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如故神色一如往常,笑得沒心沒肺的,好像在獻寶似的,極力想要宋時蘊給他一個好評似的。


    宋時蘊淡淡一笑,就著他的手,嚐了一口。


    味道和她記憶中的味道一樣。


    一嚐就知道,是宮中那個老禦廚做的。


    “怎麽樣,好吃嗎?”謝如故盯著她的神色,問道。


    宋時蘊點頭,“好吃。”


    謝如故肉眼可見地開心起來,“你喜歡就好。”


    宋時蘊看見他這反應,都有些哭笑不得,“所以世子爺大半夜的翻牆,就為了給我送塊糕點?”


    謝如故眉梢一挑,“不然呢?”


    仿佛再也沒有什麽事情,比給她送一塊糕點更大了。


    宋時蘊心裏一頓,彎了彎唇角,“陛下召你進宮,那宮內什麽不好,你就惦記著這口吃的?就沒別的事情,能讓你放在心上了?”


    謝如故聞言,又給她倒了一杯熱茶,才慢悠悠地道:“宮內也不過如此,四四方方的天地,也沒什麽好的。”


    宋時蘊接過茶杯,微微一頓,有些驚奇地望著謝如故。


    他大約是第一個,說皇宮不好的人了。


    宋時蘊以前沒少聽人說,她生來尊貴,是護國公主,天底下再也沒有比她更尊貴的人。


    還說她以前在天機門的日子,才是受苦了。


    天機門哪裏有皇宮好?


    宋時蘊也在想,人人口中稱羨的皇宮,應該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去處。


    但她總是時常想起天機門。


    她恍惚時,總覺得,天機門好像才是天底下最好的去處。


    但天天聽旁人說著皇宮好,她都有些懷疑,是不是她弄錯了?


    “想什麽呢?”見她愣神,謝如故伸手在她麵前晃了晃。


    宋時蘊迴過神來,望向謝如故,扯了一下唇角,“陛下似乎很喜歡你?”


    謝如故聞言,神色淡了淡,“說不上什麽喜歡不喜歡,不過是看重我母親罷了。”


    宋時蘊抿了抿唇,瞥了一眼桌上剩下來的芙蓉酥,眸色沉了沉,“陛下愛戴衡陽大長公主的事情,我也聽說過。”


    謝如故看了看她,卻笑了笑,“可惜,我母親不怎麽喜歡皇室中人。”


    宋時蘊聞言,略有些詫異,“……是嗎?”


    謝如故淡笑,“你不知道,皇宮之中也有不少的醃臢事。”


    宋時蘊頓了一下。


    是啊,父親殺害自己的親生女兒,這種事情都會發生在皇室中。


    皇室,又是個什麽好地方?


    宋時蘊唇角掩藏過一抹冷笑。


    謝如故卻在此時,又開口,“不過,陛下今日喚我進宮,倒是透露出來一個消息。”


    宋時蘊下意識地看過去,“什麽?”


    謝如故道:“陛下說,他明日要去國子監。”


    宋時蘊猛地一皺眉,“他要去國子監?”


    “陛下說,近來國子監內,屢次出事,他不放心,總要多過去看看,順便還想看看,有沒有出色的學子。”謝如故淡笑,“看陛下的意思,若是有出色的,或許便可直接入朝堂進翰林了。”


    宋時蘊心裏一亮,若是能夠重入天司局,對她而言,自然是更好的。


    但是,一想到,要再見她的好父親。


    她心裏就竄出來一抹寒氣,和無法壓抑的怒氣。


    她怕自己控製不住,當場動手。


    而陛下身邊,自然有無數的奇人異士。


    以她現在的能力,想要殺了他,太難了。


    況且……


    他是剁成小塊,驟然身亡,大慶朝就亂了。


    宋時蘊還需要好好地謀劃一下,查清楚,她的好父親,當年為什麽非要殺了她不可——


    宋時蘊正想著,手背忽然一重。


    下一秒,一股熱意傳來。


    她目光往下一掃,便見謝如故的手落在了她的手背上。


    他身上的暖意,傳達到宋時蘊身上。


    宋時蘊不由抬頭看了看謝如故。


    謝如故對她微微一笑,“好了,時間不早了,你要早點休息,吃完芙蓉酥,便休息吧。”


    宋時蘊聞言,望著謝如故的眼睛,便道:“明日,你會去國子監嗎?”


