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連娍一步一步退出了雅間。


    溫雅琴推著小葫蘆跟上來,步步緊逼:“繼續退。”


    趙連娍盯著她繼續往後退,一直到欄杆邊,退無可退:“沒有路了。”


    溫雅琴將小葫蘆一把拉到欄杆邊,冷眼看著趙連娍,冷笑著揚聲道:“怎麽沒有路了?你可以跳下去啊。”


    此刻,趙連娍終於明白了溫雅琴叫她出來的意圖,原來,溫雅琴想拿小葫蘆逼著她從三樓跳下去。


    她迴頭往下看了看,這麽高的地方,要真是跳下去,就算不死恐怕也就隻能剩下半條命。


    “原本,小叔保護我和崢二,孝順婆母,我們一家人其樂融融。”溫雅琴眼中閃過懷念的光,繼而化為仇恨:“可從你來了之後,一切都變了!


    小叔原本對我那麽好,對崢兒那麽疼愛,後來都換成了對你好,對你生的這個小野種疼愛!


    憑什麽?趙連娍我問你,你憑什麽得到這一切,坐享其成?”


    每每看到李行馭對趙連娍的諸多寵愛與縱容,她嫉恨的猶如心裏燒著一團火一般!


    今日,她就要解決了趙連娍,永絕後患!


    趙連娍蹙眉,冷眼望著她:“他並不喜愛我,隻是拿我當替身罷了。


    就算是我死了,他也不會與你在一起,因為你一點也不像他愛的人。”


    如果,溫雅琴有一點點像“阿年”,以李行馭那不顧一切的德行,恐怕早就將溫雅琴收入房中了。


    “他是不是與我在一起,不需要你來操心。”溫雅琴抬起下巴,目露兇光:“今日,你和這個小野種隻能活一個。


    是你跳下去,還是我割了她的脖子,你自己選!”


    她死死地盯著趙連娍,逼迫趙連娍作出選擇。


    趙連娍沒有開口,她心中焦急,李行馭不是說“自有安排”嗎?怎麽到現在還沒有動靜?


    “娘!”


    下麵,忽然傳來李寶崢的聲音。


    溫雅琴吃了一驚,忙低頭往下看。


    趙連娍也順著聲音看下去。


    一樓大堂內,十四與四五個手下站在李寶崢周圍,手中長劍出鞘,十四的劍尖直指李寶崢的後腦勺。


    食客們一瞧是武德司的人,頓時嚇得蜂擁而出,熱熱鬧鬧的大堂不過片刻便再無一個閑雜人等。


    掌櫃的和活計嚇得躲進了櫃台內,大氣也不敢出一口。


    武德司的人辦事,周圍向來是連個看熱鬧的人都沒有的。


    偏偏李寶崢對這一切毫無察覺,仰頭看著三樓的溫雅琴,一臉驚喜:“娘你怎麽在這裏?你來吃東西怎麽不帶我?我方才還準備派人迴去找你的。”


    “崢兒,你怎麽在這裏?誰帶你來的?”溫雅琴看陣仗,自然察覺到了不對勁。


    十四帶的頭,不用想也知道,將李寶崢帶到這裏一定是李行馭的意思,這世上除了李行馭沒有人能用得動十四。


    盡管想到了這個,她還是不肯相信。李寶崢如今是鎮國公府唯一的香火,而且,李寶崢的父親是為了救李行馭而死,所以一直以來李行馭對他們母子特別包容。


    李行馭怎麽可能這樣對待李寶崢?別的不說,至少這是他的親侄子啊!


    “二叔帶我來的。”李寶崢仰著脖子迴她,又生氣地道:“娘,二叔的這幾個人不讓我走,你快去找二叔,告訴他來把這些人都處置了!”


    “不,不可能。”溫雅琴幾欲崩潰,喃喃自語。


    她想過無數種可能,卻沒有想過李行馭會綁了李寶崢來救小葫蘆。


    早知道,她就該找個地方將不送李寶崢藏起來,不送李寶崢去書院。


    趙連娍瞧見李行馭悄無聲息的出現在溫雅琴身後,腰間佩劍,神色肅殺。


    她看了一眼,膽寒了一下。李行馭周身的戾氣怕人的緊。


    李行馭側過臉,向下掃了一眼。


    十四早已預備好,見狀抬手揪住李寶崢鬢角扯了一下。


    “啊,好痛!”


