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太妃找到了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宮中,朝野內外瞬間引起了軒然大波,尤其是左右相更是激動,連忙上書詢問皇上是否此事為真?


    左相也就罷了,年齡大的三朝元老在意這些朝廷之事。


    可裴宴禮是阮青微肚子裏的蛔蟲,他自然知道阮青微連夜上疏問奏折肯定不是出於關心國家大事,而是為了看因因到底有沒有迴來,心思裏麵記掛著他的女人。


    裴宴禮冷哼一聲,隨機把奏折放到了一邊,這裏麵無非就是提起了越太妃。


    裏頭大都說著哪怕尋找到了因因,也不可貿然帶迴宮立後,名不正言不順,可先從答應或常在封起,畢竟是先帝的妃嬪,也不好直接以高位引入宮中。


    眾人還聽到了帶迴來嬰孩的消息,連忙派人說要請太醫院滴血認親,沒有滴血認親,才能證明是天子血脈,否則名不正言不順豈非穢亂宮闈。


    老臣的話簡直讓裴宴禮氣不打一處來,他們那些老東西到底心裏存了什麽想法,誰不知道呢?


    無非就是想讓自己家中的世家貴女入宮,占據宮內的一席之地。


    有的人口口聲聲說是既然越太妃已經迴宮,必然還有生育子嗣的能力,那麽沒必要立腓腓為太子,畢竟他並非當今皇帝的親生血脈,且如今母親又在宮中為妃嬪,避免混亂了血脈。


    其餘的人則是提到了皇後之位,說著國不可一日無母,因此想在大選充盈後宮,一堆人連忙出謀劃策,仿佛要替他做主人生大事。


    看了李鄭一眼,他隨即讓人把這些奏折全部原封不動的退了迴去,也算做是表明他的態度。


    九娘來到皇宮裏,雖然印象裏對此非常的熟悉,可是還是已然全忘幹淨了。


    尤其眼前的一切,對她來說都分外的新奇,看著四四方方的天,看著朱紅巍峨的樓閣,看著綠水漂浮的禦花園,看著滿庭的花園和延綿不斷的樓閣,都讓她覺得奢華,可感覺自己仿佛就是困在籠子裏的鳥。


    她一時也不知道如何自處,隻好陪著腓腓一起作畫。


    她現在的身份十分尷尬,說是妃嬪,卻沒有立位分,說是宮女,那更是不可能了,太子的生母如何能成為宮女呢?


    她隻好留在了勤政殿陪著肥腓腓一起畫畫。


    現在腓腓年紀還小,剛滿兩歲多,自然不可能前往上書房學習,因此天子安排乳母日常照料著,可看看書畫一類,然後學學寫字之類的也可以。


    裴宴禮本身博學多識,聰穎懂禮,因此腓腓也對這些畫畫之類的東西一點即通,小小年齡就可以畫出花朵和草木來了。


    其實他也看過裴宴禮叫他練字,因此也會寫一些簡單的字,包括自己的名字。


    小小的人能寫的板板正正的字,九娘震驚不已,連忙抱住他誇道:\"我們腓腓當真是好厲害,寫的字比娘親寫的還好看呢。\"


    腓腓有些靦腆,畢竟他好久沒見娘親了,哪怕如此親近,他還是有些羞澀都躲到她的懷裏,時不時探出頭來看看嬰兒床裏的妹妹。


    妹妹生的十分乖巧可愛,就如同天上的小仙娥一般,他一定要保護好妹妹。


    裴宴禮下了早朝,一眼就看到不遠處勤政殿等待自己的一大一小的身影,心頭的煩躁揮散而去,麵上也帶了了溫和無害的笑容。


    他連忙抱起飛奔而來的腓腓,摸了摸他的圓滾滾的小肚子,問道:\"今中午吃了什麽午膳,肚子竟然這樣這麽硬。\"


    嬤嬤連忙在一旁迴答:\"迴皇上,太子殿下今中午吃了幾顆小餛飩,然後又用了些果子,下午又吃了些糕點之類的填肚子。\"


    裴宴禮聽罷皺起了眉頭,這些東西對於小孩子來說並不容易克化,吃這麽多東西對腸胃也不好。


    見他皺起眉頭,九娘一時有些緊張,連忙開口道歉:\"皇上,吃這些東西不可以嗎?我見腓腓愛吃,索性一次給他端了過來吃個夠,我不知道小孩子不能吃這麽多,實在對不住。\"


