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容因聽到天子失蹤的消息時,距離事件發生已過去三日。


    具體事件還需轉到京州這邊說起。


    其他州府的隊伍支援,在清晨趕到,麵對皇宮一片狼藉,也是無能為力,尋找天子一派,尋丐幫算賬的又是另一派。


    可自突襲事件後,丐幫搜尋了足夠多的銀錢、衣服、食物,竟然四散逃離,因人數眾多且個個換了新衣、變了模樣,一時難集中搜尋,隻得畫出首領的長相搜尋。


    天下哪有這樣的敵軍?一夜間聚集,又一夜間散去。


    這給搜尋的侍衛帶來了極大的困難,可不得不尋,天子落在他們手中,隻怕情況不容樂觀。


    天子被俘,生死未卜,隻能由丞相執政。


    見機會來了,柳尚書一改往日沉默姿態,提起了國不可一日無君,要求另立新帝。


    天子失蹤、三皇子體弱、四皇子失蹤,眼下唯一能擔得起來的皇室血脈,唯有大皇子一人。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寧可由丞相監國,也不願再來個黃口小兒擾亂朝廷,群臣反對。


    可反對過後,眾人又陷入了死寂的沉默。


    國不可一日無君,天子失蹤,另立新帝是遲早的事。


    眾人很快想到了陳王殿下。


    天子未明確死去,可落入丐幫手裏,被折磨到死是遲早的事,不如趁早選新帝人選才是。


    眾人沉默的達成共識。


    天子不會再迴來了,或者換句話說——他們也不願天子迴來。


    群臣眾議請陳王代管朝政,若一月天子不歸,龍位上的空缺自然由他填補。可陳王卻淡漠不已,推脫逶迤。


    就在眾人僵持不下時,群臣的位置卻自然的讓開了條道。


    阮青微和左相不明所以,盯著小道的盡頭,一雙玉底長靴率先映入眼簾。


    隨即,抬頭往上看去,是緋紅官袍包裹的精壯身姿,和無懈可擊的一張臉。


    \"裴太傅!\"


    左相率先喊出了男子的名諱,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的震驚中靠近他,\"太傅還活著,為何不趁早歸來?\"


    裴宴禮沉默不語,他的身後還有一人。


    側過身軀,左相疑惑的看向他的身後,隨即瞪大了眼,熱淚盈眶:\"太師!\"


    他幼時便是太師的親傳學子,多年未見,思念異常。


    \"路途遙遠,太師怎會來必?\"左相彎腰,恭敬的詢問著太師,帶了絲不易察覺的親昵之情:\"如今天子生死不明,若太師出麵,想來天子的人選無人敢有異議。\"


    眾人也連忙俯首,老太師是三朝元老,有誰敢置喙他。桃李滿天下,多少大臣文官是他的學子。


    \"天子,嗬,本就不是什麽天子,不過是個贗品罷了。\"


    老太師滄桑的話從口中說出,瞬間驚煞了一眾人,尤其是提議的左相,臉上還迎著笑臉,腦袋卻落了套:\"太師,您說什麽?\"


    \"諸位想來都詫異我朱某的話,還容我喚幾人上來,真相便一清二楚了。\"


    隨後,兩個嬤嬤被壓了上來。


    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兩個嬤嬤硬著頭皮交待了所有。


    她們二人正是當年孝德皇後安排偷換皇子的嬤嬤。


    待到事情完全被講出,全場嘩然,左相一臉不可思議,在場之人也是半信半疑的神情。


    對此,朱太師毫不奇怪。


    \"判定血緣,滴血驗親是最合適的。隻要孝節公主的血與裴太傅的血,一測便知。\"


    很快,孝節公主趕來,對上失蹤又複活的兒子,她以為還在夢中,被紮了指尖時還沒反應過來。


    兩滴血都滴進了瓷碗中,卻不相融。


    眾人鎮在原地,裴太傅竟然真的不是公主之子。


    可這僅僅證明了裴太傅非親生的罷了,有朝臣提出質疑。


    隨即,最後一道測驗上來,懵懂無知的三皇子被抱上來測驗,滴下的血與孝節公主的竟然相融,可與其他人的不能相融,隨意說是孝節公主的直係後輩,也就是說先帝,與孝節公主是至親血脈。


    不是兄妹,就是子女。


    從年齡是說,顯然不是兄弟,那麽便是母子的關係。


    剛從兒子死而複活的驚喜中迴神,可隨即的一個驚天霹靂又落了下來。


    她辛辛苦苦拉扯這麽大長大的孩子,竟然不是她的親生血脈,本該是當朝的天子,皇宮的嫡長子。


    而她的孩子...


    想到周元鶴已經離去,孝節公主猛的字迴神,瞬間暈倒一頭栽了過去。


    見孝節公主被攙扶著離開,朱太師環顧四周:\"還有人不相信朱某的話嗎?最後,如果諸位相信,那麽天子之位屬於誰不言而喻。\"


    眾人沒有多說,皇宮力量盤綜錯節、即將龐大,因此輕易表態是最忌諱的一件事。想慎重再慎重,因此無人敢主動開口。


    \"天子需要智謀雙全的皇室血脈,老臣看,裴太傅是最合適的人選。\"左相先一步支持起了裴宴禮。


    隨後,眾朝臣見過左相的太傅,有些也被這番所說服的話說的信到了極點。


    隨即,裴宴禮緩緩走到台下,姿態稟然有度,作揖:\"身為先帝血脈,孤自然有掌管天下之責,還有誰,覺得我血統不正,不堪為新帝呢?\"


    他的話遞蕩開來,立體環繞在大殿中。


    不久,左相第一個跪下高唿:\"皇上萬歲萬萬歲。\"


    第二個跪下,第三個跪下,所有站立的身影一個接一個跪下,匍匐在地,連阮青微也沒有反駁。


    眾人高唿:\"皇上萬歲萬萬歲。\"


    望著台下匍匐的人群,裴宴禮睨著攢動人頭,對上陳王的方向,晦暗如深。


    不知她得知自己已成新帝,會是什麽反應。


    陳王這條線索,的確是幫了他大忙,不然可能短時間內尋不到任何她的蹤跡。等找到越容因,他絕不會再讓女子逃脫。


    一定得把她囚禁起來,生了孩子後,逼她當自己的皇後,永生永世都不分離才好。


    無論碧落黃泉,她百年以後,必須與他同葬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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