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不由看向宋時蘊。


    不同於他們倆的猶猶豫豫,宋時蘊幹脆利落地道:“就是買命錢。”


    聽到這話,郝青山身子一軟,差點從椅子上滑落下來。


    他哆哆嗦嗦地道:“怎,怎麽會這樣?”


    他,他就是撿了一筆錢而已啊!


    那麽大一筆錢。


    誰看了會不心動?


    宋時蘊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直接問道:“從撿了那筆錢之後,郝老爺的日子,就不好過吧?”


    郝青山顫巍巍地,一點頭。


    是不太好過。


    將錢撿迴來的當晚,他就做了一個噩夢。


    夢裏有人要帶他走。


    他當時還以為,是自己撿了錢之後,有些心虛,怕有人查到這筆錢的去向,懷疑是他偷錢,要帶走他。


    他便也沒有多想。


    但他還記得,自己第二天去米店的時候,到了門口,自己門店上好端端的招牌,忽然掉了下來,就砸在他麵前。


    就差一點點,便會直接拍在他的腦袋上。


    那招牌邊緣鋒利,那麽高直直地掉在他腦袋上的話,肯定會如同刀切豆腐一樣,要了他的小命。


    但當時,郝青山還慶幸自己運氣好,沒被砸到。


    如今想來……


    也許自己真是運氣好,可他遇到的那些事,卻不是尋常事。


    想到這種可能,郝青山臉色更加難看。


    他慌亂地抬頭,望向宋時蘊,撐著扶手,起身,“宋小姐,方才都怪我有眼不識泰山,您這麽厲害,一眼就看出來了我的問題,那您一定有辦法幫我化解的對吧?我,我還不想死啊……”


    郝青山說著都快哭了出來。


    郝夫人更是哽咽起來。


    平時她對郝青山管得再嚴格,也不想讓自己沒了丈夫。


    她拖著沉重的身體,也對宋時蘊拜了拜,“宋小姐,方才都是我們夫妻的不是,您大人有大量別跟我們計較,就幫幫我夫君吧!隻要您可以幫我夫君化解這件事,不管要多少錢,哪怕要我們郝家砸鍋賣鐵,我們也願意!”


    聽到這話,宋時蘊還沒反應,郝青山便被感動到不行,有些自責地看向郝夫人。


    心裏怨怪自己見錢眼開,早知道就不要那筆錢了。


    郝青山抹了一把眼淚,就要給宋時蘊跪下來。


    宋時蘊見此,立即給旁邊的人,使了個眼色。


    高大朗:“???”


    對上宋時蘊的眼神,他第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宋時蘊不由皺了一下眉。


    心想,這人真沒以前自己身邊的小道童聰明。


    見她皺眉,高大朗倏地看見,搖搖欲墜要跪下來的郝青山。


    他忽然就反應過來,立即過去,伸手扶起郝青山,幹笑道:“郝老爺,不必如此,宋小姐既然答應過來了,肯定會幫忙的,您別急。”


    錢武義連忙附和。


    宋時蘊見高大朗扶起郝老爺,她才開口:“我會想辦法布陣,把它請出來。”


    郝青山和郝夫人聞言,對視一眼,大喜過望。


    “好好好,謝謝宋小姐,多謝宋小姐!麻煩您費心了!”


    郝青山一臉激動,快要喜極而泣。


    宋時蘊卻是一臉淡漠地道:“不過,得準備一點東西。”


    郝青山不由問道:“什麽東西?”


    高大朗和錢武義也下意識地看向宋時蘊。


    宋時蘊卻將自己帶來的布袋拿下來,“大部分的東西,我都帶來了,但需要布置一下。”


    高大朗和錢武義便看見,宋時蘊從布袋子裏,拿出來一罐子黑狗血、一盒子香灰、一堆銅錢,還有一盒子朱砂。


    還有一些棉線。


    這準備的……


    也太充分了。


    高大朗和錢武義看了看他們倆,就帶了羅盤和符紙來。


    對比宋時蘊帶來的東西……


    他們技不如人不說,準備東西也沒人家齊全。


    高大朗和錢武義頓覺不好意思,將自己帶來的東西,往身上藏了藏,不好意思露出來。


    宋時蘊把東西都拿出來,隨後又道:“但還缺了點東西,你們布置一個香案,迴頭派得上用場。”


    聽見這話,郝青山連忙答應下來,“我這就吩咐下人去準備!”


