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內,已經亂作一團。


    太子的人、康國公的人、禁軍的人夾雜在一起,隻要不是自己人,上去便是刀槍相見,地上已經死傷無數,血流成河。


    “我拿太子,你們拿康國公。”


    李行馭望著不遠處正指揮下屬的太子,唇角微勾,拔劍殺了進去。


    “衝!”


    十三緊隨其後,他的目標是騎在馬上的康國公。


    “鎮國公來了,快助鎮國公一臂之力!”


    禁軍統領本就是李行馭的人,見到他來,頓時大喜過望,高聲吩咐。


    李行馭於千萬人之中直奔太子。


    “鎮國公要謀反,快攔住他!”太子驚慌大喊。


    卻哪裏有人能攔得住李行馭?


    李行馭拿他猶如探囊取物一般,隻一個迴合,便將他反摁在地上。


    “住手。”


    他環顧了周圍的人一圈。


    那些都是拚死保護太子的人,見太子落入他手中,頓時不敢輕舉妄動。


    另一邊,康國公也被十三等人摁在了地上。


    “讓他們住手!”


    十三嗬斥康國公。


    “住手,都住手!”


    康國公嚇得屁滾尿流。


    怎麽迴事?李行馭不應該在裏麵嗎?我們大人從外麵衝進來了?


    那方才和他們打在一起的,難道都是太子的人嗎?不對啊,還有衣裳不同的,應該也有李行馭的人。


    他害怕極了,一時腦子都暈了,不知道哪兒跟哪兒了,怎麽就落到這步田地了?


    “收拾一下殘黨。”李行馭將太子交給了手下,手中的劍隨手歸鞘:“我去看看陛下。”


    他說著話,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塵土,揚長而去。


    太子灰頭土臉,康國公瑟瑟發抖。


    嘉元帝高座於紫宸殿之上,鎮定自若,隻等著朱平煥將李行馭押上殿來。


    “微臣見過陛下。”


    李行馭走進大殿,朝上首拱手。


    “李行馭?”


    嘉元帝失聲喊出了李行馭發名字,心中劇震。


    怎麽迴事?來的人怎麽是李行馭?朱平煥失手了?李行馭是來弑君奪位的?


    他睜大了眼睛,瞳孔猛地縮小了,便聽李行馭接著道:“臣救駕來遲,讓陛下受驚了,請陛下恕罪。”


    嘉元帝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李行馭所說的到底是什麽意思:“成稷說的哪裏話,你來了朕才能安心,外麵發生什麽事了?


    朕派了幾個人去查看,都是有去無迴。”


    “是太子殿下和康國公。”李行馭不急不緩的道:“臣已經將他二人拿下,還請陛下定奪。”


    “太子和康國公?”嘉元帝又愣了一下。


    這裏麵又有太子什麽事?朱平煥呢?怎麽沒有親自帶人來?到底出什麽事了?


    好像所有的安排都事與願違,還好李行馭對他還有忠心,不然他今日不就得赴死了嗎?


    “是。”李行馭點頭:“陛下可要見他們?”


    “帶進來。”嘉元帝定了定神,恢複了帝王的威嚴。


    “臣去將人帶進來。”李行馭轉身走了出去。


    十三等在門口,和他耳語了幾句。


    李行馭點點頭,看向一旁被五花大綁的太子和康國公,吩咐道:“將他們帶進去,陛下要見他們。”


    康國公一進大殿便跪了下來,雖然兩手被反綁在身後,卻不影響他磕頭如同搗蒜一般:“陛下饒命,誤會,這都是誤會……”


    他已經顧不上陷害李行馭了,為了今晚,他私自調用了城外的軍隊和西郊的水軍,這是滅九族大罪啊!


    他本以為勝券在握,誰知局麵會演變成這樣!


    “誤會?”李行馭偏頭望著他:“康國公說什麽是誤會?


    是你去我府上,騙我說太子要謀反是誤會,還是你指使人去哄騙太子,說我要謀反是誤會?抑或是你私自調用郊外的軍隊和水軍是個誤會?”


