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漆黑,丞相府書房依舊燈火通明,丞相王衍正在案前處理事務。


    這時,書房門被敲響,外頭有人道:“老爺,奴才有要事稟報。”


    “進來。”王衍抬頭看了眼進來的中年男子,“管家,何事?”


    丞相府管家王祥,恭恭敬敬稟報,“迴老爺,東宮傳話,側妃娘娘希望老爺明日進宮,有要事相商。”


    聽見是寶貝女兒的消息,王衍臉上泛起一抹慈祥的笑意,“柔兒可有說是何事?”


    “沒說。不過,傳話的下人多說了一嘴,道東宮今日出了事,有個婢女膽大包天想借巫蠱之術陷害太子妃。老爺,你看側妃娘娘會不會在其中出了把力?”


    王衍蹙了蹙眉,婦人之事難免有這些勾心鬥角,可他的女兒向來溫婉可人,心地善良,若不是被逼急了,斷不會做出害人之事。


    “派人去查,詳細的情況。”


    “是,奴才立馬聯係宮裏的人打聽情況。老爺若無其他的事,奴才先行告退。”


    管家走後沒多久,王衍起身在書房內轉了一圈,從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取出一個信封。


    幾天前,這封信擺在他書房的案桌前,當時還有同僚在,他沒法當場打開,在無人注意時隨意丟在這個不起眼的角落,隨後自己也忘了這事。


    剛剛管家說起東宮之事,他才驀地想起這封信。不用打開,他也能大致猜到信中的大意。


    近日,西陵與東啟的局勢日益惡化,邊界大大小小的戰亂不斷,北冰不免也受了些影響。西陵曾來信欲與北冰結盟,為此,幾日的朝會如同菜市場般熱鬧,各大官員總是爭得麵紅耳赤,互不相讓。朝堂上下,大多武官讚成與西陵聯手一舉攻破東啟,而絕大多數文官則提議隔岸觀火,兩不相幫,屆時坐收漁翁之利。


    眼下,與西陵合作看似收益最大。西陵兵強馬壯,尋常百姓上戰場也能一對一,唯一不足的是一旦入冬,軍用糧草很難供應上,導致戰鬥力下降。因此,西陵需要尋找盟友,為他們提供糧草,解決後顧之憂。


    在整個九州大陸上,東啟無疑是人傑地靈、糧草充足之最,其次是南川國。南川國因其地勢極佳,水土肥沃,連年豐收不斷,令西陵眼紅極了。往年,西陵采取巧取豪奪之態,從南川邊境擄掠糧草。不知怎的,半年多前,西陵與南川達成一致,出兵東啟。


    那一戰,北冰隔岸觀火,互不相幫。


    最終,在東啟的威武大將軍與一名不知名的少年將軍的統帥下,東啟與西陵、南川打成平手,三方元氣大傷。因主戰場離南川最近,致使南川損失慘重,至今未曾恢複原來的國力。而此次西陵卷土重來,想必是遭到了南川的不合作,而轉頭尋求北冰的幫助。


    北冰向來地廣人稀,同樣兵強馬壯,糧草供應不充裕,但因北冰與東啟接壤,雙方互通貿易,來往密切,關係素來維持得不錯,北冰的富足情況比之西陵好上太多。


    若說,北冰要與西陵聯手向東啟開戰,這無疑是一個大難題。且先不說太子殿下與東啟嘉善公主聯姻一事,一介婦人在國家大事上從來都是被犧牲的不做考慮的那方。單從東啟與北冰的貿易往來而言,一旦兩國開戰,貿易必然中斷,北冰所需的物資該從何處補給?


    可一旦兩國聯手,攻打東啟成功,便可占用東啟的一切資源,以後何愁物資短缺!何愁百姓苦寒無衣無食!何愁將士在外爭戰饑寒交迫!


    然而此事上,太子殿下不表態,陛下不下旨意,他作為北冰丞相隻能做出中肯的分析,也不好多說什麽,尤其是站隊什麽的絕對不行,以免惹禍上身。


    王衍打開信封,取出信箋,一切果然如他所料,那人希望他在朝堂之上支持與西陵聯手,早日出兵攻打東啟。


    看完後,王衍將整個信件在蠟燭上點燃,往火盆中扔去,直到其燒為灰燼,方才轉身出了書房,往後院走去。


    想起寶貝女兒的事,王衍腳步一頓,向主院走去。


    聽見下人稟報老爺來了,丞相夫人劉雪君迎出來,“老爺,這麽晚了還沒休息?”


    “嗯。”


    “老爺今晚歇在主院,還是去清香園?”


    清香園是王衍的一位姨娘的住處,這位姨娘近日特別得寵,王衍三天兩頭歇在清香園,幾乎不怎麽來主院。


    “今晚歇你這兒。”王衍淡淡道,邊說他邊往內室走去。


    丞相夫人會意,示意侍女上前侍候王衍更衣。


    王衍雙手打開,配合侍女的動作,眼角掃了眼坐在梳妝台前的丞相夫人,“你明日找個借口進宮,去東宮陪陪柔兒。”


    聞言,丞相夫人取首飾的動作一滯,看向王衍,疑惑道:“柔兒怎麽了?出什麽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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