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臘月?也就是宇文泰生辰的那幾天,那段時間發生了許多事,首先是遲夜被刺客傷了,命懸一線,莫月不知何故,得罪了宇文泰,差點被宇文泰誅殺,而自己當時高燒不退,差點見了閻王,對了,還有一件自己不願意迴想起來的事情。


    看來,遲夜的生死蟲便是那時給種上的,當時必定險惡叢生,這才找來憂曇羅救命,隻是不知道,遲夜身體的生死蟲是否是莫月的傑作,我看這可能性大的很。


    她幽幽歎了口氣:“落雪兒身邊的人非比尋常,你可別露出什麽馬腳。”


    “不會,族中有一古術,我因緣際會下習得,可懾人心魄,被施術者完全被控製,消息秘密全無保留,事後卻無任何記憶。”


    你牛!她在心中豎起大拇指。


    “可不見得隻要身體裏麵有影子蠱就是你族中之人。”她終是將自己的疑惑問出。


    拓跋也問:“你可知這生死蟲有何用?”


    “觀月說,生死蟲和影子蠱是為了控製男女情愛的,特別是生死蟲又叫情人毒。”


    拓跋也搖頭:“這是外人的謠傳,生死蟲和影子蠱最初並不是為了這個目的而培養的,它最初的目的是為了避免內鬥,控製族人而產生的,”


    “怎麽說?”


    “原來的時候----”


    之後拓跋也進行了長長的敘述,講述了生死蟲和影子蠱是在什麽樣的背景下被創作出來,被如何使用的,在他的敘述下,她發現觀月跟她說的許多都是錯誤的,這讓藍亓兒了解到一個事實,觀月的話不可當真,但就是不知他是故意說錯,還是本就不甚清楚,但可以肯定的,他的消息很不靠譜。


    事情是這樣的,上一代伽內族長薑任昭有一同胞姐姐,雖同母卻不同命,她那姐姐繼承了她母親純正高貴的血統,她的血液天生就有驅使別人的能力,族內地位很高,小小年紀便入駐長老院,參與族內機密決策,毋庸置疑是下任族長人選。


    十八歲的時候她母親逝世,族長選舉的時候唿聲最高,不負重望成為新一代族長,帶領族人慢慢開始昌盛起來,那時族內與鬼族還有來往,因著鬼族女人很少,甚至能夠匹配族長的純血統都沒有,因此求娶伽內新上任的族長。族內樂見其成,族長也並未反對,這事便促成了,哪曾剛把婚事定下來,一直與伽內有仇的魔頭便找上門來,那時的伽內也才遷徙,根基還未穩。沒想到對方這麽快就找來了,雖一直有戒備,但最終還是死了很多人,族長便是在那時死亡的。


    她死後族內氣氛陷入低穀,存活下來的人推舉了族長的妹妹,也就是薑任昭出任族長,可卻出現一個問題,雖是一個母親所生,她的血統卻不及她的姐姐,能夠驅使人的能力很弱,無法駕馭對她宣誓效忠的人,族中之人以血統為尊,便認為她無繼承族長之位的資格,最終爆發了內亂,本就人員稀薄的伽內族,差點因此而滅族。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她的血統雖比起親生姐姐來稍遜許多,但在族內的女子中也算拔尖了,但有珠玉在前,難免令人失望,內亂最終雖然得以平息,但也損失慘重,再加上也無其他選擇,族人便勉強讓她當上了族長,但是血統的問題依然沒有解決,無法驅使契約者,別的不說,契約者第一個不幹,眼看著內亂無法調停,因此找了南疆人,培養出生死蟲和影子蠱,用來控製族人,以達到跟純血統相同的驅使能力,這就是生死蟲與影子蠱的來曆,與什麽情呀愛呀,半點關係也無。


    拓跋也還說明,南疆人其實不算伽內的分支,雖然世人總愛將兩者混為一談。南疆人的祖先與伽內的祖先是同一個人,隻是南疆全無伽內特殊的血統,隻專注於藥學毒物,兩邊的後人雖有來往,卻並不親近。


    那魔頭對伽內趕盡殺絕,卻並不傷害南疆人。


    藍亓兒對這些前人古事並不感興趣,要不是看拓跋也說的認真,她早已哈欠連天。


    拓跋也說完,藍亓兒就拆台:“可即使雲裳身體裏麵有影子蠱,也不能說明她就是伽內族人,落雪兒,我,遲夜,深受其所苦,說明早已傳布出來,雖為你們所創,卻並非你們獨有。”


    拓跋也的眉目糾結在一起,很是陰鬱:“所以我才想問問她來曆,若是伽內族人,剛好可以知道族人新的遷徙之地。”


    藍亓兒語塞,她怎麽忘了這茬了,隻能安慰他:“沒事,總有一天會找到的。”


    “我還有一件事未與你說。”


    被他欲言又止的勾的難受,便道:“要說什麽就說。”


    似下了很大的決心,他道:“我的身體裏麵沒有生死蟲。”


    呃?


