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宮女所管事的嬤嬤聽到越容因這般大聲的喧嘩,生怕驚擾了貴人經過,於是心頭墜墜的不安。


    誰料越害怕什麽越來什麽,她竟看拿著餘光一撇,瞥到了不遠處似乎有黃色的龍轎經過,她瞬間忍不住打了個瑟縮。


    要知道這是天子的儀仗啊,眼前的少女這般癲狂的狂嚎,必然會驚動天子的!


    嬤嬤眼見著情況似乎要不受控製了,連忙環顧四周尋找著解決辦法,誰料卻突然瞥到了自己凸起的褲袋子裏似乎有瓶丹藥,她猛的想起來自己似乎曾經問太醫院要過有大約一兩日效果的短暫啞藥,服用後可以讓人短暫失去聲音,避免哭喊,同時幾日後就可以恢複了。


    想到這裏,管事的嬤嬤忙不迭的從口袋中掏出了丹藥。


    她匆忙的拿出了幾粒啞藥,狠狠的堵住了少女的嘴,果然藥效很快就起了作用。


    越容因的嘴仿佛是被破布狠狠的堵上了一樣,因此她瞬間就不能發出任何的聲音了,隻能嗚嗚咽咽的哭喊著,卻聽不清說的時候什麽。


    越容因驚慌失措的掏著自己的喉嚨想掏出來些什麽,卻一無所獲。


    嬤嬤眼見著似乎有人進來,連忙讓侍衛把眼前的亂象全部擋住了,自己則收整了下儀容儀表前去應付。


    天殺的,不知道皇上有沒有聽到這宮女所的動靜,希望沒有惹到貴人生氣,不然自己真恨不得弄死地上的小宮女。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李鄭,李鄭走了進來,看著媽媽麵色有些不耐的說道:”我隨皇上經過此處,竟然聽聞了在宮女所內似乎有異動,還有人高唿和皇上有關係。不知是何人在此喧嘩,竟然還敢與皇上扯上幹係,我看簡直是活的不耐煩了,隨咱家出去麵見聖上認罪吧。”


    管事的嬤嬤自然知道宮內安排的極為嚴格,也實則是怕奴才犯錯時大聲喧嘩驚擾了主子的休息,因此這啞藥藥效極烈。


    這不僅僅影響聲音,甚至還會引發周邊器官劇烈的疼痛,李鄭見遲遲沒有人站出來,剛想生氣的再次重複,誰料用餘光瞟到了侍衛層層包圍住的好像是一個倒在地上痛苦不已的少女,少女麵色慘白,不知道是死是活。


    夏冬春還站在一旁驚魂未定,她渾身濕噠噠的,身上米白色的宮女裙褲也濕透了,很是沉重,千般萬般的不舒服她都沒什麽太大的反應,就隻是瞪大了眼睛,也沒有說話,死死的瞄準地下躺著的少女。


    李鄭知道看樣子是宮女之間發生了些什麽爭執,侍衛要拉著犯錯的小宮女去慎刑司,她才口不擇言的說了皇上的名諱。


    本來他也不想再多管,可也不能就這麽離去,畢竟想著是皇上要見宮女,於是還是讓人把侍衛堵著困在在地下的宮女抬到了宮女所外,怎麽也得去見皇上。


    嬤嬤見狀,生怕牽連了自己,連忙跟在李鄭的身後說道:“李公公,這個宮女生的年紀頗小,因此難免容易做錯了事、說錯了些話,這些事咱們奴才來管教她就好了,何必親自放到皇上的麵前侮了皇上的眼睛呢。這樣的事情咱們奴才處理就罷了,驚擾了聖上誰能擔待的起呢,您說是嗎?”


    李鄭聽了嬤嬤的話,迴頭說道:”不是我故意想為難你,蘇嬤嬤,咱們也都是做奴才的,自然知道有些命令自然是貴人下達的,咱們也不得不遵從。眼下這宮女是皇上聽到了、犯了忌諱,親自要求見她的,奴才也不得不按指令來辦事,您就放寬心,皇上仁善,到底不會過於苛責個小宮女,受些皮肉之苦便罷了。”


