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吵嚷嚷的,這是怎麽了?!”伴隨著一聲嗬斥,院門被人從外麵推了開,一身著深藍色裙裝的女人走了進來。


    女人看起來大概三十三四的年紀,因為保養得宜所以周身的氣質很是雍容,又自帶一些書卷氣。鵝蛋臉、柳葉眉,五官算不得過分精致,但卻給人的感覺很舒適。


    這美婦正是吳府的當家夫人,趙氏。


    而此時緊緊地跟在她身側的少女,也是一副明眸善睞的長相,大大的眼、小巧的鼻子與豐潤的唇,眼波流轉之間帶著幾分俏皮及大家閨秀般的知禮。


    身上鵝黃色的衣裙襯的少女愈發靈動了幾分,若是仔細觀察也不難發現這少女的樣貌與旁邊的美婦其實並無太多的相似之處,她便是原主養父母的親生女兒,如今吳府的二小姐吳謹柔了。


    隻見二人剛剛邁過院子的門檻兒,吳謹柔就注意到了此時正跪在院子中央的灑掃婆子,不由得吃驚的抬起手用帕子掩住了嘴:“剛進後院就聽到你這婆子在叫嚷,這是怎麽了?”


    灑掃婆子知道機會來了,原本跪的直挺挺的脊背瞬間就彎了下來,方才中氣十足的模樣早就沒了蹤跡,整個人像是沒骨頭一般的用膝蓋蹭著到了趙氏的近前:“夫人!夫人您可迴來了!老奴冤枉啊!冤枉啊!”


    “大小姐不久前剛剛歸了府,不知為何就打了老奴一巴掌,還讓老奴在院裏罰跪!老奴究竟犯了什麽錯,還請夫人明示啊!”


    婆子的哭嚎聲本就吸引了不少府內的其他下人,這會兒眼見著琉璃院的門兒開了,都好奇的站在外麵朝著裏麵張望著。


    聽到她的哭訴後,趙氏不著痕跡的蹙了蹙眉,抬頭朝著主屋的方向看了看。


    今日是朝中曹侍郎的夫人在府中舉辦的賞花宴,吳修遠和曹侍郎同朝為官,關係一向不錯,所以趙氏才會在接到帖子後就決定前去參加。


    她自認思慮周詳,想著也是時候帶著剛認迴來不過月餘的親生女兒出去見見世麵了,畢竟吳家的家世擺在那裏,府中的嫡小姐早晚都要融入京中貴女的圈子裏的,這種事趕早不趕晚。


    沒想到,在曹侍郎府上的時候,宴會才剛剛開始,她的那個女兒就在眾人麵前出了大醜,將人家丫鬟端上前來用於淨手的銅盆打翻了不說,還弄濕了自己的衣裳。


    好在曹侍郎夫人為人一向和善,很快就命下人帶著吳海瑤去整理一番,誰知道這一去竟沒了動靜。


    過了很久,趙氏實在不放心,又趕上吳海瑤隨身侍候的丫鬟丁香哭著前來報信說大小姐不見了,曹侍郎夫人便隨著她一起在府中尋找,未曾預料女兒沒找到不說,竟還無意中撞破了一起傷人的事件。


    有人在府中受了傷,對象還是司馬縣公府上的三公子,曹侍郎夫人還哪裏有心思顧什麽賞花宴,告了聲罪後宴會便這樣草草結束了。之後她才從一直等在侍郎府外的另一個車夫口中得知,女兒竟然乘坐馬車先行獨自迴了去。


    胸口憋著一口氣,趙氏帶著吳謹柔急急忙忙也趕了迴來,這些時日她一直害怕吳海瑤剛剛迴到他們夫妻二人身邊會不適應,所以並沒有太過於嚴苛的教導對方規矩。


    可一看這個孩子今日的任性表現,以及把自己院子裏搞得烏煙瘴氣的做派,她覺得也是時候了。


    收攏了思緒,趙氏沉著一張臉,繞過依舊匍匐在她麵前的灑掃婆子,腳步匆匆的直奔主屋去了。


    “夫人……!”


    灑掃婆子還欲繼續加一把火,卻被吳謹柔用一個眼神製止了:“待會兒你且安靜的在主屋門外的廊下跪著,母親自然會為你討迴公道的。”


    有些事情乃是過猶不及,一個粗使的仆婦竟然步步緊逼,主家一旦失去了耐心,他們這種下等人又能討到什麽好處去?


    眸光閃爍,吳謹柔很快就恢複了原本天真爛漫的表情,腳步輕快的追隨在趙氏的身後。


    在早就趕去門前的丫鬟打開了簾子後,二人這才一前一後的進了主屋。


    屋內和吳府後院的大部分房間都差不多,不管是桌椅板凳還是瓷器擺件兒,都是府內的統一規製,趙氏對這個自幼沒在自己身邊長大的女兒還是有些愧疚的,自然更不會在這上麵虧待。


    兩個人甫一進屋,就注意到了這會兒正倚在短榻上貌似睡熟了的身影。


    海瑤這會兒正憋憋屈屈的蜷縮在那裏,在聽到一陣細微的聲響後,整個人便猶如受到了多大驚嚇一般迅速的起了身,待到看清此時出現在屋內的人後,才無聲的唿了一口氣。


    “給母親請安。”她下了短榻,規矩的福了福身。


    看著她這張有些驚慌失措又略顯蒼白的臉,趙氏進屋之前胸口一直堵著的那口氣瞬間就沒了大半,隻是表情仍有些嚴肅:“迴府也不和我這個做母親的打聲招唿?去之前在你耳邊千嚀萬囑咐的規矩,你都聽到哪裏去了?”


