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鐵珊狠狠給了自己兩巴掌,確定他沒有做夢。陳有酒、陸小鳳竟用了不到一天的時間,將霍休給帶迴來了。而且帶迴來的竟是活的霍休。


    山西雁、蘇少英、市井七俠每個人眼睛都瞪得大大的,仿佛要從眼眶中掉了出來,他們心中的驚訝一點也不必閻鐵珊少。


    當然他們心中的仇恨和閻鐵珊一樣多。


    他們恨不得立刻衝上來將霍休生吞活剝,可誰也沒這麽做。


    他們必須忍耐。


    有許多事情需要問霍休才能知道答案。一個活著的霍休遠比死掉的霍休更有價值。


    霍休沒有半點做階下囚的覺悟。


    他雖然因流血而麵色蒼白,但是臉上仍然帶著十分愉快的笑容。看在場每個恨不得要吃了他的人居然如看老朋友一般。


    霍休目光掃過一圈,最終落在了閻鐵珊身上,道:“我們又見麵了。”


    閻鐵珊道:“你想不到?”


    霍休道:“我想得到,隻是想不到以這種方式見麵。”


    閻鐵珊聲音居然還很平靜,道:“你以為的見麵是什麽樣子的?”


    霍休道:“自然是在珠光寶氣閣奉上三炷香,拜祭你這個老朋友。”


    閻鐵珊淡淡道:“隻可惜你也有算錯的時候。”


    霍休歎息道:“是的,我也有算錯的時候。”他看了一眼陳有酒,又歎了一口氣。


    閻鐵珊道:‘你還記不記得上次我問的那個問題?’


    陳有酒抵達珠光寶氣閣之前,閻鐵珊、霍休、陸小鳳他們見過一麵,那一次霍休承認了自己策劃了一係列陰謀,閻鐵珊問霍休為什麽這麽做,霍休沒有迴答。


    霍休對閻鐵珊問道:‘這個答案很重要嗎?’


    閻鐵珊道:“對我來說很重要。”


    霍休道:“我一向不喜歡迴答別人的問題,不過你我是老朋友,我可以破例一次。”


    閻鐵珊在聽。


    他若不知道答案,死也不能瞑目。


    霍休道:“我這一生沒有幾個朋友,你、獨孤一鶴、上官瑾都是我的朋友。”


    閻鐵珊不說話,這本是霍休曾說過的話。如今霍休又說了一次,他的語氣十分肯定,任誰也不會懷疑他在說謊。


    可就是這樣一個口口聲聲稱閻鐵珊、獨孤一鶴為朋友的人,要謀害閻鐵珊、獨孤一鶴。


    霍休繼續道:“正因為我們是朋友,所以直到現在我才選擇對你們動手,若是五年前或者十年前,我絕不會動手,因為我們是朋友。”


    這番話讓人聽得惡心。


    閻鐵珊不但惡心,而且憤怒,不過他很懂得控製自己的脾氣,道:“你為什麽會選擇這個時候動手?”


    霍休道:“我們的年紀都已不小,不但活不了幾年,而且也見不了幾麵!既然見不了幾麵了,那麽又何必為了這一點點情誼,放棄到手的財寶呢?這豈非是很愚蠢的行為嗎?我當然不是愚蠢的人,所以我做出了正確的選擇。”


    霍休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眾人聽完他的一番話卻生出了寒意,誰也想不到他竟然如此冷酷,竟會如此看到朋友。


    閻鐵珊眼中閃過複雜神色,歎息道:‘我忽然發現你很像當年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嚴立本。’


    閻鐵珊就是嚴立本,而嚴立本這個名字隻存在金鵬王朝時期。


    霍休笑道:“我一直覺得嚴立本是個聰明人,年輕的時候就明白世上除了錢以外,什麽都靠不住。隻可惜老了卻變得糊塗了,倒是上官木則恰恰相反,上官木覺得年輕時候錢如糞土,可老了以後卻明白世上除了錢以外,什麽都靠不住。”


    閻鐵珊看著霍休,忽然覺得沒有話可以說了。


    過了很久很久,他還是說了一句話:“我們不再是朋友了。”


    霍休道:“我知道。”


    他們從始至終都很平靜,可這種平靜就如同一口刀砍在腦袋上,注定一刀兩斷再也迴不到從前。


    每個人都能看感受得出閻鐵珊深入骨髓的傷感,每個人也能感受得出霍休那浸入肺腑的冷酷與貪財。


    霍休若非是這樣的人,又怎能做得出這種事?


