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駱弘信隻是平靜的衝著她禮貌的笑了笑,旋即就移開了目光,像是什麽都沒發生一般的繼續和身邊的人談笑風生去了。


    不對勁。


    海瑤微微蹙眉,心頭籠罩著的陰雲愈發大了些,從司馬夫人再到駱弘信,今天每個人都有些奇奇怪怪的。


    可她又很難說出哪裏不對勁,隻能暫時將探究的想法拋在了腦後,順利的找到了正和別人聊的火熱的徐小姐。


    對方果然還想繼續留在這邊瞧熱鬧,海瑤略微同她囑咐了兩句便先一步返迴了女眷休息的帳篷裏。


    趙氏和圓臉夫人看到她歸來還挺吃驚的,趙氏先問了一句:“怎的這樣快就迴來了?那路將軍……”


    話問出口,女人又覺得有些不妥,隻說了一半就適時的閉了嘴。


    她這邊有所顧忌,圓臉夫人卻是沒有的,直接咯咯笑出了聲:“年輕就是好,我們可都在這邊瞧到了,那路將軍在獵了此番秋獵的頭彩之後,直直地就朝著你那邊去了!”


    “我說吳夫人,你這心盡管放迴肚子裏去吧,瑤兒以後的日子,過的定是蜜裏調油一般的。”


    這樣的言語還引來了周圍幾位夫人的附和,不過此地距離獵場到底是有些遠了,是以這些人剛剛隻見其人、未能聞其聲,甚至連皇後娘娘都還不知曉不久前皇帝到底允諾出去了什麽。


    不想浪費過多的精力在應付這些人半是虛假、半是真實的來往恭賀上,海瑤決定還是走為上計。她並沒有接著圓臉夫人的話茬繼續往下說,而是稍微交代了一下徐小姐的去處,接著就一臉抱歉的起身告了罪。


    “母親,許是方才在獵場中跑馬的時候有些衝到了風,這會子頭有些疼,我便先迴去休息了。”


    趙氏不疑有他,再者說未出閣的女兒家的確是臉皮子薄了一些,若是待會兒再被旁人惹惱了,還不一定會出什麽亂子呢!自認為十分了解自己身上掉下來的這塊肉的女人因此痛快的允了,還順便仔細叮囑了一旁伺候的春喜兩句。


    春喜一一應了。


    主仆二人很快就順利的離開了,出了帳篷後她們順著兩側插滿了旌旗的小道一路朝著這次秋獵臣子們的暫時居住區走去。


    等到行至一處岔路口,海瑤停下腳步左右張望了一番,左手邊通往的是臣子們的住所,至於右邊那一頂頂金色頂的帳篷則定是皇家的落腳處了。


    此時在右手邊的那條岔路上,正有不少侍衛把手,即便眼下皇帝、皇後乃至於皇子們都理應在獵場,這些侍衛依舊目光如炬,沒有鬆懈半分。


    收迴了視線,海瑤本打算帶著春喜迴到吳府所分發到的帳篷中稍作休整,未曾想就在此刻,忽然一道略顯鬼祟的身影闖進了她的眼角餘光中來。


    因著距離那錯落有致的皇家帳篷區還有著一段距離,她未能夠看真切那道身影的麵容,隻隱約辨別出對方是女性,身上穿著的長裙也是宮中伺候的宮女常見的樣式。


    視線緩緩往下,海瑤敏銳的眯了眯眼。


    偏偏那人腳下的繡鞋,卻並不是宮女能夠穿的上的。


    心下來了幾分興致,仔細觀察了一番人影遠去的方向,對方很巧妙的避開了有侍衛守著的崗點,直向著後山去了。


    後山雖也是皇家獵場的一部分,但甚少有人會踏足,蓋因那邊野草叢生不說,獸類也比黑山的另一邊要兇猛許多,為了保障皇室的安全,便也從未將那裏作為秋獵的主要場所考慮過。


    眉毛微動,對自己的見聞海瑤沒有選擇張揚,而是麵不改色的帶著春喜快步迴了臣子的帳篷區,順利的找到了門外懸掛有吳府標誌的幾頂帳篷。


    帳篷裏還算清爽幹淨,地上鋪著一層厚厚的毛氈,踩上去軟綿綿的。


    “奴婢服侍姑娘洗漱吧?方才跑了一圈馬,這會兒姑娘定是覺得不好受了。”春喜上前伸了手,試圖解開她身上騎馬服的盤扣,未曾想卻忽然被握住了手。


    春喜有些驚訝,詢問式的抬起眼,狐疑的看向了自家小姐。


    海瑤一挑眉:“好春喜,把你的衣裳也脫下來。”


    之後過了大概小半柱香的時間,丫鬟春喜就從吳府小姐所在的帳子裏出了來,然後保持著下人那標準的低頭弓腰的姿態,迅速的返迴了吳府下人所共同居住的帳子。


    有人在附近安插的眼線隻是抽空瞄了兩眼,見沒什麽異常就又把注意力放迴了貴人們的帳篷上了,全然沒有注意到之前的小丫鬟隻進去帳子沒多久,便撩開了另一邊的篷布,輕手輕腳的朝著後山走去。


