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生怕蘇麗容生氣,連忙說道:”夫人這什麽也不是,不過是幾個賬本罷了。這些東西老奴來整理就好。你也不用費心思再整理了。免得您勞累過度,再傷了自個兒的身子。”


    倒也不是蘇麗容不相信管家。實在是這些日子府邸裏的花銷實在太大了,姨娘有了身子花費大,她又難免惦記著女兒的婚事想著給她置辦嫁妝,因此今幾日府邸的花銷竟然是從前的兩倍,難免令人驚訝與擔憂。


    因此她便想著親自來看一看府邸裏的花銷,也算是心裏有個數,並非是想為難一下忠實的老奴才。


    管家麵色中似乎帶了點惶恐和無助,瞧著可憐,蘇麗容緩和了神色,再次重複的說道:”我無事,你放心就好。我不過是查查賬本,如果有錯也不會難為你,誰能沒有犯錯的時候呢。隻是我心裏實在記掛著府中花銷之事,需得親自看看才好。”


    見著夫人的神色如此堅定,管家也知道他不好意思再開口說些什麽,眼下知道沒了其他的法子,隻好把賬本忐忑的交給了蘇麗容的手上,靜靜的接受著命運的審判。


    蘇麗容笑著接過了賬本,表麵上看起來神色無波,可是當她看著所謂賬本上的內容的時候,整個人心中都像是海浪在翻滾,她從一開始的茫然不解,變到了憤怒異常,眸子看向管家的溫度也格外的冷淡。


    蘇麗容看向管家,帶了點冷淡的意味:”不知道管家能不能向我解釋一下這些東西到底是做何用意,而所用的女子到底又是誰呢?我在府中多年,竟然不知有哪位貴人竟然能送入宮裏去,有這麽大的好命,也好讓我來瞧一瞧。”


    管家說蘇麗容這麽一說,連忙不停的膽怯下跪,順帶不停的哀求道:”夫人,求你饒命,這些東西都是老爺讓我去辦的,說是選好了送入宮中的馬車,然後都記錄下來有個數,至於說到底是哪位貴人,奴才也不知道。”


    知道老管家也很無奈,蘇麗容冷哼了一聲,隨即抓著賬本說道:”既然管家不知道,那我自然去問問這福府裏唯一管事兒的人,去談探探就一問便知了。”


    蘇麗容也不想刻意為難老管家,她自然知道手頭上的賬本若沒有嶽宇的示意,那麽老管家不敢拿著它來糊弄自己,而至於這賬本是為了給誰用的,顯然看的非常清楚,是用在自己女兒身上的,否則她為何如此動怒!


    嶽宇,她的好夫君,千不該萬不該把做宮女的好機會留給了女兒。


    這樣的話折辱了女兒入宮,把女兒一生美好的人生都困在了這皇宮之中,隻是為了那點小小的權利,這簡直是莫大的恥辱。


    是植入了她心中一輩子的恥辱,永遠也洗刷不了的存在。


    蘇麗容想著過往的種種,心裏的寒意也越來越重。如今到此她也不得不承認,從前的一切都是錯付了。


    她所選的夫婿並不是一個好的夫婿,甚至如今看來也不算是一個好的爹爹,雖然老人說人往前走,往高處走,但嶽宇卻絲毫不考慮兒女的幸福,隻在意自己的榮華富貴。


    如此看來,她曾經選的這些全都是錯的。


    心裏頭這麽想著,蘇麗容的臉上也浮現起了悲涼的神色,整個人的步伐也越來越快,隨即走向了嶽宇的書房,猛的踹下了門,狠狠的將大門踹開。


    小廝們被嚇得當場愣在了原地,看向夫人不知夫人為何如此動怒,可是他們又不敢攔著,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蘇麗容闖進了老爺的書房中。


    彼時嶽宇正在為即將出世的兒子取名字,他一看到夫人拿一個賬本踹了門進來。便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心頭暗道不好。


