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十月十一。


    地點:白龍鎮。


    盤口:二博一。


    決鬥人:飛天玉虎,陳有酒。


    決鬥項目:生死。


    賭是人的天性,對於賭徒來說,世上沒有什麽是不能的賭的。飛天玉虎、陳有酒這場決戰,也能被賭徒當做賭局。


    參與這場賭局的人並不多。


    隻有沙曼、老實和尚、公孫蘭、牛肉湯,一共四人。


    賭飛天玉虎勝的人,要輸就輸二兩,贏隻能贏一兩。


    換而言之,開賭盤的人認為飛天玉虎殺陳有酒的機會,比陳有酒殺飛天玉虎的機會要大得多,否則也不可能開這樣的盤口。


    開這個盤口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沙曼。


    牛肉湯、公孫蘭見到沙曼時,這個賭局已成立了。


    牛肉湯當即問道:“你認為飛天玉虎比陳有酒厲害?”


    沙曼道:“如果兩人比拚的隻是武功,陳有酒至少有六成把握能勝,因為飛天玉虎怕死!隻可惜他們比拚的不是武功,而且飛天玉虎也尋到了陳有酒的破綻。所以陳有酒勝飛天玉虎的機會隻有三成。”


    三成,看來沙曼定下盤口的時候,還優待了陳有酒,否則盤口不是二博一,而是三博一了。


    牛肉湯又問道:“陳有酒有什麽破綻?”


    沙曼道:“好色。”


    他的目光望向牛肉湯,笑著道:“桌上有陳有酒、飛天玉虎這場決戰的全部資料,隻要你看過了,就不會有這個疑問了。”


    桌上的資料實在不少,為了收集這些資料,他們動用了不可數計的人手,花費了不少錢財,不過這是值得的——無論飛天玉虎還是陳有酒,他們一舉一動,都在他們的掌握之中。


    牛肉湯一向不喜歡看資料,比起看資料,她更喜歡從別人口裏知道答案。


    公孫蘭和牛肉湯不一樣,她習慣觀察,愛好研究。


    她一進來,就注意到了桌上的資料。牛肉湯問沙曼的時候,她已開始研究這些資料。


    公孫蘭將資料放下,歎了口氣道:“現在是不是可以下注了?”


    沙曼道:“可以。”


    公孫蘭拿出一百兩銀子,壓陳有酒。


    沙曼望著公孫蘭,道:“你是不是已看了資料?”


    公孫蘭道:“是的。”


    沙曼道:‘你看懂了?’


    公孫蘭道:“看懂了。”


    沙曼道:“你的答案是什麽?”


    公孫蘭毫不遲疑道:“陳有酒殺飛天玉虎的機會不足兩成。”


    他和沙曼的想法一樣,飛天玉虎勝的機會更大,而且她覺得沙曼給陳有酒的勝率還是太高了,在她心中,陳有酒的勝率竟不足兩成。


    沙曼詫異道:“既然如此,你為什麽還壓陳有酒?”


    公孫蘭道:“有人對我說過,聰明人若一直做聰明事,就不叫聰明人,偶爾選擇做兩次蠢事的人,才叫真正的聰明人。”


    沙曼道:“你現在做的當然是蠢事?”


    “當然。”


    沙曼道:“說這句話的人是不是陳有酒?”


    “是的。”


    沙曼看著公孫蘭,忽然不說話了,過了好半晌,才歎息道:“你和以前似乎不一樣了。”


    公孫蘭笑了笑,沒有迴應。


    牛肉湯忍不住道:“為什麽你也認為陳有酒會輸?”她一直想問,終於尋到機會問了。


    這個時候牛肉湯還是沒有看那些資料。


    公孫蘭歎了口氣,從堆積在桌上的資料中,抽出一張,遞給牛肉湯。


    牛肉湯看完也說不出話來了。


    這張紙上,記錄了一個人的訊息——丁香姨。


    丁香姨,二十五歲,黑虎堂之下三大堂口之一白鴿堂堂主,飛天玉虎的情婦!長相極美,身材極好,風情萬種,是對付男人的利器(注:迄今為止,沒有那個男人能抵擋得了她的魅力,迄今為止已有二十七個極有名的男人被她欺騙,華山新起一代第一劍客蒼飛正是其中之一。)


    牛肉湯畢竟不是笨蛋,也很快明白了。


    牛肉湯道:“飛天玉虎看出陳有酒的破綻是好色?”


    沙曼道:“不錯,否則他也不會帶上丁香姨這個極懂得騙男人的女人一道兒來。”


    牛肉湯道:“他打算利用丁香姨對陳有酒施展美人計?”


    沙曼道:‘不錯。’


    牛肉湯道:‘資料上記載,丁香姨是他的情婦,還是白鴿堂堂主。’


    沙曼道:“不錯。”


    牛肉湯道:“這個資料沒錯?”