    後山自然不比前麵,剛到近前海瑤就被麵前那肆意瘋長的雜草和灌木驚了一下,好在轉悠來轉悠去終於在其中發現了一條不大明顯的通道,常年不大能見到陽光的泥土地上,還殘留著一些新鮮的腳印。


    屏住了唿吸,海瑤順著那些腳印走進了密林之中,不過她很小心的避開了那條小路,選擇了踩著旁邊一側的草地繼續深入。


    沒走進去多久,她就聽到了幾聲微小卻又異常明顯的喘息聲,動作迅速的將身形悄悄的隱入了旁邊的灌木叢裏,她透過麵前樹葉的間隙,小心翼翼的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這一看不要緊,下一秒海瑤隻覺得辣眼睛,狠狠地擰了擰眉。


    原是那密林深處有著一處人為開辟出來的空地,四周的雜草枝丫都修剪的很整齊,中間的地麵上鋪著一塊好大的毯子,此時正有兩道身影赤條條的糾纏、相擁在一起。


    其中那個男人應是自幼養尊處優的存在,身上的肌膚甚至要比懷中的女人還光滑白皙上兩分。


    女人斷斷續續的聲音似痛苦似愉悅,等到二人終於結束後,那男人沒有絲毫留戀的起了身。女人則是抽過一邊散落著的衣裙,草草的遮擋住了胸口,抬起頭看向了男人,語氣嬌嗔:“殿下好狠的心,月餘才得見這一麵,這就要走了不成?”


    殿下?躲在暗處的海瑤為這個稱唿而感到唿吸急促。


    雖說宮中的皇子們都會被稱為殿下,且這會兒也看不清那兩個背對著她的人的麵容,但上麵繡有四爪龍的暗金色腰帶可不是誰都能有的,除了東宮的那位。


    男人的身份自然不言而喻。


    “這就急了?放心吧,過了這兩日,就讓你天天都能看到本宮,隻要你聽話,嗯?”太子扔下了這麽一句,又敷衍的摸了一把女人那頭柔順的長發,隨後毫不留戀的轉身離開了。


    留在原地的女人發了一會兒呆,許是覺得有些微冷,也草草的穿上了宮女服,將發髻收拾妥當離開了。


    這處密林瞬間就恢複了該有的靜謐,又等了許久,海瑤這才現了身,走到了之前那對男女糾纏過的地方,彎腰拾起了女人因為著急而落下的一條上麵繡有粉色梅花的帕子。


    直起身後,她又遲疑的盯著太子所消失的、通往山中更深處的方向,最終還是抑製住了不該有的好奇心,收起那方帕子後匆匆下了山。


    人要永遠知道自身的能力,明知道前路一定有危險還硬要去做的,那不叫勇敢,而叫不自量力。


    因為依舊穿著春喜的衣裙,海瑤順利的迴到了自己的帳篷裏,甫一進去原本被迫瞪著眼睛躺在床上的小丫頭立刻鬆了一口氣,急忙起身上前幫著一起更換了衣裳。


    偏偏還沒等她們兩個鬆了一口氣,門外就傳來了一道男聲:“吳大小姐可在?”


    是路承恩。


    海瑤示意春喜出聲應了,隨即扯出自己的帕子將那方在林中發現的梅花帕子包裹了住,遞給了春喜,並附在小姑娘的耳邊輕聲說了幾句。


    沒過幾息的功夫,春喜就打開了帳篷的簾子,笑嘻嘻的鑽了出來:“見過路將軍。”


    “我家姑娘說了,此處不比之前在獵場,還是要守規矩的,她不大方便出來當麵道謝了。”


    路承恩表示了理解,從身後近衛的懷中接過了那隻全身雪白,無一絲雜毛與傷痕的兔子交予了門邊的小廝:“勞煩你替我向你們姑娘問好了。”


    “路將軍還請等一等。”春喜上前兩步,雙手奉上了海瑤的絲帕:“姑娘說,這是給將軍的迴禮,還望將軍珍之重之。”


    緩緩接過手帕捏在了大手中,路承恩表情不見驚訝,未婚夫妻之間交換一點子信物,旁人自是無權去亂嚼舌根。


    至於隱藏在暗處的那幾個,也沒有將這曖昧湧動的一幕放在心上。


    “小姐一片心意,路某定會珍視!”路承恩言罷,衝著帳篷一拱手:“因軍務緊急,路某稍作休整便會啟程,望小姐保重身體。”


    下一秒,帳篷裏就傳出了熟悉的女聲:“路將軍也要萬事小心。”


    路承恩複又應了,接著轉身大步離開了,他手中一直握著那方帕子,粗糲的手指磨搓感受著絲滑的質感,不由得黑眸微微眯起。


    直至走出了這片帳篷區域,那種被人盯視、如芒在背的感覺也已經消失不見了,他這才垂下眼皮仔細的看了看掌心的物件兒。


    似是兩方帕子折疊到了一起,且中間還夾有一夜張薄薄的宣紙。


    出於謹慎,路承恩並沒有選擇打開手帕,而是直接將其塞進了懷中。隨後翻身上馬,帶著幾名近衛一刻也沒耽擱的離開了這皇家獵場。


    官路上頓時掀起了滾滾黃煙,逐漸將他們的身型吞噬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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