    嬤嬤見此徹底灰了臉,李鄭說的過於委婉,她知道眼前這個女孩,怕是保不住了,於是也沒有再推脫什麽,隻是眼睜睜看的是侍衛們把越容因抬走了。


    越容因被侍衛們一起抬著前往了宮女所的宮道上,隨即整個人重重的摔倒在了宮道上。


    她看著眼前黑壓壓的侍衛人群,她想上前抱住裴宴禮,誰料卻被侍衛死死的拉住,動彈不得,整個人看起來就像瘋子一樣。


    她看著臉色冷漠的裴宴禮,居高臨下的遠離自己,她絕望的抽手想要說出什麽,明明兩個人就近在咫尺了,她很想說出她是越容因的話來,可是嘴巴裏卻怎麽也發不出聲音。


    她的嗓子眼兒像是被棉花堵住了,她因此隻能嗚嗚咽咽的發出求救聲,可是也沒有人能聽到她說的話。


    她說出的話像是被悶在了空氣中,一點兒也發不出聲。


    絕望的情緒瞬間彌漫了開來,越容因瞬間淚流滿麵,有些頹廢的搖頭。


    眼見著眼前的宮女見到了皇上也不行禮也不請安,李鄭看了她有些癲狂的舉止,譬如指著嗓子指著頭,想要筆畫些什麽,眾人也不明白她的意思,不過他猜測到眼前的宮女大概是因為容貌過於出眾,所以說被其他宮女給欺負才導致整個人瘋癲無狀額,因此也是個可憐人。


    於是他站在裴宴禮的身前行了個禮說道:”皇上,奴才瞧著這宮女大概是有些精神出了問題的可能,不如奴才把她再送迴宮女所,交由看管她的嬤嬤負責吧,不然擾了皇上帶太子殿下觀賞禦花園的興致,看看到時候再送出宮去罷了。”


    裴宴禮單獨的看了眼容貌出眾的少女,與因因容貌上沒有絲毫的聯係,穿戴上沒有相似之處,連言行舉止上也沒有相似之處,是他太過於天真了。


    人死怎麽能複生呢。


    自嘲了一番後,裴宴禮的眼底淡淡的掠過一絲失望的神色,隨即低下頭來說道:”嗯,把她送迴宮女所中吧。若是再發生了此類什麽的事件,讓內務府罰管事的嬤嬤三月的月俸,提醒她好好教導犯錯的宮女。”


    李鄭沒有開口解釋,他知道的,似乎眼前的少女才是被欺負人的人,不過他想來是事出有因吧,之所以少女做出如此瘋狂的舉止,這怕也是先遭受到了屈辱。


    李鄭的臉上浮現過一絲憐憫之情,不過他到底沒有說出來,而是讓侍衛重新把越容因抬了迴去。


    近在咫尺的距離下,裴宴禮卻沒有理解她筆畫的意思,甚至沒有看穿她是自己,越容因心底浮現起了一絲絕望。


    他努力筆畫著什麽,卻怎麽也筆畫不出來,啞藥也要讓她的嗓子格外的疼痛,如同是如在火上灼燒一般,她整個人再也忍受不住,瞬間暈了過去。


    見著越容因又被拖了迴來,管事的嬤嬤有些不耐煩的看著昏迷額她,隨機揮了揮手想讓侍衛把她扔到最髒亂差的大通鋪去。


    可是嬤嬤想著眼前的女子到底是夏州首富家的女兒,然後自己若是能再管她一段時間,想來還能再收到些嶽府給的銀兩,於是她到底也沒有下死手,還是把她安排到了二等宮女的另一間六人間,遠離了夏冬春,生怕她再把少女給拉進湖裏淹死。


    夏冬春眼見著嬤嬤輕而易舉的就放過了嶽鶯兒,整個人氣憤的不打一處來,眼看著對待嬤嬤的語氣也不太好了,直白的開口詢問:”嬤嬤您這是什麽意思!要知道剛才她差點害死我,怎麽就這樣輕易放過她了呢?且她剛剛還冒犯了皇上!”


    “皇上都下旨放過了她,怎麽你還有意見?”


    嬤嬤雖然討厭宮裏發生爭執和事端,但是她也同樣討厭別人這樣質問自己,但凡是聰明人就知道她這樣做必然是有所考慮,也說明眼前的嶽鶯兒也有利用的價值。


    眼前的夏冬春雖然說是一個小官的女兒,可到底無權也無財,如何能與夏州府首富相比呢?