    看著九娘小心翼翼的樣子,裴宴禮柔和了目光,摸了摸她的鬢發:\"我不怪你,隻是一定要記住小孩子吃不了這麽多吃食,以後記得就好了。\"


    他怕因因更疏遠自己,連天子的自稱也不用了。


    夜裏最尷尬的事情發生了,腓腓被乳母抱迴到了東宮去入睡,而阿仙則在偏殿由乳母照料,因此勤政殿隻留了兩人。


    雖然九娘是已經生育過的婦人,可她如今失憶了,整個人的心思如同純真的閨閣少女一般,自然不懂得什麽伺候人的禮儀,從前伺候周元鶴的事也全然忘記了。


    裴宴禮見她如此拘束和拘謹,也沒有為難她,而是勾唇,自顧自的脫了外衫,然後用銅盆淨了淨手。


    九娘看著男子,臉上也全然羞紅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側過頭去,就自顧自的坐在窗台邊上梳著發髻,裴宴禮一看她這個樣子有些失笑。


    這麽拘謹,倒顯得他這樣太過於孟浪了些,確實是他的錯,不該嚇唬她。


    兩人如今都生了兩個孩子了,因因如今失憶後倒顯得自己成了個登徒子。


    他不緊不慢的走了過去,看著九娘臉色慌張,動作僵硬,女子還以為自己裝的多麽淡然。


    他笑了笑隨即接過女子手中的木梳,替她束發,柔聲道:\"你怎麽這樣怕我?我是你的夫君,咱們以後要生活一輩子,且住在一起,你要這樣怕我,那可壞事兒了,日日都要慌裏慌張的怎麽才好呢?\"


    聽到男子溫柔的話,九娘心頭怦怦跳的節奏卻絲毫沒有減緩,反而愈加愈烈了。


    她感覺自己整個人就像被煮紅了的蝦,她就如同那餐桌上的蝦,碰一碰就恨不得要蜷縮起來。


    九娘往後退了一步,抵住了他的胸膛,輕輕的說道:\"我失憶,給我點時間。今日皇上睡在床榻上,那我便睡在旁邊的小榻上就行。或者是我去陪腓腓也好,總之貿然住在一起,我一時也受不了。\"


    聽到因因的話,裴宴禮眼裏的笑意收起了一些,可是他也不忍心這樣逼迫少女,於是點了點頭:\"你睡在床榻上就好,我去睡小榻。\"


    小榻平日裏是李鄭守夜的住處,窄小異常。


    但是九娘剛迴來,他自然不會讓她去睡這個小床,於是他起身前往了小榻的位置。


    天子怎麽能睡在這麽蜷縮窩囊的地方呢。


    九娘無奈,生拉住他的衣袖說道:\"皇上您貴為天子,如何能住在那裏呢。不如讓我去睡在那裏吧,你睡在床榻上便是。我身子輕,睡在那也不會礙事兒的。\"


    見九娘一時陷入了自己的圈套,裴宴禮心中暗暗失笑,更加委屈的就要往小榻邊走去,油鹽不進的樣子。


    九娘一時挨不過他,隻好一把拉住他,有些無奈的開口:\"好了,那咱們一起睡在床榻上吧。這床塌這麽大,中間稍微隔點距離就好了。\"


    見自己的計謀得逞,裴宴禮清雅的麵容上才露出了燦爛的笑意,點了點頭:\"好吧,那就委屈九娘同我一起在床榻上入睡了。\"


    九娘蜷縮在床榻最裏側的位置,裴宴禮的手卻也不老實。


    九娘感覺肩頭像是毛毛蟲趴在身上遊走,那樣酥酥麻麻的,她感受到了卻不敢開口,直到實在受不了了才忍不住發出了聲音:\"皇上,您怎麽還不如睡?\"


    裴宴禮這才老實的收迴了手,堂而皇之的越過界限抱住了她:\"我習慣睡覺的時候摟著些東西,平時你不在,我還能摟著被子,如今被子咱們蓋在身上,那我隻好抱著你才能入睡了。\"


    九娘有些吃驚,她倒是知道,若是人抱著被子入睡,則說明此人沒有安全感。


    可裴宴禮是男子,又是天子,怎麽可能沒有安全感呢。


    她連忙瞪大了眸子,杏眸在黑夜裏閃閃發亮,看起來尤為純稚可愛,她好奇的問道:\"皇上難道從前就一直自己一個人睡嗎,沒有娘親哄著睡覺嘛?\"


