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千情早早醒來,昨夜是近幾天睡得最好的一晚。她靜悄悄的走到他的房門,敲了兩聲“咚、咚咚咚”


    裏麵沒有任何應答,也聽不見任何聲音。她心想難道他已經走了?正打算轉身離去,裏麵傳來一聲痛苦的喊叫。她急忙推門進去,看見他頭發淩亂的散著,上身未穿衣服,痛苦的倒在床邊,手一直在抖。千情趕緊去將他扶起來坐著,一臉擔憂的想問他怎麽了,話還沒說出口就見他眼睛通紅對她吼道“誰讓你進來的,出去,滾出去”


    千情被他嚇著了,尤其那一聲大吼,委屈巴巴的迴到了自己房間。她迴房抱著被子錘了幾下,一邊覺得很莫名其妙一邊又擔心他。她第一次感到這麽委屈和生氣,青蓮這麽多年都從未這樣吼過她,以後再也不要多管閑事了。


    他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若不是有這奇梵國的仙草,怕是早就變成一個無用之人。這世間不曾愛過他,他亦不愛這世間。他顫顫巍巍的將仙草花從盒子裏拿出來,配合著去奇梵王室偷來的元靈丹服下。過了好一陣,他苦笑了下,這副肉體早就已經千瘡百孔,活著都隻是為別人而活。他從不敢想自己要活成什麽樣子,他就是弟弟的藥引子罷了。他慢慢站起來穿上了衣服,整理了頭發。想起剛才柔弱書生臉上擔心的模樣,那雙眼睛讓他想起那個湖邊洗澡的少女,他見過許多人,有的人眼裏藏著隱忍、鋒芒、欲望、寂寞。但是那個少女的眼睛,幹淨明亮,絲毫沒有世間的凡俗,像一汪清泉。他雖覺得柔弱書生與那個少女有些相似,可是他是個男人啊。


    他走到千情房門口,敲了敲無人應答,便推門進去。見她抱著被子氣唿唿的坐在床邊,瞥了他一眼,他將手裏端的一盤包子遞到她麵前,千情沒理他轉了下身子望向窗口外麵。


    他搖搖頭,不明白的說“一個大男人怎麽跟個女子一樣小氣?”


    千情一聽這話更生氣了,把被子一甩,站起來直視著他說“我本來就是、、、、”後麵的話沒說完,他已經將包子塞進了她嘴裏。千情咬了一口包子,味道真是太好吃了,也顧不上跟他生氣,幾口就吃沒了。他就站在旁邊觀摩千情吃包子的情景,心裏總覺得那張臉有些不對,雖說是個男人可是長得未免過於秀氣,但是看著吃包子的樣子可比其他人難看多了。沒一會,整個盤子都空了,千情心想這包子真的太好吃了,迴想起在山上的時候每天就是吃野菜和粗茶淡飯,後悔沒早一點下山來。


    他看見千情吃包子的樣子,憋出了一個歪嘴笑。隨後又趕緊恢複了冷漠臉,淡淡的說“我叫尉遲道生,我今日要去城中,你有何安排?”


    千情抹了抹嘴,心想現在是男兒身不能告知他真名,瞎想了一個名字“我、我叫風子衿,要去神元殿。”


    他一聽神元殿三個字,就猜想又是一個要去神元殿學法術之人。隻是這身板,怕是很難過的去晉選吧。他暗自笑了笑“那好吧,那就到這裏吧。我辦完事後也要去神元殿,但是我待會給你些銀子,你可以先行。”


    千情一聽他要獨自走,就急了,擋在他麵前“不行,反正去神元殿也要路過城中,你法術那麽高,我要跟著你。”


    道生想了想反正他一個人實桌有些寂寞,不如索性讓他跟著吧。“那你就當我的隨從吧”


    千情點點頭臉上高興笑的像開了花一樣“是,公子”


    兩人到達城中之時,已經中午了,城裏熱鬧非凡。


    千情走在道生後頭,時不時他總要迴頭等一等千情,千情見街上好多新奇的東西,這裏看一看,那裏摸一摸。還有女人用的胭脂水粉,她站在那塊觀望了許久,道生見狀,一把拉住她的手拖到了一家客棧。到了客棧道生才鬆開她,白了千情一眼“你一個男人,看那些女子用的東西做什麽?”


