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牆並不高,僅僅是3m高的石牆和一扇厚木門。


    咚的一聲,石頭砸擊發生了巨響。


    等城門後的士兵,拍掉從頭上落下的灰,又有四枚石彈一同砸了過來。


    城門被砸出了一個半米寬的縫隙。


    “糟了,快!快去稟報!從東麵打來了。數量有...有....有...不知道!反正很多!快!”


    月光的照耀下,此時戰場一片黑暗。


    賽裏斯戰團的士兵,可沒有夜盲症。


    他們無需點著火把,隻是借助月光慢慢的摸向城門。


    守城的士兵實在看不清外麵是什麽東西,他將頭探出去。


    突然一支弩矢射在了他的喉嚨下方。“嗬...呃...”


    “十夫長!”


    咚的一聲,他的屍體從城牆上落下。


    其餘的士兵害怕的將腦袋縮在城牆後。


    一個聰明的家夥,將城牆上的火把摘下,向遠處丟去!


    他探出頭看著火焰的方向,火焰在天空中劃出一道軌跡微弱的光芒,照亮了一小片黑暗。


    一雙雙發亮的眼睛映著火光,火光照耀著鐵甲、閃爍出紅紅的光芒。


    城牆下人影攢動,讓他得見一瞥。


    這分明就是那支精銳的步兵!已經打過來了!


    那城牆上的突厥士兵咽了口口水,自知難逃一死:“安拉在上...”


    沒有任何人喊殺,沒有任何人吼叫。


    步兵們舉著盾牌一言不發。


    他們靠近城牆,他們穿過城牆,他們殺死敵人,他們打開城牆,他們進入城內。


    每一刀的揮砍,每一次命令的下達。除了腳步聲和鎧甲的摩擦聲,再也沒有其他的聲音。


    他們沉默著飛速向城內各個地方掃蕩!


    “啊!”“救...”“敵襲!”“城門被攻破了!”


    五千對一千五!這輩子沒打過這麽富裕的仗!


    對那些城內的其他守軍以及其他城牆的士兵來說,這些人就像鬼魅一樣。不知道怎麽的,就進入了城內。


    西北側,他們還在城牆上迴擊埃比斯托洛菲的馬軍。


    那守城的百夫長坐鎮指揮著,一些十夫長跑過來告訴他箭矢和人手不夠了。


    他立馬帶著人迴頭:“我們人手不夠,你們在這守著,我帶人去!”


    那百夫長和四名士兵撒開腿奔跑。砰的一聲,撞上了一個人。


    “哎呦我...”那百夫長站起身來撿起火把:“你瞎是不是?在這裏亂跑什麽?這是軍事通道不知道嗎?”


    “...”對方沒有說話,隻是筆直的站著。


    而後在黑暗之中越來越多的腳步聲、鎧甲摩擦聲,十多名甲士...齊齊出現在了百夫長的麵前。


    百夫長到死也沒有想明白,這些士兵是怎麽出現的,為什麽城內沒有發出警報?


    原因隻有一個,就是他們的進攻速度,比他們匯報軍情的速度還要快!


    噌。


    那個撞倒百夫長的賽裏斯壯漢,抽出自己的刀來。


    嚇得百夫長連連後退,火把也落在了地上:“別...別殺我...我願意投降。”


    賽裏斯戰團火速攻下了這座城。


    而此時左千山正在這座城市的市政廳大發雷霆:“錢呢!錢呢?怎麽會一毛錢都沒有?!錢呢?他媽的錢呢?昂???說話啊!錢呢?!”


    跪在地上的突厥軍官瑟瑟發抖,將額頭貼在地麵上,絲毫不敢迴話。


    “錢...錢都被蘇丹帶走了...”


    “拉過來!”左千山坐在主座,一聲令下,兩名親兵將那突厥軍官拖著在地上,帶到他麵前。


    噌,兩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咦!別別別!別!我都說,我都說!”


    “錢在哪兒?哪兒還有錢?!”左千山身體探出,此時宛如一個要錢不要命的悍匪。


    “都沒啦!”軍官叫苦不迭:“蘇丹怕我們攜款逃跑,不肯盡心守城,把錢都帶走了!”


    左千山滿臉兇相,擺明了就是不信!


    他右手手指指著軍官:“我給你五秒鍾,說出錢在哪兒。說不出來,腦袋搬家。”


    “啊——嗚嗚嗚。”


    “哭?”左千山站起身來,三兩步走到,他接過親兵的刀。


    刀刃橫在他的脖子上:


    “5。”


    “沒錢了!都沒錢了!”


    “4。”


    “還有教堂和青真寺。”


    “3。”左千山麵無表情。


    “哎!哎!”軍官掙紮起來,兩名親兵將他牢牢按住。


    “2。”


    “大人饒命啊!饒命啊!”


    “1!”左千山抬刀就砍!


