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馬車晃晃悠悠地行駛起來,春曉才慢慢地抬起頭來,問了一句:“我們這是去哪兒?”


    宋時蘊坐在正對車門的正座上,目不斜視地道:“迴平寧侯府,往後你就是平寧侯府的人了。”


    春曉聞言,愣了一下,才緩緩地看向宋時蘊,眼神裏滿是警惕,“你……要帶我迴去?你想怎麽懲處我?”


    宋時蘊這才瞥她一眼,“我為何要懲處你?”


    春曉一噎,滿眼質問,為何不懲處她?


    “你不是都知道了嗎,我給葉明珠下蠱了。”


    宋時蘊淡聲:“那又如何,你給我下蠱了嗎?既然沒有,我為何要懲處你?”


    春曉:“……你不是來幫葉家的嗎?”


    她還以為,宋時蘊是要幫葉家懲處她。


    宋時蘊:“那你想多了,我並非來幫葉家,隻不過遇上就是緣分,若是能夠救下一個人,那便很好。”


    春曉咬了一下唇瓣,心裏還有點憤恨,“可是,葉明珠本就該死……”


    宋時蘊卻道:“那倒不一定,死有時候,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活著才很難。你覺得,以葉明珠那眼高於頂目中無人的性子,讓她往後長伴青燈古佛,她的日子會好過嗎?那種折磨,不亞於死亡,而且還是慢性的,這才是更好的懲罰不是嗎?這樣一來,她既得到了懲罰,你又不用雙手染血,不好嗎?”


    春曉一噎。


    好像……也是?


    她抿了抿唇,“可是,誰知道葉家會不會再把她接迴來?”


    “其他人,我不敢保證,但隻要葉首輔活著一日,葉明珠便別想迴來。”宋時蘊淡定地道:“從麵相來看,葉首輔再活個二三十年不成問題,到那時候,葉明珠也已經四五十歲了,她能不能活到那時候,還是兩說,即便她那時候還活著,被接迴了葉家,又有什麽用呢?”


    那時候,葉明珠都已經快邁入老年。


    不過是換個地方死罷了。


    春曉思及此,舒了一口氣,她的執念算是徹底放下來。


    她抬頭望著宋時蘊,語氣客氣許多,“那您要帶我迴去,是想要做什麽?”


    宋時蘊道:“我身邊倒是缺一個丫環,你跟著我正合適。”


    春曉怔住,頗有些意外。


    一旁的張媽媽和秋白,也不由看向宋時蘊。


    “您要讓我做丫環?”春曉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宋時蘊揚眉:“怎麽,給葉明珠做過丫環之後,有些害怕了,不想再做丫環了嗎?”


    那確實是不想。


    不過……


    “我覺得,您和她不一樣。”春曉望向宋時蘊,認真地說:“您看上去,就不像葉明珠那麽刻薄。”


    宋時蘊聞言,卻淡淡一笑,“那也不一定,做我的丫環,也很忙的,但起碼可以保你一命,你會點蠱術,我是玄門之人,也算是殊途同歸,同路人。”


    春曉聽見這話,想了想。


    是啊。


    她現在好像也無處可去。


    葉家斷然不可能留她。


    這兩三年下來,她也沒攢下什麽錢,連老家都迴不去。


    往後在京城中能不能活下去,都很難說。


    宋時蘊和她,在某種程度來說,也算同門。


    思及此,春曉拿定主意,“小姐,春曉往後會好好伺候小姐的。”


    這話就算是認主了。


    宋時蘊頷首道:“既然都是自家人,你跟張媽媽和秋白也認識一下吧。”


    秋白和張媽媽聞言,也對春曉笑了笑。


    雖然春曉下蠱這件事,確實挺嚇人的。


    但,平寧侯府和春曉沒仇,加上還有宋時蘊坐鎮,她們倆對春曉倒是沒有那麽害怕和排斥,便和春曉認識了一下。


    春曉乖巧地喊了一聲,“張媽媽,秋白姐姐。”


    “這張符,是用來養身的。”宋時蘊此時拿出來一張養氣符,遞給春曉,“你以身養蠱,到底是傷了元氣,得慢慢養著。”


    春曉接符紙接過來,便感覺到上麵充沛的靈力,連忙對宋時蘊道了一聲謝,“謝謝小姐。”


    宋時蘊打量著她,“我倒是想問問你,怎麽學會了養蠱?”