    陳有酒答應請陸小鳳喝酒,他一向說話算數。


    珠光寶氣閣有最多最好的美酒。


    他就在這裏請陸小鳳喝酒。


    陳有酒將兩壺酒分別遞給花滿樓、陸小鳳,又拍了拍身邊堆積如山的酒壇,笑著道:“你們盡管喝,無論喝多少都算我的。”


    陸小鳳忍不住笑了起來,歎息道:“你在請我喝酒的時候,是不是就打算在這裏請我喝酒?喝不要錢的酒?”


    陳有酒也問道:“你說請我喝酒的時候,也是這個打算?”


    陸小鳳、陳有酒望著對方,忽然不約而同笑了起來。


    陸小鳳道:“這世上最好喝的酒,就是不要錢的酒。”


    陳有酒點頭。


    花滿樓道:“你們雖然沒有付錢,卻險些付出了命。”


    陳有酒望向陸小鳳道:‘你的命還在不在?’


    陸小鳳道:“還在,所以我們不算付出了命。”


    陳有酒道:‘所以我們還是在白嫖。’


    三人不約而同笑了起來。


    他們盡情的笑。


    事情這個時候已得到了完美的解決,他們打算一醉方休。


    他們不但酒量都很不錯,而且喝的也很快,卻醉的不快,一壇二十斤的好酒喝完後,他們竟隻有一點點醉意。


    陳有酒笑著道:“木道人外號圍棋第一,喝酒第二,使劍第三,他對人說喝酒第二是因為覺得喝不過你,所以你是酒量最好的人,不過我卻不這麽認為。”


    陸小鳳笑道:“你想和我比喝酒?”


    陳有酒道:“我叫陳有酒,若連喝酒都不是天下第一,還有什麽臉麵叫陳有酒呢?不如叫迴我本來的名字算了。”


    陸小鳳道:‘看來你很快就隻能叫迴你本來的名字了。’


    他對自己的酒量很自信,相信能喝垮陳有酒。


    雙方打算來個大戰。


    就在這時,上官飛燕來了。


    上官飛燕端著一杯酒,笑盈盈對陳有酒道:“聽大老板說,你打算等獨孤一鶴來了再離開珠光寶氣閣,是麽?”


    陳有酒道:“不錯。”


    上官飛燕又道:“你是不是打算和獨孤一鶴交手?”她那雙如夢似幻的眸子綻放出杜歐的光彩,任誰也看得出她的興奮。


    陸小鳳、花滿樓也忍不住望向陳有酒。


    陳有酒道:“你是很想我和獨孤一鶴交手?”


    上官飛燕道:‘是。’


    陳有酒道:“你想獨孤一鶴殺了我?”


    上官飛燕道:“如果你和獨孤一鶴交手,其中若有一個人非死不可,我希望那個人是獨孤一鶴。”


    陳有酒道:“為什麽?”


    上官飛燕道:“獨孤一鶴若死了,他保管的那筆財寶豈非能分給我一部分。”


    陳有酒明白上官飛燕意思了,他是為了獨孤一鶴所保管的那筆屬於金鵬王朝財寶而來的。


    上官飛燕見陳有酒不說話,忍不住道:“你說過隻願死在兩種人手裏,一種是我這樣漂亮的女人,一種是很厲害的高手,獨孤一鶴豈非正是很厲害的高手?”


    陸小鳳驚疑不定,難道陳有酒真是為了和獨孤一鶴交手而留下的?


    上官飛燕道:“你是不是會和獨孤一鶴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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