    宋時蘊頷首。


    郝青山忙跑出去,叫了下人來,去準備宋時蘊需要的東西。


    而在郝青山準備香案時,宋時蘊又跟高大朗和錢武義說道:“走,去畫陣。”


    高大朗和錢武義,聽到這話,好奇地問:“畫陣?”


    宋時蘊嗯了一聲,一邊往外走,一邊說:“要引他出來,自然要畫招魂陣,曹大師沒教過你們嗎?”


    高大朗和錢武義聞言,訕訕一笑。


    不敢說曹大師還沒叫他們畫陣,隻能安靜如雞地,跟在宋時蘊身後,出去畫陣。


    從正廳出來,宋時蘊看了看四周,隨後跟高大朗說道:“把羅盤拿出來,確認一下方位,以郝青山的生辰八字為基,算他命宮位置,在他命格位置布陣。”


    這個,高大朗倒是會。


    他連忙拿出曹大師的羅盤,按照宋時蘊吩咐的,趕緊尋找方位。


    郝青山和郝夫人跟在他們身後,既擔憂又好奇地看著。


    高大朗以最快的速度,確認了一下方位。


    正好在正廳左側的小花園中。


    宋時蘊便帶著他們過去,拿出來一盒朱砂,讓他們準備一根木枝,準備畫陣。


    高大朗和錢武義,瞧見宋時蘊竟然打算讓他們畫陣法。


    兩個人頓時一臉尷尬。


    “我,我們沒畫陣法啊……”


    宋時蘊眉心一皺,“曹大師沒教過你們?招魂陣是最基礎的,這都沒教過?”


    高大朗和錢武義隱瞞不住,隻能誠實地道:“嗯……我們倆天資愚笨,師父還沒來得及,教過我們這些……”


    宋時蘊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一般入門,就是先學基礎,再畫符畫陣。


    陣法之中,招魂陣是較為簡單的。


    結果,曹大師連這個都沒教給他們。


    宋時蘊無力吐槽,隻能硬著頭皮說:“那你們倆跟著我學,我畫一半兒,剩下一半兒你們來。”


    高大朗和錢武義知道這是絕佳的學習機會,頗為激動地連連點頭。


    宋時蘊拿起木棍,在一頭包上一塊厚厚的布,蘸取朱砂後,便在地上開始畫符。


    高大朗和錢武義站在旁邊,噤若寒蟬,都不敢眨眼,聚精會神地看著,唯恐錯過什麽重點。


    宋時蘊為了教導他們倆,畫陣法的速度不算快。


    高大朗和錢武義看得分明,更不敢走神。


    郝青山和郝夫人在旁邊,也是大氣都不敢喘。


    他們倆這會子,也看出點門道來。


    宋時蘊雖然看著年紀比錢武義和高大朗還小,但她比高大朗和錢武義厲害得多。


    且差距很大。


    錢武義和高大朗,還需要宋時蘊教導。


    看樣子,曹大師說得沒錯,宋時蘊確實挺厲害的。


    郝青山正想著,下人便過來了。


    看見下人風風火火地衝過來,郝青山搶在他前麵,連忙開口,“小聲點,別吵到大師!”


    幾個下人聞言,頓時不敢開口。


    過了幾秒,才有個下人,壯著膽子,極小聲地開口道:“老爺,香案都準備好了。”


    郝青山點點頭,“知道了,先下去吧。”看書喇


    下人們不敢有違,便退到旁邊。


    另一邊。


    盡管宋時蘊放緩了速度,但畫招魂陣,對她來說,並不是什麽難事。


    宋時蘊很快就畫完了一半兒的陣法,隨後,她將木棍遞到高大朗和錢武義麵前。


    “好了,接下來,你們倆誰來?”


    高大朗和錢武義對視一眼。


    錢武義有點不敢開口。


    見此,高大朗深吸一口氣,“還是我來吧。”


    宋時蘊沒說什麽。


    高大朗接過木棍,迴想著宋時蘊剛才畫陣的樣子,照葫蘆畫瓢地,在地上畫起來。


    宋時蘊在旁邊看著,瞥見高大朗有時候即將畫錯,她便開口提醒。


    高大朗愈發戰戰兢兢,但在宋時蘊的指導下,他一邊畫陣法,一邊便感覺到,腦海裏好像有什麽靈竅被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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