    老管家平日裏做事還算謹慎,怎麽如今竟然被夫人逮著了。


    嶽宇恨不得把他碎屍萬段,可是看著蘇麗容暴怒的神色,他知道自己必須先解決眼前的事才行,之後再去找老管家再算賬。


    蘇麗容看著嶽宇悠閑自然的神色。甚至手頭還有閑情逸致,記得給自己即將出世的孩子選擇名字,她心頭的諷刺意味更加濃厚了些,甚至神色上的怒意也很奇異的消失了,轉而是綻放出了一個溫柔的笑意說道:”老爺如今在這裏倒是悠閑,為您即將出世的兒子選名字,也算是給了庶妹無上的榮寵。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老爺太閑,所以又幫著咱們女兒考慮入宮的事兒,還瞞著我。是不是打算等著把女兒送進宮裏之後,才和我說明白這一切呢。等到生米煮成熟飯了,才告訴我為了全家的榮寵和地位,把女兒犧牲送進宮裏去了。老爺,您說是不是呢?”


    嶽宇一聽她含槍帶棒的話語便知道蘇麗容此刻是萬分的生氣。


    他一時之間隻好連連道歉隨即討好著想要攙扶著她連忙坐下,可是蘇麗容怎麽會聽嶽宇的話呢。


    她整個人恨不得將嶽宇碎屍萬斷,氣憤的甩開他的手,冷冷的指向他說道:”嶽宇,我來隻是想告訴你,你不要把主意打到女兒身上。你願意賺多少錢,我都無所謂。你願意納多少人做姨娘,我也都無所謂。但你萬萬不該想拿著我生的一雙兒女來謀求你的富貴路,我告訴你,他們是我的命。若是哪一個出了問題,我都和你糾纏到死。別說姨娘的孩子,哪怕是庶妹這個人,我都不會讓她留在嶽府裏。”


    聽見蘇麗容竟然威脅的如此厲害,嶽宇也感受到了自己為人主人的權利受到了侵犯,隨即也冷冷的拉下了臉色,說道:”我是嶽府的主君,自然有權利安排女兒的去處。莫說是她願意入宮做宮女,就算是她不願意,若是我想送她入宮,也沒有人能攔得了。你不過一個女子醫院,管的竟然如此之多。這就是你們家教的說做人娘子的準則嗎?”


    見著嶽宇總算是露出了真實的麵目,蘇麗容隨即說道:”我們家有沒有教授如何為人娘子,這些我確實不知道。但是我們家到底教過了人要有良心,要懂得知足,要懂得感恩,顯然這一些事情夫君的家中並沒有教過,倒是教我會了夫君如何做一個虛偽的忘恩負義的小人!”


    兩人你來我往的相互拉扯了一番,可是拉扯著拉扯著,蘇麗容突然感覺到心頭一陣莫名的悲哀,她所求的不過是解決女兒眼下的危機,於是緩和了語氣淡淡的說道:”我也不想和你爭這麽多,唯一的要求不許你要入宮,要是你非想選人,選那麽你的繼女,自然是最好選擇。她既然想登上這榮華富貴路,那皇宮是她唯一最好的選擇。”


    可是嶽宇隨即搖搖頭,語重心長的解釋道:”這入宮如今也花了許多的銀子,娘子你是不知道,入宮也不容易呀。你得花了錢鋪下去,那花鳥使才能安排機會把咱們閨女選入宮,為何要把這好好的機會讓給春柯呢。再說了她生的不如咱們女兒貌美,如今還懷了身子,算是一個不潔之人,送進宮裏惹了皇上生氣,那咱們也沒有用。”


    蘇麗容見他一一反駁了自己的話,有些疲憊的開口:”無論是為什麽,送誰入宮我都不允許你送女兒入宮,除非有一條條件,那就是我死了,那麽女兒可以入宮。”


    嶽宇見她姿態如此的決絕,甚至是拿自己的生命作為要挾,可嶽宇還是沒有緩和下心腸,而是說道:”我也不想如此,可是夫人既然這麽說,那麽我也不客氣了。無論如何,女兒必須入宮,實在不行,夫人我看還是在府裏休息一段時間比較好,這段時間也不要外出了。”


    嶽宇狠下心腸,向門外示意了一個眼神,瞬間一群侍衛連忙包圍了整個書院,蘇麗容神色上帶了不可置信的目光,看著他說道:”嶽宇,你真夠狠啊,你竟然要把我囚禁在府邸裏不讓我外出,嶽宇你真好啊,你可真夠狠的。這就是你對待恩人的態度?這就是你曾經許諾我的一生一世一雙人,什麽都聽我的承諾嗎?”