    他所說的話,沒有一個字是多餘的,所有的罪責明明朗朗,擺在了桌麵上。


    “這……這……”康國公哆哆嗦嗦,說不出話來。


    他無法反駁,這一切都是他做的。他心裏清楚,他這一生算是到頭了。


    太子則是對李行馭刮目相看,李行馭這麽一說,他就從劣勢轉為優勢了,不用多說父皇也會知道,他是為了保護父皇而來。


    “沈朝!”嘉元帝拍案而起:“朕待你不薄,你何故如此陷害挑唆朕的太子和鎮國公這樣的忠良?”


    康國公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他膽子都快嚇破了。


    “康國公是福王殿下的舅父。”李行馭看著沈朝,徐徐問他:“這件事情,該不會是福王殿下指使的吧?”


    “你休要胡說!”康國公一心向著朱平煥,對朱平煥好幾乎刻進骨子裏了,聞言立刻反駁道:“福王殿下都不在帝京,此事與殿下無關。”


    “哦?”李行馭挑眉:“福王殿下何時離京的?”


    他等的就是沈朝的這句話,可以將朱平煥去揚州的事抬到明麵上來。


    康國公話說出來便後悔不迭,要不是兩手被反綁著,他恐怕要給自己兩巴掌,這不是告訴李行馭,福王去了揚州嗎?


    “說,福王去了何處?”嘉元帝一巴掌拍在書案上。


    這一次,他多少震動了一些怒氣。朱平煥如果還是去找趙連娍的,那他就太失望了。


    康國公已經有些冷靜下來,偷偷看了嘉元帝一眼,迴道:“迴陛下,福王殿下說,要親自動手解決與趙連娍之間的恩怨。”


    嘉元帝想起之前收到的消息,看了一眼李行馭,靠在了龍椅上:“成稷,你已經寫休書給趙連娍了,她的死活是不是就和你無關了?”


    “她在外反省,她的事我不關心。”李行馭烏濃的眉目間皆是漠然。


    “那就好,朕準了你休妻。”嘉元帝歎了口氣:“都是孽緣,解決了也好。”


    李行馭拱手:“陛下,時候不早了,您也該安寢了,還是將沈朝交給刑部審問吧。”


    “好。”嘉元帝點頭,似乎是才看見一旁的太子:“快給太子鬆綁。”


    “謝父皇。”太子連忙磕頭謝恩:“父皇,兒臣當真是來護駕的……”


    “朕知道。”嘉元帝起身:“你也迴去好生歇一歇吧。”


    出了紫宸殿,太子朱壽椿加緊步伐:“鎮國公,等等孤。”


    “太子殿下有事?”


    李行馭思索著嘉元帝所說的話,頓住腳步迴頭,眉宇之間隱著不耐煩。


    “今日之事,多謝鎮國公替我言明。”朱壽椿上前,鄭重對他作了個揖。


    “我不說,陛下也會查明,太子殿下不必放在心上。”李行馭說著,抬腳便走。


    朱壽椿跟了上去:“鎮國公若是不嚴明,孤今夜大牢是坐定了。


    你覺得今日之事,是不是福王的謀劃?康國公下了刑部大牢,福王可少了一大助力了。”


    他很興奮,這麽久了,他終於打了一個翻身仗。還有李行馭,他明裏暗裏的拉攏許多次了,李行馭就是不願意歸他麾下,這次是終於想明白了嗎?


    “太子殿下自己派人去查清便是了。”李行馭加快步伐:“我還有事,恕不奉陪。”


    太子勢弱,根本鬥不過福王,他是打算好了扶一扶太子殿,也好讓這些皇子好好鬥個你死我活。


    但嘉元帝所說的“趙連娍的死活”那句話,一直縈繞在他耳邊,趙連娍到底是不是真的出事了?十四為什麽沒有消息迴來?他這會兒很沒有耐心搭理太子。


    “那好,改日等鎮國公得空,孤請你吃茶。”朱壽椿在後頭,趕在他消失前說了一句。


    李行馭沒有理會他,徑直消失在黑暗之中。


    迴到明月院,坐在書案前,看著這一方天地,似乎隨處都是趙連娍的身影,她站著的、坐著的、躺著的,笑著的、哭著的、照著鏡子的、算賬的……


    他煩躁的在屋子裏來迴踱了許久,將那個醜醜的香囊拿出來,握這手中躺在了床上。


    半晌,他還是睡不著,坐起身朝著外麵喊:“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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