    因此她隻是淡淡的睨了夏冬春一眼說道:”已經暫時給她下了啞藥,又這樣折磨她到昏迷,怎麽你還不滿足?若是實在不滿足,那你可以去找其他人去管事,我這裏是幫不了你了。”


    聽到了嬤嬤這麽說,夏冬春才突然知道自己的姿態實在剛才有些太過強硬了,生怕嬤嬤責怪了自己影響未來的出路,於是連忙緩和了神色說道:”嬤嬤,你當真是錯怪我了。春兒隻是心頭一直有些委屈罷了,並不是質疑嬤嬤的管事能力。若真算下來這樣的話,春兒還是多謝嬤嬤替我做主,要不然我差點兒就被淹死了。我也明白,嬤嬤也有自己的苦處和無奈,不能什麽事都依照了我們的心意,我絕對不會再計較嶽鶯兒的錯了。從前的事,隻當過去了,春兒以後一定好好孝敬嬤嬤。”


    眼見著少女轉變的這麽快,看起來也算是個聰明丫頭,嬤嬤的眸色裏默默的浮現起了一絲滿足的笑意,隨即淡淡的點了點頭,說道:”春兒是吧,你這樣還差不多,還算是聰明丫頭,這以後呀,自然有你出人頭地的時候,何必和這樣言行無狀的人計較太多。往後的日子還長著呢,若是你真的碰上點兒事兒了想著報複所有人,那自己的日子還過不過了?到底失了你的氣度和福分,有些事點到為止就好了。”


    聽了嬤嬤的話,夏冬春心裏浮現起了一絲冷笑,到底不是她受了天大的委屈差點死去,原諒的話說的就是輕鬆。


    不過,她可以忍。


    為了未來,為了權勢,她都可以忍。


    宮女所的宮女們驚奇的發現從前可以說是容貌中最為出眾,言行舉止也挑不出錯的少女近些日子仿佛變了個人。


    嶽鶯兒突然先是想要把隔壁房間的宮女夏冬春淹死在湖裏,隨即竟然又想著去和皇上攀上關係,被皇上驅趕迴了宮女所內後,因而整個人又被下了啞藥,成了個啞巴。


    因此,眾人見到了嶽鶯兒渾渾噩噩的度過來些時日,隨時整個人變得愈發的沉默,像是被什麽東西困住了一般,整個人的光華都消失了。


    本來眾人還擔心隻怕眼前的嶽鶯兒未來有一日能被皇上選中成為妃嬪,可是眼見著她竟然闖了彌天大禍招惹了皇上,好在皇上為人到底仁善,到底沒有過分的追究她的責任。


    隻是少女卻就此也沉寂下來了。


    除了平兒真正的關心她,日日給她送飯、陪她說話之外,其餘的人都隻是淡淡的問幾句。


    甚至有些更過分的宮女還會幸災樂禍的嘲諷她,其中大多數都是夏冬春的小跟班,目的不過是蹭著權利。


    隨著時間的推移,平兒看著愈發有些精神不振的姐姐,越來越擔心,於是不停的問她:”姐姐你到底怎麽了?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也知道你受了委屈,隻是在宮裏若是一撅不振,隻怕比死更可怕。這些道理也都是姐姐教我的,難道你也忘了這些嗎?”


    月容因聽到了平兒稚嫩的話,心中閃過一絲波動和感激,隨即整個人的眼神也恢複了些許的清明,她靜靜點了點頭。


    她若是就這樣一蹶不振,那如何能再見到腓腓和阿仙呢,如何能迴到自己該有的位置上呢?


    若是她不在,誰能照顧好兩個孩子呢?


    一想到這些,她就知道自己沒有氣餒。


    下一次再靠近裴宴禮說明真相,隻怕是難上加難,因此她的下一次的計劃必須精準到不能再精準,要一舉成功。


    若是不能成功,隻怕下一次她就會陷入到萬劫不複的下場。


    看著平兒擔憂的眼神,越容易輕柔的摸了摸她的臉,隨即安靜的遞過來她送的晚膳,其中無非是幾個青菜和一個饅頭,但是她也盡量都吃的下去。


    隻有吃飽和吃好,她才能有精神恢複力氣,幹好自己想做的計劃,才能真正維護和關心自己的人。


    若是她就這麽一蹶不振下去,隻怕那些想看笑話的人要更加開心了,她才不能這樣!


    從前那麽多事,越容因仔細想著她都經曆都過來了,如今眼下的困境算什麽呢。


    至少不會說真正的壓垮自己,她也有能再來一次的機會,這就是最好的處境了,她如果不把握下一次機會,才是真正的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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