    千情有些語塞,不好意思的說“我就是隨便看看,覺得好奇罷了”


    道生真的開始嫌棄千情,心想一個大男人居然對女人的胭脂水粉好奇,實在想不明白。


    他將千情安置在客棧後,說有事要出去一趟,讓千情在客棧等著。今日事情若是辦完,明日便啟程去神元殿。


    奇梵國淩王府


    他在大廳安然等待著淩王,見一個身穿紫色女子蠻橫的要衝出淩王府,其他侍衛和管家都紛紛攔著她卻又不敢對她出手。猜想該女子就是淩王的獨生女,淩秋月。淩宗慶是奇梵國王上淩宗國的手足,精通醫術,乃是五洲神醫。


    沒一會兒,一個身著黑色衣服,留著絡腮胡的中年男人從後院走了出來。“道生殿下,等候多時了吧,失敬失敬。”這個人就是淩忠慶。


    道生也對其拱手福身“淩王別來無恙,我在外傅之年見過您一麵,如今十年過去,淩王可謂是青春永駐啊”


    淩王擺擺手,邀請道生一同坐下,喚人上了茶。看了道生幾眼,有些心酸和自責“道生啊,這裏也沒有別人,我就不喚你為殿下了。我這些年翻遍了古書和曆任醫書記載,隻找到一條線索,當年那巫師是上古巫族祝由的後人,可惜那巫師沒多久就病逝了。我從書上查到隻有找到蒼炎爐和萬年靈根以及神女的一滴靈血煉成丹藥才能破這局,隻是這三樣東西都久久未曾現世,怕是比登天一般難啊。”


    道生在來的路上就已經猜想到結果,如今看來這就是一個死局。他與奕庭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兩個出生時差不過一小時。當年他出生的時辰,天上烏雲密布,出現了一些黑烏鴉在赤騰皇宮上方盤旋鳴叫。奕庭出生之時,烏雲散去,天像往常一樣明朗。觀星大師告知他父王元祖陛下說他是赤騰王國的災星,克手足雙親。果真沒多久,他父王就染了一種怪疾,有人舉薦尋了一個巫師。巫師本想將病轉到道生身上,但是道生體內產生抗拒和排斥,無奈隻好轉至奕庭身上。後巫師在他體內下了一盅,每月初一十五要他半碗血來做藥引子。方可保持奕庭體內平衡,若是奕庭怪疾複發,他體內也將遭到同樣反噬。他父王一直覺得就是道生的錯,他的出生給整個王室帶來了災難。對他一直冷漠不已。五歲就被送到神元殿學法術修行,他十三歲那年就領命出征,在戰場上廝殺撿迴了半條命。他迴到王宮中,眾人慶祝凱旋歸來,獨他一人在床上躺了半個月,無人問候無人關切。想與母親見上一麵,都需要元祖陛下高興之時去請奏。


    他絕望的笑了“我早便猜到,這死局或許這一生都無法解開,天意如此,誰能逆天。”


    淩王的心中也有些沉重,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麽,他的母親是自己的妹妹,當年也就是為了兩國結盟才將他母親送入赤騰國“你母親這些年可還好?”


    “我已經有半年之久未見到她,偶有書信往來。”


    “元祖陛下這些年對你還是那般冷漠嗎?”


    淩王一提起他父王,道生隻覺得這個人對他來說就像個陌生人一般,這些年隻有朝中有事的時候,他才會被召喚前去。他替奕庭出征,做過他的影子護衛、但凡有危險的事情都是交由他去做,為此他身上留下了無數個大大小小的傷疤,可是這些元祖陛下從未在意過。


    “道生,舅舅對不住你們母子兩”淩王爺說著就要起身行禮。


    他急忙站起來拉住了他,“過去就不要再提了,我所受的我都接受,隻要我母親在宮中安然無恙,我便無怨言。今日就到這裏吧,他日有空再來拜訪。”


    淩王望著道生離去的背影,當年要不是他向元祖陛下舉薦了那位巫師,恐怕就不會讓道生承受痛苦這麽多年。當年他是好心,可卻沒成想釀下這麽大的後果,毀了這個孩子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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