樣,也挺好的。


    能夠讓宋時蘊開心點,他當個樂子也無妨。


    但仔細迴想,似乎是和謝如故走得親近了一些後,宋時蘊才會偶爾露出這副孩子氣的模樣。


    宋思文思及此,心想,果然,謝如故說的是真的。


    他確實會對宋時蘊好。


    宋思文確定了這一點,愈發覺得,自己這次保媒拉纖,沒走錯。


    “好了,你們倆就別鬥嘴了。”楊氏瞧見宋時蘊那狡黠的樣子,也笑了笑,拉住宋時蘊的手,說:“你父親方才也迴來了,正廳布上了席麵,都別在這站著了,一同去用飯吧,別讓你父親久等了。”


    聞言,宋時蘊和宋思文都答應下來,兩個人神色恢複如常,和楊氏一道,向正廳走去。


    宋時蘊跟在楊氏身邊,向楊氏身後的人看了看。


    那些都是尋常的丫環婆子,唯獨不見宋時柔。


    宋時蘊不由咦了一聲,問道:“母親,怎麽不見時柔?”


    宋思文聞言,注意到這一點,想當然地道:“時柔應該已經到正廳了吧,她一向是守規矩的,不會讓旁人久等。”


    楊氏微微搖頭,“不是,時柔去旁人家做客了,今日不在。”


    宋思文有些意外,“時柔不在府上?我怎麽沒聽說她今日要出去?”


    楊氏道:“是袁大儒家的孫女,說是家裏來了個女夫子,學識很是厲害,便邀請時柔一同去聽講,時柔便去了。”


    平寧侯府家三個嫡出,宋時蘊入了天司局,宋思文在國子監內素有才名,就剩下宋時柔一個,文不成武不就,名聲完全被宋時蘊和宋思文遮蓋。


    以前好歹還有一個賢惠孝順的名聲,但在宋時蘊的高調之下,如今也沒人記得她了。


    宋時柔並沒有記恨,但也想讓自己做的更好。


    不想讓旁人提起平寧侯府,隻會說,兩個好的一個差的。


    她比不得宋時蘊和宋思文,卻也想讓旁人提起時,覺得平寧侯府的三個孩子都不錯,各有千秋。


    在玄學方麵她是比不上宋時蘊的,便想好好學一學才思。


    本朝是支持女官的,若有可能,她若也做了女官,自然可以博一番聲名,讓旁人知道,平寧侯府家的兒女,個個都是好樣的。


    她這麽說了,楊氏自然是支持的,便讓她去了袁大儒家裏聽學。


    方才,宋時蘊和宋清遠迴來之前,宋時柔就派人送了消息過來。


    說是,女夫子還未散學,且女夫子會在袁大儒家裏,住上幾日。


    宋時柔和袁大儒的孫女關係尚可,便想多留下點時間,多些時間學習,今日便不迴來了,也留宿在了袁家。


    得知這消息,楊氏很支持宋時柔學習,便讓人送了一些禮物去袁家,托袁家多多照拂宋時柔。


    “三妹妹如今真是努力。”宋思文聞言,不由感慨,“比我可勤奮多了。以前,讓她讀書,她怎麽都讀不進去的。”


    楊氏會心一笑。


    宋時柔不算笨,但著實不是一塊讀書的好料子。


    所幸,本朝並不要求,女子一定要有多麽高的學識。


    她不怎麽讀書,唯愛女工,又孝順父母,楊氏便滿足了,從未要求過旁的。


    現如今,宋時柔自己卻提高了要求,這也是一件好事。


    宋時蘊聞言,眉眼也多了一些笑意,“三妹妹喜歡就好。”


    宋思文附和道:“是啊,隻要她喜歡,她高興,隨她去吧。”


    楊氏彎了彎唇角,帶著他們一同進了正廳。


    宋清遠已經坐在上首的位置上,看見他們進來,他的目光在宋時蘊身上停頓了一下,才開口道:“來了,都過來坐下吧。”


    楊氏等人應了一聲是,便走過去,在各自的位置上坐下來。


    待宋時蘊落座,宋清遠才開口問道:“我聽聞,時蘊去了歐家?”


    宋時蘊點點頭:“是。”


    楊氏聞言,想起來正事,“對了,娘正要問你呢,歐家的事情如何?”


    宋時蘊溫聲道:“沒什麽大事,不是鬧鬼,是歐夫人弄錯了。”


    楊氏有點意外,“不是鬧鬼?”


    單憑著歐夫人的描述,她還以為一定是鬧鬼呢。


    宋時蘊微微搖頭,將她和工匠檢查過溫泉池子後的猜測,都告訴了宋家人。


    楊氏恍惚,“所以是池子材料的問題?”


    宋時蘊頷首,“大略是的,但歐夫人並不相信,正打算重新修繕個池子,看看有無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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