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廳的位置處,燈籠長長的掛了一排,觥籌交錯、人頭竄動,顯然都陷入了相聚的喜悅之中,尤其是侯爺和侯夫人麵色欣喜不已,連忙給二兒子夾菜,順帶也沒能忘了貴客。


    而在深深的內院之中,九娘看著安靜熟睡過去的阿仙,連忙脫了外衫焦急的給她喂奶,順帶給她拍著飽嗝。


    孩子顯然是哭累了,臉上還有點點的淚斑,心疼的九娘拍著她的手,臉上滿是愧疚。


    照顧的老嬤嬤也提醒著:\"以後小小姐要吃奶,你可不準來這麽晚了。你的首要任務自然是小小姐,其他的事兒就有其他人幹,不然也能放放,你可千萬不能失了輕重。我們主子對你這樣好,可不能不謹慎些。\"


    小小姐的嬤嬤也是一番好意,見她如此年輕的一個婦人沒法照顧自己的親生孩子,還要出來賺錢,也是心疼她不行,因此才提點她幾句。


    九娘見狀,連忙感激的點頭,默默說道:\"是,我該注意以後有事兒自然要緊這小小姐才行,其餘的事都是旁人的事。\"


    九娘是個溫和且明白事理的人,見她如此,嬤嬤也就放心的離去了,順便提醒了她給小小姐喂完奶之後,順便把窗戶關上,然後她就可以去睡覺了。


    小小姐生的非常乖巧,白日裏吃三次奶,夜裏的話便不會再起來鬧奶,好養活,且外頭還有兩個嬤嬤守夜,在外頭看著,小小姐也不讓人在額外伺候,十分乖巧懂事兒,簡直就是菩薩賜的夢中情娃。


    把小姑娘哄睡了之後,九娘順便也把窗戶關上,轉身就要離去時,誰知道走到門口處,卻突然看到高大的身影在門前晃動著,她連忙警惕的探出半個頭去觀察,卻發現來人竟然是世子爺。


    \"奴婢參見世子爺。\"


    九娘連忙行了個禮,然後靜悄悄的站在遠處不敢動彈。


    世子沒有說話,本就俊美的麵容在燭光之下顯得尤為絕色,他仔細的審視著麵前的女子,忽然歎了口氣揮了揮手讓她離去。


    九娘一頭霧水,不過還是乖乖離去。


    世子爺望著麵前遠去額身影,自顧自的嗤笑了一番,淡淡自言自語道:\"這怎麽可能是宮中失蹤的越太妃娘娘呢,是我瘋魔了。\"


    他曾經在宮宴上遙遙見過盛寵之下的越貴妃娘娘,這個乳母如今看著,竟然和當年的越貴妃有四五分相似。


    畢竟當時他隻是遙遠的看了一眼,看的也不清晰,想來也隻是長得相似罷了。


    畢竟世上總有人是相似的。


    想到這裏,他長舒了一口氣,轉身就要離去,誰料卻正好撞見出來尋他的世子夫人。


    女子一臉瑟瑟,看著他眼底微紅:\"我說你怎麽出來了,是不是看上了這個乳母了,見她生的貌美,嫌棄我不如她?\"


    世子爺聽聞,連忙舉起雙手說道:\"怎麽會呢?我不過是來看看女兒罷了,再說你如何這樣想呢?府裏有你一個世子夫人還不夠嗎,再來一個妾室,豈非要把府邸鬧翻天了?\"


    世子夫人聽了他的話卻不買賬,看著他聳了聳鼻頭,顯然垂垂欲泣,說道:\"可是這個乳母生的如此貌美,你當時便看呆了眼,如今又來看,你卻告訴我隻是看女兒。你覺得我會相信你說的話嗎?\"


    世子爺見全然哄不好娘子,連忙說出了全部的真相:\"夫人實不相瞞,這乳母生得和京州皇宮裏失蹤已久的越貴太妃有幾分相似,我也不過是仔細審視了一番罷了。可是如今想來她如此瑟縮。怎麽可能是雍容華貴的越貴太妃呢?話說迴來,如果她真的有如此尊貴的身份,何必區在咱們府裏做一個乳母呢?你說是不是。\"


