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們!


    他們還想送她去衙門,拿賞金?


    許芳華今日沒吃多少東西,要吐的剛剛已經吐完了。但一想到吐完了,他們就會挾製她去衙門,還不知衙門裏有什麽在等著她,她寧肯在這兒吐著,拖延下時間。墨兒她們發現她不見了,定會來尋她。


    “臭娘兒們,故意的……”狗蛋窩火,邊罵邊伸出手要拽許芳華的秀發,惡心吧啦的吐了老子一手不說,現在還吐得沒完沒了了?


    話未說完,頓時響起一道慘叫聲,狗蛋驚恐的看向自己的右手腕,無力下垂,疼痛難忍。


    宇文拓追到此處,以為這兩人要欺負許芳華,黑眸驟縮,如凝聚了一場暴風雨,一上來就截住狗蛋的手,狠厲往迴一折,腿踢向小腹,將人甩向後牆壁上。


    正要上前一步,徒手要了兩人的命,陡聞許芳華痛唿出聲,停住腳步,疾步到她身邊,扶住她,“傷著了嗎?”


    原本,許芳華背著身,扶牆嘔吐,忽聞狗蛋的慘叫聲,陡然轉身,嚇了一跳,後背骨撞上牆壁,眉頭緊皺。


    聽見宇文拓關切的聲音,她一瞬恍惚,飛快看了眼身旁的人,又搖了搖頭,微微掙脫了對方的手。


    雙手空空,僵在原地,宇文拓斂眸遮住眼中的落寞,訕訕收迴了手,“沒事就好。”


    “你……你是什麽人?”豬皮壯著膽子,顫巍巍問道,在他瞧來,宇文拓的狠厲完不下於墨兒,方才看見墨兒與黑衣人交手,他已然害怕,隻想劫了人趕緊溜,哪知道還會碰上宇文拓?


    宇文拓失落的雙眸,橫掃向豬皮時換上了冷厲,渾身充滿戾氣,一步步走向兩人。


    “別,別過來!哥兒倆隻是想帶她去太守府換點賞金,沒有其他意思。你,你要是想要這女人,給你了,帶走就是!你別過來!”


    “太守府?換賞金?”宇文拓一怔。


    “對啊!城門口告示上的女人,據說是太子殿下在尋她,現今太子殿下正在北陽太守府中。隻要將這女人送去太守府,就可以得到一筆重金了!如果你也想要賞金的話,那咱們可以……”


    豬皮以為眼前之人同樣心動賞金,靈機一動,想勸人與他們合作,將人送去太守府,然忘卻了宇文拓方才護著許芳華的情形。


    聽了前幾句話,宇文拓收了戾氣,向後望向許芳華,既尷尬又抱歉,而豬皮的後一句話,令他的不悅猛然暴增。


    話不必說完,他也明白對方話中的意思,迴頭就是一頓暴打,不管不顧的暴打,一個不落的暴打。


    該死!敢打她的主意!


    豬皮與狗蛋無力反抗,各自抱頭,縮成一團,哀嚎聲漸叫漸弱。


    “別打了!再打,會出人命了!”許芳華上前拉住處於暴力狀態的宇文拓。


    他們的確可惡可恨,一而再的想用她換賞金,但也不至於要為此付出生命。


    耳邊是心心念念之人輕輕柔柔又有點著急的話語,宇文拓散了戾氣,被拉倒一邊,可心裏依舊不爽,上前又踹了他們一人一腳,這才作罷!


    “再打她的主意,小心你們的腦袋!”


    放下狠話後,走至許芳華身側,看向她的眼神,有些不好意思,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麽緩解一下尷尬的氣氛。


    許芳華卻先一步,開了口,“多謝殿下!”


    “我……不用謝,我……”


    “殿下也是出來逛夜市過節嗎?怎會出現在此?”


    因為特意來尋你啊!


    這話,宇文拓沒敢說出口,怕驚擾了她,而是非常嘴硬又掩飾了下自己,“碰巧路過。”


    隻是沒想到,許芳華真信了,“噢噢,謝謝。我,先走了,墨兒她們該急了!”


    “我送你吧?”宇文拓有點急。


    “不用,我自己可以……”認路!


    “左右無事,我可以送你一程,以免……”宇文拓冷眼掃向不遠處縮著不敢動彈的兩人,“再遇上這事!”


