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長樂宮,俞婕妤和柏婕妤都停住了腳步。柏婕妤一臉高傲,“俞婕妤好口才,別以為仗著有皇子傍身就在這裏耀武揚威。”


    俞婕妤抿嘴一笑:“我說柏姐姐啊,我的這份福氣可是你羨慕不來的。”


    柏婕妤冷笑,“看你能得意幾時?蘭妃年輕貌美,又正當皇上寵愛,家世比你好,品級還比你高,你真以為就可以高枕無憂了嗎?我今就等著俞妹妹落魄的那一天。”


    俞婕妤臉色一變,“用不著你替本宮擔心,我倒也要等著看柏姐姐落魄的那一天。到那一天,柏姐姐可千萬別求到我跟前來,我這人心硬的很。”


    兩人兩看相厭,還是各走各的好。


    眼看著新年將到,各地方的官員迴京述職,劉顯也是忙的不可開交,這些日子都宿在了壽安宮。


    大雪連著下了好幾天,外邊天寒地凍的,而陳皇後免了每日的請安,打起精神來料理宮中事務。這是她身為皇後過的第二個新年,也將是她主持的第二個新年朝拜,容不得出半點差錯。


    青寧宮內,沈月整個人靠在榻上,手執一冊詩集,倚在寢室窗下,午後的陽光穿過窗欞,映照在她身上,溫暖和煦,當真像是畫卷中走下來的女子,美麗空靈。


    如意將一個黃銅小暖爐放在桌麵上,隻需抬抬手就能觸摸到。


    傍晚又下起了雪珠子,打在琉璃瓦上颯颯輕響,那雪聲又密又急,不一會兒功夫,隻見屋宇已經覆上薄薄一層輕白。


    “娘娘,要不再等等?”一旁的彩雲問道,眼見著皇上有好幾日沒有來了,心中有些著急。


    沈月放下手中書卷,說道:“不了,擺飯吧。”


    用過晚膳後,聽著幾個小丫頭嘰嘰喳喳說著今日宮裏發生的一些趣事。便像往常一樣,拿本書靠在床上迷糊了過去。


    劉顯不許通報,悄悄的走了進來,看了一眼床熟睡的沈月,輕輕的的將她手裏的書抽了出去,在額頭上印下了一個輕柔的吻。


    這時沈月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又揉了揉,“皇上怎麽來了?”


    劉顯低頭看著她溫柔地笑開了,然後在她的唇上印了印,“吵醒你了。”


    沈月眨了眨眼,漸漸清醒了過來。劉顯還保持著之前的姿勢,半壓在她身上。額頭輕輕地抵著她的額頭,鼻尖輕輕地觸著她的鼻尖,眼中帶著濃濃的笑意一眨不眨的看著她。


    沈月的手不自覺的環上了他的脖子,小聲問道:“什麽時辰了?”


    劉顯輕輕啄了她的嘴角一下,溫柔小聲道:“已是子時了。”


    “妾來侍候您。”沈月說完便要起身。


    劉顯一把拉住沈月。“你就乖乖躺好,別著了涼。朕讓他們侍好。”


    沈月隻好又窩進被窩裏。


    不一會兒,劉顯再次躺上床來,將她輕輕的抱在了懷裏。


    沈月摟住了他的腰,隨口一問:“最近是不是很忙?”


    劉顯一邊輕撫著她一邊道:“嗯,愛妃今晚可得要好好犒勞一下朕才行。”說完,便在她的眼睛上吻了吻,親了親她的唇,然後便是一番令人臉紅心跳的攻城掠池。


    次日,劉顯陪著沈月用過早膳後便離開了。


    如意笑著對沈月說:“皇上那麽忙都還抽了空閑過來看娘娘,看來皇上是真真寵愛娘娘的。”


    是嗎?沈月心裏在問著自己。現在還是新鮮期,等過了,就不會了,自己還是得跟她們一樣,在這宮裏苦苦熬著。


    除夕這日,大家都去了長樂宮和太後、皇上一塊吃年夜飯。


    宴席開始,酒菜魚貫送上,這樣的天氣裏,實在是無法下咽。都是熱酒熱菜的。


    太後娘娘讓身邊的元嬤嬤給每個人都發了厚厚的紅包,皇帝和皇後也一道派了紅包。大家都喜笑顏開和和氣氣的說著一些吉祥的話。


    此刻,沈月倒是能感到一絲家庭的溫馨感來。


    柏婕妤瞧著一旁的趙美人連筷子都沒動一下,最多就是拿起點心吃了兩口。不免小聲冷諷道:“看來趙妹妹今日沒什麽胃口啊,難道是這些菜都不喜歡?”


    趙美人撚著銀勺舀著碗裏的參湯,邊說道:“太後娘娘這裏的糕點精致,貪了嘴,多吃了幾塊,勞煩姐姐關心了。”


    柏婕妤先是氣,接著又笑著說:“難怪趙妹妹每日都來長樂宮陪伴太後娘娘,看來是這裏的糕點饞了妹妹的嘴。”


    “你…”趙美人臉上掛不住了。


    陳皇後輕蔑看了她們兩人一眼,問道:“兩位妹妹在說什麽悄悄花,說的這般開心?”


    趙美人扭著帕子一臉的不高興。


    柏婕妤看到趙美人心中吃了憋。甭提多開心了,笑著開口道:“皇後娘娘,妾和趙妹妹在說這參湯真是鮮美,禦膳房用心了。”


    劉顯龍心大悅:“嗯,柏婕妤說的對,禦膳房今日得賞,每人十兩銀子。”


    “妾替禦膳房的奴才謝皇上賞賜。”柏婕妤羞答答的起身行禮,順勢還給趙美人送去了一個得意的笑容。


    趙美人簡直是慪死了,平白無辜的被這柏婕妤咬上一口。


    沈月看著這對活寶互相鬥嘴,不免心裏覺得好笑,她們這樣做就不怕惹來皇上的討厭?偷偷看了一眼劉顯,果然見他麵上不快。


    年夜飯結束後,各自都迴了各自的寢宮守歲。皇帝劉顯按照往年的慣例留在了鳳鸞宮陪著陳皇後。


    沈月迴到清寧宮便招來如意將侍女和內侍們的賞銀分發了下去,仆從們拿到的賞銀比以往的要多,自然是高興的不得了,都趕著過來給沈月嗑頭謝恩。


    沈月托著腮靠在花梨木的案幾上,迴想著前幾年都是在西北過的新年,在那裏,這個時候大家會圍著篝火坐著,大聲笑著,還會有舞姬出來跳舞,吃著烤好的羊肉,沾著鹽巴,那滋味別提有多鮮美了。可那樣自由的日子一去不複返了,以後的餘生隻能待在這高高的宮牆內慢慢的枯老,最後化成一縷青煙飄散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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