    謝如故眉梢一挑,反問道:“二妹妹想去嗎?”


    宋時蘊頓了一秒,肯定地點頭,“我會去。”


    謝如故聞言,也不意外,笑了笑,“你去,我便去。”


    宋時蘊笑了一下,“好。”


    謝如故也沒再說什麽,囑咐她將剩下的芙蓉酥吃完後早些休息,他便起身走了。


    直到謝如故消失在房間裏,宋時蘊才反應過來。


    她怎麽覺得,謝如故這麽晚過來,並不是為了送芙蓉酥,而是專門給她送消息來的?


    她望向謝如故離開的方向,一時間也摸不透謝如故到底是怎麽想的。


    迴過頭來,望著桌上剩下來的那兩塊芙蓉酥。


    她拿過來一塊,小口小口地就著茶水吃著。


    確實是宮裏的手藝,也確實好吃。


    這麽幾塊芙蓉酥下去,宋時蘊覺得,自己心裏憋悶了一天的煩躁,都得以撫平。


    將桌上的垃圾收拾好,宋時蘊簡單地洗漱過後,便去睡下了。


    寧國公府這一晚,卻是燈火徹夜長明。


    大夫趕到寧國公府後,看見王茹馨的模樣,都被嚇了一跳。


    怎麽都沒想到,王茹馨會變成這個樣子。


    他小心翼翼地將王茹馨的身子,從對折狀態改變過來。


    這個過程中,王茹馨一直痛苦地慘叫著。


    那尖叫聲跟厲鬼差不多了。


    王家的人,都看得於心不忍,卻也不能阻攔,隻能偏過頭去。


    好一會兒,大夫才將王茹馨的身子,恢複原狀。


    但和張真人說得差不多,王茹馨腰椎傷得太厲害,這輩子基本上隻能躺在床上了。


    不僅如此,她外傷和內傷都很嚴重。


    眼下確實吊著一口氣,能夠保住命。


    但就算保住命,接下來恐怕也沒幾年好日子了。


    撐死不過三五載。


    得知這消息,王老夫人和王夫人都險些暈過去。


    王老爺看著一旁的蔣昌興的目光,更是恨不得將他淩遲處死。


    蔣昌興聞言,隻能低下頭,不去看也知道,那恨不得自己去死的目光是誰的。


    他心裏現在後悔極了,也恨極了宋時蘊。


    如若不是宋時蘊,王家說不定,都不會懷疑到他頭上。


    畢竟是冤魂索命,誰能說什麽?


    就算是王茹馨死了,頂多算是他‘沒想到’會有厲鬼索命這件事。


    可若是宋時蘊和張真人沒有來得那麽及時,這個時候的王茹馨,恐怕早就死了。


    自己也不用這麽擔心。


    想到這裏,寧國公便愈發地記恨宋時蘊。


    這個小賤人,最好別落在他手裏!


    寧國公狠狠地握住身側的雙手,指尖恨不得陷入肉裏。


    大夫這邊,手腳麻利地給王茹馨處理好外傷的傷口。


    但因為傷口麵積較大,傷口較深,處理起來又比較困難。


    縱然大夫老練,可一番折騰下來,也是到了天光大亮的時候,才處理好王茹馨的傷口。


    這麽一番折騰下來,王茹馨早就疼得暈了過去。


    看見她麵無血色地趴在床上,王家人心裏對寧國公的恨意,也達到了頂峰。


    再三跟大夫確認,王茹馨現在可以挪動,但要特別注意,不要顛簸後。


    他們立即收拾妥當,甩了一張簽好字的和離書給寧國公,他們便帶著王茹馨,迴了王家。


    而迴去之後,王茹馨已經外嫁的長女,才知道這件事,便飛快地趕去王家看望母親,詢問為何要和離。


    寧國公府和平新王氏和離的事情,也在一早上,甚囂塵上,席卷全京城。


    宋時蘊一早起來,和宋思文一道坐在馬車上,便聽見外麵的路人,都在議論這件事。


    宋思文聽見那聲音,忍不住撩開車簾子,豎起耳朵聽著外麵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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