    “有!有有有有有!有有有有有!”突厥軍官張口閉眼,撕心裂肺的唿喊:“有錢有錢!有錢!”


    咚,左千山站到了他的麵前。


    那軍官察覺到脖子上的刀消失,慢慢抬起頭,肮髒的戰靴、染血的戰袍、布滿劈痕的鎧甲,以及一張、殺人不眨眼的臉。


    “順著錢往下說,錢在哪兒?”


    “傷兵發了餉,收上來就有,收上就有!”


    “這發出去的錢,還能收得迴來?”左千山踱步,發出響聲:“發了多少?”


    “五人分一塊金幣。”


    “五人?!”左千山大怒:“你們3000人,也就600金幣?昂?!”


    刀子架在軍官的脖子上。


    “哎!哎喲!不不不,不是不是。加上其他雜七雜八的,也有值錢的。”


    左千山收刀,遞給親兵:“給你兩刻,這些軍官陪你去,收不上錢,你們都給我死!去!”


    “是是是!”“是!”


    俘虜軍官們一個個站了起來,在賽裏斯士卒的監管下離去。


    大夜晚的,整個城內都鬧得不安寧。


    居民夫婦子女縮在一團,緊關大門。


    門外時不時傳來踏踏踏的跑步聲。


    又經過了一段時間,該做的事基本都做完了。


    軍糧、300金幣、生活物資、軍用物資補充完畢。


    左千山本想趁夜奔襲,可惜士兵們大多翻山越嶺、激戰之後急需休整。


    這一夜,左千山沉沉入睡。


    大約到了後半夜2點,左千山疼醒了。


    “哎哎哎哎哎!”


    “將軍!”“指揮使!怎麽了?!”


    “腳!腿!腿腿!!啊!”


    左千山躺在床上,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


    他直挺挺著身體,像僵屍一樣。右手想去摸自己的小腿,但是僵硬的身體,讓他無法彎動自己的上身。


    “將軍!”兩名親兵將他扶起。


    “快快快!讓我站起來!”


    親兵架著他,站了起來。


    不一會兒,他扭曲成奇奇怪怪的腳趾變迴原樣。


    “抽筋了,疼死我了!沒事沒事,下去吧。”


    “是!”


    左千山擦了擦汗,坐在床上,疲憊不已。


    很快又睡去。


    黎明時分做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夢,醒來時,左手失去了知覺。


    他隻當是睡姿不好,壓的手發麻。


    清晨,他穿著睡衣,在臉盆裏洗漱。


    那左手的傷,被樹枝紮的半指深的傷口,讓他忍不住想去摳。


    “嘖...哎...”


    左千山最近疲憊不已,但卻又必須提著精神。


    真難以想想如果他不是年輕人,該怎麽撐下來。


    “報!”


    “說。”


    “通信的追兵追不上了,敵軍南側基地薩利米耶,和東路的士兵,可能迴援。”


    “嗯,東路的偵查散兵安排好,務必知曉對方的一舉一動!”


    “是!”令兵退下。


    左千山晃悠悠,吃了早飯。


    那些突厥軍官隻扣迴來了300金幣,但也差不多了,收不迴來是正常的。


    突厥人的俘虜被左千山派人送往南側營寨,然後送往穀道,再送往尼西亞城。


    奧斯曼內利本身已經沒有任何價值了。


    接下來就是等,等到底對方會不會迴援。


    此時的賽裏斯戰團、尼西亞軍仿佛開了透視掛。


    廣布散播的散兵像是大地圖上插的一個個眼。


    難道突厥人不知道偵查的重要性嗎?


    並非他們沒有偵查,而是偵查的力度、深度,以及偵察兵的意誌並不如賽裏斯戰團的士兵來的強大。


    他們不可以加強偵查嗎?


    可以,但是沒必要。


    幾十年在小亞細亞和拜占庭人、諾曼人打出來的經驗告訴他們,這些偵查就夠了。


    而且他們永遠不會猜到,在11世紀的現在,竟然有能夠翻山越嶺的部隊。


    之前的戰鬥中讓他們認識到,賽裏斯戰團出色的戰鬥力。


    而賽裏斯戰團將在接下來的戰鬥中,持續刷新他們的理解!——什麽叫做神兵天降!


    “蘇丹!”令兵騎著馬一路橫衝直撞,來到蘇丹麵前才跪下,他臉上帶著鮮血,滿臉憔悴,一看就是徹夜未睡。


    “你?你不是奧斯曼內利的副官麽?怎麽迴事?!”


    “蘇丹!”副官頓時控製不住情緒,落下了淚水:“尼西亞軍從營寨出發,奇襲我方城池,僅一個晚上,已經淪陷!”


    “什麽!?”羅姆蘇丹蘇萊曼大驚失色:“怎麽迴事?!不是留有不少守軍?加上傷兵4500人,敵軍不過2000人不到的樣子,怎麽會這樣?!”