    沙曼道:“完全正確。”停頓一下,“這是三十個人收集整合在一起形成的資料,絕對正確。”


    牛肉湯道:“丁香姨既然是白鴿堂堂主,代表他對飛天玉虎很有用,而且她也是飛天玉虎的情婦,飛天玉虎舍得這麽做?”


    沙曼嘴角勾起一抹蔑笑,道:“對於他來說,世上的女人和母狗差不了多少,丁香姨雖然是他的情婦,雖然也是白鴿堂堂主,可她在飛天玉虎心目中的地位也隻是母狗而已。”


    沙曼顯然對飛天玉虎非常了解。


    牛肉湯、公孫蘭均不奇怪,因為飛天玉虎是沙曼的哥哥,而沙曼也正是被飛天玉虎賣到妓院中去的。世上沒有誰比沙曼更了解飛天玉虎。


    沙曼又道:“飛天玉虎隻相信自己,一旦他得到羅刹牌,就會把知情者全部殺掉,丁香姨也不例外,所以他又怎麽舍不得利用一個在他心目中已是死人的女人呢?”


    牛肉湯心在下沉,她感覺陳有酒敗多勝少。


    她認為陳有酒的勝率恐怕不足一成。


    沙曼微微一笑道:“你押不押?”


    牛肉湯長長吐出一口氣,道:‘當然押。’


    她果然押了,押了五百兩,押的是飛天玉虎。


    沙曼問道:“你為什麽押飛天玉虎?”


    牛肉湯淡淡道:“明知道飛天玉虎要贏,我為什麽不押他?”


    這句話當然沒有毛病。


    沙曼笑道:“你們愛上了同一個男人,想法似乎大不一樣。”


    牛肉湯沒有迴答,望向一旁笑嘻嘻卻沒有說話的老實和尚道:“和尚下注了嗎?”


    老實和尚果然很老實,道:“下了。”


    “押誰?下了多少兩?”


    老實和尚道:“飛天玉虎,二十兩。”


    牛肉湯上上下下打量了老實和尚一遍,道:“這二十兩是不是你所有的錢?”


    老實和尚得意道:“不錯,我將所有的錢都押上,這是穩賺不賠的買賣,我當然要做。”


    穩賺不賠的買賣,聰明人都會做。


    老實和尚顯然也是聰明人。


    可是,聰明和愚蠢,未到最後一刻,沒有人知道。


    現在丁香姨已在陳有酒的床上。


    陳有酒果然是個禁不住誘惑的人,而丁香姨也確實是個足以誘惑住任何男人的女人。


    一個禁不住誘惑的男人,遇上了一個想要勾引他的女人,這種情況後如同幹柴遇上烈火,想不點燃也不行。


    屋中春情火熱。


    一場大戰一觸即發。


    兩人很快便赤條條的。


    大戰非常自然而然,順理成章開始了。


    那種令人血脈噴張的呻吟聲在屋中響起。


    屋外的走廊上站著一個人,這人看上去不過二十出頭,一身白衣,還披著銀色的披風,臉上帶著得意的笑容。


    他的雙眼是緊閉的,屋中的呻吟聲傳入耳中,他竟一副非常享受的模樣,似乎忘記那個忘情呻吟的女人正是他的女人丁香姨。


    他正是飛天玉虎方玉飛。


    方玉飛在等待。


    他在等待那欲罷不能時刻的到來。


    方玉飛很清楚,一個男人在欲罷不能的時候,正是這個男人戒備心最弱,最好殺的時候。


    任誰在這種情況下出手,縱然這人武功遠遜色於那人,也很有機會殺死對手,更何況他自負武功不遜色於陳有酒,而且還有丁香姨這個內應。


    這時候出手,是萬無一失的。


    他隻在萬無一失的情況下出手。


    丁香姨那樂至極致的歡愉聲響起了。


    方玉飛毫不遲疑動了,他知道這是丁香姨給自己的暗號:可以動手的暗號。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方玉飛以最快的速度衝入屋內。


    他看見還躺在丁香姨身上的陳有酒,也瞧見丁香姨的右手已落在陳有酒的三處穴位處,看來丁香姨已點住了陳有酒的穴道。


    方玉飛立馬撲向陳有酒,他的成名虎爪擊出。


    虎爪閃爍著冷冽寒光,直抓陳有酒後背。


    這一擊若中,陳有酒後背定會出現一個窟窿,腸穿肚爛而死。


    飛天玉虎就是這樣一個人,他絕不會給對手任何機會。


    就在這時,飛天玉虎發現不可思議的事。


    陳有酒手裏居然多出了一口刀。


    他的虎爪攻至的時候,陳有酒已揮刀。


    絢爛奪目的刀光忽現屋中,劈在虎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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