    “我還未來得及種上,便離了家。”


    “你的意思是?”


    “你能與我簽訂契約,驅使我,既然並非因為影子蠱的關係,那便是你身上流著高貴的純血統。”


    藍亓兒頭痛:“我雖然也有這種猜測,自己的身世可能與伽內有關,也有打算見到明修好好問問,你真確定我是伽內族人?”


    “我不知道,”他說:“伽內已經沒有純血統出生,否則也不會借助生死蟲的能力,鬼族更是,很早之前純血統便已斷絕,唯一的可能就是,當年族長並未死去,而是流落在外,生下了你,畢竟當年我們沒有找到她的遺骸。”


    藍亓兒心口直跳:“那死去的族長叫什麽?”


    “薑瀾。”


    “可我母親姓韓,在溧陽滕西湖水。”


    拓跋也頓時雙眼放光,她知道他的意思,安慰他道:“等我把這邊的事情了結完,我們下一步就去找她,到底如何,到時就清楚了。”


    拓跋也點頭,接著又問起一件事:“你佩戴臧若多長時間了?”


    “九歲的時候開始戴吧,”她有些不確定:“好像是遲夜選妃之後吧,很長時間了,沒頭沒腦的問這做什麽?”


    “臧若香雖香味誘人,卻極為霸道,身帶臧若之人,體香千米均可聞到,非體味重之人不用。”


    藍亓兒立馬大叫:“我沒有狐臭!”


    拓跋也好似沒聽到接著說道:“它的香味很好的掩蓋住純血統身上的體香。”


    她雙眼頓時一亮:“我有體香?”


    他沒接這話,自動過濾:“若非流血,香味散發出來,很難察覺,也就是說已經有人察覺出了你的身份,那個人就是讓你佩戴臧若的人。”


    她怔了怔,思緒有些亂,無法正常思考,就如黑夜中劃過閃電,那一瞬間,閃電照亮了些東西,好似看清了,又似沒看清,有什麽東西浮出了水麵,但還不知道那是什麽。


    “那個人是遲夜。”


    藍亓兒如是說。


    自己為什麽會喜歡遲夜呢?藍亓兒曾不止一次思索這個問題的答案,這個答案最後找到了,那時的遲夜待自己是極盡寵愛照顧,幾乎是有求必應,跟如今是兩個模樣,一個身份樣貌不俗之人,屈尊降貴,對你小心翼翼的討好,因而對他產生不知名的情愫也屬正常。


    這種情愫之所以會發展到去表白,也是有跡可循的,那時遲夜跟落雪兒走的極近,她雖然被封為武陵王妃,卻無權幹涉,隻有幹著急的份,在愛與嫉妒中飽受折磨,在無法紓解這種痛苦之時,她向宇文邕尋求幫助,宇文邕見她鬱鬱寡歡,自然鼓勵她向遲夜示愛,然後在四年前的臘月二十那一天,她把打算付出了行動。


    之所以將日子記得那麽清楚,是因為那一天正好是西魏的掌權者,北周的奠基者,權勢滔天的宇文泰,也就是遲夜父親的生辰。


    人山人海均是道喜之人,不乏錦衣華服的達官貴人,宇文泰隻手遮天,討好者自然不計其數。


    遲夜並不得宇文泰歡喜,如此場麵眾人忙的團團轉,他倒落的清閑,宴會還未完,早早便退場。她一路尾隨遲夜迴了七裏香,自然是打算好要與他好好訴說衷腸。


    一腔愛意沒落得個好下場,七裏香的守衛很是鬆散,她很容易就混了進去,站在門口,卻怎麽也無法進去,屋內傳來說話聲,是遲夜和落雪兒交談的聲音。


    “你看她的眼神可真是溫柔如水,你不會真看上藍亓兒了吧?”溫婉的聲音傳來,其中還夾雜著絲委屈:“你不是說過你心裏隻有我一個人的嗎?”


    門外的藍亓兒,聽了前一句話心裏緊張的要死,又聽聞後一句話,眉頭不自覺的皺起來。


    一聲輕笑聲從內傳來,低沉且充滿磁性:“怎麽會?不過是一個卑賤的女人,其身生父母都不知其來曆,身上指不定流著肮髒的血統,如何與我相配,不要說笑了。再者,你應該知曉我心裏真正屬意的人是誰。”


    “我怎麽知道你屬意的是誰?”嬌嗔撒嬌的聲音從內傳來。


    “你若不知便罷了。”


    “你討厭。”


    藍亓兒站於屋外,已無進去的打算,腦子裏嗡嗡直響,心裏冰冷冷的,宛如正置身於冰天雪地中,身上感覺不到任何溫暖,她失魂落魄的往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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