    “母親……姐姐她隻是……”站在女人身後的吳謹柔怯生生的開了口,似乎是想要替海瑤求情。


    隻是她話還沒說一半,就被趙氏的擺手搞得噤了聲,還順勢遞給了海瑤一個有心無力的眼神。


    海瑤心下冷笑,麵上卻不顯半分,神情雖然帶著幾分局促不安,但卻莫名的口齒清楚,思路清晰:“曹侍郎府上的丫鬟的確引著我去了後院的一間客房裏,之後說要替我去取換洗的衣物,就把我一個人扔在了那裏。”


    “我等了許久都不見那丫鬟迴來,結果一出門丁香還不見了,女兒便隻能自己摸索著走出了客房所在的院子。複又想著這樣狼狽就算迴去花園也是丟母親的臉,便決定先一步迴來了。”


    “當時女兒身邊實在是沒有旁人……沒能想辦法托人去稟告母親一聲,是女兒的錯,還請母親責罰。”


    聽完這一通明裏解釋,背地裏似乎是在告狀的話,吳謹柔眉頭微動,總覺得哪裏好像不大對勁似的。


    丁香原本是她院裏的丫鬟,後來吳海瑤迴府,為了在趙氏麵前表現的乖巧貼心,她便主動把院子裏調教好的丫鬟送到了琉璃院。


    難不成……勉強壓下心頭的疑惑,吳謹柔斟酌著出了聲:“丁香這丫頭也是的,哭著跑迴花園了和我們大家說找不到姐姐了,可把母親和我都嚇了個魂飛魄散!好在老天爺保佑,姐姐平安無事才是最重要的。”


    “至於丁香,剛剛迴府的時候母親已經狠狠責罰過了。也怪那侍郎府後院的道路太過於複雜,這才讓姐姐和丁香主仆分離……”


    “人沒事就好。”一番折騰,趙氏的氣已經消了不少,一邊說著一邊走到了海瑤的身邊,伸出手拉著她一起坐迴了短榻上:“不過這種在別人家院子裏亂走的魯莽做派日後切莫再犯了,你許是不知道,早些時候就在那侍郎府上險些出了大事!”


    “什麽大事?”海瑤很是捧場的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怎麽?姐姐不知道?”吳謹柔似乎覺得有些奇怪:“是京中司馬縣公家的三公子,不知為何跑到了侍郎府的後院裏,他是在一間客房內被發現的,找到人的時候幸好還有氣,看起來像是被歹人襲擊了一般。”


    “說起來……侍郎府客房就那麽幾間,姐姐難道沒看見那司馬三公子嗎?”


    這人話裏話外的意思,好像都在試圖把趙氏往某些想法上引,奈何到底是沒有被眾人抓個現行,至於趙氏更不會覺得自己這個才入京不久的女兒會和司馬揚那個紈絝子弟扯上什麽關係。


    是以吳謹柔的這番意有所指的話,終究是除了惹得海瑤格外注意到了她之外,沒能起到任何的作用。


    “在侍郎府,我的確是沒看到任何外男的,母親。”海瑤慌忙之下一把攥住了趙氏的手,和趙氏極為相似的眸子裏滿是小心翼翼的真摯。


    忽然覆上來、軟乎乎的手成功讓女人一愣,不過很快她就陷入了女兒主動親近的喜悅中,還抬起了自己的另一隻手在海瑤的手背上輕輕的拍了兩下:“如此看來你從侍郎府出來提前歸府也並無不妥,若是繼續留在那裏,保不齊就會撞見傷了司馬三公子的歹人哩!”


    大概是被眼前這一母慈女孝的畫麵刺傷了眼,孤零零的站在桌邊的吳謹柔不大明顯的咬了咬唇,不過她很快就調整好了麵上的神情,主動上前坐在了趙氏的另一側,靠著對方嬌憨的撒起了嬌:“母親盡管放心便是,姐姐吉人天相,斷不會出事的!”


    “對了,母親,咱們光顧著同姐姐說話兒,全然忘了院子裏還跪著一個哩!”說著,吳謹柔直直看向了對麵的海瑤:“姐姐因何發了這樣大的脾氣?父親母親平日待人最為寬厚,是以咱們府上的下人一向十分忠心,那婆子是做了什麽惹得姐姐都動了手了?”


    “若不是什麽太嚴重的錯,婆子跪了那麽久又挨了一巴掌,姐姐氣消了便也算了吧?”


    不知是不是聽到了她的話,門外廊下跪著的灑掃婆子此時也十分配合的啜泣了起來。


    果然,趙氏聞言也麵露了些許的不讚同,雖沒有第一時間出聲質問,但看過來的目光中卻滿含問詢之意。


    而麵對著這兩個人的注視,海瑤隻是緩緩地眨了眨眼,慢吞吞的捏起了一旁的真絲手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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