    許芳華猶豫了下正要點頭,人家好意,若她一而再的拒絕,似乎很不給麵子。


    “娘親——”


    墨兒抱著小白剛從拐角處尋出來,小白亮亮的黑眸比誰都早瞧見許芳華,掙紮著要從墨兒懷裏撲向娘親的懷中,聲音稚氣而又帶點鼻音,異常委屈。


    聞聲,宇文拓不悅的看向往這邊走來的四人,好不容易的獨處時光又被打斷了,不由冷冷的眸光橫掃向墨兒。


    墨兒聳聳肩,表示娃兒要找娘親,她總不能攔著吧?這麽不厚道的事,她絕對不做!


    許芳華則心都快化了,心疼的抱過小白,為小白擦拭眼角的淚花,輕聲安撫道:“小白不哭,娘親在這兒呢!”


    小白自會爬會走以來,就很少哭。小白不哭,她心疼,因他比同齡孩子要敏感些,懂事些,很大一部分源於家庭的生活環境,是她沒為孩子創造一個良好的成長環境;小白哭,她更心疼,孩子是因她而哭,是她沒給足孩子安感。


    “壞蛋!”


    縮在娘親懷裏的小白,突然抬起頭,瞪向宇文拓,清脆響亮的控訴道。


    眼圈紅紅的,不滿的嘟著嘴,格外可愛!


    眾人皆一愣,小白把太子殿下當做拐人的壞蛋了?


    墨兒忽然放聲大笑,附和道:“對,壞蛋!小白以後要記住,見到壞蛋,要離得遠遠的,不要理他,以免壞蛋傷害你!”


    墨兒挑釁的看向宇文拓,眼中的揶揄之意,毫無遮掩,嘖嘖,白拓你到底有多招人厭?連可愛的小白都不喜歡你!


    宇文拓果斷無視了她,哼,一個小屁孩兒罷了,不跟他計較!隻要華兒肯理他,願意同他說說話就好,其他人?愛怎樣怎樣!


    “打壞蛋!”小白口中又蹦出一句。


    “小白,墨兒姨支持你!打壞蛋!不過,你現在還小,要快快長大,長大了才有能力打壞蛋!不僅要打壞蛋,也要保護好娘親噢,保護娘親離壞蛋遠遠的,別讓壞蛋靠近娘親,知道嗎?”墨兒循循善誘道。


    “嗯嗯,小白聽墨兒姨的,要快快長大,保護娘親!打壞蛋!”小白重重的點頭。


    一旁的宇文拓聽著一大一小的對話,頓時黑了臉,一臉兇相瞪向墨兒,你敢?!


    墨兒好笑的偏過頭,不去看宇文拓的臭臉,但也懂得適可而止,不再教唆小白如何打壞蛋,如何帶娘親遠走,畢竟,這壞蛋可是他……親爹啊!


    許芳華驀然有些尷尬,她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再遇見殿下,更別說讓小白認爹爹了,所以,她從未告訴小白,爹爹是誰?


    幸虧,小白也從未問起過爹爹!


    幸好,殿下沒認出小白!


    隻是,殿下他……竟然沒認出小白?


    “娘親,小白想迴家。”離壞蛋遠遠的!


    “好,咱們迴家。”許芳華輕聲應道,抱緊了小白。


    “墨兒,我們先迴去了,你……”


    “嗯,路上注意安,我也要迴客棧休息了,就不送你們了!”墨兒迴道,轉而挑眉看向宇文拓,機會給你了,自己好好把握!


    宇文拓看懂了墨兒眼中的意思,口中一個“華”字剛發出點聲音,驀然止住,手下握緊了拳頭,他真要送嗎?她的丈夫肯定在家等她迴去吧?若他送她迴家,被人瞧見,會為她招來麻煩吧?


    緊抿唇瓣,盯著越行越遠的背影,沉聲吩咐道:“跟上,保護她們,安到家!”


    “屬下明白!”白羽並未招來其他隱衛,讓他們跟上保護,而是自己跟上,他明白這才是殿下的命令!


    墨兒歎了口氣,搖頭道:“朽木不可雕也!”


    “你!”宇文拓再次瞪她。


    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甩袖走人!


    人都走光了,巷道裏靜默無聲,墨兒無聊的展開扇子,“唉!長夜漫漫何以解憂……站住!今晚是你們劫了華兒?”


    見宇文拓離去,狗蛋與豬皮才敢動了動身子,打算爬出巷道。


    哪想墨兒突然出聲,他們以為她要興師問罪,連忙跪趴在地上求饒道:“公子?大哥?爺?饒命呐!小的們知錯了,再也不敢了!爺行行好,放小的們一條生路吧!”