    春曉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握住養氣符,小聲地說:“我從小就會……我們那邊的人,幾乎都會養蠱蟲。”


    但一般養蟲,隻是為了售賣。


    很少用來害人。


    春曉也是第一次用蠱蟲害人。


    她也是被逼無奈。


    “這也算是一門手藝,那你們怎麽去做了葉家的下人?”宋時蘊詢問道。


    春曉撓撓頭,“我之前隻會一點點,我也很怕蟲子,我妹妹更是不會……”


    所以,她們倆不可能靠著這些手藝活下去,才進了葉家。


    當時聽聞,葉家的老爺,是當朝首輔,是個好官。


    她們還以為,在葉家當差是一件輕鬆的事情。


    可是,春曉打死都沒想到,會害得自己的妹妹因此而死。


    如若她知道的話,她死也不會進葉家去。


    宋時蘊點了點頭,都是造化弄人。


    她跟春曉打聽了一點基本情況,便帶著春曉等人,迴到平寧侯府。


    一進入大門,宋時蘊和張媽媽便分開了。


    張媽媽要去和楊氏迴稟一下。


    宋時蘊和秋白則帶著春曉,直接迴到雅軒。


    進入雅軒後,宋時蘊便寫了一張藥方,遞給秋白,“按照這方子,每日抓三副藥給春曉,三副藥熬成一碗,連續喝七日,身體就會好起來。”


    宋時蘊最後一句話,是跟春曉說的。


    春曉連忙道謝:“我記下了,謝謝小姐。”


    秋白接過藥方:“那我先去抓藥。”


    宋時蘊頷首,“去吧,帶兩個小廝跟著你,這麽晚了,小心點。”


    秋白應了一聲是,才捏著藥方走了。


    宋時蘊轉頭,又向霜重吩咐了一句,讓她帶著春曉下去休息。


    秋白和霜重住的耳房,正好還有一個單間,霜重便帶著春曉下去了。


    宋時蘊也迴到了自己的房間裏。


    一晚上的兵荒馬亂,就這麽過去。


    第二日一早,宋時蘊還沒醒來,便聽見一陣敲門聲。


    昨天她睡得晚,被敲門聲吵醒,坐起來時還有點頭疼。


    她一邊揉著額頭,一邊翻身下床,向外朗聲問道:“誰?”


    宋思文的聲音,歡快地從外麵傳來,“時蘊,你起了嗎?今日要去國子監聽課,你沒忘記吧?”


    宋時蘊:“……”


    還真忘了。


    她都忘了今日國子監恢複聽課的事情。


    她揉了揉額角,起身道:“沒忘,我這就起來了。”


    宋思文本來就處於興奮狀態,起了個大早,現在時間還早,他便道:“那你慢慢來,也不急,我就在院子裏的涼亭等你。”


    宋時蘊道了一聲好。


    緊接著,房門被人推開。看書喇


    秋白和霜重春曉,拿著各種洗漱用品進來。


    宋時蘊瞥了一眼,換上平寧侯府丫環衣裳的春曉,“春曉,你今日怎麽沒在房間裏休息?”


    春曉端著洗臉水,放在銅盆架子上,靦腆地一笑,“昨天晚上,秋白姐姐去給我抓了藥迴來,又不睡覺地幫我把藥煎好了,我喝下藥後,身體好了許多,便過來伺候小姐。”


    宋時蘊看了看她的氣色,確實還不錯,又看看秋白和霜重,她們幾個人似乎相處得也不錯,她便點點頭沒再說什麽。


    秋白和霜重兩個人,負責給宋時蘊梳妝。


    過了一會兒,宋時蘊才煥然一新地,出現在門口。


    然後……長長地打了個哈欠。


    “時蘊,你收拾好了?”宋思文瞧見宋時蘊出來,便從涼亭裏過來。


    宋時蘊走過去,“嗯,收拾妥當了,我們走吧。”


    宋思文道了一聲好。


    宋時蘊還是帶著霜重去了國子監。


    秋白和春曉都需要休息。


    ……


    宋時蘊帶著霜重,和宋思文坐上馬車後,宋思文幾次偷偷地看了看宋時蘊。


    宋時蘊餘光瞥見他的反應,便直接戳破道:“大哥是不是有什麽話要同我說?”


    宋思文聞言,尷尬地笑:“我是聽說,昨日在西昌侯府內,如故兄……對二妹妹好像有些唐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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