    李寶崢毫無防備,慘叫了一聲。


    本就心神不寧的溫雅琴吃了一驚,靠在欄杆上幾乎探出半個身子:“崢兒!”


    但在如此情形下,她還是沒有放開小葫蘆,甚至手中下意識用了力氣,鋒利的匕首在小葫蘆細嫩的脖子上割出一道血痕。


    “阿娘……嗚嗚嗚……痛……”


    小葫蘆疼的大哭起來。


    溫雅琴正要低頭查看,便間眼前亮光一閃,她右臂手肘處一陣涼颼颼的,眼角餘光看見什麽東西掉在了地上。


    她尚且不知發生了什麽,迷茫地看過去,便看到半隻斷開的手臂,手裏還握著那把鋥亮的匕首。


    她迴頭,看見了手持長劍的李行馭,鮮血順著劍尖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李行馭神色冰冷,眸底皆是嗜血之色,宛如地獄修羅。


    趙連娍見溫雅琴沒了利器,猛地衝過去撞開溫雅琴,一把將小葫蘆抱進懷中,連連後退。


    “啊——”


    溫雅琴手臂處傳來劇烈的疼痛,她尖叫了一聲,腦子這才轉過彎來,原來那手臂是她的!李行馭竟然動手砍了她的手臂!


    她身心皆受巨創,一時承受不住,眼睛一翻便軟軟的倒了下去,鮮血順著傷口噴湧而出,地麵很快被染紅了。


    李行馭垂眸看了一眼,從她身上跨了過去:“抬迴去。”


    丟下三個字,他便去查看小葫蘆的情形了。


    小葫蘆顯然被嚇得不輕,抱著趙連娍不肯鬆開,一直嗚嗚咽咽哭個不停,委屈極了。


    無論兩人怎麽哄她都不理。


    “先下去。”李行馭摟著她們娘倆,順著樓梯往下走。


    趙連娍哄了小葫蘆一路,終於,在上了馬車之後,小葫蘆肯鬆開她,給她查看傷口了。


    “還好,隻是淺淺的割傷,沒有大礙。”


    趙連娍替小葫蘆擦去血跡,李行馭取了創傷藥,仔細給小葫蘆抹上了。


    “咦,阿娘,我不疼了。”


    小葫蘆濕漉漉的長睫耷拉著,黑眸清澈的宛如水洗過一般。


    “不疼就好。”趙連娍捏著帕子給她擦眼淚:“都哭成小花貓了。”


    小葫蘆驚魂未定,乖乖依在她懷中。


    趙連娍見她平靜下來,才問她:“小葫蘆,告訴阿娘,你是怎麽被帶出來的?”


    小葫蘆眨巴著眼睛想了想,有些驚恐地道:“我和奶娘摘花花,有個人拿棒子打了奶娘。


    奶娘……奶娘倒在地上……阿娘,奶娘是不是死了?”


    她害怕極了,眼底又蓄起淚花。


    “不會的。”趙連娍摟著她寬慰:“奶娘隻是昏厥而已,會醒的。”


    “真的?”小葫蘆一臉天真地望著她。


    “真的。後來大伯母就接了你嗎?”趙連娍又問她。


    “不是。”小葫蘆搖頭:“一個好兇的嬤嬤綁我,還打我罵我,堵住我的嘴不讓我哭,就進了馬車……”


    她迴答的斷斷續續的,過程還算清晰,說著伸出雙手,將手腕上繩子綁住的痕跡給趙連娍看。


    趙連娍看著那紅痕,心好像被針密密紮著一般,她扭頭看向李行馭:“溫雅琴做下這樣的事,夫君打算如何處置?”


    這麽久以來,李行馭對溫雅琴的包容,她都看在眼裏。不出意外的話,溫雅琴這次大概是斷一條手臂,就不會有其他的事了。


    如果是之前的那些事,她可以不計較,就此作罷。因為那些都是無關緊要的事,有過上輩子的經曆,她對很多事情都看得很淡了,也不是那麽計較。


    但除了小葫蘆。


    小葫蘆和平南侯府的親人是她最後的底線。


    她不可能繼續和溫雅琴同處在一個屋簷下,讓小葫蘆處在危險之中,如果李行馭此番還不處置溫雅琴,那她就帶著小葫蘆迴平南侯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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