    世子夫人聽罷點了點頭,可是還有些疑惑:\"不過要這樣說起來,我確實覺得九娘有些奇怪。她生的是如此貌美,且皮膚白嫩,連手指處也沒有薄繭,一看就是沒幹過力氣活,不像是她說的外出來打工的。再說,她說話時談吐文雅,時常談論著尋常女子不知道的詩書,這麽一說真的有些可疑。\"


    如此這般想著,世子爺和世子夫人心中都打成了一個共同的結論:那就是一定要再巡查一下九娘的具體身份。


    另一頭的九娘卻不知道這些插曲,專審就要迴到屋子裏繼續休息一下。


    等她走到小山那裏時,卻看見了兩個人影在那裏,於是連忙走到假山後,卻聽到了如下的對話。


    \"二爺,紅兒知道您迴來特地換了這身翠綠的衣裳。\"


    說完,她掏出一盒藥膏:\"奴婢瞧見你也黑了,想起紅兒的家鄉有一個藥膏抹了便可以保持皮膚的白嫩,特意托人配了,抹了也能解解曬久了留下的曬斑之類的。\"


    聽到熟悉的音色,九娘便知道這個人是紅兒,果然她探出頭去,看見了紅兒如今穿了山嫩綠的衣衫,整個人本身就白皙,瞧著和清水出芙蓉一般的清秀好看。


    可那個所謂的二爺卻不和紅兒說的一樣,雖然麵色雖然還算溫和,可九娘卻清晰的看見他的眉頭緊皺起來,退離了半寸,身姿風流可是體態卻端重,一看就是個正人君子。


    他搖了搖頭歎道:\"紅兒,我對你並無任何情意,你也不必來送我這些。\"


    紅兒聽了,卻連忙紅了眼圈,有些委屈:\"可是二爺,您曾經親口在夫人麵前說過不會介意女子的身世,也不會在乎她有沒有家世背景,隻要真心相愛便可以擺脫一切困難。\"


    二爺聽了紅兒的話,眉頭皺的更緊了,他點頭:\"我是和母親這樣說過,可前提也是真心相愛之人,而非是隨便一個人向我談吐情意,我都必須要接受。如此這樣的話,我和街上的孟浪之人有何區別呢?\"


    聽了二爺的話,紅兒的臉色也是青白閃過,眼圈更加濕潤了:\"二爺您曾經在雨中勸過哭泣的我,你忘了嗎?你還送了紅兒一把傘,可是送傘的意思是不要散開呀。\"


    誰料紅兒的話說完,所謂的二爺轉身就要離去:\"送你傘隻是單純看你哭泣可憐罷了,絕無其他的意思,想來你誤會了,我這就離開。\"


    九娘覺得,這個二爺也是好意,若是他真的心思歹毒孟浪,大可以把那個紅兒納作妾,或者同房用完了草草的放在一旁就可以了。


    可他到底是尊重女兒家的心思,沒有舍得說的特別透徹,九娘想來,對這所謂的二爺也不禁興起了敬佩之意。


    二爺的身影離開之後,紅兒還是躲在原地不停的哭泣。


    九娘也不得不從假山後走出來,拍了拍她的肩部安慰道:\"紅兒別哭了,二爺說這些話,也是對你有好處,省的你一番心思留在他身上。二爺如今說出自己的心意,不是更說明你喜歡的人是值得的嗎?可是把愛戀托付在一個如此正人君子身上,也沒有任何意義,你自己想想,往後的路就不可以在二爺身上浪費了。若是將來有嫁人的打算,那必須得好好再尋其他合適的人選。可是二爺,與你已經再無可能了。仔細想想,做人若是做妾室,還不如何做平民的正頭夫人來的暢快。\"


    她安慰了紅兒一番後,連忙起身停止了安慰。


    可紅兒還是哭泣,顯然還沉浸在自己的悲傷裏之中。


    就在她起身要攙扶著紅兒離開時,卻見一道身影突然映入自己的眼下,壓出一道黑影,同時急躁的粗喘聲傳入了她的耳畔。


    九娘連忙抬頭,卻發現竟然是二爺的摯友—越德琛,越將軍。


    男子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九娘連忙想要掙脫開來,她還以為男子是正人君子。


    \"求將軍,請您放開奴婢。奴婢不過是小小姐的乳母,算不得清白女子,自然沒法伺候你。\"