    見因因如此天真可愛,於是裴宴禮裝模作樣的點了點頭,抿了抿唇,睫毛耷拉了下來顯得格外可憐:\"我自幼雖然生活無憂,可到底是自己一個人。到了夜裏害怕也沒得辦法,因此常常一個人看著天,從天黑等到天亮。後來大了就染上了抱著東西睡覺的壞毛病,從來沒有改過。\"


    九娘聽裴宴禮這麽說,一時也心疼不已,連忙點點頭張開了雙臂,閉上眼睛:\"那皇上抱著我入睡吧,如果是安全感的話,那麽想來我應該也能幫幫你改掉這個問題。\"


    因因如同天上的仙女心思純善,隻想奉獻,和從前的因因倒有幾分不同。


    從前的因因更傾向於自己所追求的事情,他不願意用心機深沉四個詞來形容自己的心上人,可到底不是如今天真愛奉獻的性格。


    裴宴禮一時有些失神,看著躺在自己懷裏的九娘,他突然意識到,若沒有幼年時期那些悲慘的遭遇,沒有那些侮辱和踐踏,或許因因本該就生長出如此天真爛漫的性格才是。


    二人相擁著進入了夢鄉,這也是裴宴禮睡的最好的一夜。


    清晨他睜開眸子,看著最愛的人就在身邊,笑著摸了摸她的黑發,隻感覺到無比的滿足。


    因為昨夜的事情,裴宴禮心情極好,連唇邊都不自覺的帶著笑意。


    朝臣見皇上如此開心。那些沉珂已久的案件包括那些爛芝麻破穀子的事兒也都翻出來,連忙上報。


    前段時間戶部一直隱瞞著國庫虧缺了些錢,然後也沒有補上的事兒,如今也連忙都露了出來。


    膽子大的臣子想著皇上今日心情好,或許可以免於大的責罰。


    果然裴宴禮聽了這件事兒,臉上也沒有太大波動,他自然知道,隻是想著宮中宮宴頗多吃,敕造院所之類的事,因此才落了白花花的銀子流走,他也覺得這是情理之中的事。


    戶部尚書既然主動提了出來,他也便順手推舟的說了從此以後節儉,按兩逐漸補上虧缺就好了。


    見皇上今日如此好說話,因此朝臣也接連把這些日子不太好的事情報道了出來,裴宴禮也都沒有生氣,而是有條理的都統一安排了。


    在所有人都上報完之後,裴宴禮清了清嗓子也準備說出自己的安排。


    無非就是他先打算立因因為貴妃,他思來想去若是直接立因因為皇後。想來直接能使朝廷震動、京城喧鬧,這對民生和國本也不是件好事。


    因此先立為貴妃,待腓腓大了後入主東宮,借口東宮之母是貴妃難免言不正名不順,在冊立因因為皇後,到那時候就順理成章了。


    就在他要開口的時候,卻見阮青微突然往旁側撇了一眼,隨即欽天監正使竟然突然站了出來跪下,說有要事稟報。


    欽天監向來監測國運以及觀測星象,如何能有如此重大的事情?


    站在他的前麵說有要事,除非是有天大的災害,或者是天大的事要發生,朝臣們麵色也變得凝重了一些。


    欽天監正使看著天子鐵青的臉色,也絲毫沒有退縮,連忙跪下開始:\"皇上,微臣今日夜觀天象,發現有危月燕衝月的兇象來臨,兇星這指的是在南方而來的星宿,阻礙了朝野發展,尤其是此人尾帶小星,必是南方而來的女子還帶了嬰兒。這阻礙了國運,因此皇上必須重視,絕不能讓此女子接近京州和皇城,否則將會後患無窮,給皇上帶來無窮大的災害。\"


    聽到此人的話,朝堂上瞬間沸騰,眾朝臣私下裏議論紛紛,說從南方來的入宮的女子,那可能還有許多人,包括從南方選進來的丫鬟。


    可是若說女子帶了小的孩子,那便隻有越太妃了,畢竟丫鬟如何能帶了孩子入宮呢?


    裴宴禮一聽,果然明白了阮青微如此氣定神閑的原因,原來是早就有了準備才這般淡定,就是看準了欽天監的能力,因此斷定了因因絕不會如此輕易留在他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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