    嶽宇時至今日,他實則是對夫人還有情誼,從前在一起時,他便認為自己娶的便是全夏州府最好的女子,因此他娶了蘇麗容並非感覺到全然的從貧到貴的恥辱,而是心頭也有情意在。


    可是如今夫人如此咄咄逼人,一點兒也不柔情,比不上姨娘的溫柔小以,這些差別都消磨了他對蘇麗容的愛意。


    可是他也不想看著曾經愛過的女子這樣看待自己,嶽宇最後一次緩和了神色,最後一次勸導:”夫人你放心,等到女兒入宮之後,我會放開你。你放心擔憂女兒,那麽在兩三年內假如她不能取悅了皇上,那我必然會想辦法讓她提前出宮迴來嫁人。總之無論如何,此事是一定不能再改變了。”


    眼下,這頭發生的事情越容因根本就不知道。


    她如今全身心的沉浸在要入京州見到皇宮的喜悅當中,他最歡喜的就是準備去見兩個孩子,還有裴宴禮,因此哪裏還顧及得了其他的事呢。


    直到門口傳來了敲門聲,一個小丫鬟的聲音傳來:”奴婢請示大小姐,表小姐想要求見你。”


    可是她並不想見少女,越容因懶得搭理他們,可是丫鬟的敲門聲不斷傳來,她索性起身打開門,看著挺著肚子、故意摸著肚子的少女有些無奈的問道:”不知表姐前來找我,到底是所謂何事。”


    春柯見她總算打開了門,神色上帶了點兒慘白,故作嬌弱的說道:”妹妹你總算願意見我了,我還以為你生氣打算一輩子不見我呢。我此番前來,是有事情想和你商量。求妹妹再去白府一趟吧,幫我去勸勸白家夫人,允許我嫁入白府做正妻吧。我如今也算是懷了白家哥哥的孩子,總不能一直住在嶽府上,旁人再多想,這樣對咱們嶽府的名聲也不好,到時候母親的臉色也不好看呀。”


    春柯找不到蘇麗容求助,看見姨娘也不管用,隻好了個法子來惡心她,想著一舉兩得。


    若是實在改變不了眼下的結局,能惡心惡心嶽鶯兒也是好的,可是她絲毫沒有料到越容因真的已經完全放下了與白府的婚姻之事。


    或者換句話來說直到從前的嶽鶯兒死了之後,越容因穿越了進來,那麽從前的往事她都是毫不在乎。


    之所以去解除婚約,做出眼下的事情,隻不過是為了替原身報仇罷了。


    越容因冷冷的關上門,不顧春柯霎時間震驚的神色,在門後不停的勸慰道:”表姐,你走吧。這件事我不會幫你的,我與白府已經全然斷絕了聯係,你如果願意嫁白府那邊,那麽你親自去求白夫人吧。這種事情不要來找我,或者換句話說表姐既然你能在入門之前做出懷有身孕這種醜事,那麽我永遠也不願意與你有任何的聯係,你好自為之吧!”


    見越容因說的如此難聽,春柯又看著周邊的丫鬟也偷偷的看著自己,隻覺得臉上青一陣紅真的羞愧,整個人仿佛漲紅了臉一般,也不顧偽裝的溫柔了,直接站在門口說道:”你,你,竟然這樣說我。要知道你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從前站你仗著和白哥哥有婚約,哪怕白哥哥不喜歡,你還想強行與他成親。如今你如今眼見著我懷有身孕了,倒說起來不喜歡白哥哥的話了。誰知道你是不是偷偷在夜裏哭,我看你才是最虛偽的人!”


    聽到了這些幼稚無比的話,越容因又和小丫鬟對視一起笑出來聲。


    她們隻覺得此人無比的愚蠢,無比的可憐,也就隻有春柯覺得白信是個好東西,若是說放在從前她身為貴妃的時候,白信這種公子哥她看都不會看上一眼。


    這種公子哥如此的虛偽又矯情,誰才會願意嫁給這樣的人呢?也就隻有春柯這種人願意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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