    九娘哀求著,說著說著順帶把紅兒掩蓋在了後麵,生怕對方看中了紅兒,讓紅兒遭此毒手。


    畢竟摯友也是世家貴公子,若真想要紅兒一個女子,就怕侯府也沒法攔住了。


    見麵前的女子如此害怕自己,越德琛嶽的臉上滿是激動和疑惑,連忙抓緊九娘的手,聲音低了下來,生怕嚇到她:\"因因,你不記得我了,我是阿兄啊。\"


    \"阿兄?\"


    九娘疑惑的重複了一遍,抬頭看著男子,確實腦海中閃現了一些刺痛的記憶,仿佛一些不好的迴憶和好的迴憶一同湧了進來,但是她唯一確定的是眼前的男子是自己熟悉的人。


    可是爹娘曾經說過,看到她時,她躺在斷崖處渾身都是傷,且是剛生產完的狀態,因此顯然必定有歹人想要置她於死地。


    而眼前的人,到底是好是壞,她也區分不了。


    若是輕易信任眼前的人,隻怕又把自己陷入到萬劫不複的境界。


    想到這裏,九娘連忙搖頭,冷淡的退後了一步道:\"想來將軍認錯人了,奴婢叫胡九娘,是侯府小小姐的乳母。\"


    越德琛一臉的疑惑和不可思議,退後了一步反而笑了一聲,重複道:\"胡九娘?\"


    \"你生的和我的阿妹如此相似,簡直是一模一樣,你卻告訴我你不是她,而是另有其人,你讓我如何相信!\"


    難道...或許是妹妹有什麽難處?


    越德琛看了下周圍,並沒有任何人在這裏監督著她,於是連忙拉起了九娘的手,再次安道:\"因因,你放心就是,阿兄一定會保護你,絕不會讓此類事件再次發生。腓腓在京中過的也很好,皇上立了他做太子,親自撫養。我知道你不喜歡母親也不會喜歡越府,可是如今若是讓其他人發現你,那你隻怕危險更加劇。不如你跟我迴去,阿兄好好的把你安置在一處宅院裏,雖然見不到腓腓,但好在還能安然無恙的度過餘生。\"


    說到這裏,他又提起了一件事情:\"阿兄記得,你當時臨走時明明還懷著孕,如今瞧你生產完,孩子在哪裏?\"


    九娘聽著他的話,忽然覺得眼前閃過一道迴憶,仿佛一個馬車自己行駛著,越來越遠。


    隨機她的頭部傳來了一陣刺痛,針紮一樣的感覺折磨著她就要死去。他忍不住要昏倒了,連忙揮了揮手:\"我不認識你說的什麽孩子,自然也不是你說的因因,不要來尋我了。\"


    她倉皇著拉著紅兒離開,來到了丫鬟的房間。


    紅兒背剛才眼前的一幕嚇到也不顧自己失戀的慘狀了,連忙把九娘拉住,給她倒了杯茶:\"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九釀,我看那個貴人好像認識你了,他竟然也說了你曾經有孕的事,或許是你的親人嗎?\"


    九娘連忙捂住她的嘴:\"紅兒,你瘋了,你我一個平民百姓怎麽可能認識入目如此尊貴的貴公子呢?我若是真是他說的人,我怎麽不會跟他離去了。不是自己的身份不能隨便摘下,若是來日犯了滔天的大罪,豈非要一並還迴去。\"


    紅兒被九娘的一番話給蒙騙了過去,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九娘你說的也是,不是自己的始終也不是自己的,強求不來。\"


    隻是她看了看紅兒,還是有些疑惑:\"可是這天底下真的有說的一模一樣的人嗎?否則他怎麽會這麽認準你呢。\"


    九娘不再多說,閉上眼假裝睡了過去。


    隻是她的睫毛輕輕顫動著,顯然是沒有入睡。


    她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自己的身世,或許沒有她想的那麽簡單。出色到極點的容貌、白如雪的肌膚,這些都昭示著她身份絕不會是平平的百姓。


    可是,為何她會淪落到如此悲慘的境地?


    淪落到被人害的昏倒在了斷崖上,身上剛剛生產完,卻沒有一個人陪伴在自己身邊,仿佛她犯了滔天大罪一般。


    勉強進入夢中,九娘再次見到了夢中的男子,終於看清了他的臉。


    這是何等驚豔闊斧的一張男子的麵容,清雅之中不失風度,身上卻穿著龍袍,身體消瘦仍鎮定的看著奏折。


    她看到的竟然是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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