    “是...是他們夜襲...”


    “...”蘇丹沒有說話,胯下戰馬躍躍欲試。


    “你們是廢物嗎?!”蘇丹的親信們大發雷霆。


    副官低著頭,任由那年輕的貴族謾罵,不敢言語。


    沒過一會兒,蘇丹抬起手掌,示意他們別吵了:“立刻迴援。”


    “可是...”親信緊張的說道:“現在都已經快要抵達蓋伊韋了!”


    “不。”蘇萊曼很清楚:“奧斯曼內利被占,向西封死了我們左路軍,向南可以繼續進攻薩利米耶。不得不救。”


    “可是蘇丹!他們不過2000人啊!”


    蘇萊曼猛地一迴頭瞪著他:“你怎麽知道是2000人?!”


    “我...”親信不說話了。


    “做事要全麵,做人要穩重,錢達爾,不要辜負你戰死的父親,對伱的期待。”蘇丹一改怒目,反而仁慈的看著他。


    被稱作錢達爾的親信摘下自己的頭盔,坐在馬上向蘇丹鞠躬:“遵從您的教導,安拉在上。”


    “迴援!”


    幾乎是大軍掉頭的同時,丘陵樹林間的散兵立刻動身:“快!敵軍調頭了!將軍情傳迴去!”


    一個小時後。


    “報!”一個滿臉都是被灌木劃傷的士兵,來到了左千山的麵前:“蘇丹大軍已經迴援!指揮使!”


    “!”砰!


    左千山一拍凳子,站了起來。


    章牽、埃比斯托洛菲、吳琦、趙有生齊齊站起身來靠近,一個個殷切的看著左千山,等他發話。


    “弟兄們,五千打三萬,這虧本買賣咱們不做。”


    左千山環顧左右。


    “咱的兵,就算再厲害,這不是這麽個耗法。”


    “是!”“是。”“是!”“確實如此。”眾人紛紛附和。


    “我有個建議,要苦一苦各位的部將和士卒了。”


    “將軍您就發話吧!”吳琦橫著臉,滿臉都是請戰。他有過在先,急於證明自己。


    “地圖!”


    左千山一發話,親兵將地圖攤在地上。


    “這裏,到這裏,從西向東,從奧斯曼內利到蓋伊韋。”


    “嗯。”“嗯。”(眾人附和)


    “這裏是小亞細亞沿海低地,和小亞細亞高原之間的漸變處,此處多山脈,


    若是蘇丹選擇在高原上和我們打,或者在沿海和我們打,


    那我隻能自求多福。


    但他老小子選錯了對手!選錯了地!


    這漸變處多丘陵,能通行者,僅兩條平行的山間穀道。”


    “是。”“是。”(眾人附和)


    左千山看著他們,然後拿著雙手劍指著地圖:“據前方散兵哨探迴報,敵軍謹慎,兩條道都走。


    但是他們誤會了一點,老子從始至終都沒有想過在穀道中伏擊他們!”


    “啊?!大哥!”吳琦大吃一驚:“這麽好的機會,錯過可就錯過了!這地形不伏擊,還等到什麽時候?!”


    “是啊!指揮使!”趙有生出來幫腔:“您不是老說攻城其下?”


    “哈哈哈哈哈!”左千山大笑不止:“我部眼線四散,若是這等打法,何須單獨成立哨兵營?!


    敵軍總人數四萬到五萬,伏擊,伏幾次能讓他全軍覆滅?!”


    “可是,如果這樣不行,那我們還怎麽打?”“是啊,五千打三萬,這還是伏擊,每個兄弟也就是殺六個人的事情,這要是錯過這個機會,怎麽一殺六啊?”


    “糊塗!”左千山嗬斥:


    “伏擊伏擊,光你知道伏擊,人家不懂伏擊?!


    你信不信你切斷對方,對方立即首位整兵,以犧牲部分部隊為代價將我們全吃?!


    到時候怎麽辦?


    往山上跑?跑幾個?


    跑哪兒?怎麽跑?


    誰斷後?誰開路?”


    “那...那您說到底怎麽辦嘛?!”


    “嘿嘿嘿~”左千山收迴雙手劍,雙手按著劍撐著:“這不是考考你們麽,你們日後都是獨擋一麵的將軍。


    今兒個,我就交你們一種戰術!”


    眾人:“什麽?”


    “避敵主力,誘敵深入,集中優勢兵力逐個擊破。俗稱:走著打的——運動戰!


    一出蓋伊韋,破敵右路軍,接後軍。


    二出蓋伊韋,援南路,承天之重!


    三出南路,克奧斯曼內利,侵略如火。


    四出薩卡利亞,偷天換日,神兵天降!


    此戰共6步,都給我看好了,記好了,學好了!


    我隻演示一遍!”


    “是!”


    左千山滿臉的自信,氣質非凡:“來人!傳令!


    三軍集結,即刻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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