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急促的敲門聲打破了小巷的寧靜,沒過多久主屋就有了動靜,也就幾息的功夫便有一名武師從屋裏走了出來,嘴裏罵罵咧咧的穿過院子去拉開了木板門。


    “徐強呢?讓徐強出來!”


    門甫一打開,外麵就傳來了尖銳的吵鬧聲,讓原本還有些睡眼惺忪的武師頓時精神了起來。


    若真是誰上門找茬也就算了,幹他們這行的從不懼怕有人硬來,可偏偏這會兒站在巷子裏的老的老、小的小,地上的簡易木質擔架上還躺著一個中年男子,正哎喲哎喲的鬼叫個不停。


    什麽情況?武師一頭的霧水,眉頭幾乎要打上了死結:“你們有事?”


    “啊呀!天殺的徐強!他害的我兒不能走路了,光剩下我這個老婆子和還不懂事的孫兒,以後可怎麽活啊!!!”擔架旁邊站著的老太太在聽到他的問話後,突然就開始了哭嚎,還摟過了那個看著也就三四歲的小男孩,順勢坐在了地上鼻涕一把淚一把的控訴著。


    這時,已經有不少鄰居被聲音給引了出來,扒在自家牆頭上探頭探腦,就連巷弄口處也駐足了不少的圍觀者。


    武師見狀心下暗叫糟糕,忙不迭的轉了身,兩個大跨步就衝迴了主屋裏,嘴裏還嚷嚷著:“不……不好了,阿強……”


    緊接著,屋子裏就傳出了一陣慌亂的劈裏啪啦聲。


    下一秒,徐強就掀開了門簾,一邊低頭係著上半身的麻布衣服,一邊快速的行至了院門前。


    因為昨兒夜裏睡下的太晚,他這會兒還是一副蓬頭垢麵的模樣,嘴巴周圍的胡子亂糟糟的,整個人愈發的像一頭生活在山林中的猛獸了。


    是以當他出現在門外幾個人的眼前時,剛剛還在咒罵個不停的老太太猝不及防的就哽了住,而她懷中的男孩兒幹脆直接就被嚇哭了,童聲嘹亮又具有穿透力,聽起來難免讓人有些心煩氣躁。


    被這魔音貫耳醒了腦,徐強滿臉嚴肅的盯著擔架上的男人看了看,語氣不滿的開了口:“李二黑子,大清早的你來我家做甚?還有才幾天沒見,你這腿又怎麽了?”


    地上那個長相偏猥瑣的男人這才迴了神,但卻不迴答問題,轉眼便又抱著自己的腿哎哎呀呀的叫了起來。


    這時,老太太在咽了一口唾沫後爬了起來,走到了徐強的麵前,一手叉腰一手指指點點:“你還有臉問?你把我兒子打成這樣還想當個沒事兒人?我呸!俺們一家老小全靠著黑子養活,他現在變成這樣了,不找你找誰?”


    聽到這話,附近圍觀的鄰裏也開始了輕聲的嘀咕,斷斷續續的言語就這樣鑽進了徐強的耳朵裏,難免讓他的臉變得更黑了幾分。


    “你這無賴……!”他心下著急,嘴巴裏說著便想繞過身前的老太太去和地上的李二黑子理論。


    未曾想老太太執意阻攔,下一秒弓起身子一拍大腿,再次鬧了起來:“沒天理喲!大家夥快看看,他們仗著人多勢眾就欺辱我們孤兒寡母,救命啊!!!”


    徐強被她的大嗓門嚇的倒退了一大步,隨即扭過頭去和其餘幾名武師麵麵相覷。


    如果門外站著的是一隊的強盜土匪,他們都可以嗷嗷的舉起大刀絲毫不懼的往前衝,可一旦遇到老弱病殘,他們就徹底麻爪了,偏偏對麵這一家子,把這四要素給占齊全了。


    就當所有人不知所措的時候,身後忽然響起了一道清脆的女聲:“爹,大清早的怎麽這麽吵?”


    循聲迴了頭,徐強看到的便是自家閨女剛從小屋出來的身影,有些澀然的抿了抿唇,挺大個老爺們兒還真覺得有點沒了臉:“也沒啥……”


    對於他的迴應,海瑤顯然是不信的,穿過那幾名武師緩步來到了門前,她不著痕跡的打量了一番依舊在吵鬧不休的一家人。


    美眸深處閃過一絲了然,世間之事哪裏會有那麽多的巧合,不過全都是有心人的算計罷了。


    她前腳剛從唐家離開,後腳徐家的武師行就有了麻煩,倒真挺耐人尋味的。


    迴過神,海瑤衝著身旁的徐強挑了挑眉。


    徐強眼看糊弄不過去了,就磕磕巴巴的將前兩天所發生的事兒如實的說了一遍。


    原來這李二黑子是附近這塊有名的混子,一天遊手好閑,在家不是打老婆孩子就是罵老娘,因為性格過於渾蛋,平日裏別人見了他都躲著走。


    後來李二黑子的妻子不堪受辱,終於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逃走了,自那以後這人便愈發沒有了顧忌,見天兒的去街上沒事兒找事兒。不是今兒掀了老頭的菜筐,就是明兒吃包子不給錢,大部分商販都奉行和氣生財,有時候就這麽算了。