    “噗嗤!緊張什麽?做得很好!為爺今晚加了場戲。呐,賞你們的,拿去看大夫吧!”墨兒好笑的拋了樣東西給二人,便離開了。


    豬皮下意識的接住,攤開手一瞧,兩人皆一愣,一塊金光閃閃的東西躺在他的手心中,待擦亮眼睛看清是什麽後,一陣狂喜,這是金子!


    他們有金子了!


    二人抱作一團,然忘記了身上的傷痛。


    大喜過後,二人一眨不眨的盯著金子,這金子隻有一塊呢?


    “我的!”


    “給我,那是我的!”


    ……


    太守府,一處清幽的院落,宇文拓站在庭院之中,抬頭遙望夜空。


    月光下的身影,清冷而落寞。


    “殿下,太子妃已安到家!”白羽出現,恭敬道。


    太子妃,白羽已然習慣了喚許芳華為太子妃,若要改口,還真不知要喚什麽?


    而宇文拓也未曾提醒白羽,許芳華已嫁做他人婦,不可再喚她為太子妃。他甚至喜悅於他人喚她為太子妃,他的太子妃。


    何況,她,名義上,的的確確還是他的太子妃,隻是她如今有一個和樂的家,那人能給她,他給不了的快樂吧?所以,他又怎麽忍心去拆散他們,徒增她的愁苦。


    他不該去打擾她的,對嗎?


    宇文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不斷掙紮。


    白羽站在一旁,欲言又止,想了又想,還是決定閉嘴!


    因太子妃的事,殿下已然痛苦了太久。若讓殿下知道,太子妃住在北陽外城一處偏遠的小村莊裏,而且她的住處隻是一間落魄的茅草屋,殿下會瘋掉的吧?肯定又會沉浸在自責內疚之中,無法自拔!


    ……


    自乞巧節那晚之後,雲裳樓的生意一日比一日好,源源不斷的訂單湧進來。


    樓內的繡娘們雖辛苦,人人臉上卻掛滿了笑容,訂單多意味著她們的提成多,提成多,月銀就高。為此,繡娘們更賣力更認真的做繡活,希望能有更多的訂單。


    許芳華獨自完成了衣裳上的刺繡,喚來樓裏的小廝,送去紙條上寫著的地方。


    紙條是當時隨衣裳一同送來的,但她一直未曾打開看過。


    如今才驚訝的發現,這單生意是太守府的,頓時心生抵觸。那幾日的遭遇,如今想起,她心有餘悸。


    細細想來,貌似這一段日子遭遇的事情,皆與太守府有著不大不小的關係,到底是她太背?還是上天不想讓她過平淡安穩的日子?


    許芳華輕笑著搖了搖頭,人一旦清閑下來,就愛胡思亂想。


    想及此,她起身,到樓裏其他隔間去串門,瞧瞧大夥兒的情況,一起交流交流心得。


    一個大隔間內,幾位繡娘正齊心協力為一幅一人高的屏風繡圖樣,許芳華站在旁邊觀看,時不時提些自己的建議,與繡娘們討論。


    管事嬤嬤突然上來找她,言說有人鬧事,控訴雲裳樓以次充好,牟取暴利。


    許芳華叮囑繡娘安心刺繡,不必管樓下的事,便隨管事嬤嬤下樓去瞧瞧。


    大堂內,有位三四十歲的婦人與其丈夫站在中央,神情憤怒,一邊指著身前的繡品,一邊大聲控訴雲裳樓黑心,昧著良心做生意,欺騙顧客。


    門口,因此圍了許多湊熱鬧的人,令樓內無法做生意。


    “各位父老鄉親們,大夥兒評評理!家中小女要出嫁,我們夫婦倆聽說雲裳樓內的繡品很有質量保證,便想買些作為嫁妝送小女出嫁。”


    “哪知道,這些繡品竟然都是次品,一入水,這絲線的色彩就暈染開,染得布匹醜陋不堪!叫我們如何敢作為送小女出嫁之用?”


    “大夥兒說,這樣的繡品都拿出來賣,不是在欺騙人錢財,又是什麽?簡直就是黑心店鋪!”


    許芳華眼眸一沉,果然是來鬧事的!


    開門做生意,最講究誠信!


    一旦誠信崩塌,將會失去客源,生意就再也做不下去!


    雲裳樓的絲線、布匹,部經過仔細檢查才會入庫,而且檢查的人多達十人,每人皆會對每一件入庫的物件進行檢查,所以,絕對不會出現劣質的物件。


    除非,這十人都被收買了,庫內進了劣質的絲線。


    可即便如此,每一件貨物賣出時,也有專人檢查貨物的質量。


    再者,她不相信樓內的人會做如此不幹不淨的事。


    故——


    “這些繡品絕對不是出自雲裳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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