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手裏捧著暖爐,微微一笑:“是啊,馬上就要變成籠中的鳥兒了。你們以後可得要經常進宮看我才行,多給我說說外麵的這些花花世界。”


    “表姐,我們一定會的。”沈清瑤語中帶著無比惆悵。


    “你們的表哥今日落水,是我們沈府照顧不周。人我已經安排了,你們放心,不會有後顧之憂。”沈月剝了塊糖,輕輕放進了嘴裏。


    許清依側目看了沈月一眼,頗有深義,繼續看著台上的七仙女正捧著仙桃呈給王母娘娘。思索了一會兒,低聲說道:“表姐,不知道你是否清楚宮裏麵情況?”


    “不是很清楚,還請表妹告知,月兒感激不盡。”沈月側身俯耳傾聽。


    許依清壓低了聲音說道:“皇上還是三皇子時,府中一共有四位姬妾。如今的陳皇後便是當時的三皇子妃,還有三位美人,分別是俞蓮、柏曼和趙丹。俞蓮因誕下大皇子而晉封為婕妤,這位趙美人是當今太後娘娘的遠親,容貌雖不是上等,但有了這層關係,日子過的還算不錯。”


    “表位,這個俞婕妤是哪府的千金?”沈月隱約覺得這個俞婕妤跟她進宮有著莫大的關係。


    許清依輕蔑的說道:“是俞晟的庶出的二女兒,空有一副好皮囊,現在她的父親俞晟任太守一職,又深得皇上器重,又有大皇子傍身在宮裏飛揚跋扈,連陳皇後都要忍耐她三分。”頓了頓囑咐道:“此人心胸狹窄,你入宮後可得要多防點。”


    “多謝表妹提點,我會萬分小心的。”沈月誠心感謝。


    許清依想了想,決定還是將心中的疑慮說了出來,“表妹進宮是沈將軍的意思?”


    沈月無奈的搖了搖頭,苦笑道:“父親從不在乎名利,一生忠心報國,是不會賣女求榮的。今日這道聖旨從下而降,父親也是驚詫不已。”隨後又將前幾日陳皇後召自己的事情告訴了許清依。


    許清依有絲驚訝“陳皇後與表姐是閨中密友,這麽做太不厚道了。”


    沈月明白陳音的意思,她是想給自己找個幫手。


    許清依接著問道““三日後就要進宮了,表姐可有何打算?”


    沈月不太明白許清依的意思,一臉茫然。


    “皇家最看重子嗣,表姐可得要為自己好好籌謀一番才是。”


    沈月歎了口氣,知道許清依是為自己著想。可是想到與一個連話都沒說過幾句的人共度此生,心裏實在是別扭。


    許清依見沈月低頭沉思,該說的也已經說了,也不好多勸。


    戲台上的鼓點密集,已換上了另一台戲本。武生們個個穿著紅色戲服翻著跟鬥,舞著刀棍,打的十分精彩,這個戲班子果然精良。


    這邊熱鬧非凡,而方瑩那邊卻是另一番光景。


    此時的方瑩已被派去的兩個婆子從床上拉扯了下來,衣衫沒了之前的工整,梳好的發髻也亂了些許。杏眼圓瞪,不可置信的嚷道:“沈老夫人要趕我出府?不可能,不可能。我要去找姑母。”


    其中一個婆子冷笑道:“方姨娘?哼,如今她已被軟禁在自個院子裏,怕是管不了你了。”


    “啊!”方瑩一下子癱倒在地,心中一直念叨,怎麽可能會這樣?究竟是哪一步行錯了?


    一個婆子鄙夷看看了方瑩一眼,啜了一口,諷道:“一個破落玩意,還想要攀高枝,要攀也滾去別地兒攀去,想借著沈府的東風,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麽東西。”


    方瑩一臉羞憤,兩隻眼睛如毒蛇般幽怨,心裏叫罵著:這群捧高踩低的狗奴才,總有一天她會讓這些人後悔的。


    借著小翠的手從地上站了起來,抖了抖衣裙上的灰塵,定了定心神後,吩咐小翠收拾好包裹,隨著兩個婆從側門出了府。“嘭”的一聲,大門緊閉。


    這時,小翠開始咬牙抱怨:“小姐,她們太欺負人了。”


    方瑩迴頭望了望了緊閉的府門,目光幽幽的看了眼小翠,什麽話都沒有說,朝前走去。


    小翠被方瑩的那一眼看的心裏有些發毛,咬咬牙快步追上,緊跟其後。


    華燈初上,沈府又恢了往日的寧靜。


    榮禧堂


    沈老夫人屏退了從仆從,語重心長的說道:“聘兒,皇上這道聖旨是衝你和沈家來的啊!”


    “兒子知道。”沈聘握緊了雙拳。


    “現在滿京城都知道了,等到明天,咱們沈府的門檻怕是都會被踏平。隻是苦了月兒這個丫頭了,性格純良,哪會是她們的對手,皇宮可是個吃人的地方啊!”


    “月兒……”沈聘言語道。


    母子倆陷入了沉寂中。


    沈老夫人撚著手中佛手,歎道:“事已至此,好在還有三日,我這個當祖母的會好好提點一番的。”


    “還請母親多費心神。”沈騁雙手拱道。心裏暗想:為爹拚了這身軍功也不會讓你在宮裏受半點委屈的。


    次日清早,沈月便被傳喚到了榮禧堂。


    沈月向前行禮:“孫女兒給祖母請安。”


    “月兒來這邊坐,還未用過早膳吧,陪祖母一塊用吧。”沈老夫人招了招手。


    沈月應聲走了過來,挨著沈老夫人旁邊落坐。


    一頓飯吃的悄無聲息,漱完口,淨過手後。沈月扶著沈老夫人坐到了暖炕上,丫鬟們立即捧來了香茗。


    沈老夫人拉著沈月的手說道:“皇家規矩極大,祖母請了一個前宮裏的教養嬤嬤,待會便到了。”


    “謝祖母,孫女兒一定好好學習,定不會丟了沈家的臉麵。”沈月低聲說道。


    “月兒,你爹和祖母都舍不得你進宮的。你爹是個大老粗,他是不會和你說這些的。昨天接旨後喝了大醉,旁人隻道他是大喜。隻有我這個當娘的知道,他是不放心你。”沈老夫人歎了口氣。


    沈月低頭垂著眼眸。相處的這三年時間,沈騁是個好父親。話雖不多,但對自己是極好的。身為大將軍,卻一遍又一遍的教自己騎馬,射箭。當時發生那件事,怕原主會再一次想不開,立即帶去了西北。如果知道會這樣,當初就不隨爹爹迴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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