    兩天前的下午,徐強和另一名武師出去采購武師行的夥食,就這麽剛好碰上了對方正在街頭調戲良家婦女。


    麵對這樣的不公,以徐強這種非黑即白的性格當然是毫不猶豫的出了手。最開始他還試圖好言相勸,沒想到這李二黑子油鹽不進,甚至直接抬手推搡,沒辦法,男人隻能活動了下筋骨教他怎麽好好做人。


    結果在預料之中,李二黑子被揍的哭爹喊娘,下跪認錯,之後就一溜煙兒的跑了,沒想到這都過了多久了,竟還敢找上門來。


    而周圍圍觀的眾人在了解了來龍去脈後,也紛紛用鄙視的目光看向了李二黑子母子,因為那種上不得台麵的理由被揍了,怎麽還好意思腆著臉找上門來的呀?


    “反正動手把人打壞的是你!要是不給我老婆子一個說法,一會兒我就去報官!”老太太麵對此起彼伏的指責,先是有些心虛的吞了口口水,然後豁出去似的一挺胸脯,幹脆把不講理進行到底。


    “我們可是有證人能夠證明你的確是打了我兒子的,到時候被下了大獄你們後悔都來不及!”


    在新政府正式成立後,舊朝代的官府早就被警察署取而代之了,可總之不管叫什麽,在職能上是大差不差的,普通人一聽自然要心裏發慌。


    但徐強不是普通人,他自認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幹脆脖子一揚:“隨你們,我那是在救人,就算是官爺,也要講道理的!”


    “再說了,我下手一向有輕重,那日李二黑子從街上離開的時候分明還活蹦亂跳的,這都過去兩天了,誰知道他是不是又做了什麽虧心事、惹了什麽麻煩?”


    “好……好你個……好你個……”老太太被氣了個倒仰,眼瞅著兩手一抬就要進行另一次哭嚎,隻不過聲調還沒來得及出口,就被海瑤接下來的問話給堵了迴去。


    “哎喲老太太,有什麽事好商量,您想要什麽說法,且先說來聽聽罷!”海瑤說話間,邁開步子走出了院門,麵上一副笑吟吟的模樣,看起來良善可欺。


    若這李二黑子一家真是唐家連夜找來的,那徐強一旦進了警察署必定沒什麽好果子吃,畢竟這是一個有錢有權就可以為所欲為的時代,是以有些麻煩能避免就避免。


    “哎……還是你這姑娘說話中聽!”老太太眼珠子一轉,神情中隱約透著滿意:“我兒都被你爹弄成殘廢了,這日後我們一家也是要生活的,隻要你們拿出五百大洋,我們就保證再也不登門計較這事兒了,怎麽樣?”


    五百大洋?!


    別說當事人了,就連不遠處騎在牆頭上看熱鬧的都險些被驚的掉了下來。


    這年頭到處都是戰亂,五十大洋就足夠一家好幾口舒舒服服的活一整年了,五百大洋,徐強覺得自己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多的錢。


    至此,海瑤已經基本能夠確定這李二黑子必然和唐家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看來她昨天鬧了那麽一場,著實把唐老爺和唐夫人氣的不輕,這才設下了這個局,不管是將徐強送進警察署還是那五百大洋,目的就是逼著她卑微的迴去祈求唐家的幫助。


    “這錢實在是太多了,您就是逼死我們,我們也拿不出來呀!”海瑤倒是沒生氣,仍然是一副有商有量的模樣:“能不能少一點?”


    她這一連串的服軟成功的激發了老太太的信心,瞧著對方的表情,多少是帶著點飄飄然了。


    接著,老太太一聲冷哼:“要麽去見官,要麽就賠錢,這條件已經是格外的仁慈了。我都說了,我們不想訛人,相比這些,老婆子更想要一個無病無災的兒子!”


    說著說著,這人還激動的擠出了兩滴淚水,之後抬起手用打了補丁的袖口擦了去。


    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不管心中怎麽想,海瑤表麵上卻沒什麽多餘的反應,隻是試探性的問道:“要是我們有辦法治好你兒子的腿,這錢是不是就可以不賠了?”


    話音落下,沒等老太太有所迴答,地上躺著的李二黑子就先開了口:“沒錯,你們要是能治好我的腿,我便大度的不計較此事了!”


    言罷,男人兩手上舉放在了腦後,那吊兒郎當、胸有成竹的表情,似乎篤定了沒有人能治好他的腿。


    的確,本就是裝的,隻要他想可以永遠的裝下去。


    現在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也別想讓他站起來走路!


    如此想著,李二黑子微微揚起了下巴,挑釁的視線落在了這會兒正被幾個武師合力拉扯住的徐強的身上,從而全然忽略了海